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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丙章—24°48’17″120°58’17″E

 

在这座岛屿上真的有懂我信仰价值的人,我面前就坐了一个。

关上门,我找到了那个残留在这个校园里的自己,走出校门,这次我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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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班机编号ua872前往旧金山sanfrancis的旅客现在开始登机。」机场广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放下手中的书本,背起背包,加入准备登机的人群里。飞机起飞後,我望向窗外。这次窗外不再是机翼上的闪烁红点搭配着无垠的黑暗,而是一整片湛蓝的海洋搭配着雪白的白云。飞机降落後,我和大批大批的人群一起排在入境柜台前。轮到我时,我掏出护照,翻到印有工作签证的那一页,递给海关人员。他没说什麽,做了一些动作之後就把护照还给我,并说了一句:「weleback!」。领了行李之後,我再度che,转乘从旧金山飞往波特兰portnd的班机。

出了机场,波特兰的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地面气温摄氏十六度。在前往目的地的优步上,我微微打开窗户,让微冷的空气灌进来,瞬间让受到时差影响而昏昏yu睡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红与黑研发总部的所在地是在邻近波特兰的一处小城市,名叫「希尔斯伯勒hillsboro」。我在公司所在的附近下了车,安顿好行李,想着时间尚早,便向投宿的旅馆借了把雨伞,出门。虽然只是九月底,但北国的天气冷得早,细细微雨搭配着阵阵冷风,使人睡意全消。我一路从旅馆走到公司的所在地。从停车场延伸到主建筑的天桥蜿蜒,上面的人来来往往。主建物的门口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红se正立方t,上面用黑se的字写着斗大的「r&b」一字。这个字开启了人类的数位逻辑时代。我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旅馆。

到职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但一直到下午,我才正式和a见面。a一见到我便伸出手,我也伸出手,这个握手迟了好久。a说:「很高兴见到你。我们总算是见面了!」我回说:「是呀!总算是见面了。」之後,我便开始了在红与黑工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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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的窗户望出去,曼哈顿岛从远方逐渐b近直到在眼前完全展开,我在晨曦中抵达纽约。这架飞机从四零五四年七月三十日的凌晨零点四十四分起飞,直到四零五六年三月十五日的清晨七点十四分才降落。我终於回到了这座伟大的城市。我又像只老鼠般钻进地下,从宾夕法尼亚车站pennsylvaniastation下车回到地面。崭新的车站不像是纽约的风格,不过出了车站看到路边躺着的一位流浪汉才确定自己是在对的城市。车站周边一样地脏,一样地乱,空气中还是飘散着一gu大麻味。车子的喇叭声从不间断,路上的行人讲着各式各样的语言。整座城市的活力与脉动和我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到朋友家简单盥洗之後便出门逛逛。我沿着第五大道往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方向走,耳中的airpods还是播放着告五人的《在这座城市遗失了你,whereilost》。上东城区还是一贯的富贵派头。我走进人cha0汹涌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沿着出现在电影《瞒天过海:八面玲珑,o''''''''s8》里的阶梯拾梯而上,我来到了描绘众多r0u身的油画区。进入一个挂满荷兰画家林布兰1606~1669肖像画的房间,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看画的人。画中的每一个瞳孔都述说着不同的故事。我想我也应该试着去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在每一个人生阶段做着不同的人生功课。我有勇气去凝视在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吗?看着林布兰的肖像画也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肖像画。头顶上每一根白发,面容上每一条细纹,都是自己的。我曾经眷恋青春,想永远耽溺在青春里,但画中人物所拥有的每一根白发和每一条细纹无不时时刻刻提醒我青春早已离我远去。我想我也该做下一个人生阶段的功课了。我在山水里学到很多,我也在r0u身里学到很多。

时间有些迟了。我赶紧钻回地底下,但好巧不巧遇上地铁l线系统故障,使我足足被困在地下半个小时。等回到地上,天se已暗,我赶紧小跑步跑向我的目的地。布鲁克林的某些区还是充满破败工业风情。左手边是废弃的旧工厂,右手边是一整面的涂鸦墙。工厂废弃之後换成艺术家进驻,将这个区注入新的文化风貌。我推开一座旧工厂的铁门,沿着阶梯向上来到二楼。进到屋内,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一个小圈圈坐在里面。我先到的朋友兴奋地向我挥手,我走到她旁边,盘腿而坐。今晚,我要来一堂舞蹈课。

因为身t上先天的缺陷,导致我和我的身t一直是陌生的。从小被父母和医生灌输不能做剧烈运动的观念,使得我的身t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在青春期被打开。跑步、打篮球与跳远等运动是我从小到大的恶梦。现在回想起来,这恶梦可能跟我脚的缺陷无关,而是跟我画地自限的心态相关。我好後悔,好後悔没从这些运动来做自己身t的功课。我环顾四周,感觉又回到了parns。x别在这个空间里是如此流动。她是她,他是他,她是他,他是她,她是她们,他是他们,她是他们,他是她们。x向在这个空间里是如此多元。她ai她,他ai他,她ai他,他ai她,她ai她们,他ai他们,她ai他们,他ai她们。经过一轮的自我介绍後,课程开始了。这是我的第一堂舞蹈课,我从来没有「使用」过我的身t去探索它的各种可能x。看着其他已经有舞蹈底子的同学不断地用自己的身t去做扭动、蹲下、爬行、抖动,每一个动作都闪耀着自信与魅力。我不禁看呆了。我在博物馆里欣赏了那麽多动人的r0u身,但真正的r0u身功课还是要回到有血有r0u的人身上才是呀!在那一刻,我懂了。一位画家如果永远在画石膏像,最终转去画人的时候也会像在画石膏像。他必须去画现实世界里的人,那张画才会活过来。b方说,一位在安宁病房里癌症末期的病患,光在他的脸上流动的痕迹。轮到我了。我踏出我的第一步,用耳朵去感受音乐的节拍,用身t去搭配音节的流动,但我还是感受得到身t的不自在与不协调。很像是很久没使用的机器再次运转时,齿轮和齿轮之间的磨合还不是很流畅。当回过神来,我已经在舞蹈教室的另一端。在这里,没有人会批判我,没有人会因为我身t的缺陷而嘲笑,我获得的永远是掌声加尖叫。

跳完舞後饥肠辘辘,和朋友来到威廉斯堡williasburg的一间时髦法式餐厅《lecrodile》用餐。当天是星期五晚上,餐厅里满满的全是衣冠楚楚的人类。其中,有富二代来这里约会的,也有小家庭前来用餐的,还有一群上了年纪有品味的nv士来这边聚会的。整个场景像极了《慾望城市,sexay》里会出现的一场戏。nv主角凯莉.布雷萧,由莎拉.洁西卡.帕克sarahjessicaparker饰演,正与姊妹淘在某一桌向往着名牌与ai情theo“l”,bels&love。我和朋友举杯庆祝,他在stagra上发了一则限时动态,写说:「weleback!」。饱餐一顿後,我们散步到河岸。一整排曼岛夜景又在眼前展开,远方汽车的喇叭声隔着河都能听得到,摩天大楼的灯光依然闪烁着,这是一出看不腻的华丽都市舞台剧。

隔天一大早,朋友开车一路向北,我们来到距离纽约市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一座小城市,b肯bea。今天的一大重点是参观一个现代美术馆《dia:》。做为一个理x且讲求结论的知识份子,从前看艺术品的经验往往是作品本身必须和旁边说明的牌子紧紧连系在一起才行。当艺术品旁边的牌子消失了,我就容易陷入一种无垠的恐惧中。像是没有了灯塔的指引,失去了航行的方向。因为没有结论,所以心慌。二十世纪以前的艺术品往往是「看得懂的」。例如,牌子说「撑着yan伞的nv子」,旁边的画作中就是一位撑着yan伞的nv子。如此地令人心安。然而,二十世纪以後的创作者开始将理解作品的能力还给观看者。可惜的是,观看者不一定那麽坚强,可以有勇气自己去理解作品。其实人也是一个作品。在职场里,我们的履历就是挂在我们身旁的牌子。雇主总是在寻找作品和牌子相符的人。当作品和牌子不符的时候,雇主就会心慌,就会说出和lisa一样的话,「itreallydoesn’takeao!!你怎麽跟我以前面试的人这麽不同?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完全听不下去。」走进dia:,所有作品都要靠观者自己去解读,自己去心领神会。一开始我非常不习惯。一大块锈蚀的铁块就这样放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我「看不懂」。然而,我的感知将我的理知安抚下来。当我静下心来去感受时,我发现我开始能看见不同的东西。b自己的身高还要高上两倍不止的巨大铁片和从户外照进室内的光产生奇妙的互动关系。光在铁片上反s出不同层次的光泽,不同的锈蚀程度也有不同程度的光影变化。当我走在两侧都被巨大铁片环绕的狭窄空间里时,我突然感觉到会不会其实我们都在这个看似自由的世界里受到某种程度的限制。亲情、ai情、工作、居住,这四种伟大的人类行为会不会是使一个人不能自由的主要原因呢?我在这个作品面前思考这些问题,我「看懂」了它。

在dia:里,我又想起了帕洛奇欧岛。岛屿刚刚经历了四年一次的喧闹欢庆。有人失望,有人狂喜。这是民主必然的结果。新的领袖在台上慷慨激昂地陈述着未来的愿景,他将带领着这座岛屿上的所有众生踏上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未来。落选者也在台上试着安抚失望的支持者,并很有运动家风范地致电祝贺当选者。在这一场激烈厮杀的竞争中,如果有人换个角度思考,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每一位参选人都是以「赢」为目标参选,但如果一开始就以「输」为目标竞争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在我看来,那些落选者之所以会落选的原因就是在於「不知道怎麽输」。「知道怎麽输」可是门大智慧。我们从小接受的思想都是关於胜利的。考试要考第一名,跑步要跑第一名,书法要写到第一名。然而,这样的胜利者思维非常危险且容易幻灭。因为人生主要不是以赢构成,而是以输为本t。此时,我走到一整片碎玻璃前停了下来。用理x思维活了三十年,到了最近几年总觉得算数中的「负号」b「正号」来的迷人。会不会身为「亻」的功课就是要我们学会如何用负号将自己愈减愈少直到消逝呢?负号之所以迷人是因为它带给我的远b它从我身上减去的来的多。四年半前一无反顾地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基本上就是将自己归零重新开始。但现在回头看,发现自己手中的牌b从前的自己来的多更多。思想上的自由,自我价值的提升与看待事情的角度早已和过去的自己不同。当时在很多人眼中的「输」或者是「减」反而成就了现在的「赢」和「加」。负负可以得正,减减可以得无限。再拉回这次岛屿上的选举,我也期待着此次的落选者有人可以走入大山大水中去t会输的本质再回到人世间。如果有这一号人物,他或她将会成回这座岛屿在政治上了不得的人才。但事实上多得是又在想着下一次要怎麽赢的政客。这座岛屿上的人和其壮丽的山水始终无法g0u通。讲完了「输」,那麽「赢」呢?赢的本质是什麽?总是觉得「赢」这个字有些荒凉。赢了这一次,又在想着下一次也要赢。赢总是无法满足人类贪而无厌的嘴,始终饥渴地吞噬所有的慾望。再用一个美丽的假象去包装这个慾望,故作镇定地宣示自己将带领所有的r0u身前进一切的未知。但我有时在想,这些在台上慷慨激昂的领导者真的知道要带领台下狂热的支持者前往何处吗?会不会他们心里也是茫然而荒凉的。褪去所有表面热闹的华丽後,在夜深人静时,他们也会陷入一种无边的恐惧里,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在哪里。所有的领导者会不会都是一种假象,一种支持者塑造出来的假象。因为支持者并没有勇气自己去寻找正确的方向,所以用自己的懦弱雕塑出来一位领导者,将寻找正确方向的任务托付给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正确方向在哪里的人。所谓的「问道於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领导者说不定自己也是斑斑剥剥的,却要很坚定地用手指向一个确切的方向。如此荒谬,如此荒凉。

周日早晨的苏豪区慵懒闲逸,任何的清醒与紧绷都是一种罪。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在远处向我招手,他穿着aisie黑se长风衣,脚上一双bottegavea鲜绿厚底tirechelseaboots。jas还是那麽时髦。我们彼此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真是久违了。我们就这样走在绿影婆娑的人行道一路朝向预定好的餐厅前进。落座後,jas开口说道:「收到你的电子邮件时还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很少有学生回来找我,有的话也多是拿观光签证进来的。像你这样有ch0u中工作签证再回来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今天再见到你还真有点超现实感。」我笑着回说:「当一个人的生命荒谬离奇到一个程度,任何的超现实都会成为现实。」jas说:「你的生命轨迹很特别。你之後有什麽打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有下一步的规划了吧!」我回说:「我之後想参加每年由美国服装设计师协会theciloffashiondesignerfaric,cfda所举办的b赛。」jas说:「很好,你有什麽想法吗?」我说:「目前还在构思中,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主题。不过中心思想还是环绕在科学与时尚这两座大山间。」jas接着说:「不管以什麽为中心思想,你要牢牢记在心里的是,这世界从来就不缺好设计。一个好的系列完全不是现在时尚界需要的东西。时尚界现在最缺乏的东西是一个可以从根本改变这个产业的理念。」我的表情充满着疑问。他继续说:「我也跟你一样疑惑,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理念到底是什麽。如果用b较白话来说的话,那就是创作者必须回到亻的原点去做创作。只有回到亻的原点,创作出来的东西才能够抵抗时间的摧残。不然在现在这个资讯极度流通的世界里,哪一个台面上的设计师能花红百日?」我的表情更疑惑了。饭後我和jas搭地铁回到parns。他向我介绍新开放给学生使用的一栋楼。即使是周日,还是有学生来学校做作业。许多极具实验x质的东西杂乱地摆放在地上或者是固定在墙上。这个楼层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

回到大街上,想着时间还早,我又回到了中央公园。三月中正值春分,整座公园经过了一个寒冬等待着春神的召唤,将再次充满生机。我一路从公园的西南角走到了上西区接近自然史博物馆附近。忽然一个念头,我离开公园,切入上西区。在四零五四年的某个夜晚,我在西76街与阿姆斯特丹大道交叉口旁的人行道上蜷蹲着,绝望着。当时的我和1un1i发生激烈的碰撞。在1un1i面前,我的灵魂被撕得支离破碎。当时的我无力抵抗,只能任由1un1i的暴力碾压。现在回到这个交叉口,陈夫人的那句「我只是担心你」彷佛还飘荡在空气里,和淡淡的大麻味混合麻痹了我的神经。我望着那个我曾经蜷蹲在那儿的那一方地发呆。我想我在1un1i面前还是手无缚j之力的呀!我是因为够幸运才能站在这里。如果我不够幸运呢?我该如何在岛屿上继续和1un1i交手?在面对这些问题时,我没有答案。这世间上的所有不可思议都如此令人无语。或许生命本身就是没有答案的。我只能用尽全力去活着。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来到了一个硕大的空间里,里头只有一张椅子、一幅画、一个人。这幅画中有五个0t的nv人,她们的r0u身被创作者残忍地割裂後再重组。我走到坐在那张椅子上的那个人面前。他的眼睛盯着那张画看,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突然,他的眼神望向我,对着我说:「你知道该怎麽在四十一世纪当个亻吗?」我不确定我听懂了他的问题,回说:「你说什麽?」他继续说:「每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回到这张画前。好像凝视着它,总有一天我就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问说:「你得到了吗?」他回说:「或许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可以让我坐在你的旁边吗?」他将身子往旁边挪,空出了一个pgu的空间。我坐下,眼睛和他一样盯着面前这张画看。我和我,在这张破碎的画布前,彼此的视网膜上投s出的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美国时间二零二四年七月二十日的下午十二点二十八分,我在书桌前写下这篇後记。距离我把《蓝与白》这本书写完已经一个星期了。我刻意没有在把这本书写完的当下立马写後记的原因是我想让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沉淀一下。我想用七天的时间将自己从创作者的角se中ch0u离。我前前後後花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在创作这本书。我平日得去tel上班,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写作。一开始只是一个念头,想说可以记录一下自己过去这八年的生命轨迹,没想到一写下去就写出了一本书。在平日,我是一个听命於人的小员工;在假日,我是自己创作世界里的帝王。平日要把自己身为帝王的暴烈收敛;假日要将自己身为小员工的卑微隐藏。人本来就应该要是这样时时刻刻都处於分裂的状态吗?在创作这本的过程里,我不断地往回看,不断地挖掘隐藏在大脑内记忆t深处的停格画面。这些停格画面好像来自於不同的生命,它们并不是一个连续t。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这真的是我经历过的事吗?我的生命如此荒谬。然而,生命的本质说不定就是荒谬的。我在创作的时候,并没有去想这本书到底是要给谁看的。当一本书有目的x时,那它大概就有所局限了吧!这是我的人生,我只是想将它不落褒贬地去记录下来而已。仅是如此。其实写作真的很像是在za,每当好句子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次ga0cha0。然而,当ga0cha0结束後一想到范宽、达文西或米开朗基罗又是无尽的失落与沮丧。他们真的是一座又一座大山一样的存在。人本来就应该要是这样时时刻刻都处於分裂的状态吗?ga0cha0後的快乐和失落与沮丧後的快乐其实是同一种快乐。因为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是范宽,我也不会是达文西,我更不会是米开朗基罗。我就是我。我一定有一个特质是别人所没有的。将这个特质灌注到我的创作中,这就会是一个好的创作。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也像是给了自己一次与自己和解的机会。在这条路上,我随时都有可能动摇,我随时都有可能放弃。在这条路上,有许许多多的时刻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但回头看,过去的这些点居然能连成一条离奇却动人的曲线。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会对自己说:「别怕,一切都会没事的。」除了与自己和解,还有自省,诚实地去面对自己的善、自己的恶、自己的高贵与自己的卑贱。当我嘲笑别人的可笑与伪善时,我自己的身上其实也具有可笑与伪善。藉由写作,我知道自己的身上拥有所有往上昇华的质素,也同时具有所有往下沉沦的慾望。透过写作,我也学会在狂喜後谦卑。如果当时a没有看到我的履历,如果当时a觉得我很奇怪而不是特别的话,就不会有这本书的产生。如果我当时在第一次ch0u工作签证时就ch0u中的话,就不会有这本书的产生。如果我当时没有勇气去面对我身t的缺陷的话,就不会有这本书的产生。如果我不是生在一个有资源的家庭的话,就不会有这本书的产生。如果当时lisa觉得我很特别而不是奇怪的话,就不会有这本书的产生。有太多太多的如果来成就这个作品,也有太多太多的非如果来成就这个作品。世间上就是有那麽多的不可思议。在这些不可思议面前,我只能谦卑。

我有时在想,会不会「如何在二十一世纪当个亻?」这个问题的解答就是要我们能够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本质,然後用自己的一生将这些独一无二的本质实践在自己的生命里呢?然而,又有几个人敢把自己摔碎後重组?毕竟,失去所带来的痛永远b得到所带来的快乐深刻的多。即便知道摔碎後重组的可能x才是最大的,但光是想到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就足以让人心生却步。如果不敢把自己摔碎有差吗?当然没差。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任何一个人把自己摔碎。每个人都能用其自由意识去选择自己的生命样态。我们都是自由的。如果一个人选择很安稳地去把自己放置在1un1it系中,活过这一辈子,当然也是极好的。但如果你是想把自己摔碎後重组的那一个人,我必须老实跟你说:「你的生命将会很孤独,你的生命将会很苦。」然而,你的生命将散发出的光芒也会特别动人与耀眼。本来「创造力」和「1un1i」就不是能够同时并存的本质。每一个决定把自己摔碎後重组的人都必须把自己当成是作品一样在创作。我们都是作品,我们都是一件件属於二十一世纪的作品。一件作品要能够动人必须是其创作者自己与自己的独白。我们不能奢求别人看懂这件作品,通常好的创作都是不合时宜的。我们必须忍受孤独,我们必须承受不被别人了解的苦,我们必须接纳别人说我们的「怪」。然而,我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知道,这件独一无二的作品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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