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
庄铃瞬间眉头紧锁。
沉默几分钟后,化妆师进来,庄铃出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萧沉萸做的福禄扣项链被她带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假装一切还是从前,什么都没变。
母亲是末流玉雕世家出身,但却很不喜欢这门手艺,她最爱下厨。
不止母亲如此,前几代人都默契地抗拒家传本领。虽说抗拒,但有人花重金买先人笔记时,也都遭到拒绝。
庄铃不同,她很喜欢雕刻,屋子里翻出前人手稿时,她总翻来覆去地研究,还真让她弄出一番名堂,上小学的时候已经闻名一条街。
母亲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发愁自己的厨艺无人继承。
母亲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那阵子她身体不好,天寒岁暮时尤其虚弱。某天夜里下了点薄雪,早晨寒风微吟,午时却又放晴。
冬日的冷太阳也有照的人发烫的时候,庄铃翻着旧到发黄的笔记,心里猜想着这不知是哪一代写下的,却被自己捧在手里研读,顿时有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十分奇妙。
母亲在院里晒草药。
草药是用来炖汤的。
母亲很会做药膳。
太阳往西边落下一段又一段。
萧沉萸来时,草药晒得很脆。
母亲又嘟囔自己的厨艺后继无人。庄铃提议,“沉萸脑子好,让她学。”
母亲听了隻笑。萧沉萸主动帮她收草药,二百鹉从她肩上飞出去。
庄铃没得到回答,转头去看,见母亲和萧沉萸相视而笑,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当时天真到以为一切可以世世代代地延续,仿佛所有人都是大自然的女儿,蝴蝶经过会落在肩上。
萧沉萸并没有学到母亲的厨艺,反倒是听母亲讲了不少盘扣工艺,并学到了精髓。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庄铃撇下所有的书和石头,专心在跟前照顾,有一日母亲问她,将来想去哪里,想做什么。
她说,要留在翟县,要和大家在一起。
母亲劝她珍惜,因为萧沉萸是随时能启程的人。
当时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隻当是句寻常的话而已,后来才渐渐明白母亲的意思。在昆士兰留学的日子,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和萧沉萸不在一条路上的事实。
而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被秦荔一句话激起浪来。
要是她也不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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