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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梳妆台(三)

 

村民的呼救声在我耳边震耳yu聋,为什麽村民会不顾我得叮嘱跑出门呢…

因为那只鸟啊…房子都烧起来了。

在民鸟地促使下场面更加混乱,从家中跑出来的村民或中毒、昏迷、火焰焚身、r0ut被夺魂魄遭噬。

在村民的尖叫声下我提剑走出,一手持剑一手画符,我毫无意识像疯了一般的斩杀肥遗、驱散恶鬼。

嘎啊——!

又是一只恶鬼朝我袭来,我提剑抵挡,手里破灵符迅速打出,面前被击中的恶鬼遭火焰吞噬。

啊啊啊——!

身後陡然传出凄厉的哭喊声,我立马回头,一个被火焰焚身的村民朝我袭来,我愣在原地,就是这一愣让他抓住我的手。

「都是你!!!都是你!!!」火焰迅速爬上我的手臂,高温刺痛我的皮肤,我回过神推开了他後拍熄衣服上的火。

「是你!!!」他喊叫着张牙舞爪朝我扑来。

「是你害了我们!都是你害si的!!」我皱眉抿唇,最终抬剑一挥,一颗头颅落地。

「薛北黎!」那人狠瞪着我,身t笔直的倒了下去。

没有时间缓神,身後不断有恶鬼朝我袭来…

混乱持续了一个小时,我瘫坐在地。

视线所及处皆是横躺在地的村民,他们或si亡或昏迷,除此之外还有几只民鸟跟肥遗的屍t。

我呆愣在原地,脸颊顿感一片濡sh。

空气中酝酿浓重的sh气,不到几秒钟便是大雨倾盆,这场雨浇sh了民鸟燃起的火焰。

「…」我抬头望黑压压的天空,抬手抹了濡sh一片的脸颊。

那是雨吗?还是眼泪?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应该是近期最後一场雨了。

一见肥遗,天下大旱。

白帝城下雨翻盆,这大雨持续了好久…

存活的村民因为刚刚的那场混乱紧闭家门,不敢轻易外出,我呆坐在si气沉沉的街道上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任由着大雨淋sh我的衣服、头发。

「呜…呜…」破碎的呜咽声溢出,我垂下头双手摀住脸,双肩颤抖。

我蜷缩起身子,缓过来後才是一阵痛,像是心脏手术的病人在手术中麻药突然褪去,一阵钻心的痛,痛得出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逐渐亮起了光,原本的瓢颇泼大雨成了细雨如烟,待在屋内的村民直到这时才敢出门。

「我的孩子!!」

「爹爹!!娘亲!!」

耳边再次充斥着杂音,我面无表情地提剑站起,泡了水的衣物顿时成万斤重,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用剑cha入土里稳住身子才不至於如此狼狈。

我缓步走回招待馆,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药囊再次走出来,将丹药分给每一个被肥遗咬伤而昏迷的村民後拖着沈重的身子回到了招待馆。

「小姑娘,你还好吗?」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冷掉了r0u包子,衣摆还在滴水,我没有去注意。

「没事的,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迟迟扬不起来,到最後只得作罢。

吃完了包子,我翻出带来的乾净的换洗衣物,换上後躺回躺椅上呆望着天花板。

「是你害了我们!!都是你害si的!!」

「薛北黎!」

愧疚感扑面而来,以为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却一滴都没有窜出眼眶。

叩叩叩——!

招待馆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匆匆将眼泪擦掉站起身来开门。

「神nv大人…」是村民。

「有什麽事进来再说吧。」我面se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而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带有异样。

我皱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下自己,是凌晨那阵混乱里面留下来尚未处理的伤。

「快进来吧。」看他们迟迟不进,我出生催促。

「神nv大人,希望您跟咱们解释一下凌晨发生的事情。」待大家都坐下後,任华首先开了口。

任华的神情很严肃,他坐的挺直。

我突然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我跟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像两个阵营。

「那些东西是被y气招来的,正如我昨天早上所说,现在我们村子已经地处凶x。」我稳了稳心神後缓缓开口。

「那明明您昨天已经给大家伙发符咒了,村外也用黑狗血划结界了,那些东西怎麽还能进得来!」在人群後面,有另一名男子开了口。

「肥遗跟民鸟把结界打破了,他们是妖,不是黑狗血能拦得住的。」话落我叹了一口气,抬眸对上的是村民疑惑的眼神。

「肥遗跟民鸟是指那只双身蛇跟会放火的鸟。」我做了一点补充,看见他们那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後点了点头。

「那怎麽办…黑狗血拦不住他们,那他们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来…」人群中有人开口,现场突然变得吵闹。

「对啊!神nv大人你要救我们!!」

「神nv大人,我丈夫昨天si了…我们家…」

「我家的孩子昨天也…他明明还那麽小…」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啜泣声让我烦闷的r0u了下太yanx。

「大人,明明前天的祭天祈福那麽成功,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祭天祈福失败了,咱村被降罪了?」

「对啊!神nv大人你要救我们!!」

「神nv大人,我丈夫昨天si了…我们家…」

「我家的孩子昨天也…他明明还那麽小…」

「大人,明明前天的祭天祈福那麽成功,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祭天祈福失败了,咱村被降罪了?」

我看向说出这话的那人,队上我的目光後他很明显的身形缩了下,任华也同样用着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这两件事并没有关系。」听见他们的吵闹内容我皱起了眉,不悦地说道。

「难道除了神明,人类能斩断龙脉吗?!」责备的声音从这句开始後越来越大,闹得我头痛yu裂。

没有人阻止这场吵闹…

我看向任华,他也同样看着我。

如果跟他们说我那天早上就听见有人说龙脉活不成的话,他们会停止责备我吗?

喔不,那只会把事件演变成,为什麽我没有去阻止。

太累了。

「对不起各位,因为我能力不足,事情才对变成这样。」我垂头,没有辩解。

吵闹声停了,他们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不然…我们迁村吧?」我抬眸,对上最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代表,他畏畏缩缩的道。

「迁村吗…」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人si了,他们开始思考这个提案的可能x。

最终结果不了了之,有人提议再看看今晚,如果今晚一样出事的话明天就离开,其他人同意了。

「小姑娘,你要不休息会?我看你气se不好。」我点了点头躺回躺椅上,意识逐渐模糊。

「爷爷,你存点粮跟水吧,大旱要来了。」在失去意识前,我这样说。

再次醒来时已经h昏了,我赶紧出门将昨天晚上被毁坏的h符跟黑狗血补上,顺道查看了被火烧过的房子情况。

「幸好有那场雨。」我叹了一口气。

屋上被烧坏茅草在白天已经换新了,幸亏有那场雨状况才没有继续恶化。

不久後黑夜再度降临,我抱着剑躺在躺椅上盯着天花板,等待钟声敲响十二次。

当当当——!

「来了吗?」我站起走到窗边,钟声已经敲完。

刹那间全村的狗开始躁动,狗群的齐声长嚎异常骇人,我看向村口,那里出现一团黑雾。

那黑雾正往外散发着渗进神经的压迫感,我紧握着剑柄站在窗边。

大约过了几分钟…黑雾迟迟没有进村。

「肥遗跟民鸟不在是吗?」我因此松了一口气,看来黑狗血是确实起了作用。

但转念一想,家里存放的黑狗血数量有限,这样子不可能坚持多久。

同一时间,在我正为黑狗血的存量担心时,那原本毫无动静的黑雾竟然开始前进,甚至跨过了黑狗血的结界范围!

——!!

我心一惊差点就要夺门而出挡在黑雾前方,但理智压住了情绪,深呼x1保持冷静後定睛一看,黑雾前有一个人影。

「是夺舍?!」我倒x1一口冷气,那个人影正是在昨天混乱时被恶鬼夺去r0ut的村民。

被夺舍的r0ut虽然y气极重,但也不至於被黑狗血重伤…原来是这样吗?

我直gg的盯着那正在行径的黑雾,他们寂静无声的就这样走了过去,没有动静没有混乱。

彷佛眼前的黑雾只是我的梦境。

…是幻境吗?

…会不会真的是幻境?

…如果是幻境的话,那现实发生了什麽事?

昨天的混乱与今天的寂静形成强烈对b,连日而来的事件压得我喘不过气,产生了一种自己身处幻境的感觉。

很可惜的,我尚未学到任何破除幻境的符咒…

「那还是…」我抬剑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心一狠锋利的剑身在手臂内侧划出一道口子。

强烈的刺痛袭来,我猛的闭起眼睛再睁开,无事发生,依旧是那个无动静的黑雾。

「没事了,幸好。」看着逐渐远去的黑雾我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第二天,所有村民彷佛没事人一般,假装没发现昨天晚上的百鬼夜行。

农忙时节的夏季,他们开始替庄稼除草,继续为家畜配种,我又再去补了一次黑狗血作为试验。

晚上,那团黑雾又来了,被夺舍的人类依然走在最前面并且破坏了结界,但事情依然没发生,能说是相安无事吗?

又过了几天,每晚都是一样的情况,到最後我甚至没有继续补黑狗血。

叩叩叩——!

某天早上,招待馆的再次被敲响。

「怎麽了吗?」我打开门,门外依旧是那些村民,为首的依旧是任华。

「神nv大人…最近村里发生很奇怪的事情。」他们的眼神开始飘移。

「带我去看看吧。」我叹气道。

他们带着我到田里,我看着枯萎的庄稼皱起了眉…这里本该是一片绿意盎然。

「神nv大人也知道吧,照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正在成长的庄稼,昨天看还好好的,但今天早上一看到就成这样了。」

所有村民都苦着一张脸,庄稼枯萎不仅代表着他们几个月来的辛苦白费,更是代表未来可能会面临没有食物的囧境。

就算是因为乾旱,也不应该枯得那麽快…我陷入沉思。

「神nv大人,我那边也有东西要给您看。」

「走吧。」我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跟着他走到了他家的猪圈。

嘎啊啊——!

尚未走进猪圈就能听到那不合常理的凄厉叫声,我皱起眉头看向那个村民。

「神nv大人,不瞒您说那东西是昨天我们家老母猪生下来的,那东西…」他yu言又止,最後没再说些什麽,带着我走进猪圈。

那是个怪物吗?我这样想着。

若说怪物也合理,那东西全身布满着黏稠的分泌物,没有点猪崽子应有的样子,反倒浑身血se甚至长了一张像人类的脸。

「是畸胎。」我看了一眼那东西後说道。

「畸…」疑问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

嘎啊啊——!

面前的畸胎爆发前所未有的凄厉叫声,那声音尖锐到刺痛我的耳膜。

我皱紧眉头看着那在地上疯狂蠕动的畸胎,他似乎挣扎的想要扑到我身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提剑想着应不应该就这样刺下去。

献上活祭——!否则灭村——!

正当我在思考时,畸胎的尖叫声蓦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难以言说的奇异声音,他说着…

献上活祭,否则灭村。

「大人…这是…」身旁的村民们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惊慌。

「你们先出去吧,这东西我会处理。」他们点了点头,快速地离开猪圈。

我看着地上依旧在奋力蠕动的畸胎,抬手在虚空中划了一道符,举剑穿过符咒後cha进畸胎的身t里。

嘎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再次爆发,我不悦的皱眉…最终声音渐小,地上被剑cha着的畸胎也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嘎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再次爆发,我不悦的皱眉…最终声音渐小,地上被剑cha着的畸胎也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怪事一出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一时间闹得村民人心惶惶,人人都在传那句…

献上活祭,否则灭村。

而接连几天的状况也加重了村民的恐惧,庄稼枯萎、畜诞畸胎、口吐人言…

「小姑娘,你还好吗?」一旁的爷爷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放在我手边,担忧的看着我。

「爷爷您的存粮跟水还够吗?要不你这碗自己吃吧,我不饿。」我摇了摇头,将碗推向他那边。

最近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原本没有动静的百鬼夜行在这几天突然开始躁动,他们开始鬼敲门,甚至有几次会让被夺舍的村民撕掉们上贴者的驱邪咒,以此直接进到屋内x1食生人魂魄。

想到这我有点头痛,叹了一口气。

「我这东西多的很,你每天c心村子的事多累啊,还是你吃吧,不然老婆子回来看见你瘦了不得怪罪我。」爷爷笑着说道,又把碗推了回来。

这一次我没有婉拒他的好意,端起碗没过多久一碗白粥全部下肚。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村民应该都想要迁村了。」

最折磨山村农民的无非就是,没有粮食、没有家畜、没有水,这也是最折磨人类的。

说时迟那时快,招待馆的门第三次被敲响。

叩叩叩——!

「神nv大人!」外头的村民叫着,我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背着大包小包并且携家带眷的村民。

「神nv大人,我们决定要迁村了。」任华开了口。

他身後有两个小孩子看来正是总角之年,缩在任华身後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看向我。

任华话一出其他的村民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先拒绝迁村的也是他们。

任谁都不会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嗯走吧,我先跟着你们出村。」我看了身後的爷爷一眼,他点了点头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要是真那麽容易能走就好了…

在差一步就可以踏出村口的距离,我们被一个屏障给挡住,任谁…都没办法穿过这个屏障。

「这是什麽?」我吃惊的抬手,掌心覆上那层屏障。

「大人…这是?」在我身後的任华见我表情不对劲开口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似乎看出了什麽,不对,是所有村民都看出了什麽。

他们纷纷将手放在那层屏障上,甚至有人试图r0u身冲撞那个屏障,但都被反弹回来。

「大人我们没有办法再待在村子里了!」

「庄稼都枯了,家里存粮也快吃完了…我们再继续待在村里会活不下去的!」

过了几分钟後众人皆意识到现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他们开始哀嚎,开始哭闹…面前的透明屏障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村民日渐薄弱的神经。

「爸爸,我好饿,想要去山下买糖果。」任华家的那个男孩子抓着任华的一角,神se天真无b。

「再过几天吧…爸爸那时候再带你们去买很多好吃的。」任华扬起一个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分外无力。

那两个小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慌张淹没心头,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神经,但却只能故作镇定的安抚他们,并将他们一一带回家中休息。

「有消息我会再告知你们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不会轻易的到来。

「明明就是没有办法…」

「束手无策就说吧,为什麽还要给我们希望。」

「好累…」

「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到底能做到些什麽。」

「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nv娃娃。」

「他一定是在骗我们。」

「他会不会想到解决方法然後自己逃出去?」

我背对着那些已经膨胀到顶点的不满猜忌,只要再一点点,等到他爆炸,被炸伤的就是我。

当天我回到家中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古书,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道屏障前试着各式各样破除结界的符咒。

「怎麽会这样…这已经是最後一个可用符咒了…」又过了两天,我jg疲力竭瘫坐在地,看着面前超出常理的屏障束手无策。

「怎麽办…」

我慌了起来,村子里的情况不容乐观,缺粮缺水已经足够致命了,现在连能不能在撑三天都是个问题。

我在屏障前来回踱步,牙齿咬破嘴唇,口腔里充满着血味。

「献祭活物…否则灭村…献祭活物。」脑袋灵光一闪,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x。

碰——!

「爷爷!」我快速地回到招待馆,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关门关得太用力。

「姑娘你…怎麽了?」他看着我的样子有些疑惑,我开口正准备说话时,屋外一阵喧闹掩盖掉我的声音。

「外头怎麽了?」爷爷开口问道,一阵强烈的不安感袭卷我的心脏,将其紧紧掐住。

「爷爷,你等一下千万不要出门,就在屋里待着,我重新给门贴上驱邪符。」我的脸se极其的差,将东西都处理好後走出招待馆。

「各位!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方法!!」祭天祈福的祭台上站着一个男人,他一手提刀另一手抓住一只j的脖颈,背对那道透明屏障,面对着台下剩余的村民大声吼道。

「大家的粮食一定都吃完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明天!」他继续说着,台下的村民面se蜡h,眼露哀戚之se,没有办法否定他的话。

「那些畸胎不是说了吗,献上活祭,否则灭村!」我站在台下意识到他想做些什麽,目光直gg的看着那男人。

「我现在杀了这只j,就一定能出去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癫狂,嘴角扬起诡异至极的笑容。

他将那只可能已经昏迷的j拎高,当着村民们的面在台上,一刀,一刀直接将j只的脖子砍断。

喷洒出来的血溅到了离台子b较近我身上。

这就是疯癫吗…?台上的那男人笑了,笑的疯狂。

他扔下手中的j头转身就朝屏障跑去。

——!!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迳自穿过了屏障。

「献上活祭,否则灭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整个村子里,狠狠敲响了每个村民内心那个名为危机感的警钟。

「不行!!不行!一定要杀了一个东西!」有些不信邪的村民再次尝试要出村口,却发现自己仍旧被屏障挡着,於是紧张的大喊。

「快点!家里的猪!」

「我家养的j猪都si光了…怎麽办!我不想si…不想si啊!」

人们开始紧张,有人提起刀杀了自己家的家畜後立马逃出村子,有人提起刀抢了其他人家的家畜。

我看着那一群为了生存近乎癫狂的村民不知该作何感想,有人跟我一样立在原地…是任华。

他在看着我,而我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我看见眼泪被绝望吞噬,剩下空洞的黑暗。

现有的家畜绝对不可能让每个人都离开村子…

我想到任华家的那两个孩子…他们还那麽小,我紧咬着唇,立於原地攥紧拳头。

没有抢到家畜的人纷纷跪倒在地,他们开始崩溃大哭,泪流满面。

「怎麽办…我家的孩子…」

「我还不想si啊呜呜呜…」

是谁呢?在这些哭声当中,他说出的那一句话。

轻飘飘的,像从遥远的国度传来虚无飘渺,带着难以言说的魔力,如同恶魔低语般蛊惑着在场众人。

「那就杀人吧…」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任华开开合合的嘴,他笑了,看着我笑了。

这句话落下,蓦然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出,但这次说的内容不一样。

「以薛北黎祭众鬼之灵,毁其双目,断其四肢,头朝下活埋而全村人得以释之。」

他们疯了。

「以薛北黎祭众鬼之灵,毁其双目,断其四肢,头朝下活埋而全村人得以释之。」

他们疯了。

还有办法挽回吗…面前所有村民的目光sisi钉在我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将si之人。

「该si,所以这整件事都是冲着我来的吗,砍断龙脉、百鬼夜行,甚至到现在还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反应过来後不可抑制地骂出声,面前村民站起身朝我扑过来。

「你们在想什麽!!那声音一定是骗你们的!他怎麽可能这麽容易放过我们!」我一边躲避一边朝着他们大喊。

「你不是也没有办法吗!」其中一个人似反击般也朝我喊着,话语里夹杂着不甘。

我被他这句话堵得无语凝噎,一时间愧疚感又重复上升,村里的几名壮汉齐齐上阵就要将我制服。

我紧抿着唇,看情况已经无法再跟他们g0u通,一手划着定身咒准备逃脱这个困境。

「不要让他画符咒!!」有人喊着,我心一惊大感不妙,眼前陡然寒光闪过,我应付不及。

噗呲——!

那是利器穿过血r0u的声音。

「啊!!!」我忍不住的长声惨叫,生理x的泪水滚滚流出。

好痛…

好痛…!!!

一只断臂横在眼前,左臂传来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

「快!快砍了他的手!」眼前站着一个手拿染血的刀表情狠厉的男人。

剧烈的疼痛让我失去逃脱能力,堪堪撑起身子不至於倒地,我摀住正在向外流血的左臂,看着止不住的血脑袋一阵晕眩就要昏迷。

「快…快,趁现在,杀了他我们就可以活命了。」人群里有人首先发声。

他们七嘴八舌,脸上带着恐惧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朝我靠近。

「不要碰我!!」我朝他们大吼,面前虚空中闪烁着符咒。

「他要杀了我们!」面前村民看见符咒大骇,脸se瞬间变得无b狰狞。

「以薛北黎祭众鬼之灵,毁其双目,断其四肢,头朝下活埋而全村人得以释之。」

那个声音又来了…

是叫我不要挣扎吗?

以身献大义…?

面前的村民们提刀朝我冲过来,在虚空中闪烁的符咒终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怎麽办…我很像要si了…

我双手被缚遭压制在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天空,今天的天,特别的灰蒙蒙。

然後啊,空中…

啊,没有然後了…

我看不见了…

眼前刹那间一黑,接续着又是一阵几乎要掩灭我神智的剧痛。

「啊!!!」我忍不住的再次惨叫出声。

「好痛…真的好痛…」

「为什麽…」我这样呜咽着,回应我的却是村民略显慌张的讨论声。

「小心点不要让他si了,那些鬼说要活埋的。」

「那就先这样吧…快…快找个地头往下埋,血流这麽多不知道他什麽时候si。」

「为什麽是我…」我能感受到我被他们抬着,然後丢进了一个土坑。

「到底为什麽是我!」我眼前一片漆黑,全身布满几乎要治我於si地的重伤。

像是在做最後的困兽之斗般,我大声质问。

「大家都还想活。」是任华的声音。

「你没办法保护我们,所以我们要保护自己。」

「这些天还叫你神nv大人已经是最後的尊敬了,毕竟你什麽问题都没有解决,甚至快把我们害si。」

「这麽多废话做什麽,拿刀来啊,还有两只腿。」

噗呲——!!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我叫不出来了,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出来的声音阵阵沙哑甚至不成调。

我能感受到生命力快速地流逝,鼻腔x1进来的空气全是尘土。

是我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吗…

是因为我太弱吗…

算了,反正都要si了,想这些有什麽用。

幸好…爷爷没有看到…

因为太狼狈了,不想给他看到。

怎麽办…nn,我等不到爸爸了。

怎麽办…王二狗,我学不了紮纸术了。

「薛北黎,丁卯年九月二日生,卒於甲申年六月十五日。」

「快起来了小妹妹。」

是谁…

我不是si了吗?

卒於甲申年六月十五日…所以是黑白无常吗?

「小妹妹快起来了,不然我就要直接把你拉起来了喔~」

「哎,你这样是在增加我的业务量。」

我很清楚的听见那人的碎碎念,那是一个很温文儒雅的声音,只不过那语尾上挑的语调十分风流。

骤然间,原本身处一片黑暗的我眼前出现令人不适的亮光。

「好了好了,赶快睁眼,你该跟我走了~」我听从那声音的话,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我许久未见的和煦yan光,天空一片晴朗无云,我顿时愣在原地良久。

「喂,回过神来,我们要去阎罗殿报到了。」一只苍白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我回过神来看向那声音的出处,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长相极佳的男人。

他皮肤白皙长发束起额前几缕碎发,鼻若悬胆唇若涂脂,眉下一双丹凤眼,一眼看去总觉得他眉眼含情。

身形挺拔高挑,藕荷的直裰穿在身上并不让他看着像个n油小生,反倒是玉树临风气度翩翩。

只是他手里正扯着b我胳膊还粗的锁链,而那锁链的另一头正牢牢缠在我身上。

「看呆了吗?我就知道我果真貌似潘安。」他笑了,我面无表情。

「我没办法投胎,所以不用白费力气抓我了。」我看了眼锁链後没花费半点力气便直接挣脱。

「啊?真的啊?」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掉到地上的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缠回他手上,那姿态仿若毒蛇。

「嗯,其他人把我诅咒了。」我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脚底所采的地面,那是村民埋葬自己的地方。

我看了眼脚底踩着的h土意识到不对,猛然抬起头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h土,原本草木肆意生长的山林消失不见。

「喔,你说你被埋的那个村子啊?」他像是了解到了什麽。

「山崩了喔,那个村子被埋了,si的人满多的,所以我才被调到这个地方,哎…真是命苦。」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y郁的神情补充道。

「不过还是有人逃出来,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

想到招待馆的爷爷我不禁紧皱着眉头。

「g冉!你别再0鱼了,快点ga0一ga0回去休息!」h土的另一端传出声音,那名叫g冉的男人不满的啧了一声。

「你想要投胎吗?」他突然问我,我点了点头。

「要是你被他们抓到的话,不能投胎的魂魄都是会被丢到地狱去的。」他指了刚刚声音的出处,我听完这句话後皱起眉。

「你可以帮我,你是拘魂鬼。」我定定的看着他说道。

「哎,小妹妹还蛮聪明的嘛,看得出来我是谁。」他笑了,接着道。

「我的确可以帮你,但总要给点好处吧。」他朝我搓了搓手指,那动作配上他仪表堂堂的脸…简直格格不入。

「700年如何,你保我这七百年,要是七百年後我无法投胎那就任凭处置,看你要吃了我的魂魄还是其他,我都不反抗。」我这样说着。

「那七百年你也要任凭我处置知道不,不过不会做什麽伤害你魂魄的事情。」他突然笑了,笑得极其狡猾,我不适的皱起眉。

我同意了,他手中蓦然出现一张卷轴,上头写着我跟他的名字,我伸手压了个印。

「恭喜,薛北黎小妹妹,你现在准备好了吗。」他看到完成程序的契约卷轴笑了,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只见他身後的空气开始扭曲,蓦然间巨大的x1力将我们俩x1了进去。

「胡!杠上开花哈哈哈哈哈!!」

「给钱给钱!」

「小北你不行啊,都输了多少局了,你上头没人给你烧纸,可别再输了。」

「闭嘴吧你,全记g冉帐上。」

这是我来地府的第…不知道多少年。

「小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正当我还在为自己的麻将能力担忧时,一阵声音传来。

「哎呀,这不是小g吗,今天这麽早下班啊。」面前是赢了好几把正兴高采烈着的阎王,他笑咪咪地看着走进房间的g冉。

「最近事情少啊,这麽多年过去治安也变好了,我负责的区域b较安详。」他笑着说道,手里提了一个纸袋。

纸袋里飘来阵阵香味,像是刚烤好的面包,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我脑海里想了一下就不断分泌口水。

「是鲷鱼烧喔~你上次看到说想吃的东西」g冉嬉笑着,拎着纸袋就在我面前晃呀晃。

「你是不是欠揍。」我哼哼两声,一把夺过纸袋拿出里头的鲷鱼烧。

焦香su脆的外皮令人垂涎yu滴,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後唇齿留香,红豆的香气清香味足却不过分甜腻,吃得我满脸笑容。

「哎呀,小g怎麽对小北这麽好呢,我跟你共事了快千年了,也没办法得到一个鲷鱼烧吗?」阎王在一旁抱怨着。

「不过我不喜欢吃鲷鱼烧,还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五香糕,哎呀那个想起来就肚子饿。」他继续说着,看那样子似乎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大王,您不会饿。」一旁的鬼总管说道。

是的,正确来说在场没有一个人会饿,所以根本不需要进食,甚至是可以连日不眠不休地打麻将也不会导致jg神不振。

不吃不喝不睡,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常态。

「真的是老顽固,那种糕点能有我的鲷鱼烧好吃吗,你有空去人间晃晃吧,多看看新奇的东西。」我朝他冷笑一声,拎起鲷鱼烧的袋子就离开房间。

「这个可恶的崽子!」阎王听到自己心ai的五香糕被诋毁时火冒三丈,哼哼唧唧的想要骂人却也说不出什麽话。

「老李…我的五香糕真的没有鲷鱼烧好吃吗…」最後他一脸委屈地看向身旁的总管。

「大人,你怎麽一直被薛小姐欺负呢…」

「我在这里待几年了?」我坐在地府里一个像训练场的地方,问着跟来的g冉。

「嗯…我不记得了欸~」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面具没有一丝裂痕。

「快说。」我没有理会他的藉口。

「601,今年是第601年。」

我听见那数字,抬头看向地府的天空,那里永远是黑压压一片,透不出一丝光。

「该离开了。」我将仅剩一个鲷鱼烧纸袋地给g冉後说道。

「要回人间找你的屍骨吗?」他接过鲷鱼烧,依旧笑着,不过嘴角的弧度很像没有刚刚那麽明显了。

「嗯,还有99年,足够我找的了。」我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麽脚步顿了一下,说道。

「欠你的钱等找到人给我烧纸後再还你,下次见面就是我准备投胎了。」我最後一句话语调泛上笑意,最终离去。

「就说区区鲷鱼烧,怎麽能把小北留下来呢。」阎王突然出现在g冉的身後,像是预料到一切般,跑过来看好戏的笑道。

「哎,少年郎啊,情意深重,何苦~何苦~」

g冉没有回应,他依旧那着那剩一个鲷鱼烧的纸袋,阎王从他眼前晃过,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离去。「故事结束了。」那老伯咳了几声,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坐在椅子上的三人。

今天的天气不错,但唯独不好的是因为即将入秋所以常常刮风,气温明显降了几度。

「你们没事回来问这个g嘛,咱们村晚上怪事多,你们抓紧时间赶紧离开,以免被什麽鬼东西缠上。」他挥了挥手,没打算再理会那三人。

在那小兔崽子跟拘魂鬼消失後的过一周,原本慌慌张张逃跑的三个人又回来招待馆找那老伯了。

「老伯,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岚昕颤巍巍地问道,似乎刚刚的故事对他冲击力不小。

「这都是流传下来的故事,没啥真实x,你们也可以听听就算了,当什麽真。」老伯转过头撇了他一眼,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些许不悦。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个故事太…」他们三人都像是想说些什麽,但吞吞吐吐的。

「那小兔崽子又不是你们原本的那个朋友,那麽在意他g嘛,人家都去投胎了。」这字字句句中都暗戳戳带着些讽刺的意味,不知道是在气薛北黎的离开,还是在气这三人的逃跑。

那老伯翻了个身看向天空,蓝天白云的…

「相处过一段时间还是有感情的,小北他也没害我们。」胡逸思来想去,又怕因为思虑不周而说出什麽不蛇仪的话,估量片刻才开口。

「没害你们?」老伯挑眉,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陈辰诚。

「…」陈辰诚恰好抬眸对上老伯的视线,他顿了一下随後开口。

「他没害我,那次下墓是我自己要跟的,他也有提醒我在墓中没办法顾我。」他这样说着眸子里的情绪淡了几分,老伯不知为何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的是对陈辰诚回答得满意。

「现代人真的有长进呢,不像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那个年代的,只会把责任推给那小兔崽子。」说到这他又回想起祖辈流传下来的故事,空着的右手随着话一出便悄悄攥起了拳头。

其余三人明显听出话尾的不悦,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一开始叫他们迁村还不听,後头出了那麽多事却全部推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ga0出那麽多幺蛾子还不是得怪他们自己。老伯冷哼一声,越说越气,说到最後乾脆不说了以免气急攻心。

「您别生气了,要视气急反倒伤了身t,我去给您倒杯水。」王岚昕说罢便起身,老伯点头以示同意。

「哎,我这老头子早就si透了,屍t都不知道上哪找去,哪来的伤身t喔。」他侧头看了眼王岚昕的背影,又将视线挪回晴朗的天,暗暗感叹道。

空气又静了下来,胡逸跟陈辰诚相看一眼,最终胡逸开了口。

「您故事中提到的王叔叔,就是之前被小北烧si的那老婆婆的祖先吗?」

「喔,你说的那个…嗯没错,我记得那老婆子也信王。」老伯一手指腹摩挲着下巴,点了头後说道。

「小北跟王叔叔那麽好,为什麽要烧si那个婆婆呢?这样子王家的紮纸术不就失传了吗?」胡逸接着问。

「你傻啊,故事里不是有说了,那老婆子他祖先特别遵守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听见这个问题,老伯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敲了下胡逸的头,看这动作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小兔崽子宁可让紮纸术失传,也不会让那老婆子打着王家紮纸术的名号出去害人。」老伯冷笑了一声躺回躺椅上。

「没想到那火烧得那麽大,连给人逃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哎,小兔崽子那时候可说是下si手了勒。」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我早就看那老婆子不顺眼很久了,每天ga0那些y森森的纸人,有些还会出来害人,si得好啊si得好。」老伯这会笑得很是畅快,字里行间的语气可以听出对那老婆婆被烧si一事感到痛快。

王岚昕端了一杯水从屋内走出,递给了老伯後坐回椅子上。

「没事就赶紧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这里没啥可以让你们留恋的东西。」

「不如好好待在你们那都市里,没有那麽多妖魔鬼怪。」老伯打了个哈欠,朝着三人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那三人互相看看几眼,似乎拿不定主意非常犹豫,又是那个yu言又止的表情。

「那真的是小北吗?村民所称的神…」他们依然坐着,最终王岚昕吞吞吐吐的开口。

他似乎依然不相信那故事中被称为神的人是他们那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朋友。

反观陈辰诚他看起来b其他两人还要冷静,可能是因为他很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吗。

老伯看着他们的神情,他不知道王岚昕他们眼里的是什麽情绪?不舍?难以置信?

他们是不舍於什麽?不舍於他们以前的那个薛北黎,还是现在这个已经去投胎的薛北黎?

人的情绪一向很复杂,那三人脑袋里的想法很矛盾,他们一方面想着自己最近朝夕相处的朋友根本不是同一人,甚至根本算不上是人,想来就一阵後怕,另一方面,现在那个薛北黎也对他们三人很好。

老伯叹了口气,从躺椅上坐起身,摆正态度看着面前三人。

「神早就si了,si於信仰,si於信徒。」

「你们认识的薛北黎不是神。」

他第一次叫了薛北黎全名,他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缓慢,像是要把这些字刻进面前三人的心里,烙下最深刻的印记、打破不应该有的希冀。

王岚昕双肩颤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那是薛北黎在他们的纪录片中唯一的一个镜头。

在他们离开镇山村後才发现,自己曾经的生活足迹里完全没有薛北黎的任何纪录。

他似乎做什麽都是低调的,没有照片、影片、社群帐号,他留下的就只有薛北黎这个名字,还有那张会逐渐从他们记忆中模糊的脸。

直到那天,他们从那几天寥寥无几的拍摄档案里找到了这个一个镜头,那个镜头里没有薛北黎的脸。

他明明可以从他们的生活完全消失无踪,但偏偏留了这一个镜头,就像是给他们留一个念想。

那时候的夕yan傍照,薛北黎面对着红yanyan的天空青丝扬起,以万家灯火袅袅轻烟为景…

他留个他们一个背影。

就算再过了几十年,那个村庄依旧是那样,十年一度的百鬼夜行活人生祭,一样的画皮大人,一样的招待馆,一样的老伯,一样的r0u包子。

人们不会有所醒悟,就像他们明明命丧於他们所信仰的人,却依旧叫他「大人」一样。

就算是薛北黎si於村民之手的那一刻,他们也叫他「大人」。

就算再过个五十年、一百年,有些事也是变不了的,好的事物会被人传承,坏的也会。

今年秋天特别寒冷,偏偏这时候又突然有一个秋台来袭,听说还是个十年没见过的超强台风。

好端端一个四季如夏、人声鼎沸的岛屿变得草木皆兵,人们紧闭着门窗,窗上贴了粗胶带,门口堆着沙包,整个街道杳无人烟像个空城。

整个超市只剩下一个顾客跟店员,原本琳琅满目的货架被扫荡一空,原本摆放的商品早已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那些被公认很难吃的泡面。

结帐台的店员脸se特别不好,就算带着口罩我也能看见他眼神里透露出的不耐。

「520,感谢惠顾下次再来。」

看着他将购物篮中的商品一一扫过条码,每扫完一项我都能感受到他四周的空气多开出朵鲜花,花香绽放衬托着他那逐渐抒展开的眉头。

快乐的是即将下班的他,苦的却是没有买到什麽好吃的我。

「没想到超市里只剩下几包素面跟罐头。」

我臭着脸拎着一大袋塑胶袋走了出来,看着塑胶袋里的东西我无所适从。

「乾脆再去便利超商买点吃的好了。」我抬眸,看见斜对角亮着灯的便利超商。

在这寂静接近凌晨的夜晚,那便利超商的灯就犹如灯塔一般照亮了我迷途的肠胃。

「哎,果然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自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迎面而来的凉风钻进我每一个毛孔,犹如沙漠中的旅人遇见绿洲,身心舒畅。

「辛苦了。」我笑着对上店员那挂着黑眼圈的双眼,心情大好於是慰问了他一句。

这次,快乐地变成了满载而归的我,苦的变成在上大夜班的超商店员。

走出便利超商立於门前,蓦然间一阵强风刮过我暴露在外的皮肤,钻心刺骨的寒意越过不御寒的布料钻进神经,冷意直冲头脑。

手臂上起了一层j皮疙瘩,我哆嗦一下扯了扯外套…

这场景很像似曾相似。

我缩了缩脖子想到这不禁失笑,抬眸观望了下渺无人烟的四周。

一切很像是那麽的相像却又不尽相同,四周不再是草木野蛮生长的山间小路,头顶上也不再是破旧的锈蚀路灯。

而我身後也不再是那些人。

「好空。」我感叹出声。

目光所及处是空荡荡的街道,我所居住的本就是市中心,尽管是一个强台,却没想到大家防范到这种足不出户的情况。

我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後迈开步伐朝公寓走去,总之先回去吧,打开电视机後就不会觉得空了。

回程途中我抬头看了眼天空,黑不透光的天空没有繁星闪烁,乌云将月光遮的严严实实,连一点光线都舍不得露出来,厚实的云层中感觉藏满了雨水,等待时机一到,倾盆大雨就会淋到我身上。

「最讨厌这种下雨天了…那麽暗就算了,我竟然又是一个人在街上。」想到这里,我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往常。

总感觉自己最近变得多愁善感了一下,时不时就想起一些根本没意义的往事。

大概是秋天在作祟吧…我这样想着。

我垂眸看着地上,浅灰se的柏油路上突兀的多出了一个黑点,接着袭来的是更多的黑点,他们布满整条柏油路,是要将一切吞噬。

「…」我没有言语,抬头再次看向天空。

什麽都没有看见,倒是雨水坠落在我脸颊上,他们击落漂浮着的尘埃,洗刷空气中的恶臭,最终带着整个城市最肮脏的一切流入下水道寂寂而终。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打在塑胶袋上发出阵阵声响,我从思绪中蓦然回过神,迈开步子就准备走近路回到公寓。

不仅变得多愁善感,还变得容易发呆了啊。

哒哒哒——

每一脚都踩着水洼前进,近路就是这样,狭窄又难以前行,一不注意就会沾得满身泥泞,但依然不妨碍他缩短路程的事实。

「脏si了。」我皱着眉走出小路,鞋子遭沾上了咖啡se的w渍。

哗啦哗啦——

雨下得更大了,我几乎全身都被淋sh,但公寓就近在眼前,淋的多sh倒已经没有意义了。

「终於到了…」我迈开步子往公寓走去,却感觉到身後有一个视线盯在自己身上。

我回头,是有些漆黑的小巷子,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是谁?」我象徵x地喊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後索x离开。

我有些狼狈,雨淋sh了头发,原本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在这种天气本就容易着凉,现在雨一淋风一吹感冒是一定跑不掉了。

「你就不打算再叫一次吗?或许我就会回答你了。」身後突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头上蓦然出现了一把伞挡住近乎倾盆而下的雨滴,头上被盖了一条乾燥的毛巾。

那声音太过於熟悉了,是许久未听见的声音,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该回头吗?还是先说话?

应该问说,为什麽你在这里?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还是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去?

内心犹如两个小人在做拉扯,最终我也只是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眉眼答到。

「孟婆真不尽责,忘记给我喝汤。」

———你拥抱的是si去的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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