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好,你去吧。”周宁收拾好了情绪,温声说道。
谢定安去给周宁送饭的这一段时间,谢景行已是将两人的碗筷收拾进了厨房,手脚利落地淘洗了干净,现在正在院子里等着。
没有多说,两人相伴着就朝村长家行去。
到村长家时,村长已是在院子里等着了,拿着一根烟杆坐在矮凳上,手里正在往烟斗里塞着烟丝。
谢定安向村长问了声好,谢景行也赶忙跟着打了声招呼。
毕竟是村长家,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家好些,五间青砖盖的大瓦房,还另有四间规规整整的土砖房,房子上都是瓦片,不见一根稻草。
院子里除了村长,还有一个老妇人正在筛着黄豆,不时往外捡出一些碎石子和草屑。
村长夫人姓余,大家都叫他余婶子,凭谢景行的年纪,他得叫余奶奶。
谢景行想要招人喜欢的时候,很会为人处事,刚跟村长问完好,马上就冲余婶子喊:“余奶奶好。”
“唉,好。”余婶子笑着回应,脸上满是慈爱,谢景行这么懂事乖巧,比家里的那几个皮小子不知听话多少,没见谢景行一大早只跟着他阿父一起,也不见到处玩,自家那几个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赶忙放下手中的簸箕,余婶子起身想要去倒两碗水出来。
谢定安见状,忙说:“余婶子别忙活了,我们刚从家里吃完饭出来,现在只管找着村长一起去看看地。”
余婶子也不客气,停下了动作,冲着村长喊:“没看人都到了,你还不赶紧放下你那破烟,早点去帮着人把地给定下来。”
方村长动作仍是不紧不慢,几十年的夫妻,他都被余婶子大小声惯了。
在凳脚上敲敲手中的烟斗,方村长才站起身,“走吧,早去早回。”
三人一路行去了河边,路上不免遇到许多村民,太阳还没高升,不少村民趁着天气凉快点,在田间忙活。
经过河边时,有不少妇人正端着木盆洗衣裳,不时相互交谈几句。见谢景行三人向这边走来,知晓他们是去看地,纷纷打招呼,早在谢家刚搬来,村里就议论了个遍,所有人都认识了谢家人。
让谢景行奇怪的是,不少人打招呼的时候,会带着奇特的神情上上下下打量他几圈,他们走过后又继续交头接耳,距离较远,他也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尽管疑虑重重,谢景行到底是跟众人不熟,没去询问,安静跟着村长和谢定安往地里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浅滩,谢定安看看眼前的荒地,确实没什么好选的。就指着最靠近河边的两块地对村长说:“就这两块儿吧。”
见谢定安选定了,村长说道:“皇上圣恩,大炎朝新生孩童,不拘性别都能分得一亩田地,你别看这地里长着杂草,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地,只需要烧好荒,肥得很。”见两人点头应承,才又继续说:“其他你都应该知晓,大炎朝的土地一项是十税三,你家只得这两亩地,兴许是不够,若还想买的话,一亩十三两,同样是十税三。”
比起前朝十税四,甚至朝廷缺钱时十税五的税收,确实是少多了,一家人只要勤劳肯干点,不遇到灾荒天气,都是足以维持温饱的。
“地已经选好了,剩下的登记等事宜我来就成,你过个几日来我家拿地契,这段时间你好好琢磨琢磨这田里能种些啥,可别再荒着了。”说完留下两人先回家了,他家也还有一干事儿等着忙呢。
谢定安看看天色,只有两亩地,完全可以趁着今日天气好先收拾出来,明日再来平整平整,之后找着周围人家借点菜蔬种子种下就成了。
心里盘算着,谢定安便对着谢景行说:“你回去院子里把镰刀和锄头拿来,顺便带上火折子。”谢定安准备将长得高的杂草先割下来,可以带回家引火,他家新搬来,柴火也是不够用的,剩下的就不一一处理,将边上挖开隔出个隔离带,一把火将地里全给烧了。
要真一株株拔草,再将其中落下的各种草籽等捡干净,就谢定安一人不知得干到什么时候。
刚好今日没风,边上就是河,也不担心着起大火来。
谢景行脚步飞快地跑回家拿了东西过来,这一路上对着他议论纷纷的人更是多了,前几日他去村民家买东西也不见他们这样,近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家突然对他转了个态度。
不会又像丰里村的那些村民一样,背地里说他傻子吧,可他现在也不傻了,谢景行满腹疑团,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将家里的两亩地给开出来,没有闲工夫去找原因。
很快谢景行就拿着东西返回地里,谢定安本是想让他在一边看着就成,这地里面的杂草叶片很是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割个口子,他皮糙肉厚的没甚大碍,就怕谢景行到时候身上不舒服。
谢景行说他前个儿都在这地里摘野菜了,身上也穿着衣裳,割不着,硬是下地去帮了忙。
两人昏天黑地的好一顿忙活,好在谢定安体力好,动作飞快,日上中天时总算是将两亩地收拾了出来。
谢景行直起身看着自家地,比着旁边的荒地显得格外利索,地面只有杂草烧成的灰,没有其他杂物,平整均匀,心理顿时成就感满满。
第018章
毕竟还是十岁幼童的身体,加上昨晚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梦,没休息好,等回到家吃完饭,谢景行已是眼都睁不开了,但他还想跟着谢定安去方安成家看看,就一直强撑着,“阿父,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羊奶?”
谢定安看谢景行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格外心疼,反正也不着急,便对他说:“先去睡一会儿,我也休息一下,等起床后再去。”
谢景行心想也是,便回房间去午睡了,他是真的累了。
以前他的状况,谢定安从不让他帮忙,只要不胡闹,安静地待着就行,上辈子孤儿院虽然条件不好,但也是在城里,他没干过农活,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地,
六月的酷暑天气,就连最顽皮的孩子也都被家里长辈管住,不会大中午的在村子里跑着乱玩,周围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衬得村庄显得格外安宁。
午睡时间有点长,睁开眼的谢景行有点迷糊,不知今夕何夕,恍然还以为是早晨,天却这么亮,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已是下午了。
出门后抬头看了点太阳,惊觉已到了申时初,他睡了快两个小时。
冲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伸了个懒腰,谢景行东张西望了一圈儿,他阿爹去哪儿了?不会自个儿去方安成家了吧?但谢定安说了要等他睡醒了才一起去,定不会单留下他。
兴许是在阿爹房里,谢景行往右转,准备去周宁的房里看看。
也许是做卧底记者时的习惯,谢景行走路很轻,生怕被人发现似的,经过窗户时,便听到里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景行心想果然在这里,谢定安肯定会等着他。
正欲推开房门,房里却突然传出周宁的一声惊呼,转瞬声音又小了下去,“别,景娃还在家呢?”声音虽小,仍被谢景行听得一清二楚。
“没事儿,景娃还在睡觉,不会发觉的。”谢定安低沉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
谢景行听见这状况心里懵逼,不会是他想的这样吧,他阿爹还在坐月子呢,阿父那般心疼阿爹,不至于做出什么事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