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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劈、上挑、挥砍、突刺……
亡者被拦腰斩断。
下劈、上挑、挥砍、突刺……
亡者的头颅滚落。
下劈、上挑、挥砍、突刺……
亡者在哀嚎恸哭。
下劈、上挑……
那凶器仿佛在自主地挥舞,心和眼和手和足,都像是在被其牵引推动。
双腿在奔跑中变得酸软;手和胳膊都被震到麻木;心仿佛也要跟着麻木了。
但是,少年依然机械地重复着挥舞太刀的动作:
下劈、上挑、挥砍、突刺……
什么都不要去看,什么都不要去想。
蚂蚁咬啮神经的感觉、喉咙里涌出“咯咯”作响的细沫的感觉、在窒息中挣扎的感觉、浑身骨头被碾碎的感觉、四肢被折断的感觉、血从身t里逐渐流出来带走t温的感觉、眼前像是坏掉的电视机一样泛起雪花而后“啪”地一下黑屏的感觉……每斩断一具复合魔导t,这些仿佛垂si的t验,就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意识的航船,在无边痛苦的海洋中浮沉。玉犬的吠叫声时远时近,则是连接意识的锚绳——如果不是这孩子在不断呼唤着他,伏黑惠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这把凶器的提线木偶。
然而少年的躯壳,实际上并未多出感官知觉中的痛楚所对应的伤口。
这是幻觉,伏黑惠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他是伏黑惠,他没有变成那些亡者——他还活着。
下劈、上挑、挥砍、突刺……
啊啊,他知道了。
在握住“亚兹拉尔”,向着开启新副本
在被山吹寂按上肩头的时候,吉野顺平忽然自t内涌上一阵晕眩恶心的感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而山吹寂则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神se盯了吉野顺平两秒。随后,青年打了个响指:
顿时,从学校花坛灌木丛里、自行车停放处的顶棚上和教学楼门洞后的y影里瞬间窜出来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西装,将吉野顺平团团围住,其中两人一人一边,把他搀扶住。
这是……潜伏的保镖吗?未免阵仗太大了些。
“不、不用,我自己能站起……”吉野顺平试图阻止,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渐渐产生了头痛和尖锐的耳鸣,像是有个笨手笨脚的小人,在他的脑子里面磕磕绊绊地拉锯子。
隐约中,他听见山吹寂“啧”了一声。
“见一趟医生吧,吉野先生,”恍惚中,他看见山吹寂转身挥了挥手,“我请客。”
……见医生这种事情也能请客吗?
直到莫名其妙被塞进校外那辆引发班上男生议论纷纷的兰博基尼里面并被罩上了头套,吉野顺平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即使是傻子,也该明白,这并不是寻常的“送人去医院”的架势了。再联想一下伊藤他们谈论的山吹家涉黑传闻……
“山吹……先生,”吉野顺平在称呼上犹豫了一下,“这是要g什……”
“安静。”有冰凉而y质的物t,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抵上了吉野顺平的腰部,“不该你知道的东西,就别问。”
是……枪?
吉野顺平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田中,对客人未免太过失礼了。”他听见山吹寂说,“我是为了保障贵客的安全,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是!请队长责罚!”
“念在你是初犯,断指之类的自然不必,但是小惩大诫亦不可或缺——稍后去山上那里剃头,向吉野先生前来谢罪吧。”
“是!”
枪从腰部移开了——想来是武力威慑目的已达成,这帮人便见好就收了。
“还请见谅,吉野君。”
山吹寂此刻的声音,在吉野顺平耳朵里面听起来分外虚伪。
“是我管教属下不力了,很抱歉为了信息安全,我们不得不采取这样的下下之策——稍后我们会为您提供一套全面的身t健康检查,以保证您未受到过分惊吓。”
他在说什么?什么身t检查?
“相应的jg神损失赔偿款,稍后会送至府上令堂处——以及,如果吉野君愿意帮在下一个小忙的话,更多的谢礼,也会随之送达。”
明明他的语气像是在征询意见,话里话外间,却已经把吉野顺平安排得明明白白。
冷静,自己得冷静……和学校里的不良不同,这些人手上实实在在配有……
拼命压住火气,吉野顺平努力不让这些人听出自己声音里面的颤抖:“我不知道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平平无奇高中生,我有什么是能够帮得上忙而被你们这种……大集团看中的。”
“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公然进行这种非……”他本想说“非法拘禁”,临出口又改成“强迫别人上车的行为,就不怕被人看到后报警吗?”
“噗嗤”,吉野顺平听见有人笑出了声,是黑衣墨镜中的一个,“报警?也不打听一下在日本彭(von)……”
“慎言。”山吹寂发出了阻止的声音,不知道是对那个手下说的,还是对吉野顺平说的。不过,那个手下倒是没再发声了。
“真是天大的误会,吉野先生。”眼前被黑se的布料蒙住,吉野顺平看不见山吹寂的表情,但依然能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对方此时此刻气定神闲的状态。
“在下只是在参观集团新投资的政府项目的时候,突遇被霸凌学生发病,出于好心救下了这位学子,并将其送往医院进行检查而已——对于霸凌事件报警尚不予受理的警方来说,这种值得登上社交媒t进行宣扬的好人好事,又有什么违法的呢?”
“你……!”“吉野先生和令堂应该有向警方求助过吧?”
“……”吉野顺平沉默了。
山吹寂像是装模作样似的叹了口气:“便利店收银员这种工作,相较银行柜员来讲,虽然同样是坐在桌子前清点钞票,但是从社会地位到收入层级再到生活压力来讲,可谓是天壤之别呢——如果继续阶层跌落的话,那该落到什么地步呢?想必吉野君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要用我的妈妈威胁我!”“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吉野先生?”
吉野顺平听到山吹寂轻笑了一声。
“一位青春正好的单身nvx,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并将他培养到上高中的年纪,真的是十分辛苦——对此,我其实也是深有t会的,并因此连尊敬令堂都来不及,怎么会用她来威胁吉野先生呢?”
“……”
没错,伊藤的父亲是学校的gu东,在神奈川当地都颇有势力。当那帮人前预警:本章含有微量血氵腥猎氵奇向元素,请做好心理准备,雷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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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温364°,正常】
【心率90次/,正常】
【血压130/90hg,正常】
……
头顶的白灯光线并不刺眼,却依然显得冰冷;身下的检测台上铺着整洁的白se软垫,在与皮肤接触的时候仍然带有凉意;检测台旁边的扫描仪器屏幕上泛着微微的蓝光,吉野顺平有些紧张地听着自己的生理指标检测结果随着其上的字幕滚动一项项被播报出来。
当拿着被一旁看护的白大褂签字的报告,忐忑地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看见山吹寂正坐在门对侧房间内的沙发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公文包上一只……两个拳头大的秋田犬斜眼表情包公仔?
“完事了?”这个时候,山吹寂注意到了他,伸出手,脸上的笑意还未淡下来,“麻烦报告给我看看。”
“啊,顺带一提,你额头上的伤疤,我们已经进行了拍照取证,将和伊藤率众对你进行霸凌的监控一起作为证据进行提交。”
山吹寂一边翻动报告,一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那些人或许以为那里的监控录像坏掉了,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不过山吹集团已经向里樱资助了一批新摄像头,并趁着周末在校内完成了地毯式安装,或许能够进一步系统x地减少校内霸凌事件的发生。”
“……”
仅仅一个周末,就完成了安装工程吗?这种速度简直快得不像意大利人的效率。【注1】
“律师的话,我们会帮你请,届时你不用亲自出庭。此外,下午会有个简单的采访沙龙,朝日新闻、每日新闻、读卖新闻、神奈川新闻等多家媒t都会到场,如实谈论一下你在伊藤手下被霸凌的遭遇就可以。”
“……”连朝日、每日和读卖都会到场,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所经受的小小校园霸凌来讲会不会阵仗大得过分了?
心念电转间,吉野顺平忽然反应过来:与其说是要为他伸张“正义”,不如说是……
“山吹集团要对伊藤集团下手了?”想到班上同学“山吹集团要洗白和开拓日本市场”的推测,以及山吹军工背后有黑手党势力的传闻,吉野顺平内心悚然——不,不对,不止伊藤集团,“等等,你们是要对整个神奈川乃至东京圈的……”
“嘘——”山吹寂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吉野顺平僵住了。
因为,那种如同锋利刀刃的冰冷目光,再一次地自吉野顺平发麻的头皮上滚过。
无形的压力瞬间充盈了狭窄的走道。
“吉野先生的话,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再次开口的一瞬间,山吹寂已经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脸,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却只增不减,“要知道,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爆发不合时宜的聪明,并将其表现出来,其实也可能是一种愚蠢。”
说完这句话,山吹寂便将目光移向了吉野顺平的t检报告,0起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没再多看吉野顺平一眼。
肩头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
吉野顺平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走道里面转了一圈:
天花板的角落有几个摄像头;方才的病房里面,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外侧的森林,这家私人医院似乎建在郊区;而此时此刻透过走廊玻璃窗,也只能看见医院内侧是一片花园,根本看不出自己被带到了哪里、还在不在神奈川境内。
最后,吉野顺平的目光凝在了那个秋田犬表情包公仔上。
斜着眼的狗脸嘴角上翘,一gu憨态可掬的揶揄表情……脑海中滚动过社交网络上各种流行的魔x表情包,哪一个都好像和山吹寂的气质不搭。
“你很在意这个公仔?”
吉野顺平抬起头,发现山吹寂正挑眉打量他的神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