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弑神(二)
「这样的信仰对我们没有好处的。」
「孩子,等到哪时候你觉得该离开了就直接离开吧。」
「就算我们薛家在村子里被称为神,但神总有被拉下神坛的一天,何况我们也并不是真神。」
「怎麽会突然梦到这些东西呢…」
明天就是祭天祈福,落日余晖百鸟归林,橘红se的光影渲染了东边的天际线,渐渐的颜se朝我们这扩散,过不久天边一幅风景画映入眼帘。
我躺在招待馆外的躺椅上,屋内飘来阵阵r0u香,我没有想起身地冲动。
「今天突然梦到这个,总觉得特别不安啊。」我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小姑娘,包子给你弄好了,你要在这吃还是带回家?」他难得会问我要不要带回家吃,我笑了一下。
「那我就带回家吃啦,谢谢爷爷!」我接过袋子装着的包子回了家。
回家後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那个梦给我的感觉不太正常,内心特别不安…我咬着包子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盒子。
「还是把你们藏起来好了,要是出事了就留个後手。」我拿出一个红se的囊袋,打开盒子将里头的丹药放进囊袋里。
「藏哪好呢?」装好後我陷入沈思,脑中蓦然一个场景闪过,那里绝对不会有人过去!
挂钟敲了一下,我从床上翻身而起,今天是祭天祈福,而我有些事得先去做。
我身着便装蹑手蹑脚的走出家中,怀里放着一个药囊走到了後山。
「孩子,後山有个地方以你现在的能力别轻易进去。」
「为什麽?」
「你应该知道吧,咱这山可是龙脉,龙脉下通常会有什麽?」
「墓!」
「很bang,枯si洞里头的井通往咱们山里的墓,虽然说屍t在这风水下不会屍变,但以防有什麽机关,所以你别轻易进去。」
「那爹爹为什麽要跟我说呢?我不知道就不会进去了。」
「以防你以後有遇到什麽事,得藏点东西…就像爹爹瞒着你娘亲藏的私房钱…!」
想到这我不禁失笑,一切的一切爹爹很像都事先知道,知道信仰崩塌的可能x,也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来墓里藏东西。
我到了山上的枯si洞前,却发现洞前站着一个人影,看那身形大概是成年男子。
是谁…我皱起眉,迅速藏身在树後查看情况。
「小姑娘,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个男声很清晰的传到我耳边,我心大惊查看自身周遭…没人…那声音的来源…我视线移到正在枯si洞前的那个人影。
「我看你也有事,我只是来这里看看的,没有敌意。」在我犹豫时,那个男生再度传来。
我皱眉抿唇,早上就是祭天祈福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想到这我抬脚就往枯si洞走去。
「你是谁?」面前的人影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穿着灰se道袍的中年男子。
「姑娘你是这个村里的孩子吗?」
「问这个做什麽?」我依然警戒地看着他,两人之间隔五步之远。
「赶紧离开吧,这条龙脉活不久了。」话一出我心里大骇,眉头蹙得更紧,开口问道。
「你说的是什麽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山脉。
「总之赶紧离开这里吧,这山里的墓在龙脉毁掉後屍t也会屍变的。」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侧头上下扫视了我一番又接着道。
「如果你现在要进去的话也没问题,不过里头有一个墓室千万别去,否则九si一生。」他说罢竟兀自拂袖而去。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男子走远的身影不知应说些什麽,提到龙脉时他神情凝重,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带着怜悯,不应有假。
我进了墓,将药囊放进主棺椁里後匆忙出来,天快亮了…
「大人,您是跑去哪里了?」nn看我浑身沾满泥土後语气带着斥责与担忧。
「nn抱歉,我睡不着所以去山里晃了一下。」我面带歉意,脸se不怎麽好。
nn见状也没多说些什麽,只是将祭天祈福所需穿的道袍递给我。
「快去换吧,时间要到了。」
没过多久,我身着道袍现身村头,在众人或崇拜或称羡…或怀疑的目光中开始了祭天祈福第一个环节——绕村。
在行径中我数次确认龙脉是否安好,虽不相信龙脉会被毁掉,但因为那个男子说话时的神情过於认真,让我不自觉地将其放在心上。
「大人,您还好吗?」走在我身旁的nn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我对nn笑了一下,可能我的气se真的很糟糕吧,一夜没睡外加因为龙脉的问题导致神情y沉。
绕完了一圈村,我在全村人的目光走走到位於村头的台上。
空气归於寂静,清风吹来拂过脸颊,扬起青丝,我背对着太yan光洒在身上,深x1一口气手握泛着寒光的真剑。
「起!」是谁喊的这一声呢?我已经忘了。
薛北黎站直了身子,手执剑柄,剑身竖於自身颊边,手一展,剑从左下至右上破空而出,他脚随着剑一同跨出。
手腕一翻,剑身转为在空中划圆。
身子方向一转,他自箭步改回并脚直立,伴随着大鼓鼓点右手前伸剑随之而出。
咚——!
鼓声起,剑出!
鼓声每一个剑招搭配得淋漓尽致,剑招凌厉剑气森然,看着台下的每一位村民叹为观止。
跟着鼓点,薛北黎的剑招越来越快,全场除了鼓声外仅存每一次挥剑伴随而来的破空声。
他及肩长发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脖颈,少nv五官模样仍有的一丝稚neng被那冰冷如水的神情掩埋。
柳眉凤眼肤白如雪,身段窈窕身姿矫健,青丝黑衣随着每一次出招而飘扬。
他眉眼间尽是狠厉,剑气凌厉,配合着大气滂薄的鼓声更显得气势b人。
是谁说nv子不如男?
又是谁在可惜薛家没有男丁?
咚——!
最後一个鼓点落下,薛北黎负剑而立腰杆挺直,面无表情看着台下的村民。
滴答——滴答——
一滴雨水滴到薛北黎脸上,随即是数千数万滴雨滴滂沱而下。
「神…神nv大人万岁!!」是谁喊的呢?
人群中霎时炸开了花,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快乐,他们跟亲近的人相拥,滂沱大雨洒在身上却丝毫浇熄不了他们的乐情,他们高喊着神nv大人万岁。
薛北黎看到了人群中曾怀疑过他能力的村民,看到了曾说可惜薛家没有男丁的村民,看到了曾怀疑他能不能提起剑的村民。
他们在喜悦、狂欢,脸上是说不出的兴奋雀跃。
他们同样喊着薛北黎「神nv大人」
「为什麽村民那麽兴奋?是因为这场雨吗?」
家中,我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身边坐着正在喝茶的王二狗,外头的滂沱大雨已经转小。
「还有因为你的剑舞吧,我那时候都看呆了呢!」王二狗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看向了nn。
「虽然目前是旱季,不过今年的旱季特别长,总还是有些缺水,这场雨来得很是时候。」nn向我解释道。
「大人,您今天做得很好呢。」
「大人,您今天做得很好呢。」
我笑了,压着心脏的其中一颗大石头消失。
「王二狗,我今天真的做得好吗?」空气安静了一会,我看向身旁来作客的王二狗突然道。
「嗯,特别bang,叔叔跟爷爷也这样觉得。」他朝着我笑了,一双眼睛笑成月牙。
那就好了…
浓到化不开的覆盖整片天空,村子四周的群山成了一只只匍匐在我们四周伺机而动的巨兽,似乎正等着某个时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时间往後挪了一些,凌晨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生理时钟促使我迷迷糊糊的睁眼、爬起身来更衣洗漱。
「大人您昨天睡得好吗?」nn站在房外,我看了一天在地上躺成大字型的王二狗。
「还挺好的。」我打了一个哈欠,但哈欠到一半就被打断…
——!!
那是什麽?我的呼x1一滞。
那是龙y!
虚无飘渺到像是从悠长远古时期传来,却又真真切切地穿到我的耳里。
那是一阵,夹杂着悲愤、悲凉、无力等各种情绪的龙y,凄厉无b。
「nn,您听到了吗?」我蓦然间回过神,看向面前的nn,他点了点头脸se不佳。
「我现在出去看看,王二狗就麻烦您了。」
我赶忙裹上外衣冲出门,内心大感不妙。
昨天说龙脉活不久…今天早上就传来龙y,这根本不是吉兆。
「神nv大人,您怎麽这麽早?」我跑到村口,遇到了早起整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的妇nv。
「啊没事,早点起呼x1一下新鲜空气。」我没有跟他们多聊几句的心情,赶忙跑到村外的河边。
龙脉被断以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光从山貌上看出来,只得以界水的变动来推测。
界水是什麽呢?简易来说就是水生气、气养龙,无水之地生气散,生气散便不成龙,反之则相同。
村口前的河流就是山上湖泊引下来,一但河水消失…
「神nv大人您来啦!我刚叫人去通知您,没想到您来的这麽快!」
当我快到河边时一群村民迎了过来,他们有些匆忙,看到我时候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任华,怎麽了吗?」我看向其中一个村民问道。
任家在这个村子里算财富特别多的一家,仅次於萧家,所以有时候会由任家负责一些村内事务的处理。
任华看着我的神情有些古怪,yu言又止,我看着他的表情心头一紧,虽然百般抗拒,听到的依然是最不想听的一句话。
「神nv大人,咱村子前面那条河没了。」
我先遣散了居民,回到家中後心神不定。
「大人,龙脉…」nn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道。
「界水消失了。」我坐到桌边,情绪被恐惧支配,双手抱头蜷缩起身子。
「我刚刚在那地方看过了,土地还是sh润的,刚消失不久。」
该怎麽办?
该怎麽办?
龙脉真的被斩断了。
我的声音很闷甚至带着一点颤抖,恐惧在快速的吞噬着心灵。
村子的位置原本是风水极佳的龙脉宝x,在龙脉被斩断後…是会变成凶x的。
古书里记载的因吉x转凶x而导致严重後果的例子数不胜数,凶x上的活人轻则重病招y,重则厉鬼缠身致身si。
「nn,该怎麽办…?」想到那些曾经记载过的例子,我後背冒起冷汗,抬起头拉着nn的手问道。
「大人…」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我放开拉着nn的手,坐着深x1了几口气,直到自己情绪平复後才再次开口。
「现在最好的方式是…迁村,但我并不觉得村民会同意。」
镇山村定居在这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让居民迁村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去召集村民,请大人您跟他们说这件事情吧。」nn下了决定,拍拍我的肩後离开。
顺利完成祭天祈福的喜悦荡然无存,我呆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起身。
「突然叫各位前来很抱歉,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得宣布。」
一样是祭天祈福的祭台上,我看台下众人疑惑的神情後再次深x1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後才缓缓开口。
「各位,这座山的龙脉被斩断了。」
「相信有大部份人已经看到村子前面消失的河水了,那就是证据。」
在我话落的那一刹那,台下的人群陡然变的无b喧嚣,他们脸上出现了恐惧,人心惶惶。
「神nv大人,龙脉断了咱村会有什麽後果?」离我最近的一位村民开了口,众人瞬间静下来。
「轻则重病招y,重则厉鬼缠身致身si。」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锅。
「这是真的吗?」
「好恐怖…怎麽办。」
「我家孩子还小啊!!」
他们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声音杂乱至我完全听不出来在说些什麽,我有些头痛,抬手r0u了r0u太yanx。
「神nv大人,没有可以补救的方法吗?」人群再次安静了,他们停下言语,每双看着我的眼睛都闪着名为希冀的光芒。
「目前最好的方法是迁村。」我无奈道。
我可以明显看到台下的他们脸se一僵,是因为没有事情发生吗?所以他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
「希望大家可以明白,等出事以後我们再迁村就晚了。」我摆正脸se,严肃的看着他们。
「神nv大人…那个啊,这里是我们土生土长的地方,也有许多祖先的坟埋在这,您要我们迁村…」
「除了河水消失,现在也没啥大事情…不如…」
他们说话断断续续,语气有些为难,说话的那个人说到最後还看了眼一旁的人,示意那人附和几句。
「我了解你们的难处,这村子我也住了18年,但等到出人命就真的来不及了。」
话落,我对上刚说话那人的视线,他蓦然低下头,畏畏缩缩的没再说些什麽。
「神nv大人,我们知道您的用心良苦,但我们这群老人也百八十岁了,下趟山也麻烦,倒不如就待在这吧,si了也si在熟悉的地方,总归是瞑目。」村里年长的老人发话,我看着他佝偻的身躯叹了一口气。
长者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但一旦有长者发话我又没有强y地坚持立场…
「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谢谢神nv大人。」其中一名老人向我道谢後便走了,他身後跟着两个带着小孩的成年人。
「那我们也走了,神nv大人辛苦了。」那些人趁着机会离开了,人群顿时做鸟兽散。
我立於原地看着村民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反应,虽说早就预料到了…
「大人。」我走下祭台,婆婆站在我身後喊了一声。
我回头,看见的是nn、招待馆的爷爷、紮纸匠王叔叔跟王二狗,他们站在我身後满脸担忧。
「你们离开村子吧,在山下待久一点再回来看看情况。」我叹了口气,这样对他们说道。
「大人那您呢?」nn看着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总得待在山上,看能不能帮到村里的村民。」我皱眉抿唇,无可奈何。
「小姑娘,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吧,我不在了谁给你做包子吃喔。」爷爷笑道。
「爷爷,您要是出了什麽事,这招待馆可没人管了。」我无奈的看着他。
「怎麽会没人,把我那在山下读书的儿子叫回来就好,何况你让我下山,是打算让我客si异乡吗?」说到最後,爷爷故做生气道。
「您知道我不是的…」他话说道如此我也不好说些什麽,转头望向王叔叔。
「我会照你说的做,好好保重。」听他的话我笑了,突然想到了什麽,接着道。
「nn,您跟王叔叔他们一起下山吧,去找爸爸看他有没有解决方法。」
「那您…」他忧愁的看着我顺道牵起我的手,看起来十分不放心。
「哎,把小姑娘交给我照顾有什麽不放心的呢。」爷爷笑嘻嘻地揽过我的肩对着nn说道。
「那请您保重。」nn瞪了爷爷一眼,万般不舍地松开牵着我的手。
这一部分弄好後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二狗,他看了我一眼,眼睛似乎泛着点点泪光。
「什麽嘛,又不是什麽生离si别,你哭什麽。」我走到他身边,笑着r0ur0u他的头。
其实王二狗b我大上一岁,可能是因为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关系,他非常怕生也有些怯懦,但我并不在意。
「你在山下的时候好好跟叔叔学技术啊!要是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没办法把我教会…」
「知道後果的吧。」我似威胁般的挥了挥拳头。
「你要下山来找我。」他定定的看着我说道,可能是因为他的神情太过认真。
「啊…对,等事情处理好後我会下山去找你。」我笑着点了头,他走近抱了我一下。
「你要下山来找我。」
「等事情处理好後我会下山去找你。」
送走他们三人後我匆匆忙忙的赶回家,趁着天黑前画了跟村民人数一样多的驱邪符。
「这样够吗?」我看着手中的一叠h符皱起眉,提起笔又多画了几张。
等到数量足够後我将符咒放在兜了,提着一桶黑狗血直接走到村外,我用黑狗血沿着村子画结界,将整个村子围在黑狗血的范围内。
好不容易绕完後已经接近h昏了,我皱紧眉估量了时间後将兜里的h符分发给每一个村民,同时叮嘱他们天黑就将烛火熄掉,如果外头发出动静的话千万别出声,说完後又在每户的门窗上都贴了一张驱邪符。
天要黑了…
整理完东西後我走出家门,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乌云特别厚重,像是整个天要垮下来般,那种y郁感压得我喘不过气。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麽呢?」爷爷对我的行为很是疑惑,我走进招待馆叹了口气。
「做些防备,聊胜於无。」我抱着祭天祈福所用的真剑躺到躺椅上,爷爷端了一盘包子放到餐桌。
「今晚会出事?」
「我不知道,只是先做些保障,晚上会出现什麽东西谁也说不准,有个保障总是好的。」话落,爷爷吹熄了蜡烛屋内一片黑暗。
「您快睡吧爷爷,我就躺这了。」爷爷应了一声,上了楼。
寂静无声,我盯着天花板保持清醒,包子香传来我才意识到我今天还没吃东西。
「好累…」不是r0ut,是心灵。
我开始回想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做什麽。
在前年年末爹爹将位置传给我後的这一年多很平和,因此除了一些知识外,在这个风水地理位置上乘的龙脉宝x地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
更别说见过实际的鬼怪,爹爹他可能也没料到短短的一年多可以变成这样,喔不,是短短的一天。
如果他预料到的话…还会把位置传给我吗?
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还在为了祭天祈福的成功而开心,今天就要为了龙脉被斩断的後果而烦恼。
我有能力做好吗?有能力保护这群村民吗?我也好想跟nn一起下山…
黑暗里我的不自信与自私一起膨涨,涨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好自私啊…竟然想自己跑走。」我这样喃喃道。
「他们可是把你称为神nv大人…你应该保护他们。」
夜半,钟摆敲了十二下,我的意识有些迷糊,恍惚间听见了外头的吵杂声。
——!!
我霎那间惊醒紧握着剑柄,睁眼看见的是泛着绿光的窗户。
放轻步伐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那是什麽…明明就用黑狗血了…为什麽…
窗外的街道几乎快被面目可憎的恶鬼们占满,他们毫不顾忌地笑着,抓住每一个在屋外的村民贪婪的x1食他们的魂魄。
在那一瞬间,身tb脑袋更先一步做出反应,我猛的拉开门跑到屋外。
一瞬间鬼怪的嚎哭、孩童的哭喊、村民的呼救、nv人的尖叫声全数灌进我的脑袋里。
脑袋好痛…
「神nv大人!」是小孩的叫声。
我回过神来,目光所及的角落蹲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孩,
我一个箭步冲到那小孩面前将他护住身後,手中紧握着剑警戒地看向前方。
一种我从没想过的东西骤然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麽…为什麽肥遗会出现在这。」我语气颤抖,看着在村头爬行的双身蛇类。
那群蛇无视了围着村子的黑狗血,爬行着在地上拖出血痕。
怎麽办…哪个符咒可以用…为什麽会这样…我到底该怎麽办…
那可是山海经里所描述的上古妖怪啊!为什麽…到底为什麽是牠!
咯咯咯——!!
崩溃在即,一只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冲来,我侧身带着小身後小孩一闪,右肩被那恶鬼的尖牙擦过立即见血。
我吃痛,但情绪因为痛感而迅速地冷静下来。
迅速咬破指尖,我在虚空画了破灵符,一剑穿过符咒,剑尖没入朝往我冲来的恶鬼身躯。
嘎啊啊——!!
面前恶鬼发出凄厉的哭嚎声,它身上瞬间燃起青se火焰,我抓准时间将身後小孩推进招待馆内。
在回头前,如同来锁魂般,我身後出现了嘶嘶嘶的声音…是肥遗…
大脑飞速运转,我一手画了一个定身咒握在掌心,另一手则握紧了剑柄,随後,我猛的一个回头!!
「定!」刹那间一只张大着嘴的肥遗就定在离我眼前不到一公尺的距离,我抬手一剑砍掉牠的头。
正当我松一口气时,不远处爆发尖叫声,我定睛一看腿一软,差点要瘫倒在地。
目光所及处红光漫天,一只鸟类从我眼前飞过後停在了对面房屋的屋顶,那屋顶转瞬间变燃起了熊熊烈火。
「民鸟…怎麽会…」
山海经西山经所提到的民鸟,浑身翠绿,能浴火。
村民的呼救声在我耳边震耳yu聋,为什麽村民会不顾我得叮嘱跑出门呢…
因为那只鸟啊…房子都烧起来了。
在民鸟地促使下场面更加混乱,从家中跑出来的村民或中毒、昏迷、火焰焚身、r0ut被夺魂魄遭噬。
在村民的尖叫声下我提剑走出,一手持剑一手画符,我毫无意识像疯了一般的斩杀肥遗、驱散恶鬼。
嘎啊——!
又是一只恶鬼朝我袭来,我提剑抵挡,手里破灵符迅速打出,面前被击中的恶鬼遭火焰吞噬。
啊啊啊——!
身後陡然传出凄厉的哭喊声,我立马回头,一个被火焰焚身的村民朝我袭来,我愣在原地,就是这一愣让他抓住我的手。
「都是你!!!都是你!!!」火焰迅速爬上我的手臂,高温刺痛我的皮肤,我回过神推开了他後拍熄衣服上的火。
「是你!!!」他喊叫着张牙舞爪朝我扑来。
「是你害了我们!都是你害si的!!」我皱眉抿唇,最终抬剑一挥,一颗头颅落地。
「薛北黎!」那人狠瞪着我,身t笔直的倒了下去。
没有时间缓神,身後不断有恶鬼朝我袭来…
混乱持续了一个小时,我瘫坐在地。
视线所及处皆是横躺在地的村民,他们或si亡或昏迷,除此之外还有几只民鸟跟肥遗的屍t。
我呆愣在原地,脸颊顿感一片濡sh。
空气中酝酿浓重的sh气,不到几秒钟便是大雨倾盆,这场雨浇sh了民鸟燃起的火焰。
「…」我抬头望黑压压的天空,抬手抹了濡sh一片的脸颊。
那是雨吗?还是眼泪?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应该是近期最後一场雨了。
一见肥遗,天下大旱。
白帝城下雨翻盆,这大雨持续了好久…
存活的村民因为刚刚的那场混乱紧闭家门,不敢轻易外出,我呆坐在si气沉沉的街道上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任由着大雨淋sh我的衣服、头发。
「呜…呜…」破碎的呜咽声溢出,我垂下头双手摀住脸,双肩颤抖。
我蜷缩起身子,缓过来後才是一阵痛,像是心脏手术的病人在手术中麻药突然褪去,一阵钻心的痛,痛得出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逐渐亮起了光,原本的瓢颇泼大雨成了细雨如烟,待在屋内的村民直到这时才敢出门。
「我的孩子!!」
「爹爹!!娘亲!!」
耳边再次充斥着杂音,我面无表情地提剑站起,泡了水的衣物顿时成万斤重,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用剑cha入土里稳住身子才不至於如此狼狈。
我缓步走回招待馆,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药囊再次走出来,将丹药分给每一个被肥遗咬伤而昏迷的村民後拖着沈重的身子回到了招待馆。
「小姑娘,你还好吗?」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冷掉了r0u包子,衣摆还在滴水,我没有去注意。
「没事的,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迟迟扬不起来,到最後只得作罢。
吃完了包子,我翻出带来的乾净的换洗衣物,换上後躺回躺椅上呆望着天花板。
「是你害了我们!!都是你害si的!!」
「薛北黎!」
愧疚感扑面而来,以为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却一滴都没有窜出眼眶。
叩叩叩——!
招待馆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匆匆将眼泪擦掉站起身来开门。
「神nv大人…」是村民。
「有什麽事进来再说吧。」我面se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而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带有异样。
我皱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下自己,是凌晨那阵混乱里面留下来尚未处理的伤。
「快进来吧。」看他们迟迟不进,我出生催促。
「神nv大人,希望您跟咱们解释一下凌晨发生的事情。」待大家都坐下後,任华首先开了口。
任华的神情很严肃,他坐的挺直。
我突然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我跟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像两个阵营。
「那些东西是被y气招来的,正如我昨天早上所说,现在我们村子已经地处凶x。」我稳了稳心神後缓缓开口。
「那明明您昨天已经给大家伙发符咒了,村外也用黑狗血划结界了,那些东西怎麽还能进得来!」在人群後面,有另一名男子开了口。
「肥遗跟民鸟把结界打破了,他们是妖,不是黑狗血能拦得住的。」话落我叹了一口气,抬眸对上的是村民疑惑的眼神。
「肥遗跟民鸟是指那只双身蛇跟会放火的鸟。」我做了一点补充,看见他们那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後点了点头。
「那怎麽办…黑狗血拦不住他们,那他们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来…」人群中有人开口,现场突然变得吵闹。
「对啊!神nv大人你要救我们!!」
「神nv大人,我丈夫昨天si了…我们家…」
「我家的孩子昨天也…他明明还那麽小…」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啜泣声让我烦闷的r0u了下太yanx。
「大人,明明前天的祭天祈福那麽成功,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祭天祈福失败了,咱村被降罪了?」
「对啊!神nv大人你要救我们!!」
「神nv大人,我丈夫昨天si了…我们家…」
「我家的孩子昨天也…他明明还那麽小…」
「大人,明明前天的祭天祈福那麽成功,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祭天祈福失败了,咱村被降罪了?」
我看向说出这话的那人,队上我的目光後他很明显的身形缩了下,任华也同样用着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这两件事并没有关系。」听见他们的吵闹内容我皱起了眉,不悦地说道。
「难道除了神明,人类能斩断龙脉吗?!」责备的声音从这句开始後越来越大,闹得我头痛yu裂。
没有人阻止这场吵闹…
我看向任华,他也同样看着我。
如果跟他们说我那天早上就听见有人说龙脉活不成的话,他们会停止责备我吗?
喔不,那只会把事件演变成,为什麽我没有去阻止。
太累了。
「对不起各位,因为我能力不足,事情才对变成这样。」我垂头,没有辩解。
吵闹声停了,他们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不然…我们迁村吧?」我抬眸,对上最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代表,他畏畏缩缩的道。
「迁村吗…」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人si了,他们开始思考这个提案的可能x。
最终结果不了了之,有人提议再看看今晚,如果今晚一样出事的话明天就离开,其他人同意了。
「小姑娘,你要不休息会?我看你气se不好。」我点了点头躺回躺椅上,意识逐渐模糊。
「爷爷,你存点粮跟水吧,大旱要来了。」在失去意识前,我这样说。
再次醒来时已经h昏了,我赶紧出门将昨天晚上被毁坏的h符跟黑狗血补上,顺道查看了被火烧过的房子情况。
「幸好有那场雨。」我叹了一口气。
屋上被烧坏茅草在白天已经换新了,幸亏有那场雨状况才没有继续恶化。
不久後黑夜再度降临,我抱着剑躺在躺椅上盯着天花板,等待钟声敲响十二次。
当当当——!
「来了吗?」我站起走到窗边,钟声已经敲完。
刹那间全村的狗开始躁动,狗群的齐声长嚎异常骇人,我看向村口,那里出现一团黑雾。
那黑雾正往外散发着渗进神经的压迫感,我紧握着剑柄站在窗边。
大约过了几分钟…黑雾迟迟没有进村。
「肥遗跟民鸟不在是吗?」我因此松了一口气,看来黑狗血是确实起了作用。
但转念一想,家里存放的黑狗血数量有限,这样子不可能坚持多久。
同一时间,在我正为黑狗血的存量担心时,那原本毫无动静的黑雾竟然开始前进,甚至跨过了黑狗血的结界范围!
——!!
我心一惊差点就要夺门而出挡在黑雾前方,但理智压住了情绪,深呼x1保持冷静後定睛一看,黑雾前有一个人影。
「是夺舍?!」我倒x1一口冷气,那个人影正是在昨天混乱时被恶鬼夺去r0ut的村民。
被夺舍的r0ut虽然y气极重,但也不至於被黑狗血重伤…原来是这样吗?
我直gg的盯着那正在行径的黑雾,他们寂静无声的就这样走了过去,没有动静没有混乱。
彷佛眼前的黑雾只是我的梦境。
…是幻境吗?
…会不会真的是幻境?
…如果是幻境的话,那现实发生了什麽事?
昨天的混乱与今天的寂静形成强烈对b,连日而来的事件压得我喘不过气,产生了一种自己身处幻境的感觉。
很可惜的,我尚未学到任何破除幻境的符咒…
「那还是…」我抬剑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心一狠锋利的剑身在手臂内侧划出一道口子。
强烈的刺痛袭来,我猛的闭起眼睛再睁开,无事发生,依旧是那个无动静的黑雾。
「没事了,幸好。」看着逐渐远去的黑雾我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第二天,所有村民彷佛没事人一般,假装没发现昨天晚上的百鬼夜行。
农忙时节的夏季,他们开始替庄稼除草,继续为家畜配种,我又再去补了一次黑狗血作为试验。
晚上,那团黑雾又来了,被夺舍的人类依然走在最前面并且破坏了结界,但事情依然没发生,能说是相安无事吗?
又过了几天,每晚都是一样的情况,到最後我甚至没有继续补黑狗血。
叩叩叩——!
某天早上,招待馆的再次被敲响。
「怎麽了吗?」我打开门,门外依旧是那些村民,为首的依旧是任华。
「神nv大人…最近村里发生很奇怪的事情。」他们的眼神开始飘移。
「带我去看看吧。」我叹气道。
他们带着我到田里,我看着枯萎的庄稼皱起了眉…这里本该是一片绿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