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凤山市区某间乐器行。
我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坦白说，我这辈子还真的没有进入过乐器行。
虽然说我的老妈是个钢琴老师，可是我的老妈最主要还是教家教，还有一般的私人的音乐教室，不怎麽跟乐器行来往，所以这个时候的我有点紧张。
我一踏入乐器行、一位长发的男人朝着我们走来「你好，请问需要什麽吗？」
「我想逛一逛。」我知道以我现在家里的猪公存钱筒里的存款、大概是没有什麽机会买一把电吉他，基於只是想先了解一下款式，於是我这样跟长发的男人说。
「好，我是这里的店长。有什麽需要请叫我哦……」长发男人说是这麽说。
可是这位长发店长一点也没有想离开我跟小就身边、放我们两个人自己乱逛的意思。
我们也没有理会长发店长。
转身向左边的电吉他区、开始慢慢看。
一整排吊挂在墙上的电吉他旁边还有吊着「如yu试琴请洽店员」、「请不要随意触0」等字样的护贝纸张。
我感觉我就像是在逛jg品店一样。
我开始寻找最便宜标价的电吉他。
嗯……5900元台币。
这种类型的吉他虽然符合我现在的存款，不过我想长远来看，我想我应该要存钱买一把好一点的吉他、以免造成我很快就要再买一把吉他这种状况出现。
我抬头看向最里面被投s灯包围的那把v字型的电吉他，这把吉他很像我最喜欢的gy乐团里的hisashi在演唱会使用的那把琴头有装雷s灯可以扫s观众的那一把电吉他。
定价是……99000。
我数着9後面的零，我意识到我与这把电吉他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
於是我继续往前走。
这把透明蓝se的电吉他很帅，像是压克力材质的琴身被投s灯打得闪闪发亮。
我看了一下定价，55000。
这一把电吉他、我打工个半年应该可以买得起来。
可是扣掉我想学吉他需要付的学费，应该会是要一年左右。
再往前走有一把看起来好像我知道的唯一的吉他的品牌「gibn」，可是琴头上打着的品牌并不是g开头而是开头。
虽然说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但是书写t的g还有我倒是能够分得出来。
看来这是别的品牌做的类似「gibn」的外型的吉他吧。
这把吉他的定价……定价是39000。
虽然外型很像「gibn」，但是仔细看其实差很多。
其实我会知道「gibn」这个吉他的品牌是因为我曾经看过电视节目上在访问哈林庾澄庆。
主持人问庾澄庆这辈子弹过最好的吉他是什麽品牌的？
庾澄庆不假思索的回答是「gibn」，而且很多我看过的乐团吉他手或是主唱也都拿「gibn」的电吉他。
虽然说我没有特别想要买一把这样子的名牌电吉他。
但是我环顾整间乐器行里的电吉他、还真的没有一把「gibn」电吉他。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我还有小就身後的那位说有需要可以叫他的长发店长说话了「你有想要找的品牌吗？」我猜、他跟在我和小就身後已经快要十分钟了，大概是已经有点不太耐烦了。
「没有耶。我只是想逛一逛、稍微认识一下电吉他的品牌。」我回答道。
其实我不太希望这位长发店长一直跟着我们。
就算我跟小就两个人不管用什麽角度来看都不像是乖小孩。
但是电吉他这麽大一把。我们应该也g不走吧……
「那你有预算吗？」长发店长继续问道。
虽然说长发店长他尽量得表示出和气的样子。但是我感觉得出他好像真的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目前还没有。就只是想看看」这位长发店长不等我把话说完。
长发店长擅自打断我的话「那你就是完全不了解电吉他罗？」
「我知道gibn。」我有点不甘示弱的回答。
「到底是谁跟你说只有gibn才做电吉他的？球鞋难道只有nike在做吗？打火机难道只有zippo才有吗？你如果没有钱。我们这里可以分期付款。」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很确定长发店长真的是已经很不耐烦。
小就在一旁没有cha话，一副想要看笑话的样子。
「你的预算是多少？」长发店长问。
「那就30000左右吧。」其实我真的很想赶快结束对话。於是随口胡诌了一个数字。
「30000左右可以考虑我们这一把ball」长发店长随手拿起身旁一把桃红se的电吉他，接上了离他不远的音箱。随手弹了一段。
「这把琴的木头非常好，一把电吉他最重要的就是它的重量、还有它的木头。这把电吉他是两个双线圈拾音器，所以杂音很小。它的旋钮音量钮都是镀金的。是非常高级的配件」长发店长滔滔不绝的说。
长发店长似乎完全不在乎我根本不想听。
「可是我不喜欢桃红se。我反而b较喜欢这一把。」我随手指向在前面吊着的便宜电吉他。
因为我真得很想赶快结束对话。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把最便宜的电吉他、绝对是我目前家里的猪公存钱筒里面的存款唯一可能负担得起的一把电吉他。
「这把电吉他的三个拾音器都是单线圈，杂音非常大，你玩过轨道车吧？知道电池串连会b较有力吧？单线圈的拾音器就是没有串连的电池。你知道工yu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吧？就像你要砍树你想要拿一把锋利的斧头还是便宜的烂斧头？你想要弹吉他吧？你想要吉他发出来的声音是好听还是杂音很多？等你确定你要买电吉他的时候可以带你的爸爸妈妈一起来看看。如果没有钱我们店里可以办理分期付款。」长发店长滔滔不绝的一直说。
我明显的感觉长发店长是想下逐客令来赶走我这个今天看起来没有购买意愿的路人、还有身旁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的小就。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已经想要离开了。
而且在我的心里已经默默决定好，就算全世界只有这间乐器行，我也不会再踏进来了。
於是我拉着小就匆匆忙忙的离开这间乐器行，不想再被继续羞辱。
走出乐器行了之後，小就终於忍不住大笑「你刚刚那样子就像是没有带钱然後去逛lv专柜的小学生。人家只会觉得你是去乱的。」
我没有否认，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电吉他的价位到底在什麽范围。
要存钱总是要有个目标数字吧……
「不过刚刚那一把「靠北牌ball」的电吉他还真他妈靠北丑」小就继续说。
当然这点我也不否认。
开学
开学的旧吉他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
我在晚上的十一点半左右回到了家。
我看见我的老妈坐在客厅等我，她知道我是因为要打工所以b较晚回家因为我有事先跟她说。
所以我想、她今天会特地等我回家、应该是因为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如果知道我有事情要忙，老妈通常不会刻意的在客厅等我回家。
「钢琴教室里面有一个老师说她这把吉他旧了不想要了。就说要送给你。」老妈指着放在沙发上的一把破破旧旧的尼龙弦吉他古典吉他。
「那个老师说她也顺便帮你换了一套新的弦。」老妈补充说道。
我看着那把古典吉他，0着0着、皱起眉头的说道「我想弹的是电吉他，不是这种木吉他。」
「电吉他跟木吉他的基础都是一样的。你会弹钢琴也一定会弹口风琴。还不都是黑白键。吉他只要是六条弦、基础就是那样子弹。」我知道我的老妈其实一直把我想要弹电吉他的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而且。我看你这样子打工到底是要等到什麽时候才可以买电吉他？我看等到你买电吉他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麽民国几年了吧。你可以用这个先学。我会赞助你学吉他。在我们的音乐教室里面有老师在教吉他。你以後每个星期五晚上八点去我们的音乐教室上课。下个星期开始。每个星期一个小时而已。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弹钢琴，总是也至少也不要离音乐太远。」老妈继续的说道。
我的老妈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她从来不明显的表达她支持我的任何举动的情绪。
但是我的老妈总是会默默的推我一把。
从小我的老妈教我弹钢琴，可是我的老妈总是不断的强调、如果要以钢琴老师为职业是很难生活的。
我的老妈说她教我弹钢琴，是为了让我有一个抒发情绪的管道。不管心情好或是不好，都可以弹钢琴，都可以透过钢琴来抒发。
在音乐这件事情上，我相信我的老妈的专业知识。
所以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我的钢琴能力就已经很出se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考过任何的检定。
因为我的老妈说「自己能力到底在哪里、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如果有需要别人的认可。再去考那个检定。」的确，一张纸并不能代表什麽。
国中一年级的时候。
我们的学校要举办班际合唱b赛。
班上的音乐老师要班上会弹钢琴的人举手。
音乐老师她想要选伴奏。
我并没有举手。
坦白说，因为我嫌麻烦。
班上倒是有一半以上的nv生举手。
唯一一个举手的男生、是我们班的班长。
於是老师决定用学期开始的前两节音乐课、来徵选伴奏。
音乐老师要举手的人在上音乐课的时候准备一首自己擅长的曲子来弹。
音乐课下课的时候小就跑过来，问我g嘛不举手？
我说「我每天在家被b着练钢琴，来学校还要弹钢琴。我又不是疯了。」小就是班上唯一一个知道我老妈是钢琴老师的人。
一个星期之後，学校的音乐课。
班上唯一举手的男生班长上台，很帅的甩了甩手、弹奏了一首贝多芬的小奏鸣曲。
弹完之後、还很帅的站起来、用pgu故意的把琴椅撞倒。
我猜、我大概是全班唯一知道、这个班长他第二个小节就开始越弹越快的人了吧。
不过後来学校的音乐老师的伴奏并没有选择这位男生班长。
毕竟、如果上台b赛、有一个拼命甩椅子砸钢琴之类的很帅的钢琴伴奏。
我想，想要得名次应该是很困难的吧。
我接受了老妈的提议，去老妈任教的音乐教室里学习吉他，当然还有接受了那把看起来很旧很旧的古典木吉他。
虽然我的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
因为毕竟我还是想要弹电吉他。
但是我知道老妈说的那些理论，的确木吉他与电吉他的基础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经过上次在乐器行的经验。
我猜想那样的场景之下。
如果我能够在当下、拿起吉他g个几句的电吉他的独奏。
我想那个长发店长的态度应该不至於会那麽的j掰吧。
又或许、如果那天我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的一千元钞票，或许那个长发店长还会愿意，很有耐心的介绍我想知道的关於电吉他的知识给我听。
但是我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我不像是小就那种，连拖鞋都穿gui、一双9000元的那种。而且还把9000元的名牌拖鞋当成一双几十块钱的拖鞋来穿的那种小孩。
所以说，从我的口袋里面拿出一大叠的一千元钞票这个场景对我来说，就真的只能是幻想而已。
但是我前面说的那个场景。
如果说我努力的练习，或许还有可能会实现。
我把木吉他小心翼翼的收在吉他袋子里面。
我的老妈说「早点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跟打工吗？」然後就随手关了客厅的灯、自顾自的走回房间睡觉，彻底的完全的忽略我现在还站在客厅里。
说到这里。
其实我真的有点想把心里那个复杂滋味中的一点点感动，从那个复杂的滋味中拿走。因为我的老妈完全无视我还在客厅这件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小就总是会在放学的时候、在我的校门口、坐在他的红se金赢家上面等我放学，载着我到网咖包台。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小就开着我的「霜」大闹特闹。
小就也总是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招，用来惹火那堆平行时空网路游戏里面的玩家。
但是奇怪的是，小就的角se「打架没输过」这个角se。每天等级也会慢慢的提升。
小就说我白天上课的时候他如果没有去帮源叔办事。就会到网咖包台练功。
我真的觉得小就实在是、也太沈迷在这个网路游戏的世界里面了吧。
通常我和小就两个人到网咖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半。
包台八个小时、加上一杯饮料是一人一百元。
我们都待会到十点半左右离开。
虽然使用电脑的时间不到八个小时。
但是这样子做b起一个小时二十元、饮料还另外算，划算得很多。
而我则会在网咖里面写功课，或是做任何我需要在家里做的事情。
看看漫画或是杂志。
又或者帮小就练他的「打架没输过」。
偶而偶而的我、也会自己动手用「霜」来砍砍其他玩家。这算是一种敷衍这个打工的方式吧。
虽然整间网咖的消费者都在玩这个网路游戏。
而我跟小就、我们两个人这个样子、一个人很投入在网路游戏的世界里面，另一个人则是完全在忙自己的事情的这个画面很突兀。
很幸运的是我们总是能够使用到最角落、那两台没有人经过的电脑。
也很幸运的是、整间网咖的消费者都很专注在自己的萤幕上。
而且我跟小就两个人又很不起眼。
虽然偶而会听到网咖里面传来几句怒吼「g，又是那个霜」「j掰勒、那个霜怎麽那麽白目」这样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