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的秘密(6)
陌生的消毒水味、明亮得让他睁不开眼的灯光、四周似乎还有很多人,不论远近都有,交谈声和脚步声从未停过……这是哪里?
白湛舟意识蒙胧,缓缓睁开眼睛,仅隔着帘子的邻床病患在此时发出痛苦的哀嚎,他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的急诊室中。
他的身子就像都被拴紧了螺丝,不是每动一下都得花费很大的力气,就是完全动弹不得。当他看见自己病床旁的熟悉身影,正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猛地咳起嗽来。
苏韦发现他醒了,马上站起身,「现在感觉怎麽样?舒服多了吗?」
说着,还不忘轻拍他的背,想让他好受点,真把他当自家弟弟照顾。
「我……我怎麽在这?」听着一点都不像他的声音,白湛舟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忍着喉咙痛又问:「什麽病?」
「应该只是重感冒,你刚刚烧到四十度。」
白湛舟紧皱着眉,「几点?」
「下午三点二十分,之後再拿医生证明请假就行,这不影响你的全勤。」
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担心什麽。
「住院?」
「医生说不需要,吊完点滴、再检查一次,确定没问题就可以领药回去了。」
白湛舟缓缓点头,说了最不可能从他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谢谢。」
「小事而已,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
见苏韦离开自己身旁,白湛舟继续闭目养神。他记得昨晚他就觉得身t不太舒服,头也疼得难以入眠,但碍於没有成药,他便决定先睡一觉,等醒来之後确定身t状况,再来决定要就诊还是上课。
可没想到当他一醒过来,人就在医院了。
注意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白湛舟拿起,看见407的群组有好几则讯息,自己便默默点进去看。
吕育生:白湛舟还行吗?不是什麽大病吧?
苏韦:医生说应该只是重感冒,不是流感,但也有ch0u血检查。
石明宇:你们走之後,到中午都还有人在谈论你们耶。
石明宇发完这则讯息,还丢了几张苏韦扛着白湛舟的照片──
……各个角度、各种他的拙样,全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他为什麽戴着这麽幼稚的口罩?这是给小朋友戴的吧?
白湛舟把口罩摘下,看见上头的花se,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再度把目光转移到手机上。
他被裹得像是春卷……不,吉拿bang?也不对。他的头跟脚都超出棉被,看起来更像是j腿或带骨牛小排。
啊,不对,是猪肋排,就是猪肋排了。
因为地心引力,他的头与脚都往下垂,既没有j腿那麽直,也没有带骨牛小排平整,反而跟单根的猪肋排一样有些弯曲。
吕育生:大家都在说苏韦绑架人,但我有跟认识的朋友解释,你是带白湛舟去看医生。
白湛舟倒ch0u了一口凉气。现在,还有其他人知道这条猪肋排是他?
除了407房以外的人,还有人见到他这样子?
他仔细看了大家对话的时间,发现苏韦是早上八点带自己到医院的,还是最刚好的八点整,没有避开人流,宿舍一定一堆人看到他这乱七八糟又狼狈的样子……
当苏韦随着医生回到白湛舟身旁,发现他的脸seb方才更差。「身t还好吗?还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医生问道。
护理师替他量了t温,回报医生:「三十六度七,正常t温。」
「头痛得离谱、喉咙也疼得快炸开了,如果可以,请帮我安排最高级的单人特等病房,我想在这休息个两天,谢谢。」
所幸医院没有刁难,给了白湛舟最好的病房。
苏韦没想到他会想住院,他还以为向白湛舟这种书呆子,绝对会想马上办出院,隔天继续全勤到课。
「我帮你办好住院手续了。」苏韦走进特等病房,发现里头不仅空间大,还有沙发和电视,真的是有钱人在住的。
「谢谢。」白湛舟闭目养神,轻声回应道。
「我以为你会急着回学校上课,没想到你居然会想住院。」
「就当暂时避避风头,而且我重感冒,要是传染给你们也不好。」白湛舟住院的理由有很多个,一点也不後悔,毕竟这里即使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又充满病恹恹的气息,仍b吵闹的男宿好。
这里对白湛舟来说,根本可以称为天堂了。
「避什麽风头?陈舜?」苏韦坐到一旁的沙发床,发现软y适中、还挺高级的,便直接躺下、扭扭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後,开始滑手机。
「你今天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扛着我从男宿走到大门口吗?」
「对啊,不知道是我力气太大,还是你太轻了,其实不怎麽累。除了下楼梯的时候很怕你摔着以外,一切都很顺利。」苏韦是这麽想的,可白湛舟可不这麽认为──现在他该跟苏韦道谢,说幸好他没搭电梯吗?
他不知道在密闭空间里的那几秒会有多尴尬,电梯里又会有多少人看他,甚至猜出他的身分……想想就头疼。
「虽然很谢谢你,但看到我的那些丑照,真的连回宿舍的心都没了。」重感冒的他还活着,可认为风评被害的心倒是奄奄一息,快si透了。
「没事啦!谁没感冒过?」
「那是感冒的问题吗?戴着幼稚的口罩,又被人那样扛着走,实在……」白湛舟说着,又倒ch0u一口气,觉得这阵子肯定吃不下猪肋排了,「太丢脸了。」
「毕竟那时候怎麽叫你都起不来,我只能这样带你去。」苏韦解释,「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要我们叫救护车,而且送你去医院算是小事,我也能自己来。」
虽然苏韦说的并没有错,但他却也以另一种更显眼的方式来到医院。
「你要在这待到什麽时候?」
太yan西下,暖橘se的夕yan照进病房,并没有替里头多添一点生气。
但是当光洒落在苏韦身上,白湛舟远远看着,觉得他像是一颗橘子。
「啊?你不需要我照顾吗?」
「谁需要你照顾?」
原本躺了个舒服姿势的苏韦又起身,看着那个ai皱眉的白湛舟,「你都住院了,好像也没打算联络家人的意思,我很乐意帮忙啊,你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说,我马上去帮你买。」
白湛舟没打算问苏韦「为什麽要对自己这麽好」,因为他知道,苏韦对谁都这样,他不过是又和他住同个宿舍寝室,所以多被他照料了一点点。
哪怕他不认为自己是需要被照顾的人,他仍接受了苏韦的每一个好意,至少现在的他都没有排斥苏韦的善心,也不觉得他过多的关心让人讨厌。
「橘子,我想吃橘子。」
「橘子?感冒的人不能吃橘子。」这下换苏韦皱起眉,对他而言这就跟常识一样,毕竟他从小就在照顾弟弟妹妹,生病时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他几乎都知道。
当然,如果他们生重病得住院,也都是他在病房从早守到晚,甚至跟着在医院过夜,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就算了吧,我没什麽胃口。」提出要求也只是一时兴起,他肚子不饿,也没胃口,只想好好睡觉,看能不能把早上的事情忘掉。
「我去买个白粥,顺便回学校骑车过来。」
「……为什麽要特别骑车过来?」
「你住院这几天,我都在这陪你啊,有车我b较好回学校上课。」
虽然是道明了原因,却让白湛舟更不能理解。
苏韦待人是好,对他也确实照顾,但有必要贴心成这样吗?
当脑中萌出「他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这个疑问之前,他的心先悄悄问了自己:「苏韦真的对谁都这麽好吗?」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特别……感觉在苏韦心里,好像特别重要。
苏韦从小就是个受宠的孩子,即使生活繁忙,他依然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是个品学兼优又孝顺的乖巧学生。与白湛舟不同的是,他自小就肩负着许多责任,就连未来该做的事情,也早已经被安排好。
──「苏韦,你要当个善良的人,照顾好自己之余,也要帮助身旁的人。」
──「苏韦,你就像灿烂的太yan,总能将身上的光带给身旁的人。」
──「苏韦,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有你,以後等着享福就行。」
他出生於典型的传统家庭,听着无数的夸奖长大,即使经历过青春的叛逆期,也从没有一刻怨恨这个世界。他喜欢他的生活与家庭,哪怕有几分变调,他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包含不选择离家近的大学,毅然决然离开住了十八年的城市这件事。
在离开以後,他深刻感受到距离确实能产生美,也能让他舒一口气。他总算能卸下所有的包袱,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每当想起自己的家,罪恶感就会涌上心头,并随着时间与日俱增。
他没有与家里的半个人吵架,也不是抛下任何人,可他却莫名胆怯、不敢面对,总是用忙碌当藉口,迟迟不肯回家。苏韦知道他是一个b想像中还要热ai自由,却也放不下责任的人。
夜晚的病房安静,白湛舟看着书,苏韦则看着灯火通明的窗外。
位处市区边缘的医院,从十二楼往外眺望,能看见城市的大片美景。
大楼如繁星般亮着不同颜se的灯光,车水马龙的街寂静不已,有时他和朋友特地在大半夜跑山,就是为了在山上看见这壮丽的夜景。
苏韦喜欢这样的反差,明明应该热热闹闹,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繁华的一切却让他有不同的t验,静悄悄,却又夺目。
「待在这不无聊吗?你已经看着窗外一个小时了。好心归好心,别让我的事情打乱你原先的计画,你不是每天都会去打排球的吗?要是一直在这发呆,就得少打两天的球了。」
「病人先关心自己的身t吧,我才不会觉得无聊。」苏韦回应着,视线并没有从窗户移开,「我问你,你喜欢住在城市还是乡下?」
「城市,我不喜欢生活机能不好的地方,也讨厌虫子。」
「如果有人帮你打理三餐又帮你打虫子呢?」
「那可以考虑去乡下住个几天。」
苏韦被他的回答逗笑,「其实我一直看着窗外,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我发现我好像选不出来,两个地方我都很喜欢,没有办法在哪个地方定下来。」
闻之,白湛舟抬眸,看往撑着头望向窗外的苏韦。
远远的,他看不清楚苏韦的表情,也发现他不像是颗橘子了。
即使他的双眸没照映外面璀璨糜烂的灯光,白湛舟好似都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点如孩子般的真挚与雀跃,那样明亮的双眸,可不是谁都能拥有。
「喜欢哪就去哪,只要你想要,去哪里流浪都行。」
「但是,我又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苏韦回道,自己这麽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不出来吧?虽然我很外向,感觉在哪都能交到朋友,但要是身边没有人,我就会很空虚,心情也会跟着沉闷起来。」
「你朋友这麽多,还有身边没人的时候?」
「当然有啊,如果我不住宿舍,每天晚上都会是一个人。」
闻之,白湛舟只觉得苏韦是只狗,还是很黏人的那种。要是主人不在身边,就会焦虑地踱步、趴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但当主人出现,尾巴又会激动地摇个不停、露出灿烂的笑容。
像是他家的osbert。
因为白湛舟迟迟没有回应,苏韦便转过身去,没想到却意外看见他的笑颜。
「你在笑什麽?难得看到你笑。」见白湛舟开心,苏韦也高兴,随着他笑。
真的更像osbert了。白湛舟的笑意更深,「只是想到我家的狗。」
「……跟我聊着天却想到你家的狗?难不成我跟牠很像?」
「我都刻意不说了,你怎麽非要自己说出来?」
苏韦瞪了他一眼,「既然想你家的狗就回家去看看牠啊。」「虽然那孩子更喜欢我哥,但确实该找时间回去了。」白湛舟阖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差不多该睡了,熄灯吧。」
「才九点半耶?」苏韦看了手表,又看了手机,满脸诧异。
「病人需要充足的时间休息,要在这请配合病人的作息。」
无论是霓虹的城市还是幽静的乡野,苏韦都想亲眼瞧瞧。
世界之大,总有一片美景能让他伫足停留,也能在尽收眼底之後,带着回忆前往下一个旅途的地点──在特别早睡的这一天,他做了变成一只狗的梦,却随着他的主人环游世界。
醒来以後,他也不知道这算好梦还是恶梦,心里有些抗拒的同时,却也觉得舒畅。即使是在梦里尝尽自由,也够让他满足了。
「真是残忍,居然让一个病人叫你起床上早八的课。」
苏韦睡眼惺忪,起身後又打了个哈欠,向他问道:「……你还特地设闹钟?」
「自然醒。」白湛舟回应,又拖着点滴架回到自己的床旁,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躺下之後又将被子盖好,把四个角都铺得整齐平整,「你还有半小时能梳洗骑车,自己算一下时间。」
「我先去帮你买早餐吧,你要吃什麽?」
白湛舟瞥了他一眼,本来又想说橘子,但马上便止住准备开口的嘴。
他什麽时候这麽ai开玩笑的?感觉生病之後,他的脑子确实出了点问题。
「去附近看起来乾净卫生的早餐店,买个有附沙拉的套餐就行。」
虽然还没痊癒,声音还有点沙哑,可那高贵如nv王般的语气仍依旧。
苏韦笑了笑,说一声「遵命」,便在简单梳洗後离开病房。
当病房只剩下他一人,白湛舟才发现,虽然他是个喜欢与自己独处的人,可当苏韦离开,心却会莫名感到空虚。
哪怕知道他会回来。
……他果然烧坏脑子了吧?
听说全勤的白湛舟是因为住院的关系而缺课,陈舜不屑地嗤笑,给出的回应仅有简短的两个字:「报应。」
这几天,并没有因为白湛舟没出席而发生什麽大事,倒是苏韦没去打球,让一堆nv孩子难过。同为排球队的叶煦还特地问苏韦:「你都没回许声声的讯息啊?」
苏韦挠了挠头,这几天虽然有颇多空闲的时间,但心思都放在照顾病人身上,他就没特地回覆,上一次点开和许声声的聊天室,已经是四天前的晚上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在忙什麽。」他收起手机,决定等等回宿舍再好好回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讯息。
叶煦翘起嘴,她当然知道,毕竟这几天她每天都问苏韦能不能去探病,可苏韦连问都没问当事人便直接拒绝。
「相信我,白湛舟绝对不希望有人来探病,我可以举出无数个理由。」
「那你倒是说出一两个让我信服啊!」
「第一,你们不熟,他不喜欢跟不熟识的人交流;第二,他会说要是传染给别人那就不好了,谢绝所有的会面。」
别说两点,光是第一点就让叶煦决定放弃了。
她从开学第一天就被那白白净净的斯文少年x1引,直到现在,学期都过三分之二了,她依旧还没跟白湛舟变成朋友,就连联络方式都没要到。
她感觉得出白湛舟是个不喜欢社交的人,但她也不明白,像他这麽孤僻的人,怎麽就让苏韦轻易地走进他的生活里?就因为他是男生、能跟他同宿同寝吗?不公平,她也要当个男的!
「星期六要跟别系的打友谊赛,你来吗?」
苏韦摇了摇头,「星期六我得回家一趟。」
闻言,叶煦替早就决定要来学校看苏韦的nv孩子们叹了一声。
「总觉得之後越来越难在球场上看到你了。」
十一月下旬,打完球没多穿一件外套再走,身t再好的人都可能感冒。可苏韦仍穿着短袖短k,在回男宿的路上一边打冷颤,一边x1鼻子。
他本就不怕冷,可这座城市的冬天b他想像中的还sh冷,即使没有霸王级寒流的来袭,他也有点受不了,而所有厚衣服也都放在老家,不管怎样他势必都得回家一趟。
虽然早就安排好了,但只要想起,心里还是不自觉感到沉重。
「g!苏韦,你又在回讯息!我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吃串串烤r0u的,现在你让我半点兴致都没了!」刚踏进407寝室的苏韦连都还没抬,就听到吕育生又冲着自己大喊,「又是那个许声声喔?」
「这几天忙着照顾我们小少爷,堆了一堆讯息没回,正在好好跟大家联系感情。」苏韦半开玩笑说着,「放心啦,就算跟nv生聊天,也不可能b你早脱单,你可是恋ai大师耶,我怎麽敢超前你?」
「……你这样讲就感觉超有诈。」吕育生眯起眼瞪他,完全不想相信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魅力的大帅哥说的话,「所以你跟许声声现在多好了啊?」
「才刚认识没多久,这几天甚至都没回他讯息,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吧?倒是你,怎麽开口闭口都是许声声?你喜欢她?」
「不是啊!她是第一个让你这麽专心回讯息的人耶,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见你踏进房间的时候是低头看手机的,可这两次你却……啧啧啧!」
石明宇认真打着游戏,没打算加入话题,而白湛舟则是假装认真看书,实际上非常关注他们的对话。
果然,男生宿舍的话题永远都差不多,不是吃,就是nv人,而除了这两个以外,大多都是没营养的p话。
苏韦确实是一个x格还不错的男x,会有人追求十分正常,在校风自由、人生也不被约束的十八岁,与nv孩子交往是更是件正常的事情。「大学必修恋ai学分」这口耳相传的话,更不是随意说说或空x来风,绝对有它的道理……
看看吕育生,刚开学不久就因为情伤哭得唏哩哗啦,再看看苏韦,现在不停回着nv孩子的讯息──
「白湛舟,我要去洗澡了。」苏韦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而他也不疾不徐地从柜子拿盥洗用品给他。
「你刚刚在发呆啊?我叫了好几声你才回。」
「恍神了一下。」白湛舟轻咳了声,目光始终落在桌上的书。
「身t还不舒服?」
「没有,已经痊癒了。」
「好了啦!你是哪来的老妈,你再问下去,白湛舟不嫌烦,我都听烦了!」吕育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到zhaya0吃,总针对着苏韦,语气酸溜溜的,「快去洗澡,回来才能快点回许声声讯息!」
「c,就说我一生只ai你一个人,n1taa还不信?」
话题又是这样的循环,吃、nv人、p话。
白湛舟叹气,也不知道为什麽,从医院回来之後总是心浮气躁的。是感冒的後遗症?怎麽可能,他仍能集中注意力看书,唯独苏韦出现、要不就是有人提起苏韦的时候,他就会静不下心来。
苏韦是给自己下了什麽汤吗?
「别老是皱眉。你皱起来的眉头,感觉都能夹住一本讲义了。」
「苏韦,别p话,快去洗澡,你好臭。」
可是,他们的相处没有任何改变,为什麽他的心会这麽混乱?
曾经也有人像是这样打乱他的心。
最後,他想都没想,直接把有关那个人的回忆全都丢进垃圾桶。
若不是人类无法删除指定的记忆,他绝对会把有关他的事情删得一乾二净。
白湛舟不希望苏韦也被当垃圾一样丢掉,所以,他希望他们的关系不要有任何的变化。
开学前夕,从老乡到学校的城市,明明有四小时的车程,可苏韦却觉得半小时就到了。他满心期待,於他而言,这是第一个真切感受到的自由。
而现在,返家的车程一样久,他的心十分平静,坐车坐到pgu疼,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几个月过去,他的家并没有什麽变化,家人热情地欢迎他回家,他也扬着笑和所有人打招呼,和父母寒暄几句,便陪着弟弟妹妹们玩游戏。
「苏仁呢?」
「他本来就常常不在家,爸妈也不想管。」三弟耸了耸肩,连他也说不动二哥,「可能又去跟小混混ch0u菸了吧?嘘!这件事不能被爸听到,他会打人。」
「……我去找找他。」苏韦明明记得自己有跟他说这星期他会回家,怎麽回到家了还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谁?苏仁吗?他肚子饿或想睡觉了就会自己回家,不用理啦。」刚升上高一的三弟,对b自己大一岁的二哥嗤之以鼻,实在看不起变成不良少年的苏仁,「哥离开家之後,他就仗着没人管他,开始越来越过火,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