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薪日
像梦一样的又回到现实。
林星躺在床上,盯着没有东西的纯白天花板,用手背偷偷抹去眼角的残泪。
下了床,林星随意绑颗包包头、换上长k走出房间。今天是发薪日,罐哥已经起床坐在客厅ch0u菸了。
烟和清晨的海一样。都会漂浮一层灰灰白白的雾气。
林星边咳嗽边清痰,打了个不是淑nv该有的哈欠。
「吐司三片,我的要涂草莓酱。」
盯着报纸的贯欣之头都没抬的使唤林星,烧的星火透出微光後菸蒂掉到地板,那是昨天林星才刚拖过的地方。
林星脚步零碎的走进厨房,跟平常一样,拿出没盖的草莓果酱和一袋吐司。
想着等等要去超市了。一边弯下身从流理台底部的橱柜拿出不同花se的盘子。
「这个月简直是大丰收。」
贯欣之翘二郎脚坐在沙发,他拿出夹克口袋里放着的一大叠纸钞,叠在桌上的时候静静的像座高耸的山。
山没有yan光,是黑se的。
山上罐哥的手指点在蜿蜒的河,河流粼粼闪亮的一部分是林星该得的。
烤好的土司弹出烤箱,发出su脆的声音,涂好果酱,林星手捧一盘草莓吐司走近罐哥。
贯欣之抬眼笑着接过来,另一手估出三分之一纸钞放在一边。
「辛苦了,小星。」咬着吐司,罐哥把纸钞推向林星。像海鸥和乌gui的交易,就仅止於交易。
「谢谢罐哥。」这份感情对林星来说,也仅是谢意。
林星拿走大叠纸钞塞进口袋。
走回yan光普照的厨房,却是灰暗se的洗水槽。她安静的洗碗。
贯欣之趣味的盯着林星的背影,像家庭主妇,他曾想过哪天退休就和林星两个人躲在山里的小木屋,私奔然後si亡。
「你等等要去哪?」贯欣之带着菸嗓开口。
「超市。」像天使一样的声音。
又是简洁到不行的回答。贯欣之翻翻白眼,即使一起生活十年这麽久了,他们的相处还是尴尬。
聊天聊不到三句就被林星句点,整天用si鱼眼盯着罐哥,没有表情的样子好像没有心肺一样。无聊的nv人。
贯欣之继续盯向手拿购物袋准备出门的林星,忽然脑子一转的脱口。
「我跟你一起去。」林星开门的瞬间夕yan斜照。
嘴里还含着最後一片草莓吐司,贯欣之收起报纸,大长腿弹跳站起来。
他披上夹克小指g起钥匙跟上林星。
林星回头一望,她没想到罐哥会跟着她去日常的超市采购,平常都是她一个人做好这些琐事的。
包括看海,包括在被窝里哭泣。
包括每天早上她会独自一人去甲板看日出,好像这样做她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一样。
她一个人做这些事,罐哥通常都不会在意,他甚至不会知道林星平常的作息,只在有工作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林星以为,之於罐哥她只是一个夥伴的角se而已。
「家里没有罐头了吗?」贯欣之突然凑近林星,探出头看她手里捧着的番茄鲱鱼罐头。
林星撇了罐哥一眼没说话。罐哥鼻梁挂着一副墨镜,全身的cha0牌装扮完全不像要认真采买的人。
深x1气,林星把手里的罐头放进菜篮,转身拿了几瓶牛n和果酱。
贯欣之不熟采买路线,只能巴巴的像条小狗跟在林星身後,就只差没有尾巴左右摇晃。
菜篮的东西越叠越高。
「篮子给我。」提起林星手臂的菜篮,贯欣之盯着林星苍白的肌肤印着两道红痕,忍不住皱皱眉头。
食物有必要买这麽多吗?对她来说太重了。
贯欣之拖着长到地板的破宽k,还是老实的沉默跟上。
b他矮一个半颗头的林星蹲在整排蛋盒的地板,专注挑选着。
娇小的身板栽在超市地上,像颗刚长出来的白se蘑菇,在贯欣之眼里莫名的可ai。
这是怎麽回事,贯欣之边走边发呆。
「罐哥,我们要结帐了。」回过神,林星和结帐店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贯欣之连忙把手里的篮子放上柜台。
戴着橘se鸭舌帽的店员一样一样物品刷过条码,再一样一样放进林星带的大购物袋。
林星手拿钱包,等待刷完食物显示的价格。
价格不断攀升,贯欣之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类感到惊讶,现在的通货膨胀原来这麽严重。
「我付,後面待着。」於是他抓住林星往背後放,从口袋随意拿出一叠纸钞漫不经心的算要拿几张。
「罐哥?」盯着罐哥数钱的背影,林星感到困惑。
别吵。可罐哥只是浅浅丢下一句,就让林星含在嘴边的话再吞回去。
她只能静静的等待罐哥付好钱。
再看着罐哥反常的拎起沉重的大购物袋走出超市。
趁罐哥这几天去别的县市出远差。
怕顾海又擅自跑到临时工作的港边找她,林星就先去找顾海了。
她在顾海的警察分局外面徘徊。警察局的蓝黑配se,高耸矗立的红se国旗在天空摇摆,林星只觉得有很大的压迫感。
会不会哪天她的手脚被铐住,此生就在牢里过了?
亮晶的眼珠子转一圈,最後停在局里的顾海身上。
他老实忠厚的认真脸在雾掉的玻璃里仍然明晰,他手里抱着一叠资料站在同事身边,面se凝重的像在讨论什麽。
很忙吗?林星越走越近。却出现不想打扰顾海,想要转身离开的念头。
可顾海抬眼的瞬间,就对上林星的眼。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像是春日绽花一样,像待在家里的狗狗看见主人回家会开心的跳来跳去。
顾海展开笑颜,举起手臂向林星用力挥手。一个举动,就把林星sisi钉在原地。
「阿,林星。」他的唇形映入林星眼底。
「她是我nv朋友。」顾海歛眼和他的同事们解释。
匆忙放下手里的纸,顾海反s动作的边整理头发和衣着,边小跑步去找站在警察局外的「nv朋友」。
林星。用本名在警察局外乱晃,可真勇敢阿。
林星用微微的甜笑迎接顾海,手指在裙摆边颤抖,亏她还选了件适合约会的小洋装。局促不安的恐慌该怎麽办。
可一切好像来不及了,顾海弯身牵起林星的手,太温暖了。
「星,你怎麽来了?」顾海的掌心像火炉一样热,林星想偷偷放开,却被顾海再次扣住牵紧。
别怕。或是别担心。顾海的眼神这麽对林星说着,很有说服力,林星慌张的心脏似乎跳的更加平缓。
林星无数次把乾净的手塞进屍t的血ye里,偶尔温热,偶尔冰冷,散发的屍臭味林星已经习惯。
她想,这种幸福明亮的感觉她也总会习惯的。
深x1口气,林星轻轻回牵顾海的手。很小心。小指g住小指,像光流淌在浪里。
「想你了。」总是偷偷的在折s的缝隙波光粼粼,光其实很狡猾吧,林星的手指探进顾海的指间。
好像夕yan余晖淌进大海的涟漪。又好像星星,总是偷偷钻进梦里。
顾海深沉的眼微动。林星知道,她又触动到顾海单纯老实的一丝心弦。能不能弹出声音又是另一回事。
可顾海一个浅笑回应,林星就知道她至少踏上顾海人生的船,她想知道顾海的船可以载她到多远的地方。
能远到逃离罐哥吗?还是远到可以找到她si去的妈妈?
「我们出去巡逻。」顾海回头大喊。
警察局里的同事立刻露出姨母笑的眼神,微笑点头。好像下一秒他们就会拿红包祝新婚快乐似的。
这个年纪的大叔就是这麽夸张,林星抿嘴抬眼,她能想像局里的人会如何嘲笑顾海,说他是老牛吃neng草。
「你很开心?」沉默的往前几步,林星开口。
「当然,我们有几天没见面。」顾海边走边低头迎接林星仰视的眼。
林星的眼睛很清澈,像潺潺流动的河,一点点的渗透进顾海的瞳里。眨眨的眼又像猫,狡猾的很。
顾海牵紧林星软软凉凉的小手。可以感觉到她好像有点不安,在抑制自己的颤抖。
没有目的的在街上乱走,并排的两双脚步频率越来越接近,顾海安静的配合林星。
想偷偷的带她去一间冰店,希望能让nv朋友开心一点。
「我也很想你。」轻盈的咒语,钻进林星的耳里。
「几天而已。」开心在心里。林星的嘴巴还是很y,她小声咕哝。歛眼,林星瞄向顾海往前移动的大皮鞋。
单纯的散步。每次见顾海,顾海总能给她期待的约会。
不聊天的走走路,安静的看海,偶尔在他怀里哭。
破晓的时候在还可以看见星星月亮的时间起床,一起刷牙,梳头和刮胡子,一起吃早餐。
走到蜿蜒的小巷口,林星抓住顾海的手腕停下脚步,吞下口水後张口。
「我们明天再见面吧,顾海。」
夏天转秋,凉凉乾燥的海风吹过林星的唇瓣。
咸咸的。林星松开顾海的手,想要整理被吹乱的长发。毛毛躁躁的头发,就算被林星压住,下一秒又被风吹散。
顾海的嘴角藏不住笑。他牵回林星的手,放在背後牵着林星走路。
像海,海浪也是牵引着星光穿透。
巷弄墙角的红砖斑落,贯欣之躲在墙边等待。
刚出完差连家都没回,为了抓住最好时机,贯欣之浑身脏乱的等着他要猎捕的小兔子。
这条街道人cha0拥挤,藉着墙的si角,贯欣之一手拉住顾海的衣领。
使出蛮力把顾海跩进小巷子,掌心瞬间盖住顾海的脸和嘴,染血的皮靴毫不留情踩在顾海的身t。
睁大弑血疑惑的眼,贯欣之歪头盯着顾海。
「你就是顾海?」他扯开嘴角笑。
贯欣之撂倒顾海後,踩着石砖用膝盖按住顾海外翻的左边肩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这个不在乎破绽百出的大动作是要置人於si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