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锢(微)

 

周文泽听闻他的话哂笑道,“你啊,是越来越出息了,孟子有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周斯远向来没有选择困难症,杀伐决断:“为什么要选?自然是鱼与熊掌都要兼得的。”

“斯远,你爷爷的选择是对的。”

没有周斯远这样的气魄的人怎么能坐稳现在的位子呢?周文泽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泽叔,你们系里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戏剧选拔啊?”对周文泽的话不作评价,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件事。

周斯远翻看着纪佳年在十分钟前更新的九g0ng图朋友圈,定位于f大的小剧场,其中一张有个nv生穿着绿裙子,蝴蝶骨微显的纤细背影。

“院里是有这个活动。”话题跳转得太快,周文泽差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佳年有段时间没回老宅,我母亲很是挂念她。”

沈nv士挂念的是纪佳年,但他挂念的就另有其人了。

不甘心每次都只能通过纪佳年分享的点滴日常来了解她,周斯远决定自己亲自来制造羁绊。

——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祝愿的小组是上台顺序是,ch0u时间会回头改的。

浴室里,祝愿对着镜子吹头发,无意中碰到护发素的瓶盖,“咚”的一声,圆形的盖子滚到了洗手台的侧后方。

祝愿放下吹风机,弯腰去捡起盖子,却瞥见细小的夹缝里夹着一张男士剃须水的说明书。

想起那天在一楼电梯里碰见的周斯远,祝愿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握着盖子,脑海里不断闪过舒卷分手前抱着自己痛哭的画面,本就微醺的她觉得快速跳动的心脏泛起阵阵刺痛。

客厅里,舒卷抬头看了下挂钟,内心盘算了下祝愿泡澡的时长,担心地冲着浴室喊问:“阿愿,你还好吗?”

刚喊完,祝愿打开浴室门,脚步虚浮地走出来,舒卷见此立马上前小心地搀扶着她来到沙发,又细心地给她垫了个靠枕在腰后。

“你怎么泡完澡后脸se更差了?”舒卷坐在祝愿身旁,不放心地伸手探了下祝愿额头的温度。

“没事,可能酒意上头了。”祝愿目光游离地环视了一圈公寓,掩着嘴角轻咳一声,“卷卷你平常一个人住这吗?”

“是呀,荷姨和嘉言在那边住习惯了,免得让他们折腾。”

舒卷随手切换客厅的灯光,接着打开投影仪,把遥控键塞到祝愿手上,叮咛道:“你来选电影,我去厨房给你盛碗解酒汤。”

当舒卷戴着隔热手套捧着瓷碗出来时,祝愿已经选了一部欧美的青春片。

看到祝愿握着手机双眸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舒卷心中一颤,把瓷碗轻放在桌子上后,她依偎到祝愿的怀里,关切地问:“还在想着工作的事?”

“卷卷,我是不是人际关系有很大的问题?”祝愿伸手r0u了r0u舒卷毛茸茸的脑袋,“一直以来,除了你们几个,我好像无法和任何人形成亲密关系。”

回想起大一开学时在宿舍遇见舒卷,祝愿下意识地把这个漂亮nv孩划分为同类人,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有着强烈的边界感。

“你好,我叫舒卷。”

“你好,我叫祝愿。”

不提父母,不提家乡,不提往事,仿佛她们进入大学前的生活是空白。

后来,祝愿发现两人只是同频却无法共振,自己的温柔是冷漠的伪装,但她的温柔是清醒的坦荡。

无疑,如果不是舒卷成为白芸和纪佳年真正的朋友,并主动把她拉进这段友谊里,自己这四年的大学生活也会和中学一样,毕业就各奔东西,与同学再无交集。

“无论是读书还是工作,我都没办法融入身边人的交际圈里。”

“现在,我连家都不想回去,一想到要面对父母提出辞职的事,就好想躲进任何人都找不到的角落里。”

提起父母,祝愿拼命地压抑着呼x1,但心中无尽的痛苦似毒蛇一样,渗入到她全身血ye里。

“你现在不是躲进来了吗?”舒卷从祝愿怀里抬起头来,电影画面中迷离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卷翘的羽睫像夜里振翅yu飞的黑蝴蝶,她星眸熠熠地笑道:“阿愿,现在还来得及。”

“佳年、小白、我,都是你的退路。”

“如果你始终认为,当年没有选择编导是你的遗憾,那么你就重头再来吧。”

舒卷说完后,祝愿默默无言,但微微颤栗的肩膀却透露出她内心深处的感激和震撼。

“你呢?”

“卷卷,你有没有后悔当年放弃唾手可得的保研,选择了留学?”

祝愿记得,在海边那次彼此敞开心扉的夜聊里,舒卷也是这样闪动着溢满星光的双眼,开怀大笑地喊着“我要读研读博,还要争取留在f大任教”。

听闻祝愿的提问,舒卷神游半刻,但此时手机响起的邮件提示声把她拉回到了现实。

“没有,我很庆幸选择了留学。”

舒卷坚定地答道。

——

来晚了?''''''''?''''''''?

周二下午,万泽高层办公室。

“这份文件真的经过三审了吗?正文中的结构层次好几个都错乱了。”舒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忧愁地看向今早被同事塞给自己的实习生。

“我看上面初审、二审、终审的负责人都签字了……”棠语晴微微红了脸,神se挫败。

“你是第一次实习吗?”舒卷扫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

“是的。”棠语晴戚戚然地点头。

想到祝愿最近的职场遭遇,舒卷耐心地教导着这个“身在祸中不知祸”的实习生,“以后送到手上的文件必须要校对一遍,现在把这份文件拿回去,然后叫终审负责人过来找我。”

等棠语晴拿着文件离开后,舒卷泄气般靠在办公椅背上,不咸不淡地发出评价:“无聊且幼稚。”

舒卷相当理解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一朝夺去的憋屈心情,但公私不分就惹人厌烦了。

何况这文件是政府标书,以后要向大众公示的,拿它给人穿小鞋,真是自损一千杀敌八百。

化着大浓妆的nv人蹬着恨天高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浓郁的香水味让舒卷不适地0了0鼻子。

“你找我有事?”李雅琳先环顾了一圈办公室后不耐烦地问道。

舒卷用手轻敲着桌面,扬着下巴气十足地回应道:“首先,我是你的项目上司,你应该用‘请问’;其次,你对公司的人事调动有不满可以发邮件表达意见;最后,你越是给我使绊子,耽误了我的工作计划,我在这边的留职时间就越长。”

“你…”李雅琳被怼得哑口无言。

舒卷专挑李雅琳痛楚戳,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份文件上一审和二审都签字了,摆明是打配合的,那她就来个“杀猴敬j”,一次就把她们整服了。

“棠语晴只是个实习生,你们也清楚她根本不熟悉文稿审核的工作流程,把文件给她,她直接就转交给我了,你们是在赌我也不会细看,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手上应该还有一份正确的文件来应付明早的会议。”

李雅琳愤愤不平地瞪着舒卷,“我就是故意想整你又怎样?你莫名其妙空降过来顶了我的职位,这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

街上的老乞丐,孤儿院的小孩子,医院里交不起药费的病人又有哪个觉得这世道是公平的?

世上大多沮丧与痛苦的根源就是不公平,连太yan都有照不到的y暗角落。

“你能为了一己私yu不顾公司的利益,证明你的品行根本不适合就任我的职位。另外,你的诡计被发现了还能甩手不g回去继承家业,那两个被你拾掇的蠢货要是没了工作,下一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这对她们来说公平吗?”

这场谈话的结果是李雅琳红着眼眶递交了辞呈,一审、二审的负责人主动承认了错误并扣三个月的绩效。

晚上六点半,舒卷加班处理好所有文件走出办公室时,见到棠语晴还趴在工位上,以为她是不舒服,走近一看,这姑娘竟是睡着了。

她被舒卷叫醒时,还困惑地说:“我又搬家了吗?”

舒卷看她这迷糊样,扶额问道:“公司是六点下班,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啦?”

“我刚买的电子书《办公室里的人际学》提到领导没下班的话下属也不能轻易离开。”棠语晴一脸天真地回答。

舒卷伸手关了她工位上的灯,“别被这些书给忽悠了,做完自己的份内事,准时下班是天经地义的事。”

“真的吗?那我先走咯!”棠语晴开心得弹跳起来,提起自己的帆布包就要冲刺去等电梯。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似是想起什么,又回头乐呵呵地夸赞道:“谢谢,你真的是人美心善!”

─真人b曜石那办公桌上的照片还要好看。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舒卷实在想不通连文件审核流程都不清楚的人为何能进入万泽,便打电话给夏宇询问棠语晴的背景。

他别有深意地回道:“让她乖乖留在万泽混日子就行。”

舒卷冷哼吐槽,“敢情又是一个不愁没了饭碗的,我着实担心这样下去万泽会不会下个月就倒闭了?”

“你大可放心,万泽前段时间拿下了一个新项目,现阶段只会蒸蒸日上,”夏宇轻咳一声,余光瞄了瞄书房里下棋的爷孙俩。

“后天的拍卖流程我已经发给你了,还有你下周跟我去北郊驻点负责新项目的前期调研阶段。”

“这项目不也是陈野负责的吗?怎么转到我这里了?”

“他罢工了。”夏宇不多作解释,匆匆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夏宇重新回到书房观战,周斯远已经扭转原先落下风的局面,让周老爷子呈被包围局势。

“江山代有才人出。”周老爷子拿起夏宇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可是,斯远你也太不给爷爷面子了。”

周斯远脸上挂着礼貌得t的笑容,“我的棋艺都是爷爷教的,说到底也是爷爷自己赢了自己。”

“好一个自己赢自己!”周老爷子捋了捋下巴,“现在不早了,你们年轻人接着来两局吧,注意别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就好。”

管家搀扶着周老爷子回房后,偌大的书房里就只剩周斯远和夏宇两表兄弟专心致志地下着象棋。

“表哥的棋艺是爷爷手把手教的,我就没这福气。”夏宇状似随意地落下一棋。

周斯远淡定地吃了他这一棋,“活到老,学到老,你要真想学,可以多回老宅向爷爷讨教。”

夏宇挑眉一笑,“只怕我总是回来,这宅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会介意。”

“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想你回来多尽孝道那就行。”

“也是,周家现在还是外公当家做主。”

两人一来一往绵里藏针地对话,棋局也陷入了胶着状态。

这时,夏宇话锋一转,“哥,你有nv朋友了吗?”

“暂时没有,”周斯远淡淡回答,冷意却从眼底溢了出来,“但不出意外,你很快就会有嫂子了。”

“是吗?说不定是哥哥先有弟媳呢?”

周斯远沉稳地落下一棋,这一si局倏然开朗,嗤笑着说道:“聪明人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幻变的棋局,夏宇脸se也变了,“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这不会是哥送我的好运气吧?”

“你我之间的事别扯上她。”周斯远转了转手上的棋子。

夏宇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要早些回去了,毕竟有人等着我回消息呢。”

待夏宇也离开书房后,周斯远摘下了眼镜,略显疲惫地r0u了r0u眉心。今天从外省出差回来,一下飞机就收到了管家的电话,说是老爷子希望他回老宅吃晚饭,回到了才发现夏宇也在,看来这老爷子是铁了心坐山观虎斗。

周老爷子从来不喜欢讲究什么天l之乐,如今频繁让两兄弟会面不过是在为曜石做打算,夏宇有本事带领万泽杀出一条血路,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当初因为姑姑触动了曜石的根本利益,老爷子就能狠下心把姑姑送出国,现在姑姑儿子改名换姓回来了,他也能不计前嫌地接回老宅,想着利用他发展壮大曜石。

人心不足蛇吞象,爷爷别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夏宇可不是什么孝子贤孙,曜石真到他手上了,只怕以后可真要改朝换代了。

——

22点登上来的时候有被点击吓到?▂?

晚上九点,舒卷抱着电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认真查看夏宇发来的文件,不料,从卧室里传出的争执声愈发激烈。

显然,祝愿又一次和家人因是否坚持考t制的问题产生了矛盾。

“这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已经辞职了。”

“我不是合格的nv儿,你们也不是合格的父母。”

刚推开房门,舒卷就看见祝愿挂掉电话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喉咙发出啜泣的呜咽声,一旁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边是她的辞呈。

亲子关系是舒卷人生中一道未解的难题,在童年最需依赖父母的阶段,陪伴在她身边的并不是父母。所以,她从不认为父母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同时,她认为,一个具有个t意识的成年人,必须有勇气在令自己感到不适的亲密关系中及时止损。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ai情,如果对方令你产生不适和负累的感觉,应当断则断。

因为,一个人越是渴望从亲密关系中得到救赎,便越被是亲密关系反噬,在对方眼里变得软弱可欺。真正的救赎只会来源于强大的信念感——把最坚不可摧的ai留给自己。

除此,别无它法。

轻轻关上房门,舒卷没有像往常那般走进房里安慰祝愿。

摆脱对父母对nv儿的控制yu,卸下nv儿对父母的负罪感,是长期处于不平等关系中的成年nvx必须t会的“生长痛”。

领悟到这一残酷含义的祝愿,抑或继续妥协,抑或重获新生。

——

舒卷回到客厅,打开夏宇发来的内部文件继续过目,在翻到后天拍卖会上的藏品时,她一眼就留意到了程谚的画作。

因厌恶与程父的纷争,程谚长期旅居国外,连婚礼也是在国外举办的。舒卷第一次出国,便是程诺带着年幼的她奔赴ai尔兰参加了程谚的城堡婚礼。

岁月匆匆,留在记忆里的婚礼画面已模糊,但观赏着程谚画笔下的婚礼,蓝天白云、古老城堡、浪漫恋人,舒卷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然而,她扬起的嘴角在看到竞拍名单时凝滞了,果不其然,何振荣的名字赫然在列,但他一改往日作风,没有选择电话委托竞拍,而是亲自出席了这次拍卖会。

他会参加这次竞拍是舒卷早有预料的,但更奇怪的是周斯远和顾书悦二人也在名单上,周斯远选择电话委托,顾书悦是亲自到场。

再次翻回到竞拍藏品的页面,此次拍卖的多是当代艺术画作和古董珐琅瓷器。按舒卷的了解,这些都不符合周斯远的收藏偏好。

那他为什么要参加?为了顾书悦?这男的要是想上演总裁为ai豪掷千金的庸俗情节能不能换个场合?别给她关键时刻捣乱!

舒卷当即拿起手机想要发微信问清楚,却注意到与周斯远的聊天页面顶端反复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

差点忘了,很久以前,在那些两人不能相伴而眠的夜晚里,她经常能看到这个提示。

无趣地放下手机,如今的她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呢?

——

又来晚了,好久没ga0簧了,但每次ga0簧的当天点击都惨不忍睹,我得努力修炼下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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