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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五)

 

元妄睁开眼,一转脸,便看到自己身旁还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虽然长了张绝顶漂亮的脸孔,但他却并不认识他。

蹙了蹙眉,刚想起身,一条白皙光滑的手臂便一把搭在了他的胸膛上,阻拦了他想起身的意图。

“别动,冷”身旁人眼睛都没睁,只受寒一般地蜷缩了一下身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还未醒,只是本能地说了这句话。

元妄只好又躺了回去,他现在只觉全身无力。

“嗯再睡会儿。”身旁的裸男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臂收紧了一些,好像当他是个暖炉一般,“真舒服”

元妄刚清醒没一会儿,便又觉精神有些涣散,他只感到很累,便无暇顾及身旁人,闭起眼,又昏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

殷征睁开眼,眼里丝毫不见睡意,他微微起身,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一边脸颊,黑色长发散落开来。他微垂下眼,细细地打量着男人的面孔。

很帅,即使尚处在沉睡之中,仍难掩英气和霸气,的确是一张令人心之想往的脸孔。

当然,不止是外表,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虽也先一步看了战神的记忆,了解了他的一些事情,对此却没有太大感触。他毕竟前些时候才认识他,便就如看旁人的故事一般,因此他无法像他那个多情的皇弟一样,对此感同身受。

战神,战神呵

真是想不到,他那热血上头的皇弟竟对这战神如此上心,就连那天命教主也

这男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不过这倒也好

殷征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嘴角不屑地一翘,露出一个他绝不会在人前展现的,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所以当轻骑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他的皇兄一丝不挂地侧靠在床上,裸露着上半身,被子正好盖在他的腰际。他身旁是同样未着寸缕的战神。他瞧见皇兄的两根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元妄的下巴,就好像他平时撸猫那样,嘴角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轻骑张着嘴,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

他这才离开没一会儿工夫,怎么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二心意

看着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人,轻骑张着嘴,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他就说皇兄为什么一直赖在战神屋中不走,果然是另有所图!

看着呆愣地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轻骑,殷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皇弟,你怎么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啊,哈哈哈”

“”

“放心,我什么也没做。”殷征收起调笑神色。

轻骑一脸不信地看着殷征。

“我只是和战神大人”殷征低头看了眼元妄,嘴角一翘,“互相取暖罢了。”

互相取暖

自己都没有和战神同床共枕过虽说“有幸”和战神做过更为亲密的事,但他哪儿敢留在战神床上赖着不走啊。

“刚才也说了,我很怕冷嘛。”殷征补充道。

怕冷就要跑到战神的床上吗

不过才那么会儿工夫应该的确不会发生什么吧,况且战神也还没醒呢。

“不过战神真的很好抱啊,身体很暖,抱着很舒服。”

“皇兄!”刚稍稍安心的轻骑又要急得跳脚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哈哈”殷征掀开被子走下床,“放心,我不喜欢男人。”

“谁知道呢”轻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并不是质疑殷征“不喜欢男人”的言论,轻骑只是觉得不喜欢男人并不能作为不喜欢战神的理由,那可是人见人爱的战神,连猫都喜欢。

“哦?”殷征轻挑了挑眉,“他的魅力当真那么大?”

“不大,战神大人的魅力一点也不大。”他这句话说得跟赌气似的。

轻骑见殷征正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又看了眼床上赤裸的战神,这么一看,怎么那么像事后

不不不,别瞎想,轻骑在心里摇摇头。

而且看殷征里一层外三层地穿那么多衣服,哪儿会冷啊?脱光了才会冷吧还有头上的那个银冠,明明没有束起多少头发,果然只是为了彰显身份装模作样用的吧,轻骑不免开始在心里吐槽起自己的皇兄来,顺带有点羡慕他有钱,这身行头的价值他不敢想。

“话说皇兄,怎么战神大人还没醒啊?这也过去两三天了吧。”轻骑面露担忧地望着床上的元妄。

“可能因为他经脉尽损,体术慧根只有0%的缘故吧。”

他这句云淡风轻的回话却让轻骑有如雷劈般,愣了半晌才道,“你说什么?!0%?怎么会?!”轻骑冲着殷征大声质问,就差拎起他的衣领了,“你之前不还说他身体无恙的吗?!你胡说!”

“别激动别激动我骗你作何?是无疾老人替他查探伤势时发现的。”殷征赶紧安抚轻骑道,“据他猜想,可能是由于战神冲破了大梦黄梁的桎梏,不过这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反噬,曾经被洗过的慧根也回归到了原点,这才让他的体术慧根退回到了0%。”殷征叹了一口气,“毕竟逆天改命是大逆不道之事,也许这就是惩罚吧。”

轻骑仍是不信般地瞪着眼,“可这又不是战神想这样的”这简直比他自己慧根清零还要难以接受,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便道,“那你让你手下那个无疾老人帮战神大人看看,他不是号称在世华佗吗!你让他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治好!”

“哎,这哪是轻易便能治好的。体法慧根本就是天资一样的东西,如果慧根能够被轻易改写,习武之人就不会被资质所束缚了,洗髓更不会被称为禁术了。慧根随意改变,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可可是”轻骑想到了少年时候的元妄,他明明也是有属于自己的体法慧根的,虽然不高只有74%,但少年却仍然努力着

“战神大人怎么会0%”

“什么0%”

正当轻骑兀自伤感之时,便听见这一声细微沙哑的人声,轻骑猛地回过头,便见床上的元妄睁开了眼。

“战神大人,你醒了?!”轻骑惊喜道。

“”元妄缓缓坐起身,眉头皱着,他的头还有些疼,脸色也有些不郁。刚抬眼,便瞧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人脸,那表情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实在谈不上有多好看。

“喵~”

“喵~”

对于元妄清醒,似乎同样欢喜的,还有三只毛茸茸的生物,毕竟它们可是守着床上的人有好些时候了。

“猫?”元妄低下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三只猫。黑猫用脸拱着他的手臂,白猫躺在他怀里打呼噜,狸花猫则好奇地凑近元妄的脸闻着。

轻骑垮下肩,泄了气一样,战神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却什么表示也没。如果他的第一句话是“轻骑?”该有多好而不是什么“猫?”!

轻骑又惆怅了起来。

“战”轻骑只是刚说出一个字,刚想再靠近元妄一分,三只猫便齐刷刷地把矛头对准轻骑,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像是轻骑要再靠近一点,他身上的抓伤可就不止三处了。

这三只破猫!

“皇弟日思夜想的人好不容易醒了,你们这么阻拦可不像话啊。”一旁的殷征走近床边,抱起其中一只黑猫,接着,便一边抚摸着黑猫的毛发,一边微笑地看着床上的元妄。

元妄也回视着他,稍作回忆便想起来,眼前这个青年是之前在战神府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也是刚才睡在他旁边的人。

“啊,好像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吧。”殷征放下怀里的猫,“在下殷征。”他谦逊有礼地双手作揖,表现得一副十足有涵养的模样,“是他的皇兄。”殷征伸出手指朝旁边一指。

他并未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也许是不想在战神面前表现得太过张扬自大,便迂回地侧面表达出来,顺带把轻骑拉下水,导致轻骑现在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同战神说话了。

元妄微微蹙起眉,看面前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又想起当时在战神府,江湖众人对他“殷王”的称呼,元妄多少也猜得到,况且他刚才那句话算是明示了,皇兄皇弟的称呼只有皇家人会这么用。

真没想到元妄眼神微微偏移,看了眼轻骑,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人。只见后者正低垂着头,一只手紧张地抓了抓裤子。元妄没什么表情,又转而看向殷征。

“久仰战神大名。虽此前一直未能有幸见得战神一面,不过有关战神的事迹在下一直都所有耳闻。实不相瞒,殷某内心实则已倾慕战神您许久,拖我皇弟的福,如今得以见到真人,实感名不虚传。”一番恭维的话被他说得十足恳切。

“”

“好在战神你可算是醒了,我这皇弟可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对战神您甚是担心啊。”

元妄又看向轻骑,片刻后道,“皇弟?”

“对啊,皇弟,就是这位。”殷征用胳膊肘碰了碰呆滞的轻骑。

“嘿,嘿嘿”轻骑干巴巴地傻笑两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战,战神大人,其实我是大殷的十二皇子。”

“是十三皇子。”一旁的殷征纠正道,并在心里惋惜般地叹了口气,懂不懂放低自己的姿态才能博得别人好感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难道皇子的身份在大名鼎鼎的战神面前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并没有,所以这个自我介绍绝对是要扣分的。虽然他忘了,迂回表达这一套路刚才已经被他自己用过了,轻骑总不好再说“他是我皇兄”来一笔带过吧。

“啊对对是十三第十三个。”轻骑压根儿就没记住过。

元妄望着轻骑,良久,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面对战神寡淡的回应,轻骑多少是有点失望的,他以为至少战神大人会惊讶那么一下下,这是不是说明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看着轻骑有些郁闷的神情,元妄抿了下唇,眼里有些笑意,过了一会儿后才道,“我倒的确是没想到。不过我有些好奇,轻骑你好好的皇子不当,怎么会跑去当了个道士?”

“哎我这个皇弟啊,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红尘,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这才出家当了道士后生可畏啊”

“皇兄你别乱说!”轻骑赶紧打断殷征的胡诌,“战神那个我”见战神正盯着自己,轻骑又紧张了,不过战神问了自己的事,多少还是让轻骑心里窃喜了一下。

“就小的时候,有道士来皇宫里,感觉他们和宫中人都不太一样,而且都会武功。”轻骑想起小时候见到出家的道士,虽然他们穿得十分朴素,却自有一股超然世外的气度,不禁让小小的轻骑有些神往,“见到他们之后,我也了解到了体法慧根为何物,比起念书我更想习武,总想着偷学一二。而且,比起皇宫中的条条框框,我也更向往闯荡江湖的逍遥自在。有一次我偷跑出皇宫,在山上待了几日,就感觉特别的自在。之后回来就觉得皇宫不适合自己,这才拜在了青城山门下。其实就也没啥特别的”轻骑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元妄很认真地听完,随后认可地点了点头,“很小就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不错。”

听着这一句可谓是夸奖的话,轻骑差点就喜上眉梢了,随即在心里告诫自己得绷住。

“说来,皇家人混迹江湖倒也并不罕见。”殷征一笑,“相国寺的住持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而灵溪谷的大师姐则是大殷的三公主。”

元妄听后倒真有些惊讶,思忖片刻后道,“这确是稀奇。”

而一旁的轻骑则丢给殷征一个“这我都不知道”的眼神。

“江湖朝廷一家亲。”殷征笑眯眯。

元妄并没接殷征的话茬,只问道,“我刚醒的时候,听见你们说0%什么0%?”

他这一问,把两人都问在了原地,两人对看一眼,似乎谁都不想先开口,当那个传达坏消息的恶人。特别是轻骑,咬了咬唇,不敢去看元妄,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还是殷征先开了口,他直言道,“战神,你现在的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

听罢,元妄微微瞪大了眼,一只手在瞬间握成了拳,过了许久才逐渐松开。他在一开始甚至是不信的,但想到旁人无必要诓骗于自己,又或许,他在心底,对此也早有预料。

屋内一片静默,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看着元妄此番模样,轻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战!”他激动地上前,似乎想要开口对战神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这样也好。”元妄扭过头,望着窗外,眼神似有些悠远,“本来就是虚假的”他嘴角一翘,扬起一个自嘲的笑。

元妄闭上眼,接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神情显得尤其坦然,“我现在倒是觉得一身轻。”

“你就不会不甘心吗?”殷征没忍住便问道,他没想到战神会如此泰然处之,连他自己对此事实都要生出些微不忍。毕竟在此之前,你可是唯一一个体术慧根100%,被世人景仰,被尊称为战神的人啊

“本来就是别人给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而且0%不正好?没了束缚,便可重新开始。”元妄笑了一下,“我依然相信人定胜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双眼清明,一如从前。轻骑仿佛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那个坚信人定能胜天而不断努力的少年,内心一阵感动。

殷征也在心里暗暗惊叹,第一次对他在几天前看的男人的记忆有了实感,面前的男人和少年似乎有了一定程度的重合,不禁让他生出确是一人的感慨。

“好。”殷征拍手叫好,不愧是战神会说的话,这男人的确并非徒有其表,浪得虚名。

“不过正如殷王所见,我现在习武根基尽毁,已担不起战神的名号。殷王助我,并照料有加,我自然表示感谢,但现在的我对你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元妄想到那天在战神府的情景,江湖中许多厉害的高手竟都归顺了殷征,他如此对待自己,想来也必有想把自己也纳入麾下的意图。

“这哪儿的话。”殷征不赞同地摇摇头,“想不到战神竟是这样看待殷某的,哎帮助战神,并无其他所图,殷某也只是为我这皇弟着想,自然便要对他的心上人爱护有加。”

元妄听后不再说话,殷征也未再多言,徒留轻骑一人红着脸,对于他皇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心上人”一词,在解释与不解释之间纠结。

***

“轻骑,你看这个凉亭是不是修建得极为雅致?”

“皇兄这就是你一大早把我拉起来的原因?”轻骑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还没睡醒,这大冬天的,雪也还没化,他皇兄居然天刚亮就他把叫醒,只为出来看一个亭子?

“你看这顶,与这顶下的梁柱,比例多么协调啊。”

“”轻骑是欣赏不来。

“你再来看,这湖心亭与湖面的位置,如果它修在正中会显得太突兀,而如果它修在最偏的角落,又会很容易便被忽略。偏偏处在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一眼望过去,是不是颇具美感?”

“是是是,好看,皇兄你的眼光是真好啊,您的每一处别院都堪比皇家园林,佩服啊。”轻骑敷衍地竖了个大拇指,又打了个哈欠道,“皇兄,没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轻骑作势就要走,又被殷征拉回来了,“这些建筑看上去之所以如此赏心悦目,是因为它们的比例都是618%”

“?”

“618%啊轻骑,你的法术慧根是多少?”

“618%”

“没错。轻骑,你可知不知,你的体法慧根就如同这些具备最佳观感的建筑一样,处在一个堪称完美的比例,这个比例又可称之为黄金比。”

“黄金比?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一说。”

“几百年后自会有人证实。”

“几百年后?”轻骑怀疑地看着殷征,他的皇兄在说什么胡话?

殷征并未多做解释,只是道,“如果你有心留意就会发现,这世间一切值得称赞的事物,名画,奇观,美人,无一不遵照着黄金比,体法慧根自然也是如此。黄金比不是最极致的,但却是最和谐的。总之,我想说的是,你的体术资质和法术资质恰好分配于一个黄金点上,如若你日后能将体术和法术融会贯通,你将会是体法兼修的第一人,绝不会比单一资质在90%甚至是100%的人弱,也许还要更强,是至今为止,世人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啊?”轻骑不信,一点也不信,他觉得皇兄说得太玄乎了。

“轻骑,所以我说你太小瞧自己了,你的资质可一点也不普通啊,甚至可以说,天地之间,唯你一人。”他的确从未听闻过第二个是618%的,“我听闻你最近的确在体法兼修,成果如何?”

“还行吧。”

“兼修之路异常艰难,看你修习得如此如鱼得水,所以我想我判断得没错。”

“虽然不知皇兄为何如此断言,但你把这件事告知我做什么?”轻骑紧盯着殷征瞧。

“我的皇弟如此天选之人,我告诉你这个事实,有什么奇怪的吗?”

“莫不是之后会逼着我习武,然后逼我干些不想干的事吧?皇兄,你身边高手如云,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不少吧。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我就爱偷懒,习武只要能防身就行,没什么大的志向,就算你告诉我这件事,就算它真的是真的,老实说,我也一点想法也没有,就让我浪费我的天资吧。”

“哎轻骑,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资质,你就要如此辜负?”

轻骑点点头,大言不惭,“对。”

“黄金比的修为到底能达到何种程度,你难道不想让世人见识见识,叫大家惊艳一把?”

轻骑摇摇头,“不想。”况且你之前说的我还没信呢,什么黄金比的鬼东西。

殷征也没指望轻骑听后就会奋发图强,便道,“想必轻骑你是在我这王府别院待得太舒坦,而忘了外面什么情况吧?战神并非天生100%,而是被洗髓达成的后天100%的消息已在江湖中不胫而走。有不少人骂他是骗子,欺骗江湖众人至今,之前同他交好的不少势力也已倒戈,扬言要讨伐他。当然,这都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正义的话。呵,没有好处的事他们可不会做。他们更多的,是想要战神这个人。”

“”

“如果能得到战神,那么同时便能窥探他身上洗髓功的秘密,若有幸参悟,这洗髓功岂不就能为自己所用了?我猜他们一定都这么想。当然若换成以前的战神,这些人他一定不放在眼里,可惜他现在的体术慧根是0%了啊战神大人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孤立无援,危机环伺呐。”殷征朝轻骑笑了一笑,“轻骑,你说是不是?”

“”

“好好习武,并不是只为了你一人啊。”殷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轻骑的肩。

***

轻骑看见元妄正站在雪地上,挥着手臂,似乎是在练拳。刚想走上前出声叫他,便见元妄正一下下地击打着面前的树干,连拳头都出了血。

“战神大人,你做什么!”轻骑跑过去,惊讶地大声道。

见是轻骑,元妄放下手,拳头正往下滴着血,在雪地上晕染开去。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呵地笑了一声,“在从前,只一下,这棵树就倒了,哪像现在”他像是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的拳头。

“战神大人”轻骑不禁皱起了眉。

“是我小瞧了体法慧根作为一切武学的根基?没了它,我再怎么用力,都撼动不了这棵树分毫。”

听战神这么说,轻骑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对于体术慧根已为0%这件事,战神表现得很坦然。但轻骑知道,当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事实带来的变化时,任谁一时间都会有些接受不了。

“轻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听闻,轻骑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看着说出这话的元妄许久,接着,“扑通”一声便在战神面前跪了下来,“师父——!”

他这没来由的一下,还有这一句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一向处事不惊的战神都楞住了,甚至惊讶得朝后退了半步,像是完全也料想不到轻骑会这么做,张口愣了许久才讶异道,“轻骑你”

轻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元妄,眼里似有什么在闪动,“战神元妄!你收我为徒吧!我接受你的一切教导,我会永远追随你——!”

他不想看到这样落寞,这般自嘲的战神,在他眼里,战神永远都是那个自信的,傲视群雄的,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战神。

即使你受伤了,你战败了,你不再拥有那100%傲人的资质,我依然承认你,依然仰慕你,依然愿意受你赐教,依然愿意追随你。

他想告诉他,我认你作师,是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英勇无匹,受万人景仰,比任何人都厉害的战神——!

这一点,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想把这些传达给眼前的人,他想向他表达自己的忠心和决心。

少年的满腔情意,虽表达得有些突然和鲁莽,好在他面前的男人接收到了。

战神虽时常给人冷漠不易亲近之感,却绝不是不领情之人。眼前少年何意,元妄又怎会不知。看着朝自己跪下的轻骑,强硬的内心也不禁生出了些许感动,却又觉得少年过于激动,所言所行都有些草率了,不由地轻笑出了声,“拜我为师,那你在青城山的师父,要怎么办?”

“”轻骑愣住了,他刚才想都没想就把那些话说了出来,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师父来。经战神这么一提点,倒的确是“也没人说不可以拜两个师父吧”轻骑小声嘟囔。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师父还是免了吧。”元妄把轻骑扶了起来,“谢谢你,轻骑。”望着少年满含情意的双眼,除了对他的鼓励和憧憬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他其实一直都懂少年的心思,只是对此,他也只能表达感谢,更多的,至少目前,他还无法回应他。

好在轻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痴汉,仅仅只是一句谢谢,便让轻骑心里乐开了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冷不丁又瞄到了战神流血的手,实是有些心疼地抓起他的手,望着元妄,坚定道,“战神大人,一定可以的。”

“嗯。”元妄朝轻骑笑了笑,“是我丧气了,明明说了不在意慧根的,不应该啊。”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是!什么来着,人定胜天!说好的重新开始呢!”轻骑高昂道,“而且战神大人你怎么能说没什么可以教我了呢?况且明明是你看中了我的资质,才把我招进战神府的,怎么能半途放开我呢?”他就死皮赖脸了。

“好好好。”元妄有些无奈,又像是想到什么道,“不过既然都这样了或许我还可以试试修习法术?毕竟两边都是0%了。”

“对啊对啊!”轻骑赶紧附和,他自然没忘了之前,元妄对于自己无法修习法术一事而感到遗憾的事情。

“那还得向轻骑你多讨教讨教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得称你一句师父呢。”

“不敢当不敢当!”轻骑赶紧摆手,他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惶恐。他觉得自己可以对战神大人俯首称臣,高山仰止,但战神大人绝不能低人一等,一丁点也不行,他打心底这么想。

元妄但笑不语。

见战神好像放宽了心,轻骑心里也舒坦了,连忙道,“战神大人,您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吃好睡好,闲来就练练武,这一棵树算得了什么?再过几天,您就能一拳打十颗了!”当然有空了也别忘了指导指导我,“况且慧根0%,也不代表就入了死局啊。天下之大,江湖中自有各种奇人妙士,总归能找到让您的慧根恢复的法子!”

“嗯。”元妄想了想又道,“虽说我确是可暂待在这里从长计议,不过你那个皇兄似乎不好相与。”轻骑瞄了一眼远处的湖心亭,正悠哉看雪喝茶的殷征,“现在的我的确没有值得他利用的价值。轻骑,他想利用的人,是你。”元妄想殷征这般的人物,肯定也发现了他皇弟过人的天资,一定也想把轻骑纳进自己麾下。

“他想留住你。并且,他在用我来牵制住你。”虽然这么说有些直白,但元妄觉得有必要让轻骑看清这一点。

元妄以为轻骑听见自己这么说,一定会很惊讶,可轻骑的反应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只见后者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双眼亮晶晶的,就好像在密谋着什么般的兴奋,“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战神大人,要说现在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那便数我皇兄这里了。他手下那么多高人护着,也许现在我们周围,就有几个盯梢的呢。既然他有心想留住我,这样也好。有他的庇护,战神大人您至少这段时间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他知道我不会离开你身边,而我又不想把你置于危险境地,皇兄身边便是最佳选择,他的势力足够护你周全。所以要说利用,我俩应该算互相利用吧。”

“”元妄心里吃惊不小,倒是不成想眼前少年竟有如此心思,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对轻骑重新审视一番了。又想到之前也只是瞧他天资不错才与之结识,现如今,竟与他有了这般牵扯。现在仍在他身边的,竟是这名少年。

“所以说,战神大人,您就在我皇兄这儿好生休养着吧!”

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啊,我的战神大人。

轻骑并不觉得被利用有什么苦闷的,反而心里乐呵呵的。

【前情提要】

战神元妄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沈碧池就是沈碧渊,以及自己100%的体术慧根都是拜他所赐,且亲妹妹元青也被沈碧渊所杀,而沈碧渊的真实身份则是天命教教主。

元妄本想杀了沈碧渊,却被天命教众救下,并在教众中发现了很像元青的人。此时,轻骑也赶来了,混战之际,轻骑和元妄被轻骑的皇兄——殷征救走。

方才知,轻骑是大殷的皇子,只不过很早便随心所欲,拜入青城山做了名道士,现如今基本和皇家没有太多瓜葛。

而再度醒来的元妄也由于洗髓的反噬,筋脉尽毁,现如今慧根已是0%。

殷征此人不一般,笼络了当今武林体法慧根90%以上的许多大佬,并看中轻骑仅此一家的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希望能为己所用。他这么做,目的是皇位。

轻骑看穿殷征所图,为了保护战神元妄,也为了能尽早找到替元妄恢复的法子,便借助殷征的羽翼,暂留殷征身边。

中卷的主要角色便是轻骑,元妄,殷征,这三人。

三启程

轻骑,殷征和元妄同乘一辆马车。

元妄坐在一边,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轻骑和殷征则坐在元妄对面。

殷征斜过眼,便看到身边的轻骑一直盯着元妄看,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把嘴凑近轻骑耳边,轻声道,“这么好看?”

“!”轻骑吓了一激灵,差点跳起来,这一声动静有点大,轻骑赶忙看向对面的元妄,发现他轻蹙了下眉,便赶紧收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然后夸张地动着唇,对殷征唇语道,“你——干——嘛?!”

殷征只笑看着轻骑,歪了歪头,也是唇语,“你们做过几回了?”

“!”轻骑又是一阵惊讶,差点又要跳脚,“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殷征轻笑,“就是好奇,想不到我的皇弟本事这么大,能上得了战神的床。这就令我不得不有些好奇了啊,床上的战神大人是什么样的呢能让我的皇弟如此魂牵梦萦”殷征状似思索。

“别——想——!”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激动啊轻骑。”殷征笑得没心没肺。

这边眼看轻骑就要拽殷征衣领了,冷不丁瞄到对面的元妄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眼神清明地看着他俩。

兄弟俩皆是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挺腰端坐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倒挺好。”

“”两人没有应声,都在心里否认。

“战神大人,再休息一会儿吧!”轻骑望着元妄的眼神透露出担忧。

“不用了。”元妄用手拨开马车的窗帘,一时间外面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窗外是热闹的街市,小商小贩正在吆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都忘了和战神知会一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殷都。”殷征答道。

“殷都?”

“没错。”

殷都——王城的所在地。

“这也是我苦苦寻我皇弟的原因。一个月后,将在殷都王城内举办十年一次的皇家祭祀大典,意义重大,届时,所有王公贵族都要参加,不得缺席。所以作为皇兄,我当然要把我闲云野鹤惯了的皇弟捉回来了。”殷征撇撇嘴,好像在说自己其实也是被逼的。

元妄点点头,“是这样。”

“所以也劳烦战神和我们同去一趟了。”

“我和皇家并无牵扯,也可以去?”

“当然当然,受邀的并不仅仅是朝廷中人,江湖中许多英雄豪杰也都会参加,自然,也包括战神您,您可是受邀名单的第一位。要知道,皇家的那些王子王孙们,平常深宅大院里锦衣玉食,充其量会些花拳绣腿,一直都对像您这样武功盖世的江湖中人十分憧憬呢。”

元妄只点了点头,没再多做回应。

就如同前两天轻骑和他说的,眼下,他皇兄的势力范围内就是最安全的,而他自己如今已是废人一个,需要时间养精蓄锐,恢复武力,再做下一步打算。虽然他清楚殷征所言并非全部,他召集轻骑以及回护自己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要他们陪同一起去皇家祭祀这么简单,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现下也只能跟着殷征走。

“哎。其实我也觉得很麻烦啊”殷征叹了一口气,“古人云,溪柴或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这二月飞雪,天寒地冻的,不就应该窝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嘛,什么皇家祭祀,真的麻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啊”说着,他缩了缩身子,把自己陷进狐裘大氅里,一派平和慵懒的样态,一只手抚摸着双腿上的白猫,“你说是不是啊,雪团子?”

“喵~”白猫仰头叫了一声。

一旁的轻骑在心里直翻白眼,每次都要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鬼呢,也不知道他这皇兄这次又要在皇家祭祀大典上搞出什么名堂来,啧,他还觉得麻烦呢!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此行战神才是最重要的,他也只是利用他皇兄的保护伞罢了。现下,也只能跟着他了。

“雪团子?”元妄轻声重复,双眼看着殷征腿上的白猫。

“对啊,不是很像吗~”

“喵?”像是听到有人叫它,白猫起身一跃,就站在了元妄双腿上,接着,它放松下身体,蜷起尾巴,慵懒地闭起了眼。

“哈哈哈,我的猫咪们向来对陌生人十分警惕,这还是我头一回见他们这么亲近一个人,应该说,果然是战神?哈哈,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

随着窗外小贩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响,轻骑没忍住就掀开马车的窗帘,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殷征自是察觉到了轻骑的心思,抿唇一笑,“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正好我们也到扬州城了。”

扬州——是去王城殷都的途经之地。

“不过别跑太远,我先行去找我们今晚要下榻的客栈。酉时前我们会合。”

“好好。”轻骑忙点头,刚想下马车,又转过头问道,“战神大人要一起吗?”

元妄想了片刻,点点头道,“好。”

刚下马车,轻骑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

好久没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全身筋骨都舒展开了,真舒服啊。

放眼望去,来来往往都是各色的行人。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招高悬。酒坊、茶馆、书铺、染坊、包子铺等应有尽有。还有临街的小摊儿,捏泥人儿的,画糖画儿的,吸引无数看客驻足。到处都是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轻骑把自己的斗笠戴上,往旁边看去,元妄也戴了个斗笠,帽檐垂下一层黑纱,正好遮住脸,这是轻骑硬要元妄戴的,他怕有人认出战神来。

轻骑到底是玩心重,又的确好久没逛市集了,领着元妄东瞧瞧西看看,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过去瞅两眼,即便是看过百八十遍的胸口碎大石,他都要过去凑个热闹。

“战神大人,来来来,快看快看,这个金蟾真好玩儿,他真的会吐舌头!哈哈!”

轻骑捧起小摊前的玩物,像是十分兴奋又好奇地对着元妄展示,整个人红光满面,两眼都好似在发光。

啊!

轻骑又瞬时打住,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都没问战神的意愿,就拉着他东转西转的,战神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吧?

刚想悻悻收回手,便瞧见徐徐微风拂过,遮挡元妄面部的头帘被吹起一角,他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瞧着这一幕,轻骑久久没能回神。

他笑了,这说明他应该不讨厌吧?

“嗯,是挺有趣。”元妄淡淡地回了一句。

轻骑又领着元妄逛了好一会儿,见元妄应该是不讨厌,便瞧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什都要给元妄展示一下,跟献宝似的。转眼又来到了算命先生的摊位前,和长须的算命先生唇枪舌战三百来回,可把那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气得不轻,吹起胡子瞪起眼来,心里直骂这毛小子分明就是想砸场子。

“糖葫芦欸,糖葫芦欸——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串儿嘞——”

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此等热闹的集市,自是少不了轻骑最爱的糖葫芦。

轻骑快步走上前去,这么多时日,可想死他了!

从沿街小贩手里买了一串儿,咬了一颗被透明糖浆包裹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立刻充盈口腔。

轻骑在心里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啊满足了满足了——

把糖葫芦伸向面前人,“战神大人,要尝尝吗?”

啊等等,自己又自作主张了!战神大人怎么会吃!

刚想收回手,便瞧见元妄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扬起斗笠的罩面,只露出一个下巴,接着,他低下头,凑近自己跟前,张开嘴,用牙咬下了一颗糖葫芦。

轻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

不。

不行。

即便是在心里,你也不能尖叫出声。

但拼命忍住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泄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内心。

***

傍晚,三人于一处客栈会合,分别坐在桌边。

“怎么样,玩得还开心?”殷征笑着问轻骑,不过看他鼓鼓的行囊袋,估计又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当然,他的眼线一路上都跟着两人,两人做了什么,都会被一一上报。

轻骑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元妄,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战神大人觉得呢?”

元妄喝了一口茶,“嗯,我也好久没逛市集了,挺有意思的。”

知道战神大人也满意,轻骑舒了口气,心里喜滋滋的。他还从没和战神大人一起出游过呢,总感觉和战神大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真好啊轻骑在心里回味这一整天的经历,想着和战神相处的画面,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满足,扬起的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那模样看着殷征心里是一阵恶寒。

“来来来,别客气,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请客。”殷征大方地招呼道。

望着一整桌香气扑鼻的珍馐美食,轻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平常他囊中羞涩,向来是简衣素食,看来跟着他这皇兄也算有好处,至少银两方面完全不用发愁。

“今晚就委屈二位住客栈了。说来,我在扬州也有一处别院,离这儿不远,之后可以上我那儿去小住几日。”

“我没意见。”真是狡兔三窟。

“战神大人呢?意下如何?”殷征问。

“可以。”

“战神没问题就好,嗯”殷征略作思考道,“说来,其实我们倒也不必急着赶路,扬州离殷都已经不远,快的话十日也就到了,去早了也没意思,殷都还没这扬州城热闹呢。且再过一些时候,就也入春了,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江南好风景。正好我的别院又在此处,或许我们可就在扬州暂住几日,休整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轻骑自然是不会又什么意见啦,他还没玩够呢,便又兴致勃勃地看向一旁的元妄,“那好啊,不如战神大人明天也和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一旁刻意抬高的音量。

“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元妄嘛!”

由于要进食,元妄便卸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笠,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客栈,而战神元妄的样貌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自是有人认出他来了。

“什么战神啊,不是说根本就是假的吗!他根本就不是100%的体术慧根!居然欺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是啊,听闻他使用禁术改写自己的慧根,真是下作!简直就是武林中人的耻辱!我呸!”

“据说还因此遭到了报应,现在他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还战神呢,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他现在谁也打不过了吧!”

轻骑握紧的双拳咯吱作响,听着这些人对战神大人的诋毁和侮辱,简直是越听越气,整张脸憋得通红,竟敢这样说战神大人,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站起身,就被殷征按住了手。

“皇兄,你!”

轻骑只想说别拦我,便见对面的元妄站起了身。

他这一动,便让客栈中所有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向他。

“战神大人”轻骑有些担心地小声唤道,视线追随着元妄。

只见元妄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来到对他出言不逊的人身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和威严,只叫那人朝后仰起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来,“你,你要做什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元妄翘起嘴角一笑,只道,“打不打得过,你要试试么?”他的指尖触到桌子上的剑。

那人瞪大眼盯着此时的元妄,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

要赌吗?

还是说

不,不行

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诫他要立刻撤退。

“走走!”他拿起桌上的剑,腿一跨扭头便走了,和他同桌的人也都纷纷落荒而逃。

客栈里久久没有动静。

“啪、啪、啪。”殷征微笑,缓慢地鼓起了掌。

这边元妄又坐了回去,率先拿起筷子,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吧。”

四皇位

来到殷征的王府别院已有数日。

明明再过几日便是阳春三月,偏偏今日又飘起了雪。

元妄推开门,便见宽阔的茫茫雪地之上,站立着一人。

殷征正手握着一柄剑,隐隐散发出凛凛寒芒。他像是刚练过剑,正轻喘着气,唇间呼出浅浅白雾,偶有细雪飘过,一旁寒梅绽放。

元妄走过去,“没想到,你会用剑。”

殷征转过身来,对元妄简单作了个揖,“让战神见笑了。”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殷征,见他并不似平日穿装扮,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劲装,头发也束了起来,扎了个简洁的银冠,整个人显得干净而利落。他本就生得极好,肤白胜雪,面如冠玉,加之他此时手里拿的这柄剑,倒真有些像江湖中的名门子弟,贵气十足。

至少比他之前那些雍容华贵的服饰要好的多,元妄想,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袍子不免有附庸风雅之嫌,总让他想到那花枝招展的白孔雀,现在这副模样则要顺眼多了。拿了剑后,似乎连眼神都清冽起来。

“这柄剑是?”元妄一眼便看中了殷征手里的剑,这柄剑无任何装饰,外表简洁肃穆,剑身泛着冷冷的银白色光芒,如一泓清泉,莹莹生辉,此剑定非凡物。

“纯钧。”

“纯钧”元妄小声重复道。

“正是。名剑山庄排名第一的宝剑。”说着,殷征嘴角翘了一翘。

“原来是名剑山庄。”纯钧这等上古名剑也只可能是名剑山庄这样的名门大派才可能持有。

“没错,我素与名剑山庄有些交情。”

交情仅仅只是交情吗?看来眼前这位殷王真是谦虚了,元妄想。这般珍贵的名剑现下能在殷征手上,不用说,名剑山庄也已经是殷征麾下的爪牙了,这殷王可真是能耐不小。

“哈,说到名剑山庄,不久前,前庄主孟青松卸下庄主之位,传位于他的双胞胎儿子——孟子昭和孟子晗,不得不说,这孟家兄弟当真青年才俊,仅一年功夫,便将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排名又提前了一位,现下已是力压唐门,跻身武林前三了。”

“是他们俩。”

“哦?战神也知道他们?”

“嗯,睡过。”

“”殷征一时有些哑言,他完全也想不到元妄会这么回,好久都没反应,睡过?他没听错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殷征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元妄接着道,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你没听错,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殷征是彻底无言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可以一脸平静又如此坦荡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元妄和孟家双子也有牵扯吗?

也一直有听闻战神和江湖中其他人有些纠葛,他的皇弟到底是惦记上个什么人啊?

他轻蹙起眉,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自己眼前的男人,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弱气,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霸气太多的人,那波澜不惊的双眼睨着他,没有刻意出表现不屑,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傲和霸气,这样的人,真的在情事中是居于下位的吗?

这个男人好像在他的常识和理解范围之外,他想象不出他居于人下的样子,只觉一种矛盾和怪异感。

像他这般冷硬,强势的人,在床上到底会是什么样——才会把他的皇弟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殷征的眼神就好像要剥开眼前人的衣服,窥探他内里的样子。

他又及时收回思绪,阻止自己再对此深思,因为这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理智告诉他,他不必也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无谓的探究欲和好奇心。

“君子剑——纯钧,倒是挺适合殷王你。”当然,是说他现在这副翩翩君子模样,不是说白孔雀那副样子。况且纯钧素有尊贵无双之剑之美称,配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战神过奖了,想来我也只是练练剑强身健体罢了,并不奢望获得更深的武学造诣,和像您这样的大侠完全比不了。”

交往数日,元妄也稍稍拿捏了一点殷征的性格,恭维奉承的话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但这人骨子里绝不不像面上这般谦逊,甚至很可能高傲至极。

“不知殷王的体法慧根为何?”

“不知道,多少都对我无所谓。”殷征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到,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名剑纯钧,他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知道,也确实对体法慧根这些丝毫不在意,因为这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我倒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战神,不知在战神眼里,是我厉害些,还是我的皇弟轻骑更厉害?”

“嗯”元妄思考了一下答道,“你二人相比,轻骑要更强。”

殷征笑了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我要更强。”

听闻,元妄皱了皱眉。

“因为,我有许多把“剑”。”殷征两指抹过纯钧剑银色的剑身。

剑——意有所指。

“自然,一对一比试我肯定不行。但己身再强又如何?终究是孤身一人罢了。比起把自己锻炼得刀枪不入,不如让天下的强者都听命于我,聚拢在我身侧,为我所用。”殷征握紧一拳。

不管是纯钧还是承影,亦或是干将或莫邪,就只是剑罢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不管是95%法术慧根的李必应,还是巧夺天机的神算子,就也只是他手中的“剑”,可以助他击败强敌的白手套,以便达成他最终的目的,仅此而已。

所以,最强的——该是手中握有这些“剑”的自己。

“这样啊”元妄自是听懂殷征话里的意思,“若是有一天,你的“剑”都不在了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

“殷王真是势在必得,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元妄直截了当地问道。

“皇位。”殷征也回得很直接,他没有必要隐瞒,即便战神知道也无妨。况且,他也并不真的觉得像战神这般人物,会真的相信他表面上闲散王爷的作态。

元妄能看到殷征双眼里的野心和自信,他其实也隐隐猜到,毕竟当今圣上已垂垂老矣,而昏庸无能的太子显然又撑不起台面,下面的很多皇子都在觊觎皇位,这也是殷征聚集这么多江湖和朝堂势力的最大原因,他要让自己胜算在握。

“皇位啊”元妄有些感概,他毕竟是江湖中人,皇位对他来说很遥远,他也完全不懂朝堂间那些复杂的关系,但他知道,宫廷政斗虽不像江湖中那样直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也同样腥风血雨,甚至更为暗流涌动。

“是的,皇位。”现世那些权斗和商战他已经玩腻了,根本没有对手,格局也太小,他相信,让他穿越到这里,穿越到一个落魄皇子身上,他的目标就该是那最大的——当今皇位。

这才有意思。

不然,上天让他穿越,还会有其他理由吗——?

不知为何,殷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望向眼前的男人,他感到某种不确定和变数。

所有人,包括轻骑,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在他计划之外。

“不过,皇帝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吧,昏君容易明君难。现如今,仍有百姓饱受战乱折磨,流离失所,殷王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这样的事态吗?”

“若我登上皇位,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殷征言之凿凿,没错,他不仅仅只是对皇位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所抱负和计划,“仓廪实,衣食足,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官风清廉,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他要开启一个由自己亲手打造的太平盛世,届时,不仅全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都会对自己俯首称臣,历史也将会铭记他的作为,这大概是一个男人能达到的最极致的巅峰,获得如此莫大的成就他应该不会再感到空虚了吧?

“我会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他们都不配,为此,他将不择手段,他不能有任何差池和阻碍。

元妄看的到殷征眼里的决绝,没想到他真的对此有所打算,这倒令元妄有些惊讶。

“当然好皇帝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为情所困。”想及此,殷征又不免想到了他那为情所困的皇弟轻骑。

呵,心里一声嘲笑,在这点上,他其实一直都有些看不起轻骑,明明拥有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可谓世间绝无仅有的最傲人的天资,却天天追着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转。倘若轻骑能断情绝爱,一心习武,那么他能达到的武学成就将举世无双,只会叫人望尘莫及,想必也会成为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助力。

真是可惜。

所谓的不爱江山更爱美人,只是百姓间流传的佳话罢了,真正的历史,只有色令智昏,美人误国的先例。

因此,这句话在他眼里就是莫大的笑话。

情与爱只会成为他宏伟蓝图的阻碍,他不会为儿女情长所拖累。

元妄点点头,“没想到殷王竟有如此抱负和决心,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在此之前,殷王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

言毕,元妄折了一根树枝,覆雪掉落,露出两朵白色的腊梅。

“什么,你就用这根树枝跟我比?”殷征有些讶异。

“没错,用你的纯钧。”元妄用树枝直指着殷征手中的剑。

殷征只感到自己被小瞧了,他手握的可是上古名剑啊,就这么一根树枝况且,战神现在的体法慧根已经是0了啊,他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啊。

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即便你曾号称战神是不是也过于自信了?

心里不免有些气愤,但面上却依旧面带微笑,“那就请战神多赐教了——”殷征先一招攻过去,被元妄闪躲开去。

二人便在雪地上过了不下数十招,最后,他手中的绝世名剑——纯钧,被一根树枝打落在雪地上,而下一刻,树枝尖锐的顶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用力,那么下一刻,树枝就会刺穿他的脖子。

他输了。

殷征咬了咬牙,看着自己眼前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突然有种错觉,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子,即便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也不可能让这人臣服自己,对自己一时的敬称和下跪也只不过是合乎礼仪的逢场作戏。

“殷王虽抱负远大,也不难看出殷王天赋过人,却也目中无人,且自负至极。”

“!”殷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评价他

“好皇帝不该这样吧?”

听闻元妄的话,殷征瞬间握紧一拳,在战神面前吃瘪,一向涵养十足的表情也差点绷不住。

这个男人,是故意挫他的锐气和锋芒的,就是要给他这当头一棒。

可恶

但他确实是败了。

他不想承认,但至今还没有谁,那么轻易地三两下间就带给他这样挫败的感受。

而且,这个男人,肉体虽不再有100%的天资,但他的精神,或者是内在,仍绝对担的起“战神”的名号。

“因此,我并不赞同你方才一番有关“剑”的理论。打铁还需自身硬,殷王。我虽眼下筋脉尽毁,但经年累月练剑的经验和技巧并不会因此而丢失,所以你赢不了我,即便你有如此名剑在身,但终究是外物。我甚至可以用树枝杀了你。”

“”

元妄丢掉手中的树枝,把殷征的丢弃的剑捡了起来,抚摸着剑身,眼中有着赞赏,颇有些感慨道,“真是柄好剑”随即看向殷征,“殷王往后若还想练剑,我可以陪你。”

“不要。”殷征果断回绝,垂着眼皱着眉,不去看面前的男人,他才不想和他一起练剑,这个刚刚击败他的人。

“哈哈,刚才只是和殷王开个玩笑,怎么还生起气了?”元妄语气随意。

什么?!

自己明明没有生气,却被眼前男人调笑的语气憋出了一股闷气。

五长情

转眼便是三月。

正是冬雪融化,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和煦的阳光洒在幽静的王府别院中。

柳枝随风而动,一株株桃花越过房檐盛开,风一吹便是落英缤纷。

“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散落的一片花瓣瞬间被劈成两半,随即轻悠悠地落下。

男人目光凛凛,他收回长枪,垂下眼,长呼出一口气,手臂抹了抹额角的汗。

一旁的轻骑看呆了。

“战神大人太厉害了!”轻骑啪啪啪地鼓掌个不停。

元妄笑了笑,这小子一脸崇拜的表情也太夸张了。

轻骑直盯着元妄瞧,视线实在是没法儿从面前男人的身上移开。

只见元妄下身穿着长裤,精壮的上半身赤裸着,胸脯饱满,筋肉厚实,两条手臂肌肉隆起,青筋隐现,他的背肌亦十分宽阔,肩胛骨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一张一弛,没有一处肌肉是突兀的,每一寸都充满着十足的力量感,黑色的腰带紧紧地系在他略窄的腰肢上。

由于刚才一番活动筋骨,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些许红色,汗水浸湿他深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光亮的色泽。

太好看了

轻骑在心里赞叹了无数次,又不免把视线下移,只露出上半身的战神大人就叫他如此大饱眼福了,若是战神把下面的裤子也脱了

啊——不行不行!快打住!

轻骑赶紧在心里甩甩头,现在干正事儿呢!

且说这几日,他都和元妄在殷征的王府别院中切磋习武,要问轻骑是什么感受,只能说这些天把他整个人都过得飘飘然的。

和战神一起逛集市,和战神一同习武,一同进步,啊真好这些他在从前可想都不敢想呐

轻骑简直幸福得想哭。

“好久没这样了”元妄开口,“好像回到了从前。”

男人的目光沉静如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

只不过一切都变了,但一切又好像没变。

想及此,元妄心里有些感慨。

因为看过元妄的记忆,知晓他的一些往事,轻骑自然明白元妄所说的,眼前的战神大人在还是个俊朗少年的时候,就一直勤于习武,努力上进,如今的场景一定是让他忆起了从前吧。

元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或许是因为我被困住太久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现在倒是感觉一身轻松,也感觉很真实,可能因为之前一直活在虚假里吧。”

“才不是!”轻骑立刻大声否定道,“战神大人对我而言一直都是真实的!”怎么可以否定这一切呢?要是全盘否定的话,那和我过去的那些时日都算什么啊?

“这些,那些,以前的,过去的,现在的,都是战神大人啊!”他的确如此认为,那些经历共同地塑造了如今自己眼前的战神元妄,“况且你经历的那些也没”

也没什么啊。

轻骑刚想这么说便打住,他本意是想让战神放轻松,但很快意识到这么说显然很不负责。他于战神的过去只是局外人,那些事带给当事人的感受只有局中人自己才能体会,他又有什么资格故作轻松呢?

总之,那些都是你。

还有,我都喜欢。

轻骑心里默默想。

元妄笑了一笑,是啊,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好像每次他失落或是泄气,面前这个少年都要非常大声地鼓励他。先不论他说什么,气势首先得提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进步空间,也看得见目标。还有这种同别人一起切磋习武的感受,我也很喜欢。”

“要是战神大人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陪你的”轻骑小声腼腆道。

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郑重了?会不会像是在告白?应该不会联想到长相思守这种吧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轻骑脸红,一面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隆重,一面又好像有点想战神能悟到。

不过轻骑确实想得有点多了。

“好啊。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轻骑。”

呜呜呜,我会一辈子陪你的,轻骑握紧一拳,简直要在心里自我感动得默默流泪。

之前也说过,他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他是真的没有大追求大抱负,他也不像他的皇兄那样喜欢搞事,虽然都说他的天资过人,但他对武学上的成就不敢兴趣,他想要的,就是简单平静的田园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

虽然他的皇兄时不时会嘲笑自己,说他总是跟着战神屁股后面转。

但为了喜欢的人,想一直同他在一起,可以为了他而努力上进,即便是做自己觉得麻烦的事,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他的一份力量,只想为了他好,有错吗?

他不要世间定义的,所谓的男人该有的成就,他就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想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些什么,一切行为准则以他为主,想和他一起,这样有问题吗?

轻骑觉得没问题。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自己的追求,就是他,是这个人。

况且,现在一切都还没完

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一种错觉,他能感到现在的元妄仍像是悬在一根绳上,没有着落,飘渺不定,他的周遭都是变数和不确定,他仍然没有踏实地定住。

是的,一切都还没完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稳定的他,没有任何心结的。

但目前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显然还不是。

轻骑知道,虽然战神一直没有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但他知道,战神现在一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的心结并没有解开,他仍有束缚。

握紧一拳,为了这个男人,他可以做任何事。

为了他想要的理想生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而且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很自大,但他想守护他,也想成为他的助力。

“战神大人,有恢复一点武力吗?”轻骑换上一副笑颜。

“武学技艺方面倒是没落下,力气也的确大了点,只不过我现在动用的都只是蛮力,并不是靠真正的内力,我目前仍无法探知到任何体术脉络。”

“这才几天,战神大人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们一起加油啊,战神大人!和战神大人一起习武,我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强了,正朝着体法兼修的康庄大道大踏步迈进!”

元妄笑了笑,点头道,“嗯。”

最近战神大人经常笑啊,战神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一旁树枝上的桃花又绽放了一朵,就好像轻骑此时的心情,桃花朵朵开。

“咳,不好意思,打搅二位了。”

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循声望去,殷征正朝两人缓步走来,他换了一套黑衣镶金边的服饰,头戴玉冠,还是那般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样态。

看了看轻骑,微微耸了耸肩以表歉意,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战神元妄。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他的身姿傲然挺拔,他正拿着一把长枪,稳立于天地之间,于战神的名号问心无愧。有汗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滑向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又滑落到他系在腰间的黑色腰带里。

殷征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阻止自己的视线在这个男人身上再逡巡半分。

“不知战神在我这王府别院待得可还习惯?”殷征和颜悦色地问道。

“这儿很适合练武。”元妄回。

“哈,战神满意就好。不过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得向殷都出发了,否则可能会赶不上祭祀大典,只怕路上还有事耽搁,需尽早启程。”

元妄点了点头。

“对了,轻骑,今晚五王爷叫咱们兄弟俩去他的府上叙叙,扬州毕竟是他的辖地,主人邀请了,实是盛情难却。”

“啊?可不可以不去啊?”他还想和元妄多待上一段时间呢!他可不想把自己和元妄相处的宝贵时间拿出来匀给别人,一丁点也不想。

“你都好久没露面了,大家都很想你。”

想个鬼!

“况且,现在不见,之后在殷都还是得见,都是兄弟,不要搞得太生分。”

哎,真是麻烦,轻骑挠了挠头。

***

“嗝——战神大人”

床上的元妄循声望去,便见轻骑推开了他的房门,正站在门外。

一轮明月遥挂在天边,屋外夜色正浓。

“战神大人,我能进来吗?”

连门都没敲就擅自推门进来了,还问可不可以进来。

“进来吧。”

“嗯”

得到了应允,轻骑跨入门内,又把房门给关上,之后便站在原地。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轻骑,见他之前总是毛糙糙的脑袋好生梳理了一番,又穿了件一看便价值不菲的外袍,想必是他的皇兄叫他穿的,无非是合乎礼仪。想不到这小子平常不修边幅,总是一套黑色的道服,现下好生拾掇一番,倒确实是个俊秀十足的少年。

此时这少年正眼神迷离,双颊绯红。

“喝酒了?”元妄问。

“是他们叫我喝的,嗝——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想嗝,快点结束尽早见到战神大人”

轻骑朝前走去,身形摇摇晃晃的,迷茫的双眼看到了床上的元妄,他一下便扑到了元妄的怀里,抱了个满怀。

“啊战神大人”轻骑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像个癞皮狗一样地抱着元妄,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嗯战神大人我好想你”

“不才半日没见?”

“够久了”轻骑用脸颊蹭了蹭元妄,好像个撒娇的孩童,他在平常断不敢妄自对战神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男人也没有因他的无礼举动而推开他。

“嗯战神大人的身体好暖好舒服”

元妄低头,便瞧见他怀里的少年,嘴唇嗫嚅着,说的话也模模糊糊的,嘟囔了几句后,便闭起了眼,他能感到少年鼻翼下平稳的呼吸,好像是睡着了。

“呼唔好香”还没过多久,看似睡着了的少年又嘟囔起来,他动了动鼻头,好像在寻找香气的来源,“好香”

元妄能感到少年双唇呼出的热气,令他觉得有些痒痒的。

“战神大人的奶子好香”

下一刻,双唇便对准那胸前凸起的奶头,嘬了上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元妄颇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今夜不会就这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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