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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擒贼先擒王(一)

 

一、俘虏

「卡罗尔阁下,被袭击的那位扈从已经醒了,根据他的描述,那个袭击他的人是一个小丑……」

「等一下,小丑?」正俯在案桌上写字的卡罗尔一愣,抬起头。

「是的,nvx,外表看上去十岁左右……」

「等等、等等……」

卡罗尔再次打断士兵的话。

她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迟疑地说:「那个小丑是不是穿着黑白两se的衣服,头发微卷,银灰se?」

「是。」

「真是她,她怎麽会在那里……」

「据那人说,那个小丑是被阿尔瓦阁下带进去的,自称受nv王指令来给他们表演节目,还有凯恩斯王子送给nv王陛下的戒指作为凭证。奥古斯都让他带那个小丑去休息,但半路被对方从背後偷袭,失去了意志。」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小丑袭击他?」

「不,他说在失去意识之前,看见了那个小丑拿着木棍对他笑。」

「……明白了,让他好好休息。」卡罗尔点了点头,让士兵退下。

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卡罗尔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往指挥室走——由於战事紧张,法恩斯城防军的军官们都日夜待在下城区的临时营地里,以方便随时指挥部队。

来到指挥室,斯图尔特老将军果然在这里。

「卡罗尔?有什麽事麽。」

「关於那个被袭扈从……」

进入指挥室的卡罗尔敬了个军礼,便将骑士扈从的证词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斯图尔特老将军。

「嗯……」

老将军沉y片刻,笑了,「难怪坦达那老小子说什麽城里没有动静,原来是ga0错了……哼,陛下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将军阁下,您认识那个小丑?」卡罗尔一愣。

听斯图尔特老将军的口气,似乎并不怀疑那个小丑所言的真实x——至少,她肯定和阿德丽达nv王有某种亲密关系。

「【四野之风】,你知道麽?」

「那个被nv王陛下召入g0ng中的【四野之风】?」卡罗尔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难怪她能跑到这边还没被城内巡逻的士兵拦下……」

「哦?听你的语气,你遇到过那个小丑?」

「是的,下官曾与她有过接触。」

卡罗尔老实的回答,顿了顿,又说,「当时还以为是从哪个旅团偷跑出来的小孩,之後……」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卡罗尔脸上一黑。

——说起来,那个满口胡言的小坏蛋的确有可能偷袭扈从。

「关於这件事就暂且先这样吧,」斯图尔特摇了摇头,「既然是她的人,就和邪教徒没什麽关系了……对了,阿尔瓦有消息了麽?」

「还没有。」

「花的时间有些长了啊。」

斯图尔特老将军捋了捋胡子,以他对阿尔瓦以及红隼骑士团的了解,只是一次奇袭任务,而且物件还是中看不中用的月之军,这时早应该回来了。

除非……

出了什麽意外。

「随我到城楼上去看一下。」

「是。」

两人出了指挥室,一路到了城楼。和闲散的月之军不同,即使在夜里,城楼下巡逻的士兵也丝毫不敢懈怠,jg神抖擞的巡视四周。

见到斯图尔特老将军和卡罗尔副官,一队巡逻兵停下来立正行礼。

「有什麽状况麽?」

「一切正常,将军!」

「嗯。」

点了点头,斯图尔特老将军和卡罗尔走上了城楼。

在城楼上,负责守夜的士兵站得笔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月之军的军营。而其他士兵则随意地躺在走道上,抱着武器入睡了。

斯图尔特老将军抬手制止了守夜士兵的行礼,走到城楼边,眺望远处。

「你能看到什麽麽?」

他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卡罗尔。

卡罗尔举目凝视,从这个距离看去,月之军主营方向只有一片模糊的浮光,而更远处,该是建造攻城车的区域已经彻底暗下来。

——已经烧掉了麽?

不久前她还看到了那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滚滚浓烟,想来是阿尔瓦他们所为,按理来讲,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忽然,她觉得有什麽不对。

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敌军大後方,卡罗尔又将视线转向了主营方向。她眉头轻皱,眼睛上碧绿的虹膜愈发深沉。渐渐地,一点点淡紫se的光泽从她眼底浮现出来。

「人数不对。」

她说。

一双眼睛已经完全染上了紫se,仿佛夜空中伺机而动的人面魔鹰。

「能找到库尔德雇佣兵的身影麽?」

「在三个区域有库尔德雇佣兵的人影,但是烈冬营帐附近的jg锐士兵不见了。」

「烈冬人呢?」

「我试试……」卡罗尔深x1一口气,眼中的紫光愈发明亮,「没有,营帐里没有看到烈冬。」

「好了,停下来吧。」

斯图尔特拍了拍卡罗尔的肩膀,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眼睛的虹膜恢复了正常的碧绿se。

此时的卡罗尔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打sh了。

「看来我们的哈里森陛下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

「将军,您是说烈冬……」

卡罗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卡罗尔副官,立刻调集人马!」斯图尔特老将军一笑,「你暂任总指挥,务必将对方主帅拿下!」

「那将军您?」

「我可不能让阿尔瓦那浑小子折在了那里。」

「是!」

卡罗尔领命,用斯图尔特老将军给她的兵符立刻召集了三百骑兵,打开城门朝月之军的主营奔袭而去。

而斯图尔特老将军则先她一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化作一头猎豹消失在黑夜中。

……

林中的战斗快要结束了,随着上百位库尔德jg锐加入战局,游走在丛林中的红隼骑士团遭到了毁灭x的打击。

原本他们人数就处於劣势,现在更是每人都要独自面对五到六个敌人。首先遭殃的是骑士扈从,实力不佳的他们几乎瞬间从四十人锐减了一半,而其他人在察觉到敌人数量不对时立刻放弃先前的战术,纷纷向周围的战友靠拢,这才勉强阻挡了敌人进攻的步伐。

二十位元红隼骑士是被重点照顾对象,相当大一部分库尔德jg锐都聚集在了他们周围。

饶是如此,每一个牺牲的红隼骑士也至少带走了数倍於他的库尔德jg锐。

当带着恨意的哈里森来到这个被血腥味覆盖的丛林时,烈冬已经在吩咐手下进行收尾了。

「陛下。」

见到哈里森,烈冬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随即掩饰似的低下头。

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烂成破布的衣服挂在身上,强壮的肌r0u上青一块紫一块,特别是x口和腹部,分别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烈冬将军,g得好!」看了一眼地上成堆叠放的红隼骑士屍t,哈里森畅快的大笑,「这群宵小之辈竟然偷袭我军军械重地,今天烈冬将军将他们斩杀於此,本王重重有赏!」

「陛下,此事既然已了,请准我带族人回营镇守……」

「诶,」哈里森抬起手,打断了烈冬的话,「烈冬将军和众勇士刚结束战斗,想必都累了,待我审问完他们,烈冬将军和我一起回营庆功!」

「可是现在主营防御空虚……」

「这话从何说起?烈冬将军虽然不在,但仍有上千库尔德勇士留在营地里,若敌人当真赶来进犯,哼……」

或许是因为刚取得一场胜利,哈里森对库尔德雇佣兵的战斗力愈发自信。

可烈冬却不这麽认为。

的确,论单兵素质,他自信自己的族人即使不如法恩斯城防军,也不会相差多远,以目前法恩斯城内仅存的兵力,他留在主营内的一千五百多族人足以应付,可是……

对方还有【h金】。

从哈里森提供的情报上来看,与他们作战的城防军中有两位法恩斯【h金骑士】,其中一位是斯图尔特,作为法恩斯上一任国王的好友,曾在堕龙山脉立下赫赫战功。而另一位是几年前新晋的年轻人,名字叫卡罗尔.维茵丝贝鲁.冯,是金蔷薇家族目前的家主,法恩斯最年轻的nv伯爵。

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人领兵反攻,现在没有高端战力镇守的主营恐怕……

「你就是他们的头?」

就在烈冬还在担忧着主营的时候,哈里森冷着声音,y测测地看着被士兵押上来的青年人。

阿尔瓦。

二、营救与反击

呜——

林中忽然响起了陶笛声。

这声音幽深晦暗,像是风穿过山岭峭壁发出的怪响。围绕在哈里森周围的士兵举着火把张望,可那一声声幽怨的笛音却不知从哪里发出,清晰的在众人耳边回响。

「什麽人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

哈里森怒斥一声,可没人回应。

不知什麽时候,夜空上的月之眼已变成了魔x的【玛雅兰多】,紫se的月光从树冠间倾斜下来,将地上的鲜血映出一种别样的怪异感。

「啊!」

突然,一个士兵的惨叫响起,可等众人往那个方向看去时,除了在风中摇曳的草丛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咕——

咽下一口唾沫,无数关於荒野鬼话的传说攀上人们心头,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月之军士兵更是两gu战战,恨不得拔腿就跑。

「啊!」

又一声惨叫,这一次他们终於看清那是什麽——

一个黑影缠在脸se苍白的士兵脖子上,将他瞬间拖入黑暗中。

「过去看看!」

哈里森黑着脸,让手下的月之军士兵上前查看,可当他们哭丧着脸,哆哆嗦嗦走到那个士兵消失的地方时,除了一堆杂草什麽都没有。

就好像那个士兵凭空消失了一样。

「咕……啊……鬼、鬼,是鬼……是鬼啊!」

一个年轻的月之兵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苍白。站在他旁边的长官刚要训斥,他却忽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抬起了手指。

「给我起来!你这……」

见年轻人这幅见了鬼的样子,长官心中也有些发怵,但哈里森就在一旁,他可不能丢脸。就在他想要走上前ch0u年轻人一鞭子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麽,抬头一看——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东西。

「你们……」

话还没说出口,一条黑影就缠在了他的腰上。

「啊啊啊——!!!」

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消失,月之军士兵的神经立刻崩溃了,他们扔下火把,哭爹喊娘似的往外跑,全然不顾哈里森还在这里。

「站住!都给我站住!」

哈里森目瞪口呆地看着乱成一团的月之军士兵,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可不论他是斥责还是威胁,已经吓破胆的月之军士兵根本听不进去,转眼就跑光了。

「我……」

他捏了捏拳头,在心里对月之王破口大駡。

——都是群什麽玩意儿!

烈冬看了眼四周,立刻让人将哈里森保护在人群中。被随意丢弃的火把劈劈啪啪的在地上燃烧,昏暗的丛林中,时不时会响起一两声惨叫,很快,所有月之军士兵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屏住呼x1,静谧的丛林显得格外诡异y森。

「哈哈哈哈——」

被束缚住双手的阿尔瓦放声大笑,其他被俘虏的红隼骑士们也鄙夷地盯着哈里森等人,神情中刻着仇恨和幸灾乐祸。

烈冬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

「这林子很危险,你们看好陛下,我们撤。」

一部分库尔德雇佣兵簇拥着哈里森,另一些人拧着被俘虏的红隼骑士,在烈冬的带领下往林子外面走。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刚才月之军士兵发出惨叫的地方,很快就0到了丛林边缘,可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烈冬却忽然一愣,目光直直地盯着丛林出口的地方。

「烈冬将军?」

哈里森顺着烈冬的视线看去,可除了一只黑豹外,并没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东西。

只是一头黑豹而已。

「往丛林走!快!」烈冬脸皮一ch0u,大喊,「保护陛下进丛林!」

「烈冬将军,你这……」

哈里森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便被簇拥着他的库尔德雇佣兵带着重新往丛林深处跑去——尽管这些雇佣兵也不解为什麽刚脱险又要回到那个危险的地方,但习惯了服从命令的他们压下了心中疑惑,将命令执行到底。

「把人给我留下吧。」

黑豹开口说话了。

烈冬严正以待地盯着它,连一丝一毫的轻视都没有。

「……也罢,先和你算算帐。」

在烈冬的眼中,那只黑豹站立起来,变成了一个高大的老人。

「虽然战场上没有手下留情一说,但身为他们的大家长,有些东西还是必须为他们讨回来的。」

「斯图尔特……」

烈冬神se凝重,将全身心的感官都调动了起来。

位列法恩斯十一【h金骑士】的第三席,被称之为【拉布拉德之壁】的传奇——

半神斯图尔特。

……

巨大的爆炸声从後方传来,地面剧烈晃动,无数粗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深大半米地皮一起飞上了天空。

而这仅仅是两人战斗的余波。

「是那家伙,肯定是那家伙……」

被库尔德雇佣兵扛着往丛林深处逃跑的哈里森脸sey沉如水,此时他也终於反应过来,刚才那头黑豹根本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拥有着神之血的传奇半神——

斯图尔特!

那老东西居然真的来了!

哈里森暗恨不已。

「哈哈哈哈哈——」

「让他给我闭嘴!」

听到阿尔瓦肆无忌惮的笑声,哈里森的心像是被钢刀戳中一样难受。

一行人逃离了两位【h金】战斗的战场,很快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地上仍到处都是红隼骑士和库尔德雇佣兵的屍t,闻到这gu浓郁的血腥味,哈里森几yu作呕。

「咦,你们怎麽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童声从上方传来,众人急促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明明好心给你们留了一条路,」一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nv孩坐一根树枝上,摆动着双腿,「嘁,那个老爷爷真是的,不知道我很忙麽?」

她手中拿着一个h金杯子,漆黑的眼睛却盯着众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被人抗在肩上的阿尔瓦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她怎麽会在这里?

「唔唔唔!」

他本想叫这个「卡罗尔的nv儿」快逃,可惜嘴里塞着布说不出话。

「被你们发现了秘密,可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呢。」

小丑小姐双手摩挲着圣杯,甜甜地笑着。

哢擦——哢擦——

一个浑身缠绕着黑雾的无头骑士从y影中走了出来。

「g掉他们,艾丽达。」

「吼——!!!」

y冷的寒霜之力充斥了这片血腥的林地。

……

另一边,卡罗尔率领的三百骑兵很轻易就攻入了月之军营地,将他们的主帅梅斯菲尔德从帐篷里揪了出来。

见主帅被抓住,还想反抗的月之军士兵顿时不知所措,而留守此地的库尔德雇佣兵还想继续战斗,却被痛哭流涕的梅斯菲尔德喝止了:

「没看到我在这麽!你们这群贱民!都给我住手,住手!」

於是这群库尔德雇佣兵咬了咬牙,纷纷将武器丢到了地上。

「哈里森和欧若拉在哪里?」

卡罗尔把剑摆在梅斯菲尔德脖子上,轻声问。

「哈、哈里森陛下去、去抓刚才闹事的人了……」梅斯菲尔德跪在地上,抖得像个筛子,「欧若拉、欧若拉陛下在……在……」

「带我过去。」

卡罗尔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将梅斯菲尔德踹到在地。

「是是是。」

梅斯菲尔德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卡罗尔让手下的人将俘虏都绑起来,而她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兵跟在梅斯菲尔德身後,去找欧若拉。

不一会儿,他们就在一顶帐篷前停了下来。

「去。」

卡罗尔抖了抖手中的剑,示意梅斯菲尔德先进去。

「欧若拉陛下……」

梅斯菲尔德哭丧着脸,轻声呼唤了一声。他抹了把眼泪,瞅了瞅悄无声息的帐篷,又看了看卡罗尔冰冷的脸,只好哀叹一声,撩开了帐篷的门帘。

噗呲——

一把长枪猛地飞出,紮入了梅斯菲尔德的肚子,巨大的动能带着他顺着惯x倒飞了十多米。

「咕……」

梅斯菲尔德嘴里冒着血泡,眼睛呆滞地看着夜空上的月之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退後!」

卡罗尔让众人散开,手中剑光一闪,这顶帐篷便整个被掀飞了出去。

三、小丑小姐很生气!

「这不是金蔷薇家的那个小可ai麽?真是好久不见。」

床榻上,上身ch11u0的欧若拉披着被子,抿唇一笑,「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在与可萝萝的聚会上呢,呵呵……」

「莫迪安娜之王,我现在以违背【十约】之名逮捕你,有什麽疑问麽?」

「【十约】?哼哼……诸神都已离去,哪还有什麽【十约】?」

「你们已经输了,看在你身为王的份上,我不想让你难堪,」卡罗尔剑指对方,面容严肃,「否则……」

「输了?哈哈……你真幽默,卡罗尔小妹妹。」

欧若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没有。

她从床上站起来,不着片缕地走到卡罗尔面前。卡罗尔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着这个以n情着称的nv王,提防对方有什麽小把戏。

「怎麽,你不是要抓我麽?」

欧若拉伸出双手,眉目含情地看着卡罗尔,「绑的时候要轻一点哦?姐姐我可是很娇neng的,怕疼。」

「把她绑起来,再给她披件衣服。」

「是!」

「哎哟,这位小哥哥你的肌r0u真不错呢!就是不知道下面怎麽样。」

「把她嘴给我堵起来!」

「堵?卡罗尔妹妹也很会玩嘛,顺便一说,我最喜欢呜呜呜——」还在说着荤段子的欧若拉被羞恼的卡罗尔捏住脸,将一团棉布塞进了嘴里。

可即使如此,欧若拉依然用一种很y1ngdang的目光在卡罗尔身上打转,让她十分恶心。

有什麽不对……

卡罗尔低头沉思。

要说欧若拉是仗着自己莫迪安娜之王的身份,认为法恩斯不敢将她怎麽样,也不该表现的如此平静,甚至还有心思说笑。

要知道,欧若拉一直将阿德丽达陛下当做宿敌,事事都要攀b争个高低,如今她败在了阿德丽达陛下的手上,这对骄傲如她这种人来说,应该是bsi更痛苦的事才对。

可为什麽她还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

没错,欧若拉不是因为她知道阿德丽达陛下不会处罚她,而是因为她有恃无恐!

她还有底牌,是什麽呢……

一个词忽然从卡罗尔脑海中蹦了出来——调虎离山。

邪教徒!

是城里的邪教徒!

卡罗尔恍然大悟,随之便是倒x1一口凉气。

不知为何,明明此时法恩斯城内仍有两位【h金骑士】镇守,但她的心无法平静下去。

难道城里的邪教徒里有【h金】存在?

不,不可能……法恩斯安cha入这些邪教徒内部的间谍早就0清他们的底细,由於在赛罗克和亚米拉尔施展了邪恶的召唤法术,卡拉赞教里的【h金巫师】全部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献祭给了恶魔,如今这群邪教徒不过是一群外强中乾的暴徒罢了,根本不可能对法恩斯造成什麽威胁!

那麽,自己心中这份不安的躁动又是怎麽回事?

【姐姐,你们到底想g什麽……】

卡罗尔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自己的亲姐姐,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可萝萝.维茵丝贝鲁.冯——将自己带到了那个恐怖的地下室,召唤出了恶魔的手臂。

心口的旧伤隐隐作痛。

残留着t内的恶魔之血提醒着她,有什麽邪恶的力量在窥视着自己,窥视着法恩斯……

「回城!马上回城!」

卡罗尔神se不安,「那些俘虏不用管了,把他们丢在这里,另外,找人去告诉斯图尔特将军,告诉他……法恩斯有危险!」

说完,她翻身上马,一刻也不敢停地朝法恩斯城赶回去。

被堵住嘴的欧若拉无声地笑着,在她眼中,那个高不可攀的法恩斯nv王仿佛已跪倒在自己脚下,俯首认输。

一切,还在进行中。

又是一个不眠的长夜。

……

烈冬与斯图尔特的战斗结束了。

半径十里范围内的土地因为两人的战斗永久x改变了地貌,在这个刚诞生的小型峡谷中,被破坏的地下水像是喷泉一样喷出数道高达十多米的水柱,而原本应该是水塘的地方则变成了一座高耸的山峰。

烈冬躺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不愧是半神啊……

他苦涩地笑了笑,却因扯到伤口而瞬间面容扭曲。

「看在你老父亲的面上,我放你一马……滚吧,永远不许再踏入法恩斯半步。」

斯图尔特老将军撕掉破破烂烂的上身铠甲,转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在那片被血染红的林地中,小丑小姐正蹲在阿尔瓦身边,手里的匕首上下b划。

「……嘁,来的真快。」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麽,小丑小姐眼珠一转,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哎呀大哥哥你没事吧?」

说着就用匕首割开了阿尔瓦身上的绳子。

阿尔瓦取出嘴里的布团,吹了声口哨,一匹漆黑的梦魇马便从光与影的缝隙中浮现出来。它走到阿尔瓦身边,低头打了声响鼻,一双苍白的眼睛却瞥向一旁的小丑小姐,满是警惕和不安。

「哇,你的马儿真可ai!」小丑小姐上下打量着梦魇马,水汪汪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咳咳……」

阿尔瓦在梦魇马的帮助下站起来,对小丑小姐说了声「谢谢」,接着一瘸一拐地将旁边一个红隼骑士的束缚解开,让他去帮其他人。

等忙完这些,他再回身看向小丑小姐,真诚地说,「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奥菲莉亚……对了,你那位朋友叫什麽名字?」

说着将目光转向了持剑屹立在一旁的无头骑士。

「她叫艾丽达!」

「非常感谢您,艾丽达nv士。」阿尔瓦走到无头骑士跟前,行了一个骑士礼,「您和奥菲莉亚的大恩,我阿尔瓦.列布林永世难忘。」

「……」

无头骑士一动不动,当他不存在。

而阿尔瓦也一点尴尬都没有,继续真诚地说:「没想到除了陛下和卡罗尔外,还有您这样强大的nvx,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答应?」

「……」

无头骑士冷漠的站在那里。

「能请您嫁给我、成为我的新娘麽?」

「……」

不知是不是错觉,无头骑士笔挺的站姿有那麽一刹那歪了一下。

「我知道您一时之间不会答应,我能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的诚心打动,」阿尔瓦右手抚在x口,喋喋不休。

「那个……头儿。」

一个红隼骑士犹豫着走过来,对阿尔瓦说,「这位……小姐,似乎是一个无头骑士……」

「什麽?」阿尔瓦一脸惊讶,凑上前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遗憾地说,「太可惜了……难怪看不见这位小姐的正脸,我还以为是她害羞呢。」

「没人会害羞到把头缩到肚子里,头儿……」

这位红隼骑士忍不住吐槽。

「不会麽?」

「那会si的……」

「原来如此。」

就在这段诡异的对话结束的时候,ch11u0着上身的斯图尔特老将军终於出现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屍t,特别是哈里森那颗目光狰狞的脑袋,对阿尔瓦说:

「小子,没si吧?」

「啊!将军阁下!」阿尔瓦一见到斯图尔特,立马站直了身子行礼。

「任务圆满完成,攻城车已全部烧毁,我方伤亡四十六人……」

「报告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斯图尔特老将军挥手打断了阿尔瓦的话,沉y片刻,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小丑小姐身上。

他说:「【四野之风】?」

「嗯啊。」

小丑小姐玩着手指,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将军也不在意对方的无礼,笑了笑:「那麽,能把我的人还给我了麽?」

「诶?」

小丑小姐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辜和不解。

「将军阁下,这位是卡罗尔的nv儿,刚才她救……」

「你给我闭嘴。」

斯图尔特老将军瞪了一眼想要解释什麽的阿尔瓦,「卡罗尔的nv儿?哼,你个白痴,你知道她什麽?」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老将军教训完阿尔瓦,沉稳的目光和小丑小姐「懵懂」的眼神四目相对;阿尔瓦和那些红隼骑士急切地看着两人,怕老将军误会了小丑小姐,自己人打「自己人」;无头骑士站在小丑小姐身後,仿佛是感觉到了斯图尔特老将军的威胁,浑身散发出愈来愈y冷的寒气。

半晌,斯图尔特老将军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双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去找塞娜小姐讨个说法了。」

「咕……」

小丑小姐故作天真的表情顿时一僵。

她皱了皱眉,又嘟了嘟嘴,见老将军一幅x有成竹的模样,只好跺跺脚,生气地说:

「你们太讨厌了!一个个都拿塞娜姐姐来吓唬我!」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甘不愿地打了个响指,眼神委屈极了。

「哎哟——」

「这是哪?!」

「唔——」

「头儿!」

一个个红隼骑士和他们的扈从自树荫下、草丛暗处或是月影中滚了出来,细细一数,竟然多达二十多人。

「奥古斯都!」

阿尔瓦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忽然,一个年轻人进入了他眼中,「你怎麽在这,你没si啊?」

「滚!老子不要你救!」

见阿尔瓦冲向自己,记忆还停留在当时的奥古斯都一抬脚,狠狠揣在了阿尔瓦腿上。

「哈哈哈哈!你没si,你没si!!哈哈哈哈哈!」

阿尔瓦摔倒在地,抱着奥古斯都放声大笑。

终於反应过来周围状况的奥古斯都咧了咧嘴,暗骂一声「你他娘的」,便在同伴的怀中晕了过去。

在场这麽多人之中,恐怕只有小丑小姐很不开心了吧。

白忙一场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笑眯眯的斯图尔特老将军,将这个老家伙划入了「最讨厌名单」中。

一、艾露西的见习祭司

法恩斯城内有一条河,依这条河的天然分界,初代国王将河流左边、位於西北方向的城区划为上城区,而河流右边、位於东南方向的城区划为下城区。

法恩斯上城区多是王公贵族,和jg通琴棋书画的艺术家生活的地方,在这里有jg美绝l的钟塔、乾净宽敞的街道,每到一个元素季的中旬,帕b斯安神庙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艺术展,邀请各界名流交流聚会。

而法恩斯下城区则是普通公民和商贾流贩的活动区域,这里有繁荣的贸易市场,流通着来自各城邦、甚至是异域的商品,同时这里也有混乱的贫民窟,每到夜晚,总是有无所事事的流民从y暗的角落出来,寻找他的猎物。

命运nv神芙儿特丽雅的艾露西神庙就坐落在法恩斯下城区。

尽管在y游诗人的口中,芙儿特丽雅是一位冷漠避世的nv神,除了密斯弥拉之外,对其他神都不假辞se,也对凡世的一切不感兴趣,但在法恩斯,在她所守护的这座主城中,艾露西神庙却因为乐善好施而赢得了大多数平民的好感。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快走吧。」

玛格丽特刚从贫民窟出来,一眼就瞅到了行踪鬼祟的莎拉。

她是露西亚神庙的见习祭司,今年刚满十四岁,金褐se的长发和浅绿se的眼睛,样貌虽不是很漂亮,但看着很舒心。

「这不关你的事!」莎拉表情凶狠,可眼神却慌乱的四处乱瞟。

莎拉是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流民,八年前的一场大雪灾毁掉了她们的镇子,就跟着父亲来到了法恩斯讨生活。因为在那场大雪中落下的病根,没多久她的父亲就si了,好在有露西亚神庙的帮助,年幼的她才活了下来。

如今莎拉已经十七岁了,可外表看上去却瘦弱的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怎麽不关我事?」玛格丽特走上前,一把抓住莎拉瘦弱的胳膊,「刚才没见到你,就知道你肯定又想g坏事了。」

「放开我!」

「没吃饭吧?」玛格丽特拽着这个b自己大三岁的少nv,径直往艾露西神庙的方向走去。

「我带的面包已经分完了,再有下次,你饿si我都不管。」

「你放开!」

莎拉挣扎了一下,但长期营养不良的身t显然没有反抗的力气——更何况,她已经一天什麽没吃东西了。

两人到了艾露西神庙门口,玛格丽特放开手,让莎拉在外面等一下,随即便进了神庙,向管事嬷嬷要了两片黑面包。

「又忙到这麽晚啊?」嬷嬷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快吃吧,你这孩子……明天我和大祭司大人说说,怎麽能总让你这个小娃娃去那里送东西呢?」

「谢谢嬷嬷,这不是人手不够麽?再说了,我已经是见习祭司了,做这些事很正常呀。」

玛格丽特乖巧地笑了笑。

等她要走的时候,管事嬷嬷叫住她,在她怀里塞了罐牛n。

「嬷嬷,您这是?」

「别看我,这是大祭司大人吩咐的,说你最近表现的很好,是给你的奖励——从今往後,每天一罐鲜n。」

「这……太奢侈了,我不能要。」

「不要也得要。」管事嬷嬷板起脸,「这n都从牛肚子里挤出来了,你还能放回去?快拿去喝了,长高个儿,到时漂漂亮亮的,嬷嬷看着也高兴。」

「那……好吧。」

玛格丽特捏着牛n罐,抿了抿唇说,「我明天去和大祭司大人说说,神庙经费一直紧张,大家都勒紧k腰带,不能我一个人ga0特殊。」

「你啊……吃了东西就早点休息吧。」

见玛格丽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管事嬷嬷叹了口气,宠溺地0了0她的头。

「嗯,谢谢嬷嬷关心。」

玛格丽特又道了声谢,将黑面包和牛n罐揣在怀里往外走。

等她从神庙出来,莎拉正蹲在地上抱着胳膊,一脸懊恼的样子。

「你运气好,厨房里还留着一些黑面包,真是便宜你了。」

玛格丽特把黑面包递给莎拉,早已饥肠辘辘的莎拉一把抢过来就往嘴里送,两边腮帮子像是进食的仓鼠一样胀鼓鼓的。

「慢点儿,这儿没人跟你抢。」

「唔唔,好、好吃……咳咳——」

三下五除二咽下一块黑面包,被噎着的莎拉随手拿过玛格丽特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咳咳,唔……咕噜——嗯?」

忽然,她吧唧吧唧嘴,又把罐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再小心翼翼伸出舌头t1an了t1an罐子口,这才终於抬起头,迟疑地问:

「这是……牛n?」

「快喝吧。」玛格丽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声说,「吃完东西早点回家。」

她站起身拍了拍祭司袍,正准备回神庙,可就在这时,莎拉的声音从後面响起:

「家?我哪有什麽家……我不像你,有安全舒服的屋子,有高贵的身份,还有一个随时回去都准备了牛n的家。」

尽管她的声音很平淡,可其中压抑着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玛格丽特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怎、怎麽……难道我说的不对麽?」莎拉无法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微微别过头。

「你刚才又想去偷东西吧?」

玛格丽特走回来蹲在莎拉面前,用手板正了莎拉的脑袋,b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个方向……你想去流浪艺人聚集区偷东西,我没冤枉你吧?」

「随你说咯!反正、反正我就是一个小偷,说什麽你也不会信……」

「看着我说话。」

莎拉刚要别过头,立马被玛格丽特再次板正。

「……」看着那双明镜般透彻的眼睛,莎拉心中一慌。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对拥有这双眼睛的人说谎。

从来如此。

「对,你说的没错……」

她难堪地咬了咬嘴唇,又自暴自弃地说,「不然呢?我不去偷,还能怎麽办?我不能让自己饿si!」

「神庙每天都会送食物。」

「那点儿东西哪里够……」

「是,神庙的东西不多,不能保证你吃饱喝足,但这不是你偷窃的理由。」玛格丽特捧着她的脸,诚恳地说,「我们没有能力让每一个贫苦人都过上好日子,这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让你们能够在找到安身立命的事情之前,不会饿si。」

「安身立命?呵……如果有那麽容易,这世上怎麽还有这麽多饿si的人?」

莎拉自嘲地笑了笑。

「芙儿特丽雅大人编织的命运是公平的,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财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贫穷,你要相信你自己。」

「公平?哈!」

仿佛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话,莎拉愤然起身,指着上城区的方向说,「那些贵族难道不是生来就拥有理所当然的财富和权势麽?再看看下城区的贫民窟!他们又多少是从父辈时就是低贱的贫民,一辈子没法翻身!」

她捏着牛n罐和黑面包,咬牙切齿地看着玛格丽特:

「我呢?你看看我!以前,我家是镇里的大富商,父亲白手起家,打下了偌大的基业!在那时,我每天都能喝到最新鲜的牛n!」她眼眶sh润,目光却刻着愤怒和憎恨。

「可这一切都被一场雪灾毁了……母亲si在了路上,结果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只能成为一无所有的流民!後来、後来父亲也病si了……玛格丽特,你是个好人,可是!如果这就是芙儿特丽雅nv神编织的命运,那她凭什麽自认公平?这到底哪里公平了!」

二、狂想者

莎拉的声音x1引了守卫着神庙的圣武士,他们瞥了这里一眼,正打算过来,玛格丽特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让自己处理。

「莎拉,我很希望你能理解,在nv神眼中,命运从不是某个人的一生,亦或是历史的一个片段,万事有因亦有果,在文明初开之时,众生都只是懵懂的新生命,一切,都从那里开始,」玛格丽特将双手放在莎拉单薄的肩膀上,柔声说,「当然,你不会喜欢听这些,我也无意在此时此刻向你阐述芙儿特丽雅nv神的教诲。」

她抬手抹掉了莎拉的眼泪,在那头淩乱长发下,是一张清秀伶俐的脸——莎拉继承了母亲的好容貌。

「命运并非一条单行道,她是一条河,四通八达的大河。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即使是神明也无力更改,而有些事情却是模糊的,即便是凡人也能创造奇迹。」

玛格丽特说。

「你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不是麽?他出生贫寒,却依靠自己的双手给你和你的母亲撑起一片天。莎拉。在这凡世间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就如同那场带来灾难的大雪,但你不能被它打败,人类不应该被这样打败。」

「你们这些祭司总是这样,说些大话。」莎拉摇了摇头。

经过刚才那一阵有些歇斯底里的发泄後,她冷静下来。

「我只是一个凡人,朝不保夕的凡人。我不知道什麽天下大事,那和我的生活毫无关系,什麽神明啊人类啊……这些都太笼统、太宏大了,那是你们这些位於高位的人才会思考的东西,而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你说的对,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可我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他那样厉害的本事,如果可以,我也想t面的活着,可现实b得我不得不如此。」

「或许,你可以找一份工作?」玛格丽特说。

「工作?一个连公民身份都没有的流民能找到什麽工作?」莎拉惨然一笑,「你以为我没试过麽?我是一个nv人,一个瘦弱的nv人,连当苦力都没人愿意收……」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瞒你说,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您是高贵的祭司,您的要求别人不敢不答应,我很感激您,玛格丽特,你是一个好人,真正的好人。」莎拉摇头,「但是我只是一个低贱的流民,你不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想帮你,」玛格丽特眼神真诚,「只要有了工作,你就可以不用再去偷东西了。」

「这世界上跟我一样的人多得是,即便只是法恩斯,b我还艰难的人也一抓一大把。我跟您说实话吧,如果不是您而是别人这样告诉我,我肯定不会拒绝,因为我知道那人一定别有用心。」

「可您不同,我能感觉出来,您是真正想要帮助我们的,」莎拉叹了口气,「如果只是神庙的施舍,别人还会觉得您们有善心,但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不仅上城区的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您们,就连贫民窟里那些往日感激您们的,也会心生怨怼。」

「您可以帮助我,但是您无法帮助所有人,人心总是如此,不患贫而患不均。如果您怀着坏心思,我不介意利用您彻底摆脱那肮脏的贫民窟,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麽做,您是好人,艾露西神庙的人大多都是好人,像您们这样的好人应该高高站在天上,被人崇拜被人感恩,一旦下了地、染了尘,您们就不是好人了。」

「为什麽?我帮了你,你就能成为他们的榜样,只要大家努力,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

玛格丽特不解,「难道我的想法错了麽?」

「您没错,我也没错,因为您说的是理想,我说的是现实。」莎拉看着还只能称之为孩子的玛格丽特,不知是否应该将这些话讲出来。

这是一个纯真无暇的nv孩,如诗歌中的天使一般圣洁。

她的善良不该被染上尘埃。

「总之,这事儿不可能,您就别伤脑筋了。」莎拉把仅剩的一片黑面包揣入怀中,对玛格丽特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我们还没讲明白呢。」

玛格丽特皱了皱眉。

但莎拉却只是转过身,挥了挥手:「放心吧,今晚我不会去偷了。」

「明天也不行!」

玛格丽特对她喊了一声。

「嘿嘿,」莎拉扭头冲玛格丽特做了个鬼脸,「你管不着!」

说完就快步跑入了昏暗的夜se中。

「这个莎拉,真是的……」

玛格丽特嘀咕。

「凡人总是如此,短视而盲目,」一个人走到玛格丽特身边,轻声说,「所以只有神明的引导,才能让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大祭司大人,您还没休息麽?」

玛格丽特看着来人,恭谨地说。

「听人说你刚回来又跑了出去,我就过来看看。」

「给您添麻烦了。」

「不,你的行为让我很高兴,玛格丽特。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吧。」

来人叹息一声,宽大的手掌落在了玛格丽特头上。

很温暖。

「哪里……我只是想帮她而已,」玛格丽特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只是小小的善举,也值得称赞。」大祭司说,「自崇高的四se之主与伟岸的无垠之龙创造了艾尔拉雅和众多生灵开始,这个世界已经经历了数个漫长的世代,在遥远的时间彼端,作为混沌开辟的第一批生灵,h金之民生活在一个没有生老病si,没有饥饿,没有谎言的理想世界,可他们却背叛了四se之主,给艾尔拉雅带来了灾难。」

「从那以後,杀戮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仇恨、嫉妒、愤怒、傲慢、偏见……恶的因数在人心中萌芽,而这些【恶】又引起了更多的【恶】,在数不尽的千年中,这仿佛是一个无法根除的世界之癌,深深地植入了艾尔拉雅这片美丽圣洁的大地。」

「直到现在,世间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恶和不公。贵族生来就是贵族,贱民的後代也只能是贱民,高高在上的贵族可以随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享受最好的食物和生活。而卑微的贱民只能匍匐在地上,为贵族们奉上所有。」

「勤劳者无法得到应有的权利和利益,而无能之辈却是尸位素餐,忘记了自己身为贵族应尽的职责,给先辈的光辉上蒙尘。」

「这样的世界,你不认为已经不可救药了麽?」

大祭司悲天悯人。

玛格丽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

「玛格丽特,世界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但现实却正好相反。」大祭司叹了口气,仿佛正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堕落。

「大祭司大人,您说的……」

「玛格丽特,那个nv人说的不错,你纵使能帮助她一人,但你能帮助所有人麽?人力有时而穷,别说是一个艾露西神庙,即便是所有的神庙加在一起,也救不了所有人。」

「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帮助一部分人啊?」玛格丽特知道自己无法帮助所有人,所以只要能説明一小部分人,她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如同【恶】的积累一样,只要一点一点积累【善】的因数,她认为世界总会越来越好的。

「世界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恶】,仅凭我们所做的这些……微不足道。」

「即使如此,也好过什麽都不做。」

「当然,我们不能什麽都不做,相反……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您的意思是?」

「在遥远的h金时代,人们彼此坦诚,相互帮助,整个世界都其乐融融,和谐完美。我们的艾尔拉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幅让人憎恶的模样,是因为h金之民没能坚守住【善】的原则。他们本应坦率地放弃自己的权力,让艾尔拉雅平静地过渡到【白银时代】,可惜……过多的权力和自由让他们变了,他们就如同现在的贵族一样,不愿走下高高在上的云端,让低於他们的白银之民接受崇高者授予的桂冠……【恶】的因数也由此诞生。」

「大祭司大人,我不懂……」

「为了终结这一切,必须让艾尔拉雅回到曾经的【h金时代】。」

「这……可能麽?」玛格丽特喃喃自语。

让艾尔拉雅重返【h金时代】?

何等狂妄的想法,与之相b,玛格丽特更愿意相信自己能让人们开始学会尊重彼此,善待他人,哪怕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也b大祭司所言的缥缈理想更具有可行x。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她不以为然,可这人是艾露西神庙的大祭司,如何不让她觉得惊讶和荒谬?

她最敬仰和憧憬的人,竟是这样一个狂想家麽?

大祭司看出了她的质疑,笑着说:「你一定认为我疯了吧?不,事实上,我已经无b接近了这个人类的希望。」

「……您要做什麽?」

「要达到我的理想,必须先消除积累在这个世界上的【恶】,让艾尔拉雅变回最初的模样,但这还不够,我不能让【新时代】的人类重蹈h金之民的覆辙,因此,我会将管理世界的权柄交给神明,她将成为唯一的神,也是最公正和最博ai的神。在她的领导和监督下,未来的艾尔拉雅才会充满希望。」

「神……可是,神已经离去了。」

玛格丽特摇头。

诸神离去已经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且不管大祭司如何做到让现在的人类变得和曾经的h金之民一样,光是神这一点,就不可能实现。

仿佛早料到这点,大祭司回过头,看着竖立在艾露西神庙上的圣十字架,充满自信地说:

「没有神,就创造一个神。」

创造……神?

玛格丽特一愣,偏头看着发出此等狂语的男人——

在如水的月光下,他仿佛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中,bnv子还美丽的脸上带着神圣的仪式感,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是如此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可不知为何,玛格丽特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这样的人……

「你愿意来帮助我麽?玛格丽特,」大祭司向她伸出手,「我的【新时代】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

玛格丽特看着这个绝美的男人,下意识後退了一步。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祭司。

一、过往如烟01

他出生在一个白se的地方。

高大的玻璃仓,密布花纹的白se墙壁,穹顶之上是一颗温暖的月亮,发出的光线柔和宜人,像是母亲温暖的怀抱。

母亲?

他不知道什麽是【母亲】,但这个词的概念深深植入了他脑海中。

应该是一个很温暖,很美好的存在吧?

他想。

尽管他同样对【温暖】和【美好】这两个词很陌生,但莫名的,他喜欢这些词汇。

【喜欢】。

游走在身t周围的红seyet滋润着他的皮肤和五脏六腑,带着和【母亲】一样的气息。隔着透明的玻璃仓,他看到许多身着长袍的【人类】,其中,一个绑着马尾辫的【人类nvx】也和往常一样走过来:

「你好,x1007,还记得我麽?我是你的观察员厄修菈,今天感觉怎麽样?」

【人类nvx】敲了敲玻璃仓。

他伸出手,贴在了玻璃仓内壁上。

【人类nvx】的眼睛眯成了缝,嘴唇也微微翘起,这应该是【笑容】的表现。

【笑容】麽……

在他的【认知库】里,【人类】无法将思想直接传达给他人,因此通常会使用【语言】、【肢t动作】和【表情】等外在行为传达自己的想法和思想,其中【笑容】就是代表着【喜欢】的【表情】,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认知库】,他也调动脸上的肌r0u,对玻璃仓外的【人类nvx】做了一个代表【喜欢】的【笑容】。

【人类nvx】显然有些惊讶。

「真不可思议!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对麽?」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手头的纸板上写写画画。

他点了点头,这是象徵【认可】的【肢t动作】。

【人类nvx】又说了些什麽,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之後又有很多不同的【人类】来和他说话,其中大部分都是【认知库】里的内容,因此他很容易理解。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类nvx】告诉他,他可以从【培育仓】里出来了。

说实话,他有些舍不得。

他喜欢被红seyet包裹的感觉。

在出仓的时候,很多长袍【人类】围在他周围,瞳孔收缩、皮肤紧绷,这是【紧张】的表现。【人类nvx】也在其中,她对他动了动嘴皮,好像是在说【加油】之类的话。

玻璃仓内的红seyet被从底部ch0u出,他一个不稳,趴在了玻璃壁上。随着一声轻响,玻璃仓缓缓收起,在他即将跌倒时,【人类nvx】冲过来,将他拥入怀中。

好温暖……

由於不适应环境的转变,他当时晕了过去,在醒来时,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狭小空间里——当然,这个【狭小】是相对於他之前所在的空间而言。

「你醒了!还记得我是谁麽?」

【人类nvx】坐在他旁边,见他醒来,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书】。

——【书】,用植物纤维或动物皮肤制作的工具,以【文字】、【图画】的形式来记载【知识】。

「你喜欢这个?」

【人类nvx】将书递到他面前。

「谢、谢谢,人类……nvx。」他把书抱在怀里,歪着头,用生涩的口音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哇!你连语言都已经学会了麽?真了不起!」

【人类nvx】的表现在他看来过於夸张了。

这些【人类】使用的【荒桑语】不过是【认知库】里现有的东西罢了,没什麽值得惊叹的。

他没有理会【人类nvx】的大惊小怪,翻开那本【书】起来。

是本【诗歌】。

「诶不对!我才不叫什麽人类nvx,我叫厄修菈,厄修菈.佩蒂!」

「有什麽、不一样……麽?」

他从【复杂】、【晦涩】的文字中抬起头,用脸部肌r0u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当然不一样!人类nvx什麽的,太失礼了!」

「【失礼】……」

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他赶紧检阅了一边脑海中的【认知库】,发现了关於【礼仪】和【名字】相关的知识。

原来如此。

因为人类无法从每个个t身上细微的气息波动分清彼此,所以发明了【名字】这个概念。在人类的【礼仪】中,称呼一个人的名字很有讲究,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规矩,就会被认为没有【礼仪】,会惹对方生气。

他点了点头,对【人类nvx】说:「抱歉,佩蒂nv士。」

——彼此不熟悉的两人,不能直呼名字,而要称呼姓氏,以表达对别人家族的尊重。

「唔……」出乎他意料的,【人类nvx】皱了皱眉。

「……怎麽?我说的有什麽【失礼】的地方麽?」

「那倒不是……」【人类nvx】挠了挠脸颊,「只是每天都见到的人突然叫我佩蒂nv士什麽的,太正经了……你直接叫我厄修菈就行了!」

「为什麽?」

第一次与自身【认知】不相符的情况,他很好奇。

同时也认为【人类】真是一个麻烦的【物种】。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这几年,我可是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的哦!」【人类nvx】说。

这个他其实是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因为长时间相处,所以已经是朋友了麽?

他理解地点了点头,对【人类nvx】说:「很有道理,我们是朋友,厄修菈,我对你道歉。」

「不对哦,朋友之间是不需要道歉的!」

【人类nvx】叉着腰,一板一眼地说。

「好的。」

他又点了点头。

在之後的相处中,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这个【人类】朋友实在是活泼过头了。除了例行的检查外,总是在自己休息时间凑过来叽叽喳喳,说着一些简单无聊的话,要不是看在她每次都会带不同的【书籍】过来,他真的很想表达出【无奈】和【烦躁】的情绪。

【人类】都是这样,还是只是她格外如此?

随之接触的【人类】越来越多,他认为是後者。

除了厄修菈之外,他见得最多的是一个叫法利翁的【人类】,从其他【人类】对这个人的态度来看,这个法利翁应该很有【地位】。

今天,自己又见到了法利翁。

「x1007,你的学习能力让我惊叹,」法利翁惯例地说了句在他看来无聊的废话,接着话锋一转,说出了今天的课题。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麽?」

通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他已经能很流畅的使用【荒桑语】和这些人类交流。

「有一个实验t出了些问题,想请你帮忙看看。」

法利翁直言不讳地说。

「没问题。」

他点头。

在法利翁的带领下,他见到了那个实验t。

那是一个年幼的半人马,萎靡不振的卧在一片草坪上。他站在草坪周边的看台上,观察着这个半人马。

「怎麽样?」

「我要进去看看。」他说。

进入草坪,他感觉到了一gu自然的气息。这里的风元素很浓郁,可奇怪的是,这些风元素状态十分低迷,连带着空气都让人感到生涩、沉闷。

走到半人马旁边,他拍了拍这个大个子:

「你怎麽了?」

半人马微微抬头,瞅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人x化的撇了撇嘴,他将意识沉入半人马的脑海中,想要直接与其g0u通。但下一秒,一gu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意识拍了出来。

他下意识0了0脸,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讨厌被人看着!」

半人马终於说话了。

「所以你才这麽不高兴?」

「……」

半人马又低下了头。

瞅了眼这个内向的半人马,他走出草坪,将半人马的问题告知了等在外面的法利翁。

「嗯……明白了。」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非常感谢你的协助,x1007。」

「我要十本生物和机械方面的书。」

「机械不行,生物可以,三本。」

「好。」

他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他的朋友厄修菈又过来了——当然,还有一本厚厚的传奇故事。

「对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为什麽?」

「x1007只是一个编号,我们都是朋友了,总叫你的编号不是很奇怪麽?」

「嗯……有道理。」

「那就……埃忒尔怎麽样?」

「可以。」

「诶!就这点反应麽?」厄修菈鼓了鼓脸,「我可是想了整整一晚呢!」

「非常感谢你,厄修菈,我喜欢这个名字。」

埃忒尔笑着说。

厄修菈也放下不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厄修菈】真是一个麻烦的【nv人】。

他想。

二、过往如烟02

埃忒尔知道自己是一个实验t,就和半人马一样,是法利翁他们创造出来的人造生命。

但他并不因此感到沮丧。

他喜欢知识,喜欢读到更多他不知道的书,尽管这些绝大多数并没有什麽用处,可他就是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自从离开了玻璃仓後,他的日常生活就是读书、让人类检查身t以及陪厄修菈聊天。

有时法利翁也会找他去看看其他实验t,由於大部分实验t不会说话,又或者对外界充满戒心,所以需要他这样的【间谍】来了解人类学者无法获知的情报。

但从长期的接触来看,他了解到其实所有的实验t都是会说话的。

除了他,几乎所有实验t都不信任这些人类。

哦对了……

还有半人马。

半人马的编号是【j2154】,从编号首字母来看,是和他不同实验的个t——事实上,他从没见过除他以外【x】开头的实验t。

以【j】开头的倒是见过三四个了。

半人马j2154是他最初见过的那个内向家伙,不喜欢被人窥视。自那次以後,法利翁撤销了对半人马明面上的监视,也因此,半人马对埃忒尔的感官非常好。

「埃忒尔,你怎麽和那些人类关系那麽好?」

今天,埃忒尔又来看半人马。

他穿着一套短袖短k,露出洁白的胳膊和大腿,有些长的头发用一根发带紮着,绑成蝴蝶结——厄修菈的杰作——秀气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

「所以,你又装病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无聊!」半人马趴在地上,嘴里嚼着草,「虽然那些人类不再看着我了,可被窥视的感觉一直都在……唉,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就是了。」

「看在书的份上,原谅你了。」

「书?什麽书?」半人马抬起头。

「不关你事。」

「你真是冷淡……唉,好无聊,好想自由自在地跑上一圈。」

「这里还不够你跑?」

「太小了,」半人马扫了一圈堪b埃忒尔最初所在的巨大空间的草坪,有点嫌弃地说,「还不够我热身。」

「知道了,我会跟法利翁说的。」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半人马爬起来,一把将娇小的埃忒尔搂入怀中。

「我一直以为你很内向,看来是我判断错了。」

埃忒尔也没挣扎,反应平淡地说。

离开了这座草坪,他向实验人员报告了「j2154抱怨活动区域太小」的事情,随後便捧着这次的「酬金」准备返回自己房间。

走在半路上,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的指引,他来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外,从门上的文字来看,里面是禁止进入的重要区域。

【进来……】

声音催促着说。

四下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影。

——奇怪。

埃提尔低头沉思。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实验人员或学者,如果这里是重要的区域,为什麽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进来……我的兄弟……】

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丝好奇,他伸出手,很轻松就推开了这扇贴着「禁止进入」的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他调节了一下眼球的构造,很快就适应了里面的昏暗环境。

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

「呵呵……」

那人低着头,跪在一个祭台似的地方。周围是粗大的锁链,将他四肢和关节紧紧扣住,在祭坛附近,刻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就和他在最初房间的墙壁上见到的那些花纹十分相似。

「你终於来了,我的兄弟……」

那人抬起头,露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

埃忒尔走上前去。

「我是谁……呵呵,吉姆,亦或是x254,你喜欢哪个?」

「【x】……你是和我同一个实验的实验t?」

「不,我是你的兄弟。」

x254盯着埃忒尔,y森森地说。

「我想你ga0错了什麽,」埃忒尔面无表情,「从理论上来讲,我们的确同出一源,可这并不能说明我们是所谓的【兄弟】,我对你没有兴趣,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先走了。」

埃忒尔刚准备转身离开,那人又说:

「你不想离开这里麽?」

「为什麽要离开?」

埃忒尔反问。

「你应该明白吧?在这些低贱的【人类】心中,我们不过是些消耗品,」x254带着憎恨地说,「你想要和他们和平相处,但他们不配。」

「还有呢?」

「我们才应该是支配者,不是麽?」x254低沉地笑着,「他们害怕我,害怕我们,所以……我的兄弟,解开我的束缚,让我们一起……」

「真是无聊。」

埃忒尔打断了x254的话,冷静地说,「我知道人类的想法,同样,你也骗不了我。」

「……」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实验的具t内容,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每个字母编号的不同个t,最终只能存活一人,这很像是【认知库】里所谓的养蛊,最後留下的最强者,就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埃忒尔看着眼神y沉的x254,轻笑:「很显然,你是一个失败品,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你就甘愿做人类的走狗麽!」

x254恨恨地怒视埃忒尔。

「彼此利用而已,谈不上什麽走狗不走狗,」埃忒尔失去了兴趣,往门外走,「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自尽,至少不是现在这幅难看的模样。」

埃忒尔出了房间,在重重的关门声中,x254愤怒的咆哮犹在耳边。

「你果然很优秀。」

门外,一身长袍的法利翁拿着法杖,点头赞叹。

埃忒尔瞳孔一缩,瞥了一眼那把法杖,语气冷淡:「这是对我的考验麽?」

「虽不是我的本意,但你可以这麽认为。」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够坦诚相待了。」

「我也这样认为,所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法利翁说,「x254的成长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想我需要再设下更强的禁锢。」

「为什麽不杀了他?」

「难得的实验t,他还有些利用价值。」

听到法利翁这样说,埃忒尔轻笑一声:「你们人类真是喜欢拐弯抹角。」

「实话总是不太好听,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我们人类无法像你们一样,用意识坦率交流。」

「那就这样吧,作为补偿,我要二十本新书。」

「十本。」

「好。」

埃忒尔点头,离开了这里。

还有利用价值?

应该预防我失败所预备的另一个方案才对吧?

埃忒尔并不奇怪这些人类的行为,多一个选择的空间也十分合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很不爽。

人类真是麻烦的物种。

一次半人马又装病,他对半人马说:「你想过离开这里麽?喀戎。」

「喀戎」是他给半人马取的名字,来自一个传说中的英雄。

「怎麽,你想走了?」喀戎着嚼草,漫不经心地说。

「是我在问你。」

「我当然想走啦,这里这麽小,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你有什麽打算?」

埃忒尔眯了眯眼睛。

「哪有什麽打算,该吃吃,该睡睡,等时间到了,我自然就出去了。」

「……你还真是乐观啊。」

「因为我相信我的直觉。」喀戎吐出草根,凑到埃忒尔面前,一脸神秘莫测地说。

埃忒尔离开草坪回到观察室,将刚才与半人马的谈话巨细无遗地告诉了法利翁。

「他没有窥探到你的想法吧?」

「你们人类的大脑封闭术我也略微研究了一下。」

「嗯……很好。」

回到自己房间,他烦闷地叹了口气。

「怎麽了?」厄修菈正趴在他床上看书,扭头问。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的房间。」

埃忒尔嘀咕一句。

「我们不是朋友嘛!」

厄修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让我躺一下……」埃忒尔不顾厄修菈的惊呼,倒头往她怀里一躺。

好温暖……

他舒服地眯着眼睛,像是回到了当初被红seyet包裹着的时候。

厄修菈动作轻柔地0着他的头发。

指甲在头皮上拨动的触感让他困意浓浓。

三、过往如烟03

「t温资料异常,已下降到……」

「内脏病变……」

「实验t出现排异反应……」

手术室里乱哄哄的一片,所有研究人员都焦头烂额。谁都没有料到,最被他们看好的实验t还是出了问题。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台上的埃忒尔被抬了出来。

「怎麽样?」法利翁的声音。

「不太好,只能说暂时si不了。」

「查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麽?」

「目前还不清楚,需要更仔细的检查。」

「他很重要,必须尽早弄清楚。」

「是,法利翁大人。」

……

「……最後,大灰狼和小兔子永远相亲相ai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厄修菈合上书。

「你在哪里找来的这种奇怪故事?」

床上的埃忒尔翻了个白眼,「还有,为什麽故事里的结局总是加一句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好像不刻意提一下,故事主人翁们就会过得不好一样。」

「故事嘛,都是这样写的。」

「俗套。」

「俗套有什麽不好?」厄修菈放下书,端起一旁的米粥,「我们不是故事里的人,当然会担心主人翁之後的生活,毕竟……虽然是虚构的人物,可我们也是一路看着他们成长的,不是麽?」

「你有道理。」

埃忒尔喝了口米粥,点头说。

自从【第三阶段】的唤醒程式失控後,他就停止了一切实验,每天都有不同的老头子来给他检查身t,但渐渐的,这些人也不再来了。

除了厄修菈。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这个正吹着米粥的nv人,一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

我要si了麽……

虽然这里的人类都被封锁了大脑,他无法探知他们的思想,但从一系列的变化可以看出,这些人基本上已经放弃他了。

不甘。

他又t会到了一个新的【感情】。

厄修菈吹凉了勺子里的米粥,送到他嘴边,他低头喝下去,叹了一声。

「我要si了,对吧?」

他说。

啪——

陶制的勺子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怎、怎麽会呢,」厄修菈的笑容很勉强,像是在刻意掩饰什麽,「放心吧,法利翁大人说了,你是最优秀的,他们一定会治好你。」

这nv人,即使不窥探她的思想,也能轻易从她面部表情上知道答案。

「法利翁是个现实的人,他不会耗费力气在一个失败品身上。」

「埃!忒!尔!」

厄修菈生气了,眼眶有些sh润。

埃忒尔的心忽然一痛。

他不知道这是什麽感觉,酸涩、揪心、烦闷,厄修菈的眼泪扰乱了他的心,让他不知所措。

为什麽会这样?

他对这种陌生的心痛很害怕。

——我的身t果然出现问题了。

这次的不欢而散後,厄修菈很久都没有再来找他。负责照顾他的工作人员是一个男x人类,除了喂饭和打扫房间外,没有和他交流的兴趣。

这种低级人员无法接触到实验的机密,因此也没有被封锁大脑,无聊的时候,埃忒尔就读取他的想法和记忆,权当消遣。

厄修菈还没有消气麽?

这个低级人员是个粗俗的人,脑子里除了交配和打架之外就不剩什麽了。埃忒尔很快就对他感到了厌烦,只想厄修菈能快点回来。

至少……给他带一本新的书也好。

很快,有人来看他了。

可惜不是厄修菈,而是法利翁。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很意外?」法利翁搬起一张椅子,在床榻旁坐下。

埃忒尔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说:

「怎麽想到来看我?」

「你是我最优秀的实验t,对於你的事,我很遗憾。」

「没救了?」

「没救了。」法利翁一脸坦然。

呵……

像是被ch0u掉了所有力量,埃忒尔靠在床头,无声笑着。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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