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叶赤灵哪里会理会,她就是这个倔脾气,要不是东西还没有搬完,她现在就能将宁清歌往房间里一推一锁,然后在房间外蹲守一天,保证完成盛拾月不想见对方的命令。
三人僵持在原地。
夜风拖着树梢绿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继而落入水畔,掀起圈圈涟漪,晃到湖中心的船板上。
消失已久的盛拾月就躲在这儿。
她这人被惯得娇气,夏怕酷热冬惧严寒,即便有冰鉴消暑,也总在夏夜转辗反侧。
而后便有人想出了个绝妙点子,在府邸后院挖出了一方小湖,再向外挖渠引来山泉水,引入其中,湖内养荷花,湖外设长亭回廊,长竹搭在亭上,竹筒凿有零零碎碎的细孔,隻要有水流淌而来,便会顺着细孔淅沥落下,形成一片雨帘。
而盛拾月便宿在湖中心的小船中,雨帘掀起清凉,又有荷香常伴,水波轻晃木船,盛拾月总算能在夏日安睡一整夜。
不过自从宁清歌搬来后,她已许久未到这儿来。
“唉……”
叹息声悄然出现,又快速消散开,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出现过。
盛拾月隻着宽松白色里衣,发丝如海草般随意披散,身下是迭了一层又一层的柔软缎布,船头驱赶蚊虫的线香缓缓燃烧,缥缈白烟半遮住她面容,可却蒙不住带着愁绪的眼眸,
“烦,”盛拾月气得又冒出一句,好看的眉紧拧着。
从傍晚红日落下,她就躺在这儿了,又倦又累就是合不了眼,闭上眼是宁清歌的脸,睁开眼是屈钰狰狞的喊声。
想又想不通,想忽略又忘不掉,最可耻的是对方步步算计,她还忍不住……
眼前又闪过夜市之中、灯火阑珊处,那人浅淡的笑颜。
盛拾月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臟。
若是说出去,不知道孟清心他们会怎么笑她。
汴京头号纨绔?肆意妄为的家伙?
还不是让一个所谓谦恭矜雅的丞相大人给玩得团团转。
明明早就知道对方用心不纯,偏就因为这因为那而心软,往人家挖好的坑里跳,盛拾月每每想起,都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
还意外撞见呢?分明就是宁清歌和那花魁故意下套!让她傻乎乎撞上去,平白无故花了那么多银两,最后还被对方坑了一把,踩着自己的脑袋当倚翠楼新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