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听其响彻（一）
一、坏的消息
长剑横扫，带起一片水花。埃忒尔首身分离，可脸上仍挂着邪恶的笑容，瓷白的皮肤仿佛褪se般呈半透明状，脖子上狰狞的伤口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
并不是简单的【恢复】。
雷蒂娅瞳孔一缩，长剑上喷出猛烈的火焰。
橘红se的火蛇游走在空气中，转瞬攀上了埃忒尔的身t。水与火激烈碰撞，大量灼热的蒸汽像是火山云般迅速布满了整个海滩，将还未来得及撤退的一些骷髅烫得鬼哭狼嚎。
雷蒂娅在身边布下了风之结界；
虚弱的凯恩斯用最後的圣光包裹住了自己和歌莉德。
等水蒸气散去後，埃忒尔的皮肤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像是沸腾的水面似的起起伏伏，很是恐怖。
「这家伙……是怪物麽！」
雷蒂娅咬了咬牙。
埃忒尔的难缠程度超乎了她想像。
「呼——」埃忒尔呼出一口蒸汽，咧嘴一笑，「在海水里泡了那麽久，怪冷的，刚才的热水澡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呢……圣骑士小姐姐。」
说话间，他身上沸腾的皮肤忽然一顿，由yet转为固t，还散发着寒冷的白烟。
冰块！
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雷蒂娅当下猛地冲上去，想趁埃忒尔形态转变的机会给对方造成重创。
可埃忒尔的速度也很快。
雷蒂娅刚到他跟前，埃忒尔已经完成降温，身t重新化为流水。一把大剑砍来，他不偏不倚地站着，可右手却猛地拉长，缠在了雷蒂娅腰上。
「滚！」
雷蒂娅怒喝一声，风元素暴躁地将那由水组成的长手震散。
「凯恩斯！还能战斗麽？」
一击失手，雷蒂娅谨慎地後退几米，冲凯恩斯喊话。
——无论是元素还是物理攻击都无法对埃忒尔造成伤害，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凯恩斯的圣剑。
「没问题！」
「别碍事，小鬼！」埃忒尔眼睛一眯，左手化作巨大的水幕拍下，将已解除圣骑士状态的凯恩斯困在了里面。
「凯恩斯！」
「凯恩斯！」
雷蒂娅和歌莉德同声惊呼。
歌莉德提着裙子冲上去，想要把凯恩斯从水牢中拉出来。可那水牢充满弹x跟韧x，即使她拼尽全力冲撞，也只不过让其表面凹陷出一块，连凯恩斯的衣角都碰不到。
「混蛋！」歌莉德拍打着水面，眼眶泛泪，「你快给我出来啊！」
雷蒂娅想要去救凯恩斯，可埃忒尔立刻挡在她面前：「可不要分心哦，圣骑士小姐姐。」
「滚开！」
雷蒂娅暴怒，大剑向前一劈，一道接近白炽的火光犁开地上的砂石，撞向埃忒尔。
埃忒尔身t从中间裂开，避开火焰剑气之後，化作两道巨大的冰刃，一左一右朝雷蒂娅刺来。
水牢中的凯恩斯呼x1困难，脸部变成了酱紫se。
他想要摆脱水牢的束缚，但说话都困难的他根本无法转化为圣骑士。
哗啦——
忽然，球状的水牢破裂了，凯恩斯从里面跌落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歌莉德一愣，随即扑到他怀里大哭。
「谁！」
察觉到自己的分身被破坏，埃忒尔挨了雷蒂娅一剑，脸sey沉。
「好久不见了，x1007，或者说……x254？」法利翁踩着空气从天上走下来，气势如虹。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个老人。
「是你。」
埃忒尔睁大眼睛，随即大笑，「哈哈哈，今天是什麽好日子麽？你们一个个自己跑出来，真让我省了力气。」
面对狂妄的埃忒尔，法利翁下到地上，对雷蒂娅和凯恩斯施了一礼，用熟练的诺埃尔语说：
「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名叫法利翁．休布列顿．安奇诺，是一位法师，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同你们一道，消灭这个怪物？」
「法利翁！」
见自己被无视，埃忒尔很生气。
「哦对了，」法利翁想起什麽，面带歉意地说，「还未请教各位的称呼？」
「雷蒂娅。」
「凯恩斯。」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什麽来历，但仅凭刚才那淩空虚渡的本事，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更何况刚才就是他救了凯恩斯。
几乎是一瞬间，雷蒂娅与凯恩斯就和法利翁站在了同一战线。
「很好。」
法利翁满意地点头。
相对于这边的其乐融融，被「冷落」在一旁的埃忒尔很是愤怒。他怒吼一声，浑身像是刺蝟一样冒出万千尖针，齐齐瞄准了法利翁。
法利翁一挥手，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法符文在三人身上旋转。
熊的力量、猫的敏捷、豹的速度、鹰的眼睛……
眨眼间，法利翁在三人身上施加了十多个小型的增益魔法。
「圣者虚怀若谷，志在苍生……」
圣洁的白光从凯恩斯身上亮了起来。
雷蒂娅一马当先，挥舞火焰长剑将s向法利翁的冰针全部融化；凯恩斯顶着增益魔法，转眼来到埃忒尔旁边，将圣剑挥下。
「啧。」
埃忒尔脸皮一ch0u，打算故技重施分裂身t，可早有准备的法利翁举起法杖遥遥一指，定身术立刻罩在了他身上。
「去si吧！」
燃烧着圣火的阔剑刺入埃忒尔的身t，在破邪之力的作用下，埃忒尔ch0u搐着倒在了地上。
「退回来，凯恩斯阁下。」
就在凯恩斯还想补刀的时候，身後忽然响起法利翁的声音。
「这个怪物拥有多种形态，每一种都拥有不同特x，」见走过来的凯恩斯一脸疑惑，法利翁耐心解释，「在两种形态转化之间，他无法被任何力量攻击到。」
「这……这岂不是无敌了？」
凯恩斯暗暗咂舌。
「倒也不是，他无法自主完成两种形态转化，必须用【si亡】来过渡，且一种形态si亡，就是真正的si了，他会失去那种力量。」
「那他还有多少种形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法利翁如实说，「不过别担心，他仅有七十二种形态而已，一次次杀总会杀完的。」
七十二种……
两人想到他们之前那麽拼命才杀了埃忒尔三个形态，不禁汗如雨下。
在几人说话间，地上那摊浓水抖动了几下，果然如法利翁所言再次变成了人形。
「哼哼……」埃忒尔抬起还未成型的手臂，指着众人说，「想杀si我？哈哈哈哈，法利翁啊法利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以为这麽多年，我还是以前那样？」
「哦？」
法利翁挑了挑眉，很有兴趣的样子。
「你的想法很好，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埃忒尔也不着急，慢条细理地说，「这里是艾尔拉雅，是被无垠之龙所庇护的世界，你以为无垠之龙和利维坦是一t两面，但这是错误的。只要无垠之龙仍守护着这个世界，利维坦的力量就无法化作神明，所以从一开始，你的理论就存在缺陷。」
「但我不同，我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我去了奥若森……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找寻，最终我得到了那个力量——」
埃忒尔狂气的笑着，眼神邪恶。
「【真红之血】。」
他得意地盯着众人，「法利翁，得到了环法师传承的你不会不知道，【真红之血】意味着什麽吧？」
「……」
第一次，法利翁脸上出现了凝重。
【真红之血】。
亦被称之为【万能灵药】、【贤者之石】、【第五元素】。而在《多兰之诗》的创世篇中，它被称之为【大龙之血】。
那是众生的起源。
是孕育出【最初最始之光】的【零】。
「你得到了圣杯？！！」
歌莉德同样震惊。
身为龙之祭司的她当然知道【真红之血】，她同样也知道，所谓的【真红之血】也是圣白山神系中最神秘莫测的【圣杯】。
「看来我们要调整一下策略了，各位。」法利翁平淡地说，「如果他所言属实，我们最好想办法撤退。」
「很难办？」凯恩斯问。
「你觉得，你能战胜神明麽？」
法利翁反问。
「呃……」凯恩斯一噎，又说，「虽然我不知道这和神明有什麽关系，但他很可能是虚张声势？」
「嗯——所以我建议，我们先试探一下。」
法利翁点头。
不过这时，雷蒂娅忽然cha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在黑美人号上，他曾经得到了一种叫做【不si药】的东西。」
「【不si药】？隐雾族的圣物？」
凯恩斯一愣。
「那就是【圣杯】。」歌莉德脸se苍白。
众人都沉默了。
二、勇敢的少年快去拯救世界
「哈哈哈哈哈——」
见众人脸se难看，埃忒尔嚣张地大笑着，「明白了麽？愚蠢的凡人，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一尊神明！如今圣白山诸神消失，我就是艾尔拉雅唯一的神！你们是要反抗神麽？」
「我可没见过这麽弱的神。」
凯恩斯刺了一句。
埃忒尔眼睛一眯。
「小心！」雷蒂娅警觉，一剑斩向袭来的黑影。
一只手抓在了她的剑上。
「吼！！！！」
十多只冒着绿se磷火的骷髅头从黑影中飞出来，它们满嘴獠牙，两边还漂浮着野兽般的骨爪。雷蒂娅大剑上火光一闪，那只骨爪立刻化为飞灰，一旁的凯恩斯冷哼一声，爆发出强烈的圣光。
在圣光的照耀下，那忽然出现的十多只骷髅头尖啸着融化了。
「【y灵隧道】，这是x254的能力。」
法利翁手指在法杖上轻点，思考着什麽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现在的身t应该是x1007的，嗯，和我当初的设想正好相反……为什麽不使用x1007的【千变】？」
「用不着你管，老头子！」
埃忒尔恨得牙痒痒。
「我知道了，」法利翁微微一笑，「你还没有完全x1收【真红之血】的力量，没错吧？刚才的【水之造型】就是你最後的形态，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可以试试。」
埃忒尔仿佛被说中心事，脸sey沉。
形势瞬间翻转。
「好。」法利翁耿直地抬起了法杖。
四大元素在他身边环绕。
赤红、水蓝、明h、neng青，四种基本元素构成的魔法箭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法利翁身後，遥遥看去，像是海岛上升起了一扇高达万丈的巨门。
凯恩斯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低声呢喃：「这老爷子……太猛了吧？」
雷蒂娅眉头一皱。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元素和火元素在向法利翁转移。
「去吧。」
法利翁挥动法杖。
轰轰轰轰轰——
海岛剧烈震动，数之不尽的魔法箭矢轰炸在海滩上，将升腾而起的沙尘染成了徇烂的彩se。埃忒尔的身影被彻底淹没，没多时，海面发生倾斜，大量海水朝海岛这边涌来，随即消失在被魔法箭矢轰炸的海滩上。
「……这……太恐怖了。」
看着海滩上发生的一切，薇薇安咽了口唾沫，早已si去的心脏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她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庆幸之前的选择。
在法利翁还没出现之时，她为了不被圣光波及，便带着骷髅们沿着海滩另一侧的峭壁，爬到了海岛上。当时海盗船长还抱怨爬山辛苦——尽管si灵根本没有【累】这个概念——现在却大赞薇薇安的远见。
「不愧是我可ai的小主人，英明神武！」
海盗船长被震趴在地上，白森森的骨臂搂着薇薇安大腿拼命蹭。
「滚一边去！」
大副一脚把他踹开。
薇薇安没有理这两个活宝，转头对ai丽丝说，「你还好麽？脸se很差啊，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之前ai丽丝的脸se只是透着疲劳的苍白，现在则是惊恐中带着担忧，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幅受惊过度的模样。
薇薇安以为她是被海滩上的战斗吓到了，低声安慰几句，可ai丽丝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双手捏着裙子，心中一阵阵後悔：「遭了……」
「什麽？」
薇薇安没有听清。
ai丽丝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为什麽……
又ga0砸了。
因为被以往没有发生的变故震惊到，她避开了众人，想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就在这段时间，埃忒尔来袭，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过的海岛船长一把扛起来，随之跟着骷髅们来到了海岛上。
她本应该和雷蒂娅她们站在一起的……
「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薇薇安试图安抚颤抖的ai丽丝，却不想引起了对方更大的反应。
「不行！」
ai丽丝忽然大喊一声，快步朝灰狮鹫巴顿走去，「我必须去提醒雷蒂娅，必须去……不能被骗了！那个怪物，还有……」
薇薇安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後，她现在只想快点去到雷蒂娅身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对方。
快点！
快点！
不然来不及了！
就在她嘀咕着，准备爬上灰狮鹫的後背时，一只骷髅水手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我，让我去！」
她挣扎着，可薇薇安却以为她jg神失常，让骷髅水手把她控制住：「小心点，不要弄伤她了。」
「薇薇安！让我走，雷蒂娅有危险！」
「我知道，但你去了也做不了什麽，」薇薇安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们了。」
「你根本不知道！」
ai丽丝在骷髅水手的怀里大喊，想要挣脱束缚，但她单薄的力量又怎麽反抗得了si灵？
又要，
再来一次麽……
余光中瞟到了海滩上的变化，ai丽丝心如si灰。
……
持续地轰炸停止了，海滩的面积少了一半。
大量海水灌入消失的土地中，形成了一个汹涌的漩涡，将周边的砂石和树枝卷入其中。法利翁打了个响指，正扩大着自己t型的漩涡渐渐平息了下来。
「消灭了？」
凯恩斯问。
「嗯……」法利翁沉y一声。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他身下的影子中悄悄分裂出来。
「大概没有。」
法利翁将粗大的法杖向地上一跺，那黑影便尖叫着飘向了远处。「用圣光！」这句话很明显是对凯恩斯说的。
点点头，凯恩斯将圣剑对准黑影，发s出一道耀眼的强光。
「啊啊啊——」
一个人形从黑影中跌落出来，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法利翁举起法杖，口中喃喃低语。
「啊啊啊——我好痛啊！我好痛啊！」地上的埃忒尔仍在痛呼，「快救救我！救救我啊，吉姆！」
法利翁瞳孔一缩。
「嘿嘿嘿嘿嘿……」y险地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噗嗤——
一只漆黑的手臂贯穿了法利翁的身t，从他肚子上探出来。
「法利翁阁下！」见此惊变，凯恩斯心中一凉，立刻高举圣剑，让圣洁之光照s到法利翁身上。
这种纯粹的驱邪之光对人类没有伤害，反而有治癒效果，但邪恶生物就不一样了。
那漆黑的怪物被圣光一照，顿时闷哼一声，四肢并用爬向在地上翻滚的【埃忒尔】。
「雷蒂娅小姐！」
冲上去扶住法利翁，凯恩斯冲雷蒂娅大喊。
雷蒂娅心中一动，长剑上撩，一道长长的火墙立刻将那个漆黑怪物与【埃忒尔】分隔开。她脚下一跺，趁漆黑怪物被火焰阻挡的刹那，飞身上去拧起【埃忒尔】的脖子，反身回到凯恩斯这边。
「贱nv人！把他还给我！」
漆黑怪物冲她怒喊。
「别动，」雷蒂娅把剑抵在【埃忒尔】脖子上，威胁说，「如果你不想他si的话。」
「吉姆！」
【埃忒尔】泪眼婆娑地看着漆黑怪物。
「他怎麽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漆黑怪物的动作，雷蒂娅低声询问身後的凯恩斯。
「伤口里的y气已经驱散了，可是……」
「咳——」法利翁一口血喷出来，脸se苍白如纸，「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竟然将x1007的意识t扔了出来……」
「法利翁阁下，你……」
凯恩斯有些难过。
虽然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他们好歹也是一同战斗过的战友，如今法利翁肠子被整个捣烂，恐怕已经不行了。
「先别急着给我哭丧，有几点我要告诉你们……」法利翁嘴里冒着血沫，x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那怪物t内有、嘶——呼……有两个意识t，一个是、是x1007，一个是x254，具t你们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们，咳咳——总之，雷蒂娅小姐手中的是x1007，拥有【千变】的能力，而那个漆黑一片的，则是拥有【y灵隧道】的x254，咳咳……」
「现在他们分离出来，力量一定大减，即使有【真红之血】的力量，在没有完全x1收之前，也不过是增强恢复能力……所以，现在是杀si他们的好机会。」
说完，法利翁又吐了一口血。
「您别说了，我们……」
「我还没说完，」法利翁抓住凯恩斯的手，神se郑重，「一定要杀了他们……一旦x1收了【真红之血】，这世上将再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遗愿！」
见这位老人临si之前仍具有如此高尚的情c，凯恩斯不禁热泪盈眶。
「这世界的未来，咳咳——就、就托付给你们了。」
法利翁坦然一笑，沾满血的手往地上一垂，没了生息。
「法利翁阁下！！！」
「师傅！！！」
在凯恩斯悲痛的呼唤声中，维奥纳骑着白se巨鹰，朝这边飞来。
三、结束、开始……
随着维奥纳的到来，四位神鹰骑士也加入战局。
她跳下巨鹰，快步跑到法利翁身边。当看到老人充满si气的脸，维奥纳不由悲从中来，流下悔恨的眼泪。
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遇到法利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