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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以后要用尿不湿了是不是?”(产c卵拳q交)

 

然后江入年站在箱子旁上上下下打量易为春的时候,易为春意识到了不妙。

完蛋了,蜘蛛在笑。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想一枪崩了江入年,但他目前没有枪,也不能杀了目前的金主。于是易为春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剥好皮的番茄,吃出了咬牙切齿、吃出杀气勃勃,吃出了要把人剥皮抽筋的恶毒杀手心。

江入年在一旁看得兴奋,但东西没搬完,只能遗憾地抢走美人一个番茄味的吻和剥好皮的番茄,继续指挥黑衣人搬东西。

易为春对被强吻习以为常,对被抢走番茄怨念深重。他擦干手上的汁水,沿着着楼梯下楼,倚门看人搬东西。

但这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易为春看了半天越看越困,眼睑下垂,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天色尚早,闲来无事,易为春去书房翻书看,但怎么样都很无聊。

这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搬完了,黑衣人走之前迅速地完成了一次大扫除。江入年在厨房忙碌,医生的手很稳,刀功不错,切菜在行。

烹饪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易为春绝不横加干涉,他从江入年身旁走过,去冰箱里拿提子汽水,他还找到了一盒提拉米苏。易为春很确信这是属于他的,也拿走了。

江入年扫了他一眼,脸上带出甜蜜的笑,眼睫毛春草般乱颤:“今晚我带你出去。”

易为春感到极度不妙,默默地把东西都放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斜着眼看江入年。

见江入年不理他,这事是这么定了。易为春恹恹地又把食物拿出来,站一旁边看江入年边吃蛋糕,一边琢磨江入年发什么疯。

蛋糕在口中甜绵化开,一枚冰冷的金属环躺在舌上。

易为春有些茫然地顶着这枚圆环,用舌尖把这枚金属环勾起,不知道怎么想的,像吃糖一样把金属环衔在口中,嚼弄地嘎吱响。

“别吞进去了。”江入年笑着扫了他一眼。

易为春含这这枚圆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犹豫着终于把圆环吐在掌心——那是一枚戒指。

很细很闪的银色莫比乌斯环。

“戴上吧。”江入年看着他。

易为春感觉这枚戒指银鱼一样滑溜溜,稍不注意,戒指就会从指间流下,摔到地上水银一样四散不见。

他好几次都想装作没拿稳,不小心把戒指掉在地上,但还是没有做成。

当戒指稳稳戴在手指上时,易为春感到江入年松了口气。

近乎凝固的空气突然轻松起来,然后他们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都清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易为春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不清楚自己是太困了还是怎么样,明明没有喝酒,但一切都让他感到茫然。

江入年回来时天色渐晚,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车,进到诊所。

去卫生间洗澡,除清身上的雨水气息,然后下到地下室看了易为春一眼。

易为春还在睡,在江入年走近时突然惊醒,戒备地扫了一眼,发现是江入年后又昏昏沉沉睡去,脸埋在枕头里懒得理人。

江入年本来有点想骚扰他,现在看了又舍不得。摸了摸他的脸,最后摸黑出去了。

江入年上楼,把买好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楼下门铃声响起,他下楼开门,一队黑衣人站在外面,差不多的体态,一模一样的穿着,全部一脸严肃。为首的那个向他鞠躬,在他点头后起身,吩咐身后的黑衣人把运来的东西搬进去。

那些东西很快就按照他的心意填满楼上的房间,还有些东西他打算晚点自己搬进去。

绿植与鲜花填满餐厅,菜肴也在餐桌上整齐地陈列开。那是在上城区非常着名的一家餐厅里打包带回,热气腾腾,看起来非常不错。

现在这年头的餐厅已经不多了。廉价易得营养液能维持生命,于是养殖场和蔬菜园大规模地倒闭消失,只剩下寥寥可数几家。一同消失的还有相应的运输链、厨具、碗具……

于是餐厅要么得花大价钱购入食材,要么全部自产自足。新鲜可口的菜肴的身价飙升,从生存必需品迅速转变成漂亮合适的奢侈享受。

那家餐厅总是要提前预约,不提供打包服务。但所有的一切规则都在“江”这个家徽前驯服退让,热切地翻开坚硬冷漠的外壳,用内在的灵活变通的规则来迎接来客。

江入年有些激动地在房间里转圈。他很难述说心中的激动,带着甜蜜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拿着烟盒去看易为春。

去看他的小狗。

只属于他的东西——他自己的,不用让出,也不用担心会被要求放弃的东西。

江入年哼着歌下楼,欢快的步伐突然顿住,僵在床前,脸色阴沉。

铁链孤零零地绑在床上,另一头垂落到地上,被绑着的人消失了。

江入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怎么上去的,他第一次那么愤怒——这种奇怪的从未拥有过的情感一瞬间带着熊熊烈火烧上心头,他喉仿佛被燃烧到透明的热碳卡住,一开口就是怒气与痛苦。

他随便按住一个人,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回答——“他去哪里了?”

那些多余的人面面相窥,全都茫然不知所措,最后不知道是谁回答——“有个穿着浴袍的人抽了支花,吃着苹果撑伞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江入年在破碎零散的叙述中拼凑出,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狗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解开锁链,开了房间的锁,趁自己没注意,在混乱中若无其事地走出诊所,离开了。他的态度太理所应当,于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到奇怪,也当然没有人敢阻拦。

江入年被气笑了,那么胆大粗暴毫无计划的出逃,居然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新上任的专属管家终于明白了什么,向他鞠躬,恭敬道:“我去把他带回来。”

“是吗?”江入年幽幽地看着新管家,冷笑一声,“那就快去!我不介意换个新管家。”

上一任管家是因为什么死掉的来着?江入年有些记不清了。但废物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必要。

然而这一带实在太过混乱落后,没有监控、没有管理。易为春就像融入雨幕的一滴血,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管管家付出了多少努力,调动了多少资源,带回来的只有那支被丢在垃圾桶里的花。

被污水弄脏的,可怜兮兮的花。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地上又湿又滑。

弥锡被一支银箭钉在地上,灼烧感在他的胸腔里弥漫,像是一场无法扑灭的火灾,熏地头晕脑胀。

沾着血和污水的银发从他身上垂下,脏月光一样在地上逶迤,露出绮丽萎靡的一张脸。

往上翘起的眼睫半掩住腥红的眼珠。苍白的薄唇,看起来很适合被亲吻到水润嫣红。

没有血色的脸上偏偏有着颗血珠般的红痣,在白得发光的皮肤上艳地让人心惊。

那么艳丽的一张脸,魅魔一般,却偏偏露出恹恹的神情,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哪怕此时如此狼狈,却还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他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作为一个血族,他最讨厌这种过高的温度了,简直像是在烈日下,被钉死于木架上,承受火刑一样。

呼吸成了新的折磨,血从胸腔不断溢出,血液温热地滑过他的身体,带走了所剩不多的温度,在地上不断漫开,把水泊弄地鲜红一片。

弥锡不清楚自己哪部分内脏受损,但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弥锡绝不能忍受自己被当成畜生一样切割,每一块身体都被当成材料利用。

现在什么年底了,不会还有人以为血猎捕捉血族是因为正义吧。

血猎以血族为猎物,就像血族猎食人类一样,本质上就是异族间的资源竞争。

输了就会被吃掉。

这就是棋盘上的规则。

弥锡嗤笑一声,露出血族锋利的尖牙,支起身体,带血水的手握住箭杆,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他面无表情,一把拔出贯穿胸口,箭头没入地面的银箭。

这个举动把伤口撕裂地更开,血液滚滚涌出,巨烈的痛疼像是野兽一样撕咬弥锡的皮骨,冷汗如雨,把他的皮肤蒙上水汽,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痛地筛糠般抖动,活脱脱一只被暴雨打懵了的艳鸟,华丽的羽毛裹满了雨水,沉重地再难飞起,只能任人玩弄吞吃。

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从眼角滑落,因为痛苦,弥锡眼尾罕见地晕红。

观赏者难免恶意地期待,这只落难小鸟脸颊上流下的液体是眼泪。

弥锡来不及喘息,他已经听见来人戏谑的轻笑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银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水泊清晰地映出逼近者的身影,高挑矫健的身材,年轻时尚的打扮,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山地摩托车竞赛,头盔还未摘下,腰挂却格格不入地挂着金属箭筒,手里拿着一把长弓。

带血的银箭声音清脆地摔到地上,泡在水泊里,把倒影撞碎,

血液在水泊里缓缓弥漫,泛起的红色水波里,蓦地出现无数只四散而飞的蝙蝠倒影。

来人停下脚步,棕色皮靴踩在血水泊中,戴着皮手套的手从箭筒里捻了一支银箭,弓弦被拉到极限,弓箭尖端漫不经心地对准一个方向。

蝙蝠群意识到不对,龙卷风似的汇集,密不透风挡住箭指方向。

银箭破空,在厚如云层的蝙蝠群里射出一个大洞。蝙蝠群还没来得及散去,第二箭就已抵达。

这一箭刺向蝙蝠群边缘,刺中了真正的目标。

空中飞舞的蝙蝠群一瞬间消失,只剩下被银箭贯穿的那一只重重的摔到地上,濒死地抽搐两下,变回人形。

弥锡伤得太重,完全丧失了攻击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可口的玩具。

来人不紧不慢走上前,捏着弥锡的脸上下打量,很有兴趣地抚摸他苍白的脸,翻弄他的四肢,检查他的尖耳,逼迫他张开嘴,摩挲他吸血的尖牙。

被当成商品检查的滋味,让弥锡眼里差点冒出火来,仿佛是觉得有趣,来人笑出了声,原本捏着弥锡脸颊的手,拽着弥锡长长的银发就往地上砸。

一阵嗡响尖锐地刺穿大脑,弥锡被砸得眼前发黑,整个人短暂地昏迷了几秒钟,又被胸口的疼痛强行唤醒。

来人踩着弥锡的伤口蹲下身,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我还挺喜欢你的,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虽然是疑问句,但来人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他把弥锡拖到摩托车旁,试图把弥锡塞进他带来的箱子里,箱子里原本装着药剂、金币、书籍……为了能腾出位置,全都倒在地上,被弃之不顾。

箱子不小,但弥锡四肢修长,要塞进去还是不容易。

来人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弥锡的脑袋:“我记得吸血鬼的修复能力还算不错是不是?”

弥锡有种不祥的预感,看见对方不知从何处掏出把枪对准自己,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他忽然平静下来,知道自己遇上了罕有的疯子,不愿意挑衅对方,乖顺地闭上眼,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该死,等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类。

一声接一声的巨大枪响回荡在巷子里,这地方太偏,居民识趣地蜷缩在屋子里,连原本哭个不停的小孩也安静下来。

等安静下来,巷子里已经溅满血肉骨泥。

来人愉悦地哼着歌,把被轰断四肢的弥锡装进箱里。

枪支威力很大,但没有到一枪就能把手脚完全轰断的地步。弥锡还算乖,没有怎么反抗,来人用连续的几枪干脆利落地把黏连的皮肉钝性分离,弹药高速运转时的热量把伤口烙熟,四肢的伤口没怎么流血。

这次就很合适,甚至还有些空余,看他陷入昏迷的样子太过可怜,来人放弃了把箱子丢出的东西塞回去的想法,大方地把整个箱子留给弥锡享受。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在箱子内散开,血珠挂在其上,蛛丝一样把弥锡包裹其中,既是高傲的捕猎者,又是被绞杀的猎物。

他亲了亲弥锡的唇,嘭地合上了箱子。

银色摩托车在潮湿的巷子中破出一道长长的水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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