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的名字是……（一）
一、吾之名
【……迪雅不知道麽？全知……亦或是……欧鲁泽之眼才对。】
【……亲ai的迪雅……nv巫是没有信仰的，她们是游走在梦与现实之间……她们不会对神脱帽致敬，也不会对神……但她们与邪教徒可完全不一样呢。】
【你是在担心我吗，迪雅？】
踩上那张简陋的小床，弗雷西亚颤抖着，将那副廉价到不值一提的挂画取了下来。
啪——
挂画从手中掉下去，可怜的落在床上。她紧紧抿着唇，用力的瞪着墙上的涂鸦，似乎要从中看出什麽。
——那是一个可笑的涂鸦，用红笔g成，一颗惺忪朦胧的睡眼旁，有一半展开的羽翼。
迪雅……嘻嘻……迪雅……
她举起手，伸出食指，用力按在了那个羽翼的涂鸦上。啪的一声，那睡眼周围顿时陷下去一块「o」型的缺口。
手指轻轻转动。
根本不需要任何提示，她仿佛本能的知道该怎麽做。
轰轰轰——
床板下传来巨大的声响，同时她脚下猛地一抬，高出了数寸。随着那羽翼向睡眼的另一边转动，她脚下的床板也哢哢哢的往外移动。
一个地洞出现在了床底，同时她手下的羽翼也刚好到达睡眼的另一端。
弗雷西亚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将视线放在了地洞里的石阶上。
深处，隐隐有火光。
她捏了捏拳头，毫不犹地走了进去。
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她一边沿着石阶往下走，一边随手从地道的墙壁上取下了一支火把。
【迪雅，好无聊……讲故事……】
【……嘻嘻。】
石阶的尽头，是一扇赤红se的铁门，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铁锁。
她的手指刚碰到铁锁，那铁锁便啪踏一声打开，从铁门上掉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红se的水花……
弗雷西亚眼神迷离，双手按在门上，用力推开——
目之所及，全是红se。
她无知觉地走在流淌而出的血水上，目光sisi盯着这地下大厅内的六座巨大铁笼。
准确的说，是位於中央、被五座铁笼环绕的那座铁笼。
「不可能……不可能……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往前走，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嘴中不停念叨着，似呢喃也似质问，隐隐有些癫狂。
「哈……哈……哈……」
手颤抖的捂着额头，紧扣的手指抓出丝丝血痕。
她找到ai兰奎尔了。
在巨大的铁笼中，ai兰奎尔残破的身躯像是布偶一样被悬吊在空中。无数钢丝缠绕在她身上，深深切入r0u里，五六把锋利的刑具从各个角落，将她冰冷的身t贯穿。
被吊起来的ai兰奎尔低垂着头，早已无半点生机。
红se的血沿着这些刑具和钢丝，滴答滴答地落在底部的一把长剑上，蔓延到了弗雷西亚脚边。
她认出来了，这就是关押着薇薇安以及那些nv孩的地牢。
同时她也记起来了，这是她和小丑小姐曾来过的地方。
「奥拉……」
弗雷西亚、不，雷蒂娅抬起头，目光颤抖地盯着铁笼中那可怜的屍t。
那是ai兰奎尔，没有错，可在她眼中，那张脸竟神奇的与奥菲莉亚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成熟、一个稚neng。ai兰奎尔仿佛就是小丑小姐的未来，而奥菲莉亚就是圣nv陛下的过去。
不该是这样的……
「奥拉从不是什麽圣nv，也和神庙没有半点关系，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对她b任何人都了解……对，这不是奥拉，奥拉是不会si的，她告诉过我的，小丑是不会si的……」
雷蒂娅神经质的念叨着，同时一gu难以抑制的黑暗席卷了她的理智。
咕噜——
忽然，ai兰奎尔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对雷蒂娅惨然一笑。大量暗红se的血从她的嘴巴、眼睛、耳朵里涌了出来。
她瞪大了扩散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雷蒂娅：
「快点逃啊……迪雅……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
周围的景物迅速褪se，唯有那被血染红的小脸深深印在了她的眼中。
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人……
小丑小姐的低语萦绕在她耳边，回过神时，她正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深深地喘着气。
「你怎麽了？」
暗jg灵走了过来，疑惑地问。
此时窗外已经放亮，清晨的yan光照shej1n来，温暖而舒适。坐在床上的雷蒂娅忽然轻笑一声，抬起了头：
「啊，做了个噩梦。」
「最好是这样……」暗jg灵还要说什麽，一道金se的结界突然出现，笼罩了整个卧室。
暗jg灵悚然一惊，迟疑地盯着雷蒂娅。
雷蒂娅眼神y沉，将手中闪闪发亮的圣十字挂饰拿了出来：
「密斯弥拉在上，我以万神殿圣武士之职向您宣告，我——弗雷西亚．巴克雷斯特．海瑟，愿与眼前之人——暗jg灵伊露丽，进行一场庄严而神圣的决斗！」
无数细小的金se光粒从圣十字挂饰从飞散而出，填补到金se结界上。
「你！」
暗jg灵一怒，同时一连串符文从结界上剥离出来，绕着她周围飞速旋转。
「从现在开始，我们在分出胜负前都无法离开，外人也无法进入。同时……」雷蒂娅站了起来，「因为这是一场神圣而公正的决斗，你我的力量将被限制在同一水准。」
神圣决斗。
这个圣武士有名的无赖招式，暗jg灵怎麽可能不清楚？
但这个nv人是怎麽做到的？
在她的认知中，这种需要借助神之力来完成的神术，必须要附近有神庙作为中继站才对。
还是说那个挂饰……
暗jg灵看着雷蒂娅手中的圣十字挂饰，心中仍困惑不解——她不知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在将雷蒂娅带来这里时，她身上应该什麽东西都没有才对。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凯恩斯给雷蒂娅的圣十字挂饰，以及她从黛把手中得到的挂饰都遗落在了那场战斗中，若非如此，她也不必隐忍到现在。
不过从那个迷离的梦中醒来後，两枚圣十字挂饰再次回到了她身边。
那时，两个缥缈轻柔的声音从圣十字上传入她的心中：
「谢谢你，小姐……」
「再见……主人。」
她明白，那是安卡和伊凡。
是两人的鬼魂将挂饰送还给了她。
「我可……什麽都没帮到你们啊……」雷蒂娅低声呢喃一句，当她看向暗jg灵时，眼神里只剩下刻骨的深寒。
暗jg灵不禁想要退一步，可法则的力量不允许她後退。
「我不管你们是什麽东西，也不管你们是如何将我带到这里的……我的人生，只有我能做主。」
她眼神盯着暗jg灵，可声音却像是在向其他人宣誓。
「我叫雷蒂娅，你们给我听好了！」
裹挟着盛怒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暗jg灵的脸上。
二、自由
「你别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这和你无关，暗jg灵。」弗雷西亚膝盖顶在暗jg灵背上，将她的十根手指全部折成了麻花，「接下来该怎麽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两人的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迅速。
在神圣决斗独特的法则下，暗jg灵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而被禁锢了力量的雷蒂娅却实力大涨，和她处在了一个相对对等的水准上。尽管暗jg灵在察觉到不对时已有所警惕，暗自准备魔法，可当时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不过一个跨步，雷蒂娅就冲到了她面前。
接下来就是一场毫无水准的单方面暴揍。
暗jg灵固然很强，但她是一个标准的学者型法师，在远距离配合弓术确有奇效，可近距离却不是雷蒂娅这种攻击x战士的对手。
——更何况她还没完全适应混沌魔力，突然被削弱的力量也让她措手不及。
对法师而言，语言和手势是必不可少的施法要素，如今雷蒂娅折断了她的手指，等於是将她的魔法废了一大半。
「你以为我会乖乖听话吗？萨洛克人。」被压在地板上的暗jg灵别过头，y沉的眼神sisi盯着雷蒂娅，「若放走了你，我会是什麽下场？」
「呵……你说过，聪明人是惜命的，你是聪明人麽，暗jg灵？」
雷蒂娅膝盖用力顶了一下，语带威胁。
「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是忠诚于你的主人，这样我逃不掉，也肯定会拉你陪葬；第二，你给我解开禁锢，我去找那些家伙算帐，至於你之後是要逃跑还是乖乖留下来被那个nv人惩罚，就不管我的事了。」
「你会放过我？」暗jg灵眯了眯眼睛。
「为什麽不？」
雷蒂娅反问。
暗jg灵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赫尔芬妮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忘了你是怎麽败在她手里的麽？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以你的实力，又何苦这麽固执？」
「多谢你的好心，所以这就是你的遗言麽？」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必跟一个将si之人多费口舌，」暗jg灵面无表情地说，「我选择第二条路。」
「你果然是聪明人。」
雷蒂娅不屑地笑了。
「哼。」
暗jg灵冷哼一声，嘴里念了一句咒语，雷蒂娅脖子上的项圈便啪的一下掉了下来。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暗jg灵说着，身t有些紧绷。
「当然。」雷蒂娅也没有食言的打算，从暗jg灵身上退开了。
她从衣柜取出了梦里的那件长裙，抓住裙角一撕，变成了短裙。旁若无人地换下睡裙，雷蒂娅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使诈，施施然的从暗jg灵身边走过，在窗户边上停了下来。
「那麽，祝你获得自由。」雷蒂娅别过头，用余光扫了暗jg灵一眼，随後将手掌贴在墙上，t内魔力涌动。
轰——
整面墙忽然被巨大的力量吹飞，外面的蓝天白云尽收眼底。
深x1一口气，雷蒂娅站在缺口处辨识了一下方向，接着一gu强劲的旋风从她身上卷起，带着她朝梦中的地方飞去。
「……」
暗jg灵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便再次念动咒语，将折成麻花的手指恢复了原样。
弯腰搬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她在圆桌旁坐下，翻开了未看完的书。
「自由麽……呵。」
暗jg灵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名词。
无论是被蛛母豢养的过去，还是成为魔人的现在，所谓的自由等不曾被她列在选项中。
她只是不想si而已。
不想和她那些愚蠢的同胞姐妹一样，无价值的si去。
另一边，御风而行的雷蒂娅在落地後又连续滑翔了数次，终於看到了梦中的那间小屋。
一个人看到雷蒂娅，警惕地走了过来。
「你是哪家的？我们不收散户！」
雷蒂娅无视了他，径直往屋内走去。那人见她一幅来闹事的架势，顿时大怒，伸手就要抓住雷蒂娅的衣服，可雷蒂娅只是右手一伸，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问你，」雷蒂娅偏了偏头，脚步不停，「你们这是g什麽的？」
「你……」
「我耐心很不好，你最好注意这一点。」雷蒂娅手上收紧。
那男人的脸立刻变成了酱紫se。
这时，更多守卫在附近的人见到这个状况，纷纷提着武器围了过来。
「算了……」
雷蒂娅虚眯着眼睛，将手上的男人扔在地上。
「还是直接一点吧，正好也给那些家伙打个招呼。」
一阵强风突兀地卷了起来，将围在雷蒂娅周围的家伙们吹的东倒西歪。
雷蒂娅身影一晃，迅速越过小屋，冲入後方的树林中。
「大概……就这个位置吧。」
和梦中的记忆对照了一下，雷蒂娅半蹲在地上，收紧的拳头高高举起。
喝！
闪耀着红光的拳头击打在地面上，狂暴的力量从身上喷涌而出，让她脚下的土地瞬间向下一沉。扩散开的热浪扫过周围，所有野草化为灰烬，一颗颗粗壮的大树立刻枯萎，像是被x1g了所有的水分。
又是一拳。
一道道巨大的缺口gui裂开来，像是老人脸上纵横的皱纹。
当雷蒂娅第三次挥拳，她脚下的土地再也不堪重负，轰的一声彻底垮塌，带着上面的所有东西一起掉了下去。
掉入了她梦中的那个地下大厅中，
……
「怎麽回事？」
地下大厅里，瘫坐在金属轮椅上的森巨人以撒抬起头，看见无数细小的石块和灰尘簌簌落下。
他不爽地打了个喷嚏。
刚才那一下震动，差点将他从轮椅上摔下来。
「地震？」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炼金术师话音刚落，第二次震动再次从大厅顶部传了下来。
肥肿的以撒赶紧稳住了自己的轮椅。
尽管这让他看上去很滑稽。
「不对……震动是从上面传来的，」站在以撒身边的秀美少年眉头一皱，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上方，「难道……」
这个「难道」还没说完，第三次震动紧跟而来。这次震动的幅度远b之前两次还要激烈，重心不稳的以撒终於是怪叫一声，以一个极为难看的姿势扑到在地上。
但除了秀美少年以外，没人注意到了他的难堪。
让人心惊胆颤的gui裂声密密麻麻的从上方传来，同时更多碎石和灰尘像下雨一样掉个不停。
「快跑！这里要塌了！」
之前那个炼金术师尖叫一声，刚要拔腿就跑，可一块黑影迅速落在他头上，将他砸了个粉身碎骨。
霎时间，地下大厅上方三分之一的石壁碎成无数块，像冰雹一样砸了下来。
呼救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
冯灰头土脸的守护在以撒身旁，将落向这边的石头全部击碎。
「您没事吧，以撒大人？」
「呸呸——还，还好。」
以撒卧倒在地上，眼睛嘴巴鼻子里全是灰尘，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肥硕的灰老鼠。
「这帮该si的炼金术师！」他身t缩成了一团球，怨怼的吼着，「连个像样的地方都修不好！」
「不，以撒大人……这恐怕是人为的。」
冯小心地盯着周围，沉声说。
……
雷蒂娅在就随垮塌的地面进入大厅多时了。
趁着那些人手忙脚乱的功夫，她迅速找到了关押着薇薇安等人的地牢，简单说了几句，她便带着这些饱受摧残的孩子们绕过大厅的众人，在上方持续扩大的落石掩护下，从红se的铁门鱼贯而出。
走上石阶，将碍事的石板打飞，她当先一步跳出去，将之前那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麽的人全部打晕，集中捆在一起，这才又折返回去，将薇薇安等人领了出来。
「不要进城，你们一直往东走，出了森林後继续往东。」雷蒂娅给她们指了一个方向说，「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赛罗克城後，直接去神庙寻求庇护。」
「那……你呢？」
面h肌瘦的薇薇安捏着衣角，有些胆怯地看着雷蒂娅：「你……不跟我们一起走麽？」
「我和那些人还有些账没算完，而且……没人留下来挡住他们，恐怕你们也走不远。」
雷蒂娅0了0她的头，轻声说：「好了，快走吧，我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嗯！」
薇薇安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雷蒂娅又叮嘱了这些人几句，想了想，将一枚圣十字挂饰交到了薇薇安手中——另一枚挂饰里的圣光已经被消耗掉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做完这些後，她逐一看了眼这些或喜悦、或迷茫、或麻木的孩子们，转身往地下大厅走去。
薇薇安忽然叫住了她。
「恩人姐姐！我，我还不知道你的……你的名字！」
「雷蒂娅。」
雷蒂娅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薇薇安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将其收在心里。
「我们……现在该怎麽办？」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nv孩问，眼中的迷茫更甚於喜悦。
「离开这里，就像恩人姐姐说的那样。」
薇薇安振作起来，对这些和她共患难的同伴们说：「去赛罗克！」
「可是，我们真的能行麽……」
另一个nv孩不自信的红了眼睛。
「一定行的！」薇薇安挥了挥拳头，目光坚定，「走吧！我们不能浪费恩人姐姐争取的宝贵时间，只要逃入森林，那些家伙就很难发现我们了！」
她的这一番强势表态，迅速让这群迷茫的孩子们找到了主心骨。
慌乱地逃入森林後，薇薇安再次强调：
「今後，我们就是一家人，同甘苦共患难。只要我们相互帮助，一定可以逃出去！」
孩子们纷纷点头，对生的希望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再次出现在了她们的眼中。
三、回归
雷蒂娅不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一场离奇的幻梦。
可若说是梦，她手中的力量又为何如此真实？
这力量强大到令她惊讶，却没有半点生疏感，仿佛本就属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