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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心意

 

“怎么样,玩得还开心?”殷征笑着问轻骑,不过看他鼓鼓的行囊袋,估计又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当然,他的眼线一路上都跟着两人,两人做了什么,都会被一一上报。

轻骑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元妄,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战神大人觉得呢?”

元妄喝了一口茶,“嗯,我也好久没逛市集了,挺有意思的。”

知道战神大人也满意,轻骑舒了口气,心里喜滋滋的。他还从没和战神大人一起出游过呢,总感觉和战神大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真好啊轻骑在心里回味这一整天的经历,想着和战神相处的画面,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满足,扬起的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那模样看着殷征心里是一阵恶寒。

“来来来,别客气,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请客。”殷征大方地招呼道。

望着一整桌香气扑鼻的珍馐美食,轻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平常他囊中羞涩,向来是简衣素食,看来跟着他这皇兄也算有好处,至少银两方面完全不用发愁。

“今晚就委屈二位住客栈了。说来,我在扬州也有一处别院,离这儿不远,之后可以上我那儿去小住几日。”

“我没意见。”真是狡兔三窟。

“战神大人呢?意下如何?”殷征问。

“可以。”

“战神没问题就好,嗯”殷征略作思考道,“说来,其实我们倒也不必急着赶路,扬州离殷都已经不远,快的话十日也就到了,去早了也没意思,殷都还没这扬州城热闹呢。且再过一些时候,就也入春了,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江南好风景。正好我的别院又在此处,或许我们可就在扬州暂住几日,休整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轻骑自然是不会又什么意见啦,他还没玩够呢,便又兴致勃勃地看向一旁的元妄,“那好啊,不如战神大人明天也和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一旁刻意抬高的音量。

“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元妄嘛!”

由于要进食,元妄便卸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笠,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客栈,而战神元妄的样貌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自是有人认出他来了。

“什么战神啊,不是说根本就是假的吗!他根本就不是100%的体术慧根!居然欺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是啊,听闻他使用禁术改写自己的慧根,真是下作!简直就是武林中人的耻辱!我呸!”

“据说还因此遭到了报应,现在他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还战神呢,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他现在谁也打不过了吧!”

轻骑握紧的双拳咯吱作响,听着这些人对战神大人的诋毁和侮辱,简直是越听越气,整张脸憋得通红,竟敢这样说战神大人,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站起身,就被殷征按住了手。

“皇兄,你!”

轻骑只想说别拦我,便见对面的元妄站起了身。

他这一动,便让客栈中所有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向他。

“战神大人”轻骑有些担心地小声唤道,视线追随着元妄。

只见元妄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来到对他出言不逊的人身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和威严,只叫那人朝后仰起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来,“你,你要做什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元妄翘起嘴角一笑,只道,“打不打得过,你要试试么?”他的指尖触到桌子上的剑。

那人瞪大眼盯着此时的元妄,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

要赌吗?

还是说

不,不行

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诫他要立刻撤退。

“走走!”他拿起桌上的剑,腿一跨扭头便走了,和他同桌的人也都纷纷落荒而逃。

客栈里久久没有动静。

“啪、啪、啪。”殷征微笑,缓慢地鼓起了掌。

这边元妄又坐了回去,率先拿起筷子,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吧。”

四皇位

来到殷征的王府别院已有数日。

明明再过几日便是阳春三月,偏偏今日又飘起了雪。

元妄推开门,便见宽阔的茫茫雪地之上,站立着一人。

殷征正手握着一柄剑,隐隐散发出凛凛寒芒。他像是刚练过剑,正轻喘着气,唇间呼出浅浅白雾,偶有细雪飘过,一旁寒梅绽放。

元妄走过去,“没想到,你会用剑。”

殷征转过身来,对元妄简单作了个揖,“让战神见笑了。”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殷征,见他并不似平日穿装扮,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劲装,头发也束了起来,扎了个简洁的银冠,整个人显得干净而利落。他本就生得极好,肤白胜雪,面如冠玉,加之他此时手里拿的这柄剑,倒真有些像江湖中的名门子弟,贵气十足。

至少比他之前那些雍容华贵的服饰要好的多,元妄想,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袍子不免有附庸风雅之嫌,总让他想到那花枝招展的白孔雀,现在这副模样则要顺眼多了。拿了剑后,似乎连眼神都清冽起来。

“这柄剑是?”元妄一眼便看中了殷征手里的剑,这柄剑无任何装饰,外表简洁肃穆,剑身泛着冷冷的银白色光芒,如一泓清泉,莹莹生辉,此剑定非凡物。

“纯钧。”

“纯钧”元妄小声重复道。

“正是。名剑山庄排名第一的宝剑。”说着,殷征嘴角翘了一翘。

“原来是名剑山庄。”纯钧这等上古名剑也只可能是名剑山庄这样的名门大派才可能持有。

“没错,我素与名剑山庄有些交情。”

交情仅仅只是交情吗?看来眼前这位殷王真是谦虚了,元妄想。这般珍贵的名剑现下能在殷征手上,不用说,名剑山庄也已经是殷征麾下的爪牙了,这殷王可真是能耐不小。

“哈,说到名剑山庄,不久前,前庄主孟青松卸下庄主之位,传位于他的双胞胎儿子——孟子昭和孟子晗,不得不说,这孟家兄弟当真青年才俊,仅一年功夫,便将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排名又提前了一位,现下已是力压唐门,跻身武林前三了。”

“是他们俩。”

“哦?战神也知道他们?”

“嗯,睡过。”

“”殷征一时有些哑言,他完全也想不到元妄会这么回,好久都没反应,睡过?他没听错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殷征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元妄接着道,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你没听错,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殷征是彻底无言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可以一脸平静又如此坦荡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元妄和孟家双子也有牵扯吗?

也一直有听闻战神和江湖中其他人有些纠葛,他的皇弟到底是惦记上个什么人啊?

他轻蹙起眉,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自己眼前的男人,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弱气,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霸气太多的人,那波澜不惊的双眼睨着他,没有刻意出表现不屑,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傲和霸气,这样的人,真的在情事中是居于下位的吗?

这个男人好像在他的常识和理解范围之外,他想象不出他居于人下的样子,只觉一种矛盾和怪异感。

像他这般冷硬,强势的人,在床上到底会是什么样——才会把他的皇弟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殷征的眼神就好像要剥开眼前人的衣服,窥探他内里的样子。

他又及时收回思绪,阻止自己再对此深思,因为这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理智告诉他,他不必也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无谓的探究欲和好奇心。

“君子剑——纯钧,倒是挺适合殷王你。”当然,是说他现在这副翩翩君子模样,不是说白孔雀那副样子。况且纯钧素有尊贵无双之剑之美称,配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战神过奖了,想来我也只是练练剑强身健体罢了,并不奢望获得更深的武学造诣,和像您这样的大侠完全比不了。”

交往数日,元妄也稍稍拿捏了一点殷征的性格,恭维奉承的话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但这人骨子里绝不不像面上这般谦逊,甚至很可能高傲至极。

“不知殷王的体法慧根为何?”

“不知道,多少都对我无所谓。”殷征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到,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名剑纯钧,他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知道,也确实对体法慧根这些丝毫不在意,因为这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我倒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战神,不知在战神眼里,是我厉害些,还是我的皇弟轻骑更厉害?”

“嗯”元妄思考了一下答道,“你二人相比,轻骑要更强。”

殷征笑了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我要更强。”

听闻,元妄皱了皱眉。

“因为,我有许多把“剑”。”殷征两指抹过纯钧剑银色的剑身。

剑——意有所指。

“自然,一对一比试我肯定不行。但己身再强又如何?终究是孤身一人罢了。比起把自己锻炼得刀枪不入,不如让天下的强者都听命于我,聚拢在我身侧,为我所用。”殷征握紧一拳。

不管是纯钧还是承影,亦或是干将或莫邪,就只是剑罢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不管是95%法术慧根的李必应,还是巧夺天机的神算子,就也只是他手中的“剑”,可以助他击败强敌的白手套,以便达成他最终的目的,仅此而已。

所以,最强的——该是手中握有这些“剑”的自己。

“这样啊”元妄自是听懂殷征话里的意思,“若是有一天,你的“剑”都不在了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

“殷王真是势在必得,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元妄直截了当地问道。

“皇位。”殷征也回得很直接,他没有必要隐瞒,即便战神知道也无妨。况且,他也并不真的觉得像战神这般人物,会真的相信他表面上闲散王爷的作态。

元妄能看到殷征双眼里的野心和自信,他其实也隐隐猜到,毕竟当今圣上已垂垂老矣,而昏庸无能的太子显然又撑不起台面,下面的很多皇子都在觊觎皇位,这也是殷征聚集这么多江湖和朝堂势力的最大原因,他要让自己胜算在握。

“皇位啊”元妄有些感概,他毕竟是江湖中人,皇位对他来说很遥远,他也完全不懂朝堂间那些复杂的关系,但他知道,宫廷政斗虽不像江湖中那样直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也同样腥风血雨,甚至更为暗流涌动。

“是的,皇位。”现世那些权斗和商战他已经玩腻了,根本没有对手,格局也太小,他相信,让他穿越到这里,穿越到一个落魄皇子身上,他的目标就该是那最大的——当今皇位。

这才有意思。

不然,上天让他穿越,还会有其他理由吗——?

不知为何,殷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望向眼前的男人,他感到某种不确定和变数。

所有人,包括轻骑,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在他计划之外。

“不过,皇帝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吧,昏君容易明君难。现如今,仍有百姓饱受战乱折磨,流离失所,殷王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这样的事态吗?”

“若我登上皇位,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殷征言之凿凿,没错,他不仅仅只是对皇位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所抱负和计划,“仓廪实,衣食足,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官风清廉,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他要开启一个由自己亲手打造的太平盛世,届时,不仅全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都会对自己俯首称臣,历史也将会铭记他的作为,这大概是一个男人能达到的最极致的巅峰,获得如此莫大的成就他应该不会再感到空虚了吧?

“我会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他们都不配,为此,他将不择手段,他不能有任何差池和阻碍。

元妄看的到殷征眼里的决绝,没想到他真的对此有所打算,这倒令元妄有些惊讶。

“当然好皇帝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为情所困。”想及此,殷征又不免想到了他那为情所困的皇弟轻骑。

呵,心里一声嘲笑,在这点上,他其实一直都有些看不起轻骑,明明拥有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可谓世间绝无仅有的最傲人的天资,却天天追着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转。倘若轻骑能断情绝爱,一心习武,那么他能达到的武学成就将举世无双,只会叫人望尘莫及,想必也会成为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助力。

真是可惜。

所谓的不爱江山更爱美人,只是百姓间流传的佳话罢了,真正的历史,只有色令智昏,美人误国的先例。

因此,这句话在他眼里就是莫大的笑话。

情与爱只会成为他宏伟蓝图的阻碍,他不会为儿女情长所拖累。

元妄点点头,“没想到殷王竟有如此抱负和决心,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在此之前,殷王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

言毕,元妄折了一根树枝,覆雪掉落,露出两朵白色的腊梅。

“什么,你就用这根树枝跟我比?”殷征有些讶异。

“没错,用你的纯钧。”元妄用树枝直指着殷征手中的剑。

殷征只感到自己被小瞧了,他手握的可是上古名剑啊,就这么一根树枝况且,战神现在的体法慧根已经是0了啊,他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啊。

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即便你曾号称战神是不是也过于自信了?

心里不免有些气愤,但面上却依旧面带微笑,“那就请战神多赐教了——”殷征先一招攻过去,被元妄闪躲开去。

二人便在雪地上过了不下数十招,最后,他手中的绝世名剑——纯钧,被一根树枝打落在雪地上,而下一刻,树枝尖锐的顶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用力,那么下一刻,树枝就会刺穿他的脖子。

他输了。

殷征咬了咬牙,看着自己眼前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突然有种错觉,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子,即便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也不可能让这人臣服自己,对自己一时的敬称和下跪也只不过是合乎礼仪的逢场作戏。

“殷王虽抱负远大,也不难看出殷王天赋过人,却也目中无人,且自负至极。”

“!”殷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评价他

“好皇帝不该这样吧?”

听闻元妄的话,殷征瞬间握紧一拳,在战神面前吃瘪,一向涵养十足的表情也差点绷不住。

这个男人,是故意挫他的锐气和锋芒的,就是要给他这当头一棒。

可恶

但他确实是败了。

他不想承认,但至今还没有谁,那么轻易地三两下间就带给他这样挫败的感受。

而且,这个男人,肉体虽不再有100%的天资,但他的精神,或者是内在,仍绝对担的起“战神”的名号。

“因此,我并不赞同你方才一番有关“剑”的理论。打铁还需自身硬,殷王。我虽眼下筋脉尽毁,但经年累月练剑的经验和技巧并不会因此而丢失,所以你赢不了我,即便你有如此名剑在身,但终究是外物。我甚至可以用树枝杀了你。”

“”

元妄丢掉手中的树枝,把殷征的丢弃的剑捡了起来,抚摸着剑身,眼中有着赞赏,颇有些感慨道,“真是柄好剑”随即看向殷征,“殷王往后若还想练剑,我可以陪你。”

“不要。”殷征果断回绝,垂着眼皱着眉,不去看面前的男人,他才不想和他一起练剑,这个刚刚击败他的人。

“哈哈,刚才只是和殷王开个玩笑,怎么还生起气了?”元妄语气随意。

什么?!

自己明明没有生气,却被眼前男人调笑的语气憋出了一股闷气。

五长情

转眼便是三月。

正是冬雪融化,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和煦的阳光洒在幽静的王府别院中。

柳枝随风而动,一株株桃花越过房檐盛开,风一吹便是落英缤纷。

“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散落的一片花瓣瞬间被劈成两半,随即轻悠悠地落下。

男人目光凛凛,他收回长枪,垂下眼,长呼出一口气,手臂抹了抹额角的汗。

一旁的轻骑看呆了。

“战神大人太厉害了!”轻骑啪啪啪地鼓掌个不停。

元妄笑了笑,这小子一脸崇拜的表情也太夸张了。

轻骑直盯着元妄瞧,视线实在是没法儿从面前男人的身上移开。

只见元妄下身穿着长裤,精壮的上半身赤裸着,胸脯饱满,筋肉厚实,两条手臂肌肉隆起,青筋隐现,他的背肌亦十分宽阔,肩胛骨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一张一弛,没有一处肌肉是突兀的,每一寸都充满着十足的力量感,黑色的腰带紧紧地系在他略窄的腰肢上。

由于刚才一番活动筋骨,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些许红色,汗水浸湿他深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光亮的色泽。

太好看了

轻骑在心里赞叹了无数次,又不免把视线下移,只露出上半身的战神大人就叫他如此大饱眼福了,若是战神把下面的裤子也脱了

啊——不行不行!快打住!

轻骑赶紧在心里甩甩头,现在干正事儿呢!

且说这几日,他都和元妄在殷征的王府别院中切磋习武,要问轻骑是什么感受,只能说这些天把他整个人都过得飘飘然的。

和战神一起逛集市,和战神一同习武,一同进步,啊真好这些他在从前可想都不敢想呐

轻骑简直幸福得想哭。

“好久没这样了”元妄开口,“好像回到了从前。”

男人的目光沉静如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

只不过一切都变了,但一切又好像没变。

想及此,元妄心里有些感慨。

因为看过元妄的记忆,知晓他的一些往事,轻骑自然明白元妄所说的,眼前的战神大人在还是个俊朗少年的时候,就一直勤于习武,努力上进,如今的场景一定是让他忆起了从前吧。

元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或许是因为我被困住太久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现在倒是感觉一身轻松,也感觉很真实,可能因为之前一直活在虚假里吧。”

“才不是!”轻骑立刻大声否定道,“战神大人对我而言一直都是真实的!”怎么可以否定这一切呢?要是全盘否定的话,那和我过去的那些时日都算什么啊?

“这些,那些,以前的,过去的,现在的,都是战神大人啊!”他的确如此认为,那些经历共同地塑造了如今自己眼前的战神元妄,“况且你经历的那些也没”

也没什么啊。

轻骑刚想这么说便打住,他本意是想让战神放轻松,但很快意识到这么说显然很不负责。他于战神的过去只是局外人,那些事带给当事人的感受只有局中人自己才能体会,他又有什么资格故作轻松呢?

总之,那些都是你。

还有,我都喜欢。

轻骑心里默默想。

元妄笑了一笑,是啊,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好像每次他失落或是泄气,面前这个少年都要非常大声地鼓励他。先不论他说什么,气势首先得提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进步空间,也看得见目标。还有这种同别人一起切磋习武的感受,我也很喜欢。”

“要是战神大人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陪你的”轻骑小声腼腆道。

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郑重了?会不会像是在告白?应该不会联想到长相思守这种吧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轻骑脸红,一面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隆重,一面又好像有点想战神能悟到。

不过轻骑确实想得有点多了。

“好啊。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轻骑。”

呜呜呜,我会一辈子陪你的,轻骑握紧一拳,简直要在心里自我感动得默默流泪。

之前也说过,他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他是真的没有大追求大抱负,他也不像他的皇兄那样喜欢搞事,虽然都说他的天资过人,但他对武学上的成就不敢兴趣,他想要的,就是简单平静的田园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

虽然他的皇兄时不时会嘲笑自己,说他总是跟着战神屁股后面转。

但为了喜欢的人,想一直同他在一起,可以为了他而努力上进,即便是做自己觉得麻烦的事,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他的一份力量,只想为了他好,有错吗?

他不要世间定义的,所谓的男人该有的成就,他就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想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些什么,一切行为准则以他为主,想和他一起,这样有问题吗?

轻骑觉得没问题。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自己的追求,就是他,是这个人。

况且,现在一切都还没完

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一种错觉,他能感到现在的元妄仍像是悬在一根绳上,没有着落,飘渺不定,他的周遭都是变数和不确定,他仍然没有踏实地定住。

是的,一切都还没完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稳定的他,没有任何心结的。

但目前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显然还不是。

轻骑知道,虽然战神一直没有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但他知道,战神现在一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的心结并没有解开,他仍有束缚。

握紧一拳,为了这个男人,他可以做任何事。

为了他想要的理想生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而且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很自大,但他想守护他,也想成为他的助力。

“战神大人,有恢复一点武力吗?”轻骑换上一副笑颜。

“武学技艺方面倒是没落下,力气也的确大了点,只不过我现在动用的都只是蛮力,并不是靠真正的内力,我目前仍无法探知到任何体术脉络。”

“这才几天,战神大人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们一起加油啊,战神大人!和战神大人一起习武,我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强了,正朝着体法兼修的康庄大道大踏步迈进!”

元妄笑了笑,点头道,“嗯。”

最近战神大人经常笑啊,战神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一旁树枝上的桃花又绽放了一朵,就好像轻骑此时的心情,桃花朵朵开。

“咳,不好意思,打搅二位了。”

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循声望去,殷征正朝两人缓步走来,他换了一套黑衣镶金边的服饰,头戴玉冠,还是那般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样态。

看了看轻骑,微微耸了耸肩以表歉意,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战神元妄。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他的身姿傲然挺拔,他正拿着一把长枪,稳立于天地之间,于战神的名号问心无愧。有汗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滑向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又滑落到他系在腰间的黑色腰带里。

殷征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阻止自己的视线在这个男人身上再逡巡半分。

“不知战神在我这王府别院待得可还习惯?”殷征和颜悦色地问道。

“这儿很适合练武。”元妄回。

“哈,战神满意就好。不过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得向殷都出发了,否则可能会赶不上祭祀大典,只怕路上还有事耽搁,需尽早启程。”

元妄点了点头。

“对了,轻骑,今晚五王爷叫咱们兄弟俩去他的府上叙叙,扬州毕竟是他的辖地,主人邀请了,实是盛情难却。”

“啊?可不可以不去啊?”他还想和元妄多待上一段时间呢!他可不想把自己和元妄相处的宝贵时间拿出来匀给别人,一丁点也不想。

“你都好久没露面了,大家都很想你。”

想个鬼!

“况且,现在不见,之后在殷都还是得见,都是兄弟,不要搞得太生分。”

哎,真是麻烦,轻骑挠了挠头。

***

“嗝——战神大人”

床上的元妄循声望去,便见轻骑推开了他的房门,正站在门外。

一轮明月遥挂在天边,屋外夜色正浓。

“战神大人,我能进来吗?”

连门都没敲就擅自推门进来了,还问可不可以进来。

“进来吧。”

“嗯”

得到了应允,轻骑跨入门内,又把房门给关上,之后便站在原地。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轻骑,见他之前总是毛糙糙的脑袋好生梳理了一番,又穿了件一看便价值不菲的外袍,想必是他的皇兄叫他穿的,无非是合乎礼仪。想不到这小子平常不修边幅,总是一套黑色的道服,现下好生拾掇一番,倒确实是个俊秀十足的少年。

此时这少年正眼神迷离,双颊绯红。

“喝酒了?”元妄问。

“是他们叫我喝的,嗝——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想嗝,快点结束尽早见到战神大人”

轻骑朝前走去,身形摇摇晃晃的,迷茫的双眼看到了床上的元妄,他一下便扑到了元妄的怀里,抱了个满怀。

“啊战神大人”轻骑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像个癞皮狗一样地抱着元妄,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嗯战神大人我好想你”

“不才半日没见?”

“够久了”轻骑用脸颊蹭了蹭元妄,好像个撒娇的孩童,他在平常断不敢妄自对战神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男人也没有因他的无礼举动而推开他。

“嗯战神大人的身体好暖好舒服”

元妄低头,便瞧见他怀里的少年,嘴唇嗫嚅着,说的话也模模糊糊的,嘟囔了几句后,便闭起了眼,他能感到少年鼻翼下平稳的呼吸,好像是睡着了。

“呼唔好香”还没过多久,看似睡着了的少年又嘟囔起来,他动了动鼻头,好像在寻找香气的来源,“好香”

元妄能感到少年双唇呼出的热气,令他觉得有些痒痒的。

“战神大人的奶子好香”

下一刻,双唇便对准那胸前凸起的奶头,嘬了上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元妄颇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今夜不会就这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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