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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天

 

路修远没想到还能碰见林露曦,毕竟他们两家住得并不近……不过这家商场算起来离她家也不远……他心里转了几遭,笑着回道:“露曦姐。”

林露曦被他这难得的、特别发自内心的笑给小小地可ai了一下,虚握着他的小臂看他的手腕:“买表呢?还挺适合你的。”

确实,青春期的男孩子还在ch0u条儿,手腕上不挂r0u,腕骨突出了一个优美的起伏,手背上淡青se的血管清晰可见,一路延伸到细长匀称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一块运动手表表盘是纯黑的,指针上镶着一条红线,增加了一些动感。表带是深灰se的,倒趁得他肤se白了一些,将他整只手的优势都凸显了出来,还带出了一点g净利落的感觉。

路修远没撒谎,实话实说:“嗯,我打算买一个送给文跃。”

“送我?”

身后突然有个男声cha进他们的对话里,吓了路修远一跳。他转头,就见一个b他稍微高一点的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林露曦松开手给他介绍:“路路,这就是文跃。”

“哟,你也叫路路啊。”文跃笑,“那你俩怎么区分?”

“怎么区分?”林露曦呲牙,“叫我姐呗。”

文跃立时叫了声“露露姐”,撑不住笑了,“你别说,还挺奇怪的。”

“那是你不熟悉,多叫几次就行了。”

“得了吧,别扭不si我。”

路修远安静地看着他俩逗嘴,一句话都cha不上,本来挂着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了。

林露曦回头跟他讲:“路路,你要不是自己戴就别买了,送文跃就是浪费。”

“怎么给我就浪费了?”文跃在一旁不满地嘀咕。

林露曦没理他,继续跟路修远说话:“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看电影?文跃请吃爆米花。”

诱惑有点大。

路修远巴不得跟别人一起,只是他昨晚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不是去旅游了就是要补课,他才只好自己出门的。

但是他还是有点怕打扰他们俩,就迟疑地问:“合适带我吗?”

“怎么不合适?”林露曦冲他笑,“你一个人逛街多无聊。”

文跃也附和:“一起呗,一会儿让林露曦请你吃饭。”

路修远有一些开心:“文跃……哥,你要挑哪一款?”

“什么哪一款?我还能真收你礼物啊?回头林露曦不得打si我。”文跃g脆地拒绝,率先朝外走,“走了,去看看怎么给你补票。”

“补票?”路修远疑惑地反问。

“我俩网上订的,一会儿看看旁边还有没有空位儿,不行就跟影院问问能不能换,估计问题不大,上午场么,人少。”林露曦解释道,又催他,“把表摘了吧,不用跟我们客气。”

他就听话地摘表,还是有些许不好意思:“露曦姐,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路路,”林露曦无奈,“你爸会付我钱的,你就别c心这些啦。”

路修远闻言心情又有些低落了下去,低声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林露曦听了个清楚,“扑哧”一声乐了,只当他在跟他爸闹别扭,想了想说道:“那行吧,一会儿吃饭你请客,礼物就免谈了,好不好?”

路修远挺开心地应了一声。

电影是林露曦选的,典型的视觉商业片,爆米花电影。文跃在手机上看了看,由于电影快要开始没办法网上买票了,三个人就去服务台人工加了一张。路修远想付钱,林露曦坚决没让,等着出票的时候催着文跃去买饮料爆米花。

于是,文跃捧着两桶爆米花走在前面,林露曦拿着三张票,跟提着饮料的路修远跟在后面。检完票后,她接过3d眼镜,又跟他们念了一遍座位号码。

坐定之后,中间的林露曦把3d眼镜分给他俩,将饮料放到扶手上,然后从文跃那里拿了一桶爆米花分给路修远:“来,路路,这桶给你。”

路修远推拒:“怎么都给我?一起吃吧。”

“蚊子不怎么ai吃,这桶都是你的。”林露曦小声说,“你不是ai吃甜的么。”

路修远突然觉得脸好像有点热。

视觉大片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不用动脑子,路修远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桶爆米花,正打算喝口饮料顺顺,就见正看得入迷的林露曦迷失了方向,极其自然地拿起他的那杯饮料,将x1管送进了嘴里。

路修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喝完放回来了,目光一点儿都没偏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杯子。

他这次十分肯定,自己的脸红了。

本来是打算看完电影直接吃饭的,结果林露曦和路修远吃爆米花吃得饱饱的,一时还真分不出肚子盛饭。所幸文跃早知道林露曦的德x,出门之前小小地加了顿餐,现在也还不饿。

于是俩男生就陪林露曦逛街。

林露曦本来就打算随便看一看的,没想到还真碰见了几件喜欢的,就把背包往文跃怀里一塞,抱着衣服去试了。

试衣间里面就有镜子,她将拿进来的几件全试了个遍,结果就一件衬衫裙还算可以。她抱着其他的衣服递给一边的服务员,走到休息区问道:“这件怎么样?”

闻言,本来正讲话的两个人一齐抬头看向从他们背后绕到面前的林露曦,不到两秒就统一了意见:

“不错。”

“好看。”

他们这么斩钉截铁,林露曦反倒狐疑起来,反问道:“哪里不错?”

“颜se好看。”文跃沉着地回答。

“款式不错。”路修远真诚地回答。

……真是万能答案。

林露曦回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去前台结账了。

文跃吐槽:“要是能有一个不卖衣服的商场就好了。”

路修远笑笑:“那露曦姐可能是不会去的。”

爆米花消耗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才开始找地方吃饭。

等着上菜的间歇中,林露曦跟文跃说起了同学们现状,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特别八卦的方向:“哎,林子不是高考完就跟温柔公布了么,怎么这阵子好像不怎么见他俩了?”

林露曦给路修远和文跃倒水,应道:“我听薇薇说,林子为了跟温柔去一个城市,非得报个二本,那他爸妈能答应吗?劝半天不管用,真是伤了心了,管不住的儿子也不想管了,只当没林子这个人。这边儿一冷,林子也不好受啊,现在还僵着呢。”

文跃不赞同地摇头:“要说起来真是林子这出闹得不好,怨不得家里跟他生气。”

“可不是吗,”林露曦也是有些惋惜,“我听薇薇说完就也去劝了,林子不知道是怎么犟上了,就是不松口,我们这帮人愣没一个能跟他g0u通好的。”

“你说俩人要是真喜欢,异地恋也不是什么顶困难的事儿吧?毕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是吧?”

林露曦“嘁”了他一声,猛地发觉冷落路修远许久了,就跟他搭话:“路路,你怎么样嗯?”她故作暧昧地挑了挑眉,“有没有交小nv朋友啊?”

路修远摇摇头:“没有。”

文跃就惋惜:“白瞎这么一张脸。”又用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道,“哥劝你还是抓紧时间谈个恋ai,不然多浪费这三年呢。”

“去去去,别瞎教人。”林露曦瞪了他一眼,“路路别听他乱说,他那是害怕到了大学更没人愿意跟他谈呢,咱们这条件,才不着急。”

路修远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冲她乖乖地笑了笑。

边吃边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跃略略后仰,指使道:“林露曦,结账去。”

路修远拿过手机站起来:“我去。”

“哎哎哎!”文跃使劲儿拉住他,“你去算怎么回事儿?林露曦说好她请的啊。”

“别理他路路,你去吧。”林露曦最后喝了口水,看他去了前台才跟文跃解释,“这小孩儿不是用了你的笔记吗,不愿意白占便宜,那他送别的你也不好收,我就说让他中午请客。”

文跃想想也是:“你真别说,就刚开始他选的那块表,我就不好意思要。真要要了,我爸能打断我的腿,还得让我拖着断腿去给人送回去。”

“为了感谢我保住你的腿,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什么时候你的歪理能少一些?”

路修远结完账,就见林露曦提着他的背包,嘴上没闲着,正跟文跃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嘴。

他接过自己的包,静静跟两人一起走,突然间好羡慕他们这种感情。

他倒是有很多几个朋友,但要说特别交心的,那就是零个。他其实很想要一个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贫都能逗,什么忙都能帮的好朋友。他讨厌孤独,总ai跟别人待在一起,但好像在一起时是一起时,一旦散场那一点陪伴的时光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他仍然是一个人。

赵阿姨说他小的时候特别ai撒娇,撒得叶岚路闻达恨不得能把宇宙飞船给他搬到家里来,还说很多小朋友都ai来找他一起玩儿,因为他从小就大方而不吝于分享。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渴望别人的理解,而自己却无法主动交心。他能感觉到朋友们或多或少的关心,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关心能让他产生倾诉的yuwang。他担心自己埋于内心的,对于孤独的厌恶感太过脆弱,贸然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无病sheny1n。

所以不如沉默。

隔天再来,林露曦换上了前一天新买的衬衫裙。

裙子是细条纹的,蓝白相间,衣领开得稍微低一些,露出了她两道jg致的锁骨。她到夏天就ai扎丸子头,几缕碎发更衬得她脖颈修长。裙子的腰线收得很好,几乎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条裙子并不短,到她膝盖稍微靠上一点点,两条笔直的小腿泛着莹白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不失活力。

路修远觉得b昨天还要好看一些。

她进门就将一盒点心放到了路修远跟前,翘着嘴角道:“尝尝,新出炉的。”

路修远道过谢,伸手打开了盒子,顿时一gu甜香n香扑面而来。他捡起一块,正要往嘴里放又想起什么来,抬起眼睛问她:“露曦姐,你不吃吗?”

他的眼睛形状偏锋利,双眼皮的褶藏着,只露出眼尾的尾巴来。他眉骨稍稍耸一些,本该显得眼睛深邃一些的,可他的眼珠颜se较浅,加上年纪也不大,透出来的便只是清亮。

此刻居高临下看着他撩起来的眼皮,林露曦感觉有点被他那双漂亮而单纯的眼睛击中。倒也不是旁的,只是人类天生的ai美之心罢了。

“你吃,买给你尝鲜的。”林露曦假模假式地正了正脸se,“我看看等下的听写内容。”

路修远就去咬,一口便尝出来,是板栗饼。

饼皮是su软的,还带着刚出炉的温热;内陷儿和得软糯可口,甜味和板栗泥的味道混在一起,咀嚼起来满口生香。

林露曦找到了今天要听写的地方,抬头就见他又伸手去拿新的,竟然是已经把第一个给吃完了。

这小孩儿……

“好吃吧?”她微微俯身问他,突然的声音给他吓了一跳。

他咽下嘴里刚咬的那一口板栗饼,应道:“嗯,好吃。”

“吃完这个听写。一次还是不要吃太多,容易撑着。”

路修远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甘不愿地说:“知道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些天林露曦尽量按照高考的考试顺序,把语文和理综安排在上午,数学和英语排在下午这样帮助他规划时间。这就间接决定了她得陪着路修远学完一天才好回家。

安琼倒是对此有一些意见,虽说是夏天天黑得晚,但林露曦每天到晚饭时候才能回家来到底让她不大放心。她跟林露曦提了建议,问她能不能调整一下时间,最好上午补完课就能走人。

林露曦拿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付她妈,诸如路闻达给的红包大拿着烫手啊,这种时间安排对路修远的成绩提高多有好处啊之类的,好说歹说才消除了她妈些许的不满。

但其实,她是觉得这个小孩儿有点儿可怜。

爸妈整天不在家,留他和家里的保姆“相依为命”。虽说赵阿姨是看着他长大的,但到底不是父母,况且差了那么大的年纪,很多话、很多事都不好跟她说。要是路修远本身是个喜欢独处的x格也就算了,这样才正是宜居的好环境呢,但是林露曦观察着发现,他其实特喜欢有人陪着说说话什么的。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她要走路修远就尽尽礼貌把她送到门口,后来开始送她到公交站,再后来就要看着她上了车才肯回去。

林露曦能感觉到,路修远挺舍不得她走的。

还挺ai黏人的,这小孩儿。

反正她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做,自己带了kdle,路修远自习的时候就自己看会儿书,也就起个上下课铃的作用。

吃过午饭后,林露曦就上楼睡觉了。

她一贯有午休的习惯,只是刚来的那几天不好意思提,y靠自己忍着,结果就是到下午的时候路修远认真做题,她趴在桌子上专心睡觉。

路修远看她睡了好几次,还总是打盹,就明白这不是偶然现象了,主动告诉她楼上有布置好的客房,可以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她的客房恰好在路修远卧室的隔壁。虽说是客房,但明显是jg心布置过的,整个房间都很雅致。路修远第一次带她进去时就做足了主人姿态:“露曦姐,缺什么的话就跟我说,不要见外。”

跟容易犯困的林露曦不同,他jg力十分充足,午觉对他来说是个稀罕玩意儿,也就是高强度的密集考试会让他稍稍延长睡眠时间,很容易就能恢复。

反正认识以来,林露曦只见过他神采奕奕,而未见他无jg打采过,说不清对他这天赋异禀是羡慕还是嫉妒。

林露曦午休的时候,路修远就自己做些别的事情。

这种独处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人陪,只是陪他的人状态不一样而已,他随时都可能重新见到她、跟她再待在一起,因而他愿意耐心地等。

这种有希望、能一眼看到尽头的等待使他安心且舒适。

路修远从小学习绘画和小提琴,倒不是为了成为画家或者演奏家,不过是兴趣和业余的ai好罢了。

这几天,他在画林露曦,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她。

说来奇怪,他以往也给班里的同学画肖像,速度是很快的,同学们也很满意。但他画林露曦,已经废了好几张稿,却没一张让他觉得能拿得出手。

于是他修修改改的,打定主意不用废纸敷衍她,而是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认认真真地准备这一份礼物。

有了之前的打底,再开始起来要容易许多。由于她今天的裙子在买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路修远奇妙地有了那么一丝参与感,连带得这条裙子在他眼里都与众不同了起来。所以他决定画穿着这条裙子的林露曦。

之前他给nv同学画画像的时候发现,那种特别写实的没几个人会真的喜欢,跟他熟的nv生就直言不讳地让他再多一些“艺术加工”,路修远就明白了,后来再画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修改几处,果然受到了一致好评。

这张也是。

他擅作主张地将她的眼睛画成了k的动作,嘴唇也翘着,右手的五指张开半举着,仿佛在跟人打招呼。

他画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午睡醒来的林露曦推开书房门时,他立刻手忙脚乱拿了一堆试卷挡在上面,极浅显地伪装了一下,双手压在上面,面上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了一声“露曦姐”。

林露曦把这动作看了个正着,但没有问什么,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动声se地走到书桌前,装腔作势地翻出了几张英语试卷递过去:“今天下午就做专项吧。”

路修远以为她真的都没看见,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她是挑了几张试卷,有些乱,他怕散了只好双手去接,这可正中了林露曦的下怀——

趁他注意力都在接试卷的时候,林露曦立刻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面前的一堆纸都抢了过来。

路修远霍然起身,也顾不得英语试卷了,伸手就要抢回来,脸都猛地涨红了:“露曦姐!”

林露曦才不肯松手,跟他较着劲儿,嘴上还逗他:“哇,脸都红了,不会是什么不良读物吧?我也要看!”

“不是!”路修远虽然不想让她得手,但也不能太用力,只怕把画弄皱了。

“不是你藏什么嘛。”林露曦坏心眼儿地又加了一把力气,越是不给她她越好奇,就越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两个人跟小孩儿拔河一样较着劲儿。

说不清是谁的劲儿没用对,“撕拉”一声,被他们抢来夺去的几张纸终于不堪重负,只求速si。

路修远怔了怔,放开了手,闷闷地坐回了椅子上,默默整理起了之前散落的英语试卷。

林露曦有点做错了事情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对不起路路,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路修远没说话,只是自下而上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林露曦一下子就被他眼里的受伤、委屈和隐隐的指责给击中了,x中的愧疚迅速膨胀,将她的好奇心挤得再无容身之地。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放在桌子上,拿过胶带想要重新粘起来。

“不用粘了露曦姐。”路修远声音都低低的,“那几张都是写完了的,扔掉吧。”

林露曦拿起一张……半张看了看,确实是做过了并且都修改好了的,估计他当时真的是慌不择路,把这些没用的试卷给拽了过去。

“那……”林露曦挠挠头,“最后一张纸,你还要吗?”

“不要了,一起丢掉吧。”路修远已经拿出笔,开始写英语了。

糟糕,惹过头了。

路修远总t来说,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儿,跟他那副冷冷的长相一点都不一样。他生气了也不会大喊大叫乃至诉诸暴力,就是自己默默地憋着,自己默默地转弯。因而他如果不怎么理人的时候,就是他真的生气了。

事情有点棘手了。

林露曦看着他专心做题的侧脸,再看看手底下的“尸t”,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那你先做题,我去丢掉。”

路修远没吱声。

林露曦便拿着几张纸,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她唉声叹气的,有点后悔之前非跟他闹了。赵阿姨正好在客厅里擦家具,看她愁眉苦脸的就问她怎么了,林露曦就把事情整个儿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唉,都怪我手贱。”

赵阿姨却没怎么当回事儿,笑说:“你呀,别担心了,路路不会真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的。不信你等他写完题再去看,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林露曦将信将疑:“可是……要是真撕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办?”

赵阿姨笑她:“你都没看见,就知道重要了?要我说你还不如现在看看,si个明白不是?”

林露曦有点犹豫。但转念一想,可不嘛,si都si不明白也太憋屈了,心一横就从下面ch0u出来了半张纸,只见上面有半截裙子两条腿,像是一副人像的下半身。

“这也太惨了,拦腰截断啊。”她嘀咕着,从纸堆里又一番寻觅,找到了人像的上半身。

赵阿姨也凑过来看,见她呆了还一乐:“这是路路画的你吧?还挺好看的。”

天哪。

林露曦想到了他那手忙脚乱遮掩的样子,还有被她抢走后脸一下子红透了的样子,还有画被撕裂后他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这这……这也太可ai了吧。

路修远本来还在生闷气,但是写着写着题,渐渐地就平静下来了,还想着是不是该跟林露曦说一声他也没有很生气,反正本来就是送她的礼物。

然后他猛地发觉,林露曦出去好一会儿了,扔垃圾也不用扔这么长时间吧?

该不会是她不吭声回家了吧?

路修远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林露曦隔着门板说道:“路路,我进来了?”

路修远立刻坐回去抓起笔来,闷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是板栗饼。早上他只吃了三个,就被林露曦给藏起来了,说怕他吃太多午饭不好好吃。

他抬头,看见林露曦正讨好地笑着,将手里重新烤热了的板栗饼递了过来:“对不起哦路路,我刚刚太过分了。”

路修远哪里还有什么气生得起来?

“没事的露曦姐,我反应太大了。”

林露曦又将板栗饼朝他推了推,蹲下身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下巴拄在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帮我画完呗。”

路修远默默吃板栗饼,脸皮上好像又有点红了。

“真的路路,第一次有人画我呢,还这么好看。”她将卷着的纸铺到桌子上,中间撕碎的部分已经很仔细地粘了一层纸胶带,只是裂痕依然十分明显。

见路修远还是不说话,林露曦只好继续一迭声地说好话,从他的技术到心意,全方位地夸这幅画,还可怜兮兮地装受害者:“路路,你就帮我画完嘛,你忍心让我这么朝思暮想的吗?”

路修远吃完了一整个,有点抵抗不了对面的那张装可怜的脸,就没再吊她胃口了:“纸都裂了,不好继续画了。我会重新画一张的。”

“那能跟这张一样好看吗?”她忧心忡忡的。

路修远没忍住笑了出来,保证道:“b这张更好看。”

林露曦就蹦起来,立刻将画收归己有:“路路天下第一大好人。”

路修远莫名地跟着她一起开心起来,咽下第二块板栗饼后他说道:“露曦姐,板栗饼没有上午好吃了。”

“是吗?那我改天再买新的好不好?”

“我下次要吃五个。”

“不行,五个太多了。”

“那我没有力气画画了。”

“还敢威胁我?威胁我我可就……”

“可就?”

“可就下次给你吃五个了呗,小祖宗。”

林露曦为了路修远送的画专门买了透明的相框框起来,就摆在自己卧室的书桌上,连安琼和林业看过之后都夸赞不已。

转眼间,a市就进入了八月。

期间,一帮同学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林露曦请了假跟大部队出去玩了一周,回来的时候包里塞满了礼物,一小半都是给路修远的。

虽然她挺注意防晒的,但还是黑了一些,差不多跟路修远一个se号了都。这一周她人虽然不在a市,但基本每天都和路修远发微信联系,既是监督他学习,又是给他讲旅途见闻的,变着法“sao扰”他。

所以尽管基本上又是一个人待了一周,路修远却没怎么感到不舒服。只是这种线上的方式到底不如见面,因而林露曦“复工”的前一天,他还兴奋地轻微失眠了。

林露曦的礼物大多是装饰品和吃的,路修远收到后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给那些摆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林露曦坐着看他忙活,心里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养宠物养大了,宠物开始t贴人了的愉悦感。

真奇怪。

这天林露曦要走的时候路修远叫住了她:“露曦姐,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林露曦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再回来天都黑了。”

路修远一边帮她开门一边解释:“我明天生日,有几个朋友约我今晚出去。”

“哇,怎么不早说!”林露曦等着他关好门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那明天放你个假,今晚好好玩儿。”

他抿了抿嘴,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假,就抗议道:“没事的露曦姐,明天照常上课就行。”

这孩子是多ai学习?反正她自己才不会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用上课来庆祝生日。不过他过生日么,随他说了算吧。

“那也行。”林露曦问道,“你们定在哪里啊?会不会喝酒?”

路修远说了个名字,倒没骗她:“可能会喝一些啤酒吧。”

“哦,我去过那儿,环境还不错。就是也别太晚了,你们家离得可不近。”

“我知道的露曦姐。”

路家的司机跟着路闻达出门了,路修远之前就叫了车,他们走到公路边,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

车先去的林露曦家,她也没跟路修远客气,压根儿不去想抢着付车费,叮嘱了他一句注意分寸就道别了。路修远又跟司机师傅说了地点,就0出手机来读未读消息了。

他到的不算早,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见他走进包厢就闹着要罚酒。

路修远自知越推脱最后越落不得好,爽爽快快地连喝了三杯啤酒。

他的人缘还算不错,因而座中的同学男nv参半。当着nv孩子的面儿,男生们也不好意思闹得太过,意思意思完了就得了。

路修远来之前已经预定过菜单,来时又和服务员说了可以开始了,因而这波小闹过去之后,他大致说了些什么“放开吃,不用客气”之类的场面话,大家就坐下来开宴了。

郭传瑞凑上来问他:“明天打算怎么过?”

“正常过,就是上课呗。”

郭传瑞又是肃然起敬,又是羡慕:“要是我老师像你老师一样,我也愿意上课。”

“少来,”路修远说道,“你老师可是‘金牌教师’,人都没觉得给你上课委屈呢。”

郭传瑞撇撇嘴:“是金牌,盯得我si紧。我连老李都不怕,可我见他就发憷。我爸妈还非说我,天天跟老师打听,打听完了又来烦我。”他长叹一声,感慨道,“还是你爸妈好啊……要不咱俩换换得了。”

“拉倒吧你,”路修远笑骂,“家教也是别人的好,爸妈也别人的好,给叔叔阿姨听见要你好看。”

郭传瑞无心之言而已,他听着却有些不痛快。叶岚和路闻达上次陪他过生日还是在他初一的时候,后来就开始默认他长大了,生日的仪式感也不强了,送了礼物就觉得完成了任务。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家开始胡乱喝酒。都还不是大人,大可以不受酒桌文化的限制,想跟谁喝跟谁喝,想喝多少喝多少,祝酒词都不用,碰一下杯,喝就完了。

路修远自认酒量还可以,就是喝太多有些撑。到散场之前去了好几次厕所,慢慢地竟晕头转向起来,脚底像踩着棉花。

好在没等他晕得更厉害,nv生们就提议散场了。他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主角,谁不喝他都不好不喝,再来几杯他可能就倒这儿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外走,路修远被夜风一吹也稍微清醒了些,一个个把同学们送走后才搭上了出租车回家。

到家已经是凌晨了,他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刚坐在客厅要喝杯水,叶岚就走了下来:“回来了?”

路修远“嗯”了一声,放下空杯子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还没睡呢。”叶岚挨着他坐下,抬手r0u了r0u他的后脑勺,“是不是喝了不少?”

“也没有很多。”他没躲,小小地撒了个谎。

“路路,十七岁生日快乐。”叶岚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儿子真成大人了,还这么帅。”

“妈……”路修远微微有些羞赧,但心里一瞬间变得很柔软。

“臭小子,还嫌人说呢?”叶岚失笑,又重重地r0u了r0u他的头,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看看喜不喜欢,是你爸送你的。”

路闻达前天就去了外地,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篮球鞋。

“要不要试试?不合适的话让你爸再买一双。”叶岚提议道。

“明天吧。”路修远现在还是觉得有点飘,照理说他该马上去睡觉的,但是他还想再跟叶岚坐一坐。

叶岚又给他倒了杯水,随口道:“露曦跟我说,你这段时间学习很认真,还提议要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吗?”

路修远有些意外:“露曦姐……跟你联系?”

“废话嘛儿子,”叶岚理所当然地说,“我之前就跟露曦说了,随时g0u通的嘛。难道还能我们俩一句话都不说,我就放心把你交给她了?”说完自己感觉有点不对,怎么好像是嫁nv儿的说辞?

路修远却很受用,他喝着水,整个人像泡在温水中,熨帖极了。

“路路,你十七岁了,也是个大人了,按说很多事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叶岚顿了顿,接着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忙,不是敷衍你的说辞。你爸上次说带你钓鱼结果没去成,你心里有气这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不应该一直给他甩脸se看。”

路修远感觉温水一下子刺骨起来。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骨节都嶙峋出来。

哦,他想,原来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是为了给我说教的。

叶岚看着他一下子紧绷的脸se,叹了口气:“路路,我只是想说,不要学会冷暴力那一套。”

路修远咬了咬牙,没反驳她,只是放下水杯起身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路路!”

“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现在不是很清醒。”路修远一只脚踏上了楼梯,没理会叶岚。

“明天……”叶岚看了看表,改口道,“今天,我得去趟s市,大概要一个星期回来。”

路修远依旧在上楼梯,之前的温情仿佛镜花水月,白害他又开心一场。

他走到了两楼的平台处,转身朝着叶岚摆出了他最擅长的那种乖巧的笑——

“一路平安。”

安琼安老师从教二十余年,以往暑假就是给nv儿做饭,再跟nv儿培养母nv感情。结果现在nv儿成了个家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丈夫工作又忙,她无聊地把秋季学期的课都给备完了,近日很是无所事事。

林露曦跟着同学们出去玩儿了一趟,回来给她讲如何如何好玩,风景如何如何美,倒g得安琼也想出门一游了。

安老师执教以行动力闻名,当天就开始联系亲朋好友们,立时就组好了团,定好了地点和路线。

因此第二天早上林露曦听见她妈说一会儿就要出门之后,险些把嘴里的牛n喷出来——

“妈!你这也太迅速了吧!”

安琼在清点行李,波澜不惊地回复:“你妈我就是这个优点b较突出。”

为了送安琼跟其他阿姨接头,林露曦b平时晚了一点出门。因为路修远昨晚很晚了还给她发了消息,她想着也不急,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中途还去买了板栗饼给他当生日礼物了。

左耽误一下右耽搁一点的,林露曦晚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路家。

照例是赵阿姨给她开的门,跟她说路修远还是按平时的点儿起床去的书房。赵阿姨见她半天不来还是打个电话,路修远没让,怕催了她着急。

林露曦就赶紧去到书房,门都没敲:“路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路修远本来头埋在胳膊里趴在书桌上,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还有些茫然。待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t,轻声说:“露曦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放假呢。”

林露曦解释道:“我妈临时出门,就耽搁了一会儿……来,送你的生日礼物,这次你想吃几个吃几个。”

路修远早就嗅到了板栗饼甜香的味道。

他低下头,眼睫毛低落地垂下去:“谢谢你露曦姐,不过我现在吃不下了。”

林露曦奇怪极了,他怎么会对板栗饼失去兴趣呢?看着他恹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点的可怜。

她凑近一些,柔声问道:“怎么啦路路?心情不好吗?”

路修远微微地摇头,否认道:“没事……”

“怎么没事?你在发烧!”林露曦越看他越不对,直接伸手盖住了他的额头,手心的温度高得离谱。

“烧得不是很厉害,一会儿就好了。”路修远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去问问赵阿姨有没有退烧药。”

昨晚吹了一会儿夜风,睡前洗了个冷水澡,晚上空调还打得很低,加上跟叶岚那一番谈话,多管齐下,他今天早上醒来就昏昏沉沉的。

但是他没告诉林露曦。

他怕说了之后,林露曦就不来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都生病了,想要有个人陪自己不过分吧?

所以他照常起床,早饭没吃几口就到书房等着了。

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可是林露曦怎么还不来呢?

她不会是觉得今天是自己生日,所以强制给自己放假吧?

那可太糟糕了。

中间赵阿姨来问他,要不要给林露曦打电话,他说不用,“万一露曦姐有事呢?不催她了。”

他继续等啊等,还好把她等到了。

林露曦给他量了t温,又吃了退烧药,勒令他回房间睡觉去。

路修远磨磨蹭蹭的,上台阶的时候心不在焉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林露曦赶紧扶住他的手臂,责怪道:“看看,路都走不好了,还不消停。”

路修远将计就计,故意装柔弱,把半边的力量都依靠给了林露曦。

把他扶进了卧室,林露曦掩饰x地咳了两声问道:“要不要换衣服?”

路修远摇头,自去躺了下来。

林露曦找了遥控开空调,一看显示的数字就念叨了两句:“18度吹一晚上,你不发烧谁发烧?”说罢俯身把他推到一边的夏凉被拽过来,不由分说地给他盖了个严实,甚至还掖了掖被角。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的裙子,许是裙子尺寸不合适,而她动作又稍微大了一些,领口就荡出来一截,躺着的路修远不小心将她两边浑圆中间的rug0u看了个清楚。

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脸上更热了。

林露曦柔软的手心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而后稍稍下压,“闭眼睡觉。”感觉到手下的睫毛不再乱动了,她放开手,转身打算出去让他安静睡觉。

一只手横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露曦姐,”他清凌凌地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软弱,“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他的脸上带着两抹暗红,嘴唇却苍白且g裂,瞧着就让人心生怜ai。

林露曦坐到床沿上,伸手缓而柔地抚了抚他的头顶,安抚道:“行,你睡吧,我跟这儿陪你。”

路修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他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就转着眼睛去找林露曦了。

他的卧室里有一张带书架的书桌,林露曦就正趴在那里睡觉。

路修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他之前还忐忑,有点害怕林露曦会在他睡着之后就走了。他被这样哄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没产生抗t。

幸好她没有。

路修远没叫醒她,自己去上厕所了。

等到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林露曦已经醒了,就是还趴在那不想动。

“路路,好点了吗?”她脸冲着他,眼睛半张不开的,还带一点刚醒来的鼻音。

路修远就应道:“好多了。”见她招手,就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去。

林露曦拿手背挨着他的额头试温,试完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咕哝道:“好像是降了一点,等下还是测一测。”她直起身边伸懒腰边问他,“是不是饿了?午饭都睡过去了。”

“嗯,有点儿。”他老实应道。

“走吧,弄点儿吃的。”她率先往外走,“对了,赵阿姨家里有事儿,她就先走了。那会儿你还在睡觉就托我给你说一声。”

路修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点紧绷:“那露曦姐你吃饭了吗?”

林露曦被这一拉差点摔倒,后脑勺磕在了他下巴上。他闷哼了一声,给她吓一跳:“磕疼没有?磕疼没有?”她立时回神去看他的下巴,见没大碍就佯装生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g嘛呀?再给你磕出好歹来。”

路修远没理这个,重复问道:“露曦姐你怎么吃的饭啊?”

“用嘴吃的呗。”她继续下楼,解释道,“赵阿姨午饭后走的。”

林露曦先去翻出了t温计,甩了甩之后递给了被摁在沙发上的路修远:“来路路,再测一次。”

安置好他之后,她就进了厨房,按赵阿姨走的时候的嘱咐摆弄了一番,很快就把饭端上了桌。

不等她喊,路修远就自觉地坐在了餐桌前。他问道:“露曦姐,你不吃吗?”

“你吃,我中午吃过了的。”林露曦在他对面坐下,又将一碟小菜朝他推了推,“多少度现在?”

“38度。”

“那还是烧啊,晚上睡前再吃一颗退烧药吧。”

他嘴里含着粥,含混地“嗯”了一声。

林露曦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默默地叹气。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了赵阿姨路修远怎么烧起来了,赵阿姨自己也说不准,只说他早饭就没好好吃,问他他就说是昨晚吃太多积食了,又说没什么事过会儿就好了,赵阿姨就没再多问。

“叶阿姨这几天不是在家吗?”林露曦问她。

“小叶一大早就走啦,”赵阿姨摇摇头,“她昨天就跟我说了,今天要出差几天,我来的时候她都出门了。”

“说起来,别看路路现在身t挺好的,他小时候可ai生病了。”赵阿姨接着说他,“那时候他爸妈b现在忙呢,说心里惦记孩子吧,就是总ch0u不出空来。路路那时候还老是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能瞎担保,就怕他们回不来路路更伤心,不过这孩子自己也明白过来了,慢慢什么都不问了。我吧,有时候也想多几句嘴,可是你说做父母的忙,做儿子的想有人陪,这都是常事,哪头儿都不好劝呢。”

“露曦姐,我没大事儿了,要不你就……早点回家吧。”

“也是,反正你今天是学不成习了。”林露曦看看表,“那你一会儿自己洗碗。”

“好的。”

没关系的,他心想,林露曦陪了他那么久,今晚他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是怎么回事,整颗心都好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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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过,想了很多doi的场景和方式,想到兴奋,结果打开稿子一看——

哦,他俩还没在一起啊。

/瞬间枯萎

路修远这头吃完饭,正想着怎么林露曦半天没收拾好东西,就见她从书房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唉,这可怎么办,我爸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今晚只剩我自己了。”

路修远闻言问道:“阿姨呢?今天也回不来吗?”

“我没跟你说吗?她今天早上出门旅游去了,起码得一周才回来吧。”林露曦提了提书包背上,跟他告别,“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他下意识地回复。

眼看着她去玄关换鞋了,路修远突然感觉嗓子发g。他咽了口口水,t1an了t1an嘴唇,走过去轻声问道:“露曦姐,你要不要……今晚住这里?”

林露曦扭头看他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逗你的。”

逗我的?路修远茫然地想,所以今晚她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微微有些恼,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她继续道:“我可不放心你一个病人自己在家,万一给你烧糊涂了怎么办?你洗碗吧,我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

路修远的心情跟坐了趟过山车似的,此刻正是刚经历了一个俯冲,重新升到了最高点。

“露曦姐,你需要什么?也许家里有呢。”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像个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儿。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你家有吗?”林露曦随口道,“行啦,刷你的碗去,我马上回来。”

林露曦就是稍微买了些零食,晚上拉着路修远,俩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路修远的记忆中,家里好像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了。

尽管整个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露曦姐可真神奇,他想。

因为路修远还发着烧,林露曦没太出格,早早地就盯着他吃了药,催他去睡了。

由于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药劲儿上来之后,路修远很快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t不舒服,连做的梦有点诡异和暗黑。

他梦见自己是六七岁的样子,本来在和父母吃饭,突然有人敲门,他去开了,结果进来了一个怪物。那怪物身高起码有两米,整个脑袋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咧到耳根的嘴,还有一条垂到了腰际的猩红se长舌。他想叫爸爸妈妈,但可能是惊吓过度,反而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挪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狰狞地冲他笑着,舌头立时就要t1an上他的脸——

大概是梦里的恐慌有点过度,路修远恢复了一点意识,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刚经历了一场开门见喜,声音有些紧绷和暗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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