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因烛火昏黄,宁清歌又躺于木床内侧的缘故,清雅面容隐于晦暗光线中, 只能瞧清那如墨玉的眼眸, 一如往日温和包容。
束住手腕的虎口不由松了松,盛拾月连忙重新板住脸, 继续铐住对方的手, 暗暗告诉自己, 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宁清歌。
不然宁清歌总觉得她好敷衍,凡事都要瞒着她,若是以后……
盛拾月想到此处,眉头更皱。
宁清歌下意识想抬手扶过, 却被抓得更紧。
盛拾月消声喝了句:“不准乱动。”
当真有些冷脸审犯人的感觉了。
可宁清歌的视线,却停留在对方的耳垂上,怎么都过了那么一会了, 还在红得滴血。
许是注意到她眼底的笑意,盛拾月越发气恼, 恶狠狠刮了对方一眼, 用力掐了下对方手腕,便道:“你快说。”
若是再逗, 恐怕一整夜都哄不好了。
宁清歌稍稍收敛神色, 便回道:“与殿下结契之后。”
不知想起什么, 宁清歌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又道:“只是殿下的旧伤着实棘手, 以至于拖到现在。”
闻言,盛拾月露出有些复杂神色。
不消问, 也能猜想宁清歌为什么要拖到结契之后,坤泽与干元的结契,可比一纸婚约要牢固得多,起码她盛拾月绝不会再将宁清歌推开。
“你这人……”盛拾月抬脚踹了下对方小腿,怨道:“总是不肯信我。”
这力度不重,起码宁清歌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神色,反倒温声哄道:“不关殿下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声音一顿,又叹息般地开口:“是我总怕殿下会生气、会离开我。”
她看向盛拾月,眼底眸光如月光般摇曳,轻声道:“那日殿下连夜赶至长生观时,我便一直提心吊胆,既怕殿下气恼回府,派人送来一纸休书,又怕殿下一气之下离开汴京,再也不愿见我,直到流云传信,说殿下要留在长生观中,我才松了口气。”
见她终于愿意如实交代,盛拾月面色稍缓,闷闷冒出一句:“我哪里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这事的源头还是在于叶、姜两人,她哪里能迁怒到宁清歌身上,她虽是个纨绔,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纨绔啊?
宁清歌轻声重复:“我只是怕殿下生气罢了。”
她只是太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