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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棋子

 

他们出生在已经被设计好的棋盘上,

作为使徒、作为利剑、作为盾、作为诱饵、作为牺牲品;

他们是棋子,

每一人,都是如此。

很幸运地,他们当前的位置离那个结界漏洞并不远,只要空间没有过分异动,不用担心连那个地点都到不了。

收回自己的武器後夏常旭对皮尔摊开手掌,毫不客气地用幻界语说:「把林芸的剑给我。」

「我拿着有什麽不妥吗?你这麽弱,能不能保护好它还是未知数。」皮尔环起手,以同样的语言回道,「你就那麽想拿着沾满那nv人气息的东西?」

「林芸是我的朋友。」夏常旭以几乎可说是瞪视的眼神望向对方,皮尔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後转过头,把剑袋放到他手里。

「没想到能听见你义正严词地说出这两个字。」短发的神使顺手r0u乱了他的头发,「走吧,再吵下去东方柊就要觉得奇怪了。」

这个举动让夏常旭怔住一瞬,皮尔似乎……变了,变得更像是曾经的他,在那已经无法回头的过去──

长发的神使摇头甩开早应抛弃的过往,迈步朝现在的夥伴前进。

结界漏洞存在的房间令他们一踏进去就觉得大事不妙。

那是个摆满人偶的空间,柜子里展示的、墙上挂着的、甚至天花板吊着的,房里彷佛有数百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人偶的种类并不是只有先前攻击他们的那种,无论是西方的洋娃娃还是东方的瓷俑,只要外型像是人类的这里都能找到。

光是这个房间恐怕就能拍上二、三十部恐怖片吧,柊默默地想着。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灯光相当明亮,不似先前在走廊上那样必须在黑暗中戒备。他们大步穿越房里的展示柜,直到结界漏洞的定点,那里正好摆着一对没有眼珠的木头娃娃,四个黑窟窿直直瞧向他们。

「就是这里,」夏常旭仔细感知前方的区域,「防壁还是很厚,不过光是能感觉到结界的存在本身就代表机会更大。」

「别想太多,g下去就对了。」皮尔向後踏一步,另外两人也不自觉地这麽做。

「这还真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啊。」柊叹了口气,接着集中全身的力量对那个定点发动攻击。

──他发誓,在他的黑se能量即将破坏人偶的那瞬间,他看见白se的眼珠从窟窿里翻了出来。

木头碎裂的声响充满了整个房间,碎片被凛空预先准备好的防御阻挡,但打上她防壁的不是只有木偶残骸,还有再眼熟不过的刀刃。

他们回过头,那群日本人偶再度蜂拥而上,眼前顿时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你专心破坏你的!」皮尔喊着指挥金se烟尘侵蚀掉法前根本构不成罪孽,於是尹禅成为唯一驻点冥界的零界看守人。

接下来的几年冥界都相当平静,不如说这才是冥界原来该有的样子。

自从那个事件以後已经过去十二年,期间尹禅到创界去训练两位新加入的防卫人员又回到岗位,当初的少nv如今已为人师表,让路西菲力久违地感到时间确实是会流逝的。

那天她与他约在他所负责的哨站,他们站上塔顶,眺望冥界晦暗的地平线。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谈论过,关於这世界究竟悲不悲哀的问题,对吧?」她问道,口吻b平时低沉。

他发出轻哼:「何止是谈论,有几次都快变成争论了。」

「我们的经历不同,观点当然难免不同;你说过我是温室里的花朵,这点我也认了。我这一路真的是被很多人帮助ai护着,包括你……所以啊,路西菲力,你一定会答应我这个请求的吧。」回过头,她浅浅一笑:「杀了我吧,好友。」

「你说什──」

「那可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

陌生的声音促使他们望向哨站的楼梯口,话题所带来的震惊让路西菲力一时卸下平时的防备,让三个穿着白衣的人入侵到这麽近的距离来。

「神使?」他见过这样的打扮,是那群被神肆意使用的可怜傀儡们。

「对不起,我的动作应该要更快一点。」尹禅低声说。

事情变化太快,他还来不及接通这些新讯息便感觉到一gu非常强劲的杀气,反sx地ch0u出刀刃後才确定那杀气并不是针对他而来。

三位白衣神使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斩杀,鲜血洒满楼梯前的地面。

他们的身t倒下後,站在他们身後的凶手也露出了身形,那是一位有着冰蓝se头发、戴着半脸面具的男人。

「斗者!」尹禅喊出属於现任防卫人员的称号,悲伤地说:「明明把他们支开就好,为什麽要出手!」

「抱歉,夏家的神使b我们想像的更jg明,没有空隙支开。」斗者拿出布料擦拭血淋淋的武器,「他们之前甚至都追到您这一世的家乡了,好像还有一个小儿子留在那,他说不定还有您在这里的资料──」

「清掉资料就好,不准你们杀害他!」她说出话的瞬间,路西菲力终於明白最初他从她身上察觉到的气势到底是什麽。

那是王者,是连东方剑吏的威压都无法令其下跪低头的凛然。

西方降主这个称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浮夸。

「我听说神有个nv儿,而且在很久以前就逃家了,逃到神界以外的地方。」路西菲力缓缓把视线移回她的脸庞,泪痣被真正的眼泪覆盖,「我不相信只是跟父亲赌气就能舍弃r0u身、让灵魂在世上转生漂流那麽久,你有什麽目的?」

「守护这个在许多人眼中既悲哀又荒谬的世界,以及所有生命。」她让斗者离开塔顶,深x1一口气才继续说:「为此你必须在今天杀了尹禅、杀si本名为尹炘雅的这个身t。」

「好让你能继续转生下去?」

「没有继续了,这就是最後一次,下次当我重新拥有r0u身,那会是我原原本本的躯t。」

「找我动手的理由是什麽?」

「给予你选择的权利与责任。」她拿出防卫人员被配给的小刀,「我知道你曾经拥有这样东西,我也知道你见证过一个世界的毁灭与自食其果。」

「什麽都瞒不过神的孩子吗?」他摇了摇头:「可惜你弄错了一点,我不是见证过世界毁灭,我造成了那一切。」

为什麽现今创界找不到人类的痕迹?为什麽地球上的生命历程重新来过了?那是因为在人类历史的最後,一场毁灭x的高科技战争将一切化为尘土。

他在那场灭世之战所扮演的角se是导火线,傲慢地认为仰赖军火就能征服他人,於是战争的规模慢慢扩大,把全世界都卷入其中。

作为导火线的他被自己的世界舍弃,成为名单认可的零界防卫人员;本应不再cha手世事,却又想力挽狂澜,在重伤垂si边缘加入了冥皇麾下,所以没人来得及抹去他对零界的记忆。

「正因如此,你难道不想见证奇蹟发生吗?」她把小刀递到他手中,「看看你没能救下的世界、看看你放弃去相信的可能x,然後去选择。」

「我还有什麽可选的,杀不杀你又如何?」

「选择不是指这个,不管怎麽样你今天一定得杀si我。」她由怀中0出另一样东西交给他,是那张陈旧宣纸:「在未来的奇蹟里,东方柊和他的夥伴会是最後关键,你就亲自评断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吧。」

他看着相处了十多年的友人,终究答应了她的要求,「我就看看那个婴儿能办到什麽。话说回来,你给我这把小刀的意思应该不是要我用它了结你的x命?」

那把刀能让它造成的伤口快速复原,不是夺命的好工具。

「我要你用它打开零界的通道,在零界动手,因为我还有最後一样得请你保管的东西。」

「你欠我的人情还真不少。」他把小刀跟宣纸都放进衣襟里并举起自己的刀,在手臂上划出一条长口子,「不必让我的血玷w你的遗物,这点伤口放它自己复原就行。」

「别担心,」她用自初见就没改变过的眼神直视他:「你还会见到我的。」

他念出刻在灵魂上的咒文,打开通往零界的门扉,「那就下次见了。」

「尹炘雅。」

路西菲力站在那早已无人居住的空屋内,手指轻轻拂过木桌,原本布满桌面的灰尘因为东方柊等人前日的来访而被抹去一些,更加接近它原来的状态──当他还能与屋主坐在桌边闲谈时的状态。

他拿起桌上写有名字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将之卷起并收进怀里。这张纸本就是他为了让东方柊看见才放在这里的,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成,那也没有让它继续躺在空气中的必要。

他就这麽凝视着室内近十分钟,站在屋外的另一人终於忍不住出声:「你这麽想她的话当初为什麽要答应杀si她呢?」

「我怀念的是那段时光,不是她,莉玛丝。」他头也不回地说,「而且你也知道,我没杀si她。」

他握紧系在腰间的长刀,就是这把武器贯穿了好友的身t,不过才是六年前的事,那份触感依旧鲜明。

「老身明白,活了太久有些东西反而放不下……何况你居然还能在这个什麽也没有的世界当那麽久的司令,也难怪你会如此挂念难得交上的朋友。」

莉玛丝也活了近万岁,但她成为冥军司令是最近两千年内的事情,资历远不如路西菲力长。光这两千年就能让她深切t会冥界的孤寂,何况是在职数十亿载的他。

她调整了下站姿,让拐杖更多地去支撑身t的重量:「话说回来,她知道吗?那个让你甘愿在冥皇手下服务近乎永恒光y的滔天大罪?」

「她就是知道才会要我去试东方柊。」他不经意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包含好友的,上头早已不知沾染过多少生命的鲜血──不,那分量并非未知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世界所有居民的x命。

「要是那孩子无法令你满意,你打算如何?」

「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他闭上双眼,「就像我那时对她做的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在古老的大陆上有一棵巨树,巨树上栖息着一条力量强大的龙,龙为周围的人类带来富饶的资源和环境,人类则怀着感恩之心每年都举行仪式敬拜龙。

由於一般的人类不知具t该如何与龙交流,人类中拥有特殊能力的森氏一族便肩负起守护巨树与筹备仪式的工作。在寿命长流里始终孤独的龙,见森氏能够理解自己,甚是欢喜,牠与一族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誓言这份羁绊纵使海枯石烂也历久不衰。

然而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龙必须启程前往其他地方的时刻到来,牠原本就只是计画在这片土地稍作休息,转眼数百年过去,再不走便是连龙族也觉得迟了的时间。

舍不得森氏与其他人类的龙将森氏的长老唤到自己面前,吩咐道:待吾离去後,砍下吾曾栖息的这棵灵树作道具吧!吾虽不能继续伴随在汝等身边,但吾的灵力将与汝等同在,绝不背弃当年的誓言!

然後龙便启程了,森氏遵照龙的指示砍下了巨树,制作出各式各样富有灵力的道具,帮助森氏继续造福当地的人类。

森氏为了纪念这件事,将其中一个木字由一族的姓氏中除去,以象徵被砍倒的巨树。从此森氏以龙眷的林家为名,成为大地上最有力的人类血脉之一。

「这便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故事。」老家长站在仓库前对着一g儿孙说,「用灵树为材料造出的宝剑现在就放在後面这个仓库里,只有被他选中的人才能听见他的声音并继承他。你们要是有谁听见了这个声音,就走进去领剑吧。」

随着时间推进和家系分歧,当年由灵树制作出来的道具有些损坏了、有些失传了、有些失去了灵力,如今他们这支家系也只剩下一把木剑,当然得由木剑来挑继承人。

儿孙们跪坐在老家长前方面面相觑,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迟迟没有人站起身做出任何动作,很显然谁也没有听到那所谓的声音。

老家长长叹一口气,当年他的儿子们到达足以继承的年龄时,他就曾在家族聚会上招集过他们一次,然而木剑并没有给出回应。他当时以为那是因为他仍是武器的主人,但如今他已老得挥不起剑,甚至随时会撒手人寰,木剑还是不愿意对继承他血脉的人出声。

最终直到他阖眼入土,他都没能听见木剑同意认他人为主,灵树的一部份就这样被放置在林家的库房中,沉寂了数十年之久。

又是一年家族聚会,林家身为古老术者家族,成员们自然会利用这一天来交换各式各样特殊情报,或者互相b较过去一年来的功绩和新发现的术式。然而今年的聚会与往年不同,话题全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关於那个经历了真正si而复生的nv孩。

「我说过了她什麽也不知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刚经历过那麽可怕的事,别再加深伤害了!」nv孩的父亲挡在她前面,阻止她的亲戚们问话,甚至对她做出什麽测试。

父亲曾考虑过乾脆不参加今年的家族聚会,不过许多亲戚对於压下她的si亡消息颇有贡献,不带她来道谢似乎情理上过不去。

她缩在角落,看着周围的大人对她指指点点,虽然她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态,还是不免对这个情况感到不适,亲戚嘴里说的话确实会不断让她回想起当天发生的事。

过来。

「咦?」她眨眨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上回有声音出现在她脑海里是在她si亡的时候,所以她有些希望这只是她听错了。

森氏的血脉,过来。

这回她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她记得父亲对她说过森氏的故事,那是他们姓氏的由来。父亲也教育过她不可以随便跟着奇怪的声音走,因术者工作x质的关系,这情况是家常便饭,但她现在在林家的领地上,不可能出现危害她的东西。

於是她灵巧地穿过亲戚们,照着声音的指示跑到三合院落後方的库房前。

「小芸,你跑到这里来做什麽?」父亲和几个亲戚追了上来,看见她正在尝试要打开库房,「这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打开。」

「有声音叫我过来。」她老实告诉父亲,「那个声音要我到他面前去。」

父亲与亲戚们交换几个眼神,想起他们年幼的时候老家长对他们说过的话,这麽多年过去林家已经决定随遇而安,木剑无人继承就无人继承罢,也没人再提过木剑的存在。

可此时,她却清楚说出了声音二字,她听见了他们都听不见的呼喊。

「把库房打开。」林家现任的家长走过来说,「把大家都集中过来,让我们看看这个nv孩究竟有多受上天眷顾。」

术法被解除、厚重的门扉敞开,她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库房内。

库房四面八方都放有木架,上头罗列着古老且充满力量的器具,但没有一样能b得上正对门口的那个木架中央直立着的那把木剑。

她走到木剑前方,没急着将他取下来,而是仔细端详着他的外观。

他的剑身介於橘se与褐se之间,表面并不是很光滑,能看出些许时间的轨迹,却又不如他散发的气息久远;他的剑柄与剑身连结的地方刻着龙头与繁复的花纹,彷佛剑刃是由龙嘴吐出,气势慑人。

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森氏的血脉。

「我叫作林芸。」

林芸,你是我选中的下一个主人,你将会得到使用我的权利,我将会相伴你一生,直到你把我交给下一个人,或者直到你离世。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一生不会很长,你确定要选我?」她偏着头问,「我是违反了世间规则的存在,你确定要选我?」

在场的林家成员一片譁然,他们只能听见她所说的话,一个五岁nv孩对他们望尘莫及的机会提出了超越她年龄的远虑。

她听见那个声音发出轻笑,能在你短暂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是我的荣幸,林芸,我不在意这段生命是否违反了世间规则。

我是一段古老约定的产物,那是个带有强烈执念的约定,它要我为森氏所用。而在我长久的记忆中,只有拥有同等程度执念的主人才能真正发挥我的力量。

林芸,你对生命的执念恰巧达到了那个程度。

闻言,她也露出了笑。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着做一些我想做的事,你愿意帮我的话就来吧。」她把手搭上了那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剑:「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麽呢?」

龙眷的林家,这是个不负你们家族称号的名字,你的祖先将我取名为──

「唤龙。」

林芸对她背着的武器喊了声,虽然她早已知道该怎麽直接用jg神与陪伴了她十几年的伙伴对话,但有时她还是喜欢开口说。

什麽事?

「刚刚阿祥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是的。

他们正在由孔祥瑞的诊所归家的路上,这是他们在年货大街被利维达攻击的第二天早晨。

「就像他说的,我的寿命大概没剩多长了。」

在我眼里,你们的寿命都很短暂。

明白对方是故意在调侃她,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接着可能会让它变得更短,抱歉,我当初是请你帮我活下去的,我对生命的执念恐怕没有你那时说的强了。」

我看上的是执念本身,不是执念的对象,那份强度并没有改变。他停顿一会,问道:你仍然是在做你想做的事吧?

「当然。」

那就好。

他当时说过能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占有一席之地是他的荣幸,而他依旧这麽认为。

他想陪着她看尽生命最後的一丝光彩。

哪怕时日已经所剩不多。

生命中充满着火焰。

有些人燃烧着生命,有些人被过往燃烧,有些人燃起了无法被扑灭的业火,烧伤他人、更灼伤了自己。

人们在火焰中起舞,直到化为灰烬、回归大地,什麽也不剩。

拿玛抱着单膝坐在监察哨顶楼的围墙上,酒红的裙摆垂在一边,灰蓝se双眼像是在观望下方的熊熊烈火,又像是什麽也没在看。监察哨有三层楼高,但她从不担心会掉下去,就算真的掉下去了也有许多应对方法。

烈火之中的是犯了罪业的魂灵,祂们依照罪刑轻重必须被自己的业火燃烧十数年到百年不等,这个刑场由能自在c控火焰的她来看顾再适合不过。

她有时听着魂灵的叫喊声会不禁去想,要不是成为了冥军司令,她大概也会在那堆业火中待个数百年不只吧。

「你过来这里做什麽?」感觉到後方爬上楼梯的来者,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听说这里离巫nv殿很近就请人带我过来了,说到底我也不是被彻底软禁嘛。」林芸迳自翻过nv儿墙坐到她左边,同样不畏惧这个高度和坠落的危险,而对方并没有阻止她,「我没有要做什麽,就想跟你聊聊。」

「想跟杀了你的人聊天,你的脑袋真不正常。」

「谢谢夸奖,很多人都这麽说。」

拿玛闭上嘴,纳闷起东方柊究竟是看上这nv人哪点。

「你在喝酒?我能来点吗?」林芸看向放在她右手边的几个深se瓶子。

她现在更纳闷了,对於向凶手要酒喝的被害者,以及真的把瓶子递过去的自己。

「si人什麽也带不走,所以si过一次的人会知道哪些事情其实不需要那麽在乎。」林芸仰头灌了几口酒,她不清楚她现在的身t能承受多少酒jg,但至少味觉和触觉是没有问题的,「这可是我第二次si了。」

「si两次就能不在乎到这个地步?」拿玛不相信对方会就这麽算了。

「我本来就活不长,冥皇也迟早要对我下手,你只是刚好负责动最後一刀,所以我对你杀了我这件事不在乎。」林芸耸了耸肩。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别件事想跟我挑明。」拿玛大概能猜到她想讲什麽,既然不是跟杀si她有关,那就一定是要说他的事。

「说挑明太凶狠了,我还想跟你们道谢呢,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我到si都不会知道柊真正的想法。」尽管这麽说感觉有些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当然,你亲了他这件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不介意我夺走你的x命,却不原谅我夺走心上人的吻,你真的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她冷哼一声,「也罢,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居然抱着愚蠢的妄想认错了人。」

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可能是酒jg效果、也有可能是被林芸表现出的态度影响,她居然就这样开口说出了过去的事。

在中世纪时期的欧洲,当她还是个普通少nv的时候。

那原本只该是一个平淡的ai情故事,她与同个城镇里的男x坠入ai河,两情相悦,家长并不反对,只要在神父的见证下完婚,她半生的幸福便到手了。

可偏偏,她所ai的男人是一位科学家。

在那个真正的科学还不发达的时代,只有权势者能够定义宗教、异教、科学和魔法的区别。黑si病蔓延,nv巫狩猎又正风行欧洲,一旦被判定为魔nv,那是跳到h河里也洗不清。

恋人毕生的研究就这样被一口咬定是巫术,他们把他推上火刑台,让他背着nv巫的罪名在木桩上活活被烧si。

「看着他的行刑过程,我就在想……」火苗自她的掌心窜起,她手中的空酒瓶承受不了温度骤变而碎裂,「这个恶心的世界、这些愚蠢的人们……大家全都去si好了。」

於是平淡的ai情故事在变得戏剧x後,又变为了疯狂的ai情故事。

她靠着自己的力量学会了人类定义中的魔法,成为了真正的魔nv,用火焰燃尽所有害si她ai人的恶鬼。

复仇过後,她仍无法满足,她的罪业之火开始在她所到之处蔓延,那些打着猎巫口号却只想从中牟利的小人、那些分辨不清黑白是非的评判官、那些靠着看别人受苦来感到心安的胆小之辈,她放火烧了这一切,得到业火魔nv的称号。

终於她带来的危害到达无法忽视的地步,b得当时几位正躲避着猎巫风头的特殊能力者们出山收拾她。在冥皇伸出的援手下她逃过了这劫,便担任起冥军司令直至今日。

「他们告诉我si者的灵魂都会转生再回到这里,我从那时就开始在等待他。」她放开手,酒瓶残余的碎片由高处掉落,「我到冥界时离他si去已经过了许多年,他早就转世离开,我以为我可以再认出他下一世的样子、我以为我可以认出他的魂魄──」

数百年过去,她没有再与ai人重聚。

林芸见她沉默下来,自行推敲出了後续,想必她不是没有找到也不是没有等到对方,恐怕她是根本就不知与对方错过了多少个轮回。

──她没有能认出他来。

上千条的人命,换不来三生之缘。

「所以你就把柊误认成是那个人了吗?」林芸问着也把视线投向了下方的火炎。

「他们真的很像。」拿玛抿了抿唇,「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我找到他了,但别西卜後来告诉了我真相。」

「柊根本不可能是谁的转世,他的灵魂是无中生有的。」林芸复述司徒绯雪对她说的话,「这bsi而复生更违反世间规则,已经到达了创造的领域。所以他的气息才会那麽乾净,他就是一张白纸。」

红巫nv说的没有错,他的诞生根本不需要谁许可,因为他不在任何人的管辖之下,他在规则之外。

「总之我大概理解你的动机了,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为什麽你b谁都还要认真对付我们呢。」

所有被冥皇派来的司令与兵卒的确都有在试图完成工作,但独独拿玛投注的热情完全不同,其他人仅止於发动攻击,她却谋划了完整的陷阱,从身心两方面把他们b上绝路。

「不过就算听了这些我还是绝对不会原谅你。」林芸语气一转,再次强调。

「怎麽,难道那是他的初吻吗?」拿玛翻了个白眼,刚说完那些事反而让她心情轻松许多,还能跟对方调侃起来。

如果换一种相遇的方式,她们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如果我推测得没错,他的初吻是被我──」

话语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两人回过头,送林芸过来的巫nv殿侍从爬上楼梯说:「林芸小姐,红巫nv大人要你尽快回去。」

「她说你等的人已经到了。」

「我想像中的重逢才不是这样。」

林芸赶回巫nv殿大门前,看见的是不醒人事的柊被夏常旭用鞭子捆起、凛空努力维持着隔断能力、皮尔则拿着短棍警戒的画面,三人看起来都疲惫得快要到极限了。

但即便是如此不明就里的状况,见柊真的来到自己面前还是让她感到一gu暖流流过心头。

「他被下了某种诅咒而情绪失控,连带着无法驾驭他本来就没办法控制的力量,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制伏。」夏常旭解释道,不敢松开手里的神使配备。

「你们还把冥军司令给带过来了?」司徒绯雪挑高眉毛,看着侍从们从一行人乘坐的马车里抬出奄奄一息的利维达,他身上满是经过紧急处里的伤口。

「他近距离承受您儿子的攻击,差那麽一点就要si了,夫人。」皮尔说道,即便他再讨厌利维达还是不可能见si不救。

「你们知道诅咒的来源吗?」林芸跪到柊旁边,把自己满腹的疑惑放在一旁,例如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什麽才走到这、或是为什麽皮尔会像是他们的夥伴一样站在这里,处理柊的问题才是眼下的第一要务。

凛空说出他们在路上推导出的可能x:「我们之前被困在第一副司令解合的屋子里,他收藏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应该是在那时候碰到的。」

「物品上的诅咒吗……」这也不是她初次碰到诅咒了,她蹙眉想着该从何处下手,这时她瞥见了夏常旭背上熟悉的剑袋,「太好了,你们居然有把我的木剑带来!快拿来给我!」

她现在没有用了十九年的身t能发动术式,不过有用了十四年的武器也非常足够了。把剑握在手心,她闭上眼开始与之对话。

唤龙。她在心里喊出武器被赋予的名字,情况你都知道了,帮我个忙吧。

他们这一路上我一直看着,太清楚情况了,竟然考虑都不考虑就对摆明有恶意缠身的人偶发动攻击。

那就是诅咒的载t?

是,一对发出哀鸣的人偶。

唤龙是他们林家家传的武器,以强大的灵树为素材打造,时间与力量的积累让他产生了自己的意志,能够与主人用jg神交流。

「我的武器告诉我诅咒的来源是一对人偶,你们有印象吗?」木剑的五感毕竟不b人类,线索是越多越好。

「我记得,我们最後要打破结界逃出去的时候他击坏了两个没有眼睛的人偶。」夏常旭点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麽只有柊一人被诅咒,「她们并排放在同个柜子里。」

司徒绯雪向她递上刻划法阵所需的晶石:「你需要这些吧。」

「嗯,谢谢。」她接过晶石,俐落地在柊周围的地面刻起符文,并顺手把唤龙cha进他身边的土地里,「夏常旭,你可以先解开鞭子了,不过凛空得继续施力,我的剑会抵消掉多余的si亡气息。」

你知道你刚把我放进满载si亡能量的冥界大地里吗?

她无视来自木剑的小小抱怨,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顿,她清楚唤龙有扛下这些的能耐。

夏常旭照着指示把长鞭变回丝绢并ch0u回,在凛空的努力下柊依然没有回覆意识,但他一直紧皱着眉头、冒着冷汗,似乎正被无止尽的恶梦缠身,「你已经弄明白该怎麽解除诅咒了?」

「两个人偶两句咒,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还不是全貌,没完全掌握状况的话无法根除问题,所以还需要一个人中咒,後面再看着办吧。」她把完成任务的晶石丢到一旁,盘腿在柊前方坐下。

「讲得真轻巧。」皮尔小声地说,要不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这可是他见过最不专业的解咒方法了,绝没有哪个术士会以让自己也被诅咒为前提去解咒的。

「没事,我去去就回。」林芸敷衍地挥挥手,旋即闭上双眼,驱动法阵潜入柊被恶意扭曲的jg神领域。

黑暗之中两个nv孩的身影逐渐显形,一个既漂亮又乾净,另一个则既丑陋又肮脏。

起先她们的眼皮都是阖上的,此时不知由何处传来铃声,她们应声睁开眼睛,漂亮的nv孩露出美丽澄澈的双瞳,丑陋nv孩的眼皮下却什麽也没有,只有两个黑se空洞。

然後漂亮nv孩牵起丑陋nv孩的手,开始朝黑暗深处奔跑。

林芸立刻迈开脚步追赶,距离保持在她们後方几公尺处,跑了一段时间後,第四个身影才在前方浮现。

东方柊背对她们蹲着,双手摀着耳朵,摆明就是不想被打扰的姿势。漂亮nv孩无视他的意愿,拉着另一人的手跑过去在他旁边一蹦一跳,口中不断重复念着咒言。

一双是为诅咒,咒你耳闻恶言、咒你目视梦魇、咒你心生恶念、咒你恨毒侵天──

丑陋nv孩没有出声,但那对黑窟窿的朝向始终没有离开过他,彷佛正全力凝视着他。

「走开!」柊发出怒吼:「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我不该被生下来,我不想知道我什麽也不是!」

「你怎麽可能什麽也不是!」林芸喊道,语调中的愤怒更胜於对方,她跑到他与nv孩之间跪下,y是跩过他的肩膀使他正面对着她,「你是我的一切!」

「我是那个害si你的人!」

「你这笨蛋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她知道柊从在碧潭得知她寿命缩短的条件时起就在自责,她也知道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这麽想,但情感上她如何能受得了她所ai的人因为她的选择而这样折磨自己。

「对不起我就是这麽软弱!我禁不起这一切……这些真相、这些现实……」他像个孩子一样啜泣着,浑身颤抖,这期间nv孩诅咒的声音没有停过。

「你是软,但你并不弱。」放柔语调,她拭去对方脸上的泪,「而且你诞生的真相并没有哪里不对,有什麽好禁不起的呢?」

「你没有去过零界,你不懂跟那种空虚有关联是多麽可怕的事。」他低声说:「利维达和解合都说我是天理不容的生命,说我只会带来灾祸,虽然敌人的话不该听,但是他们说的没有错。」

「你倒是说说你带来过什麽灾祸?」她身为除魔世家之後,天生t质聚y集祸的人见得还会少吗?他要真是那类型,她就不会在高中时带他去那麽多特殊场所了。

「我都想起来了,吴哥哥把我送回孤儿院到爸爸领养我之间的那个月发生过什麽事,」他颤声说道:「我招来了好多亡魂,好多院里的孩子都因此生了重病……不会有错,那都是我造成的。」

她皱起眉头,脑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就算现在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有些事情不合理或与她的认知对不上,但对此时的他来说合不合理大概一点也不重要。

「柊,我也过了十四个天理不容的年岁,全因为有你、小咲和许许多多的人才能够走到那个时间,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听见这句话,柊首次放下摀起耳朵的手,似是想要碰触她却无力达成目标,最後只能发抖着抓住她腰间的布料,说道:「可是你不在了。」

「你不在了,」他原本只是一滴滴落下的眼泪奔流而出,「无论面对怎麽样的迷惘都能帮助我的你,已经不在了啊……」

对方的话语和表情刺痛着她的心,她又何尝舍得离去?他们的分离实在太过仓促,她没来得及传达的思念一下全涌上心头。咬牙忍住这些,她平稳地问道:「你不是来冥界带我回去的吗?你要放弃吗?」

他摇摇头,「我没有放弃,但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光是你再度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是希望了。」她握住他的双手,「一定会有办法的,最起码我现在在你身边。」

「芸……」

「我相信奇蹟发生的可能x。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望进他迷茫的双眼,那深处的光辉即使经历过这些风风雨雨也未曾改变,她知道这是任何诅咒都撼动不了的。只要能够继续守护这光辉,怎麽样的奇蹟她都愿意去挑战。

如此对望半晌,柊缓缓地点头:「我相信你。」

她拉着他站起身,面对已经安静下来看着他们的两个nv孩,铃声再度响起,丑陋的nv孩眨了下眼,与漂亮nv孩同样美丽澄澈的双眼取代了空洞的眼窝。

一双是为诅咒,咒你耳闻恶言、咒你目视梦魇、咒你心生恶念、咒你恨毒侵天──漂亮nv孩开口,但这次在她结束语句後没有再接着重复,而是让旁边的丑陋nv孩接了话:──两对是为祝福,祝你觅得前路、祝你能够守护、祝你不失归途、祝你运如天助。

诅咒与祝福只是一t两面,nv孩们露出笑容,异口同声地说:接受应该接受的全部,注视应该注视的事物。此世是咒,还是愿呢?

两个nv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周遭的黑暗开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陈旧记忆。

那是自襁褓之中望出去的影像,母亲将孩子放在摇篮里去处理巫nv的事物,父亲则去隔壁房间取些婴儿用品,双亲短暂的缺席让人有机可趁。

那男人凭空出现在视野里,俯首望着摇篮里的孩子,孩子没有因此被吓到或是因为陌生人接近而哭闹,那个人的存在就是那麽自然,只要是这世上的众生没有谁会对那个人抱有警戒。

终於见到你了,零。男人温和地笑着,就请你借我点力量用了,究竟大家会做出什麽选择呢?

对方伸手碰触孩子的额心,然後亡灵的尖叫声便由四面八方包围而上──

掌心传来的热度化解了他全身的僵y,即使这里是jg神世界,五感的刺激依旧那麽清晰。柊看向旁人,林芸的双眼闪着慧黠的光芒,她面上熟悉的弧度告诉他,她已经找到了问题的解答。

这让他的心神又一次安定下来,如同她所说,她此刻存在他身边的事实强过一切。

她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收去笑容换上认真的神se:「柊,我想你中的这个并不是诅咒,更不是偶然才中的,虽然我还不理解在这背後的是什麽,但它无疑是在帮助你。」

「你来自虚无,是一无所有的化身,你就是零。」

他们周围的景se再度归於黑暗,然而此时他心中已没有先前的恐惧,只是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懂你为什麽会对此感到害怕,万物都惧怕虚无,不过你可不是只有虚无而已。」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x膛上:「你活着,你存在,你拥有。」

闻言,他不禁失笑:「这明明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为什麽我之前都不明白呢?」

「因为吴忌丹在误导你。」她说出了他们方才在记忆中见到的人名,「你回想一下,晔先生在四兽山上开通你的力量以前,这麽多年你可曾有使用过力量的迹象吗?」

「没有。」柊回答得很快,他的人生向来与这些事无缘──除去高中时林芸带他见识的一切以外,可即便是那时他本身也无法感觉或看见什麽不合常识的东西。

「这就足以证明,至少你在孤儿院害其他人生病这个记忆是谎言,我相信你离开父母、离开冥界时就有人封印过你的能力,在那以後你没可能自己乱用力量。而且你刚刚也看见了,是吴忌丹用你的力量暴走招来亡魂。」

他想着在他记忆中无b温柔亲切的照顾者,证据实在太充分,由不得他决定是要信还是不信,剩下来的只有对动机的不理解。

「能力本身是不分善恶的,哪怕是能带来si亡、消灭一切的力量。」

「诅咒与祝福只是一t两面。」他复述人偶的话。

林芸仰头看着他:「所以你觉得这是诅咒还是祝福呢?」

「我想……不,我会让它变成祝福。」

他面前的人露出嘉许的表情。

「我相信你。」

夏常旭独自走在巫nv殿的回廊上,照明用的符火随空气流动而摇晃,他脚下的影子也跟着摆动起来,再加上冥界诡谲的氛围与不时就能听见的亡灵惨叫,普通人在这恐怕走不到三分钟便要寒毛直竖。

他平静地向前迈步,拐了个弯後进入类似教堂的宽广房间,两张铺着绒布的长桌被放置在房间中央,制作符咒与法阵的道具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这里就是林芸最初在冥界苏醒时所在的仪式房,司徒绯雪指示仆从将破解诅咒中的两人搬运到长桌上躺着,没必要睡在巫nv殿外荒凉的野地上。如今其中一人已经先清醒过来,正靠坐在桌边守候另一人。

「解咒的结果如何?」夏常旭走近长桌问道,「柊还没醒吗?」

「解咒很顺利,不过他受诅咒影响b较深,得再花些时间才会醒,基本上没有问题了。」林芸抬起头回应,「趁这时候告诉我一下吧,你们来到这里的始末。」

他点点头,详尽地说起从她si去直到他们重逢前所经历的事。他最近似乎一直在担任解说过程的角se,叙事能力都因此有所提高了。

她听完後静默了一阵,说道:「夏常旭,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我想现在是个好时机。」

她站直身子,正眼望着他:「谢谢你为他所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谢你。」

闻言,他面露微笑,那笑容中有的是欣慰、也有的是无奈与感叹,对方那声谢谢你简直和躺在桌上那人在行前对他说的如出一辙,实在太像了……像得让他心有不甘。

「也不全是为了他,我也想帮助你复活。」这句话是实话,林芸待人接物的真诚态度在他所见过的人之中已是相当罕有,他本身也非常珍惜这麽一个朋友,「而且b起你为他所做的事,我这样真的不算什麽。」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该b谁付出更多,因为这根本不能拿来b。」她回头看向话题的中心人物,那人摆脱了诅咒後正安稳地睡着,嘴角甚至还微微g起,「谁叫这家伙这麽让人c心呢?」

「是啊。」

当夏常旭走进仪式房第一眼看见只有林芸醒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感到些许尴尬,他担心自己不知道该跟她说什麽,只会像跟皮尔独处时那样沉默,没想到话题还是很自然地跟着那人打转。

当然这也有林芸的功劳在,她本就是个擅长交际相处的人,跟她谈话不需要担心冷场。

「我看这家伙是直接睡着了,力量那样暴走也是挺耗t力的,估计一时半刻不会醒。」她倾身检视过後调整好衣服上的皱褶,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极为简朴的白se裙子,冥界可不会准备什麽花俏的衣服给si者,「你刚刚说皮尔他们在别的房间休息是吧?我有事想跟他确认,你要一起来或是继续盯着他想盯多久都行。」

……跟她谈话不需要担心冷场,在她没有主动制造冷场的前提下。

柊以前向他抱怨的也没错,林芸的本x确实有着顽劣的地方。

「谢谢你的提议,不过我还是跟你去吧。」他跟着对方走出房间,临去前仍忍不住回望那人几眼。

诅咒顺利解除,柊得到了一小段时间的安眠,但那名未经主人许可便进入巫nv殿的人似乎并不希望他获得太多休息。

那人用自己的方法唤醒了他,让他感觉几乎跟自然清醒没有差别,然而当他睁开眼睛见到等在一旁的人时还是吓了一大跳,忽然弓起身子的动作让他的脊髓直接压上坚y的长桌,让他连自己身在哪都还没能ga0清楚就接收到身t和jg神刺激的双重夹击。

「你一点都没变呢。」那人竟还带着笑意这麽说。

他看着那张十多年没亲眼看见却一点都不觉怀念的脸,放声大喊:「吴哥哥!」

「好久不见。」吴忌丹伸手r0u了r0u他的头,「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

「你、你、你到底──」他结结巴巴半天还是没能组织出语言,经过漫长光y的追寻、经过超越生si的历程、经过逐渐找回的记忆碎片、经过林芸在jg神世界的分析,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曾经养育他的人到底该说什麽:是感谢?是疑问?还是质问?

「别着急,我就是来这里跟你说明一切的。」吴忌丹不晓得从哪里0出一张白se椅子坐下,「这也是我最後的使命了。」

「柊,你已经知道我是什麽样的存在了吧?」

他颔首:「你是生命的化身。」

林芸解释过对方就像生命这一概念的物化灵,冉点与其兄弟姐妹则代表时间。

「对,所以我认识所有生命,知道每一个生命的故事,我想成为谁就能成为谁,当年要以社工身分暂养你全然不是问题。」吴忌丹停顿了一下,「那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神到底是什麽呢?」

不就是所谓的造物主?他虽然想这麽回答,不过对方在这时提出这样的问题必定有其深意,於是他摇了摇头。

「既然生命和时间都有意识了,那空间有意识并不奇怪吧。」吴忌丹稍微加上自嘲语气:「不、一般来说时空才是成对出现,反而我这个生命相当突兀呢。」

「你是说,神和你、冉大哥他们其实差不多?」

「既差很多也差不多,单就概念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我们彼此是对等的。」

柊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在认知里高高在上的神和这几个他见惯了的人竟然在同条线上,「等等,我知道这件事能做什麽?」

对方说告知他一切是使命,换言之他们的对谈不应再有赘言。凛空说过他们是为将来拯救人类才有必要知道世界秘辛,但现在好像八字都没有一撇。

「你应该一直都很疑惑吧,冥皇为什麽需要一个放在特殊能力者里并不算特别强的你?就算只在人类里挑,感觉b你更有可能弑神的大有人在,si人之子的经历也不是最稀奇的。」

「难道……是因为我是零吗?」如果si人之子不够稀奇,那恐怕只有他无中生有的灵魂够有看头了。

「正解。」吴忌丹用右手食指指向他:「你拥有的力量不是单纯的si亡之力,而是能让一切归零的力量,简直就是活着的零界。」

「你是除了我们彼此之外,唯一能消灭我们的存在。」

柊叹了口气,这是他仅有的反应。

「你b我预期得更平静呢。」

「反应大一点就能打消这件事的话,我会放声尖叫的。」他半开玩笑地说,随後压低了音调:「吴哥哥,你当年为什麽要特地把我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呢?」

「为了观察你会否成为n用那gu力量之人,也为了让正确的人领养你。」

他想起应该还在老家卖布的养父,皱起眉头:「正确的人?」

「你好像不曾质疑过东方剑吏的下场,他被卸除零界防卫人员的资格,但可并没有被剥夺x命。」

明明他们是在谈论养父,吴忌丹却回答了生父的事,由此可推论出的结果只有一个。对方似乎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理解与愕然,肯定地替他下了结语:「领养你的东方肃是你的亲生父亲。」

让东方剑吏扶养亲生儿子,这是司徒绯雪当年用许多代价换来的条件之一;吴忌丹主动向冥皇接下这个条件,冥皇尽管不喜欢他,却也不会把这不劳而获的机会推掉,毕竟司掌si亡世界的皇者可没什麽管道去处理这种人间琐事,在防卫人员重塑好东方剑吏以前他们可没办法控制柊在创界的去向。

吴忌丹进一步解释防卫人员当年给东方剑吏修改记忆、改变面容、封印力量,实际上东方肃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为使柊能主动接受东方肃,他还用了点东方肃的气息,因此柊在初次见到养父时才会喊出吴哥哥三字。

「但我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这真相不影响他这些年来对你的关ai的真实x。」

听见这句话,柊反sx讲出他最想问对方的问题:「那你对我的关ai又有多少真实x?」

是这个人告诉他何谓关切、是这个人教导他何谓温柔,也是这个人让他立定了一生的志向。他ai他的父亲,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同样地他也ai着这个让他认识了世界的人,无论对方关ai的动机是什麽。

可是他仍想知道答案。

「傻孩子。」吴忌丹抚过他的脸颊,「那些当然都是真的。」

「那为什麽要──」

「为什麽更动你的记忆、用你的力量引发sao动?」那双黑眼暗沉下来,「因为b起口头告诉你,你的力量有多危险,那样更有效果。你会在近日想起这些事也在我的预期内,我想知道你会怎麽去面对、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会怎麽去应对。」

扭曲。这是第一个窜进柊脑海里的词汇。这个人并没有在说谎,但正因这些都是实话,听起来才格外慑人:这些行为竟然都只是观察实验,还不知意义为何。

「冥皇後来似乎也终於发现我的意图跟他不一致,用计把我关进零界,以为这样就能消灭我,却没料到我会带着凛空跑出来。」

察觉这前言後语有些矛盾,他问道:「你说我的能力跟零界一样能让你们归零,但是零界本身无法消灭你吗?」

吴忌丹露出轻蔑的笑:「冥皇不懂,零之力固然重要,不过光这样是没办法解决我的,当然也不能单靠你来解决神,还欠缺一些他达不到的必要条件。要是有这麽容易,恐怕神早就不在了。」

「啊?」他脑袋一空,这岂不是在说这整件事都是一出闹剧!「如果冥皇知道他不能利用我打败神,不就万事太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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