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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相公。”

“大伯。”

不同的声音从人群各处传来,可元宝却将视线落在了最后出来的那道人影上。

只是瞬间,他与常护卫几乎是同时看出了谢景行的不对劲,元宝急地想要从锦衣卫中间穿过去,被锦衣卫一推,才停下了脚步,焦急地喊道:“老爷。”

谢景行感觉耳边仿似笼上了一层薄雾,只能听见周围嗡嗡的声音,却分辨不清来处。

潜意识让他跟着人往前走,脚步虚飘着,直到两双手撑住了他的手臂,他才看清了元宝和常护卫的脸,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元宝和常护卫惊惶失色的模糊神情。

第190章

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天旋地转的余威,眼皮沉重,睁开眼睛的力气都险些使不出来,可耳边的声音却从模糊变得清晰。

一个陌生的老年声道:“这位公子发热太厉害,短时间是绝降不下来的。”

他话音刚一落下,紧接着就想起少年清脆的声音,是元宝,“可老爷还要参加会试。”

那道老年声音应该是大夫,他的话语中有些薄怒,“他这是邪风入体,服了药好好将养着,都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好转,怎可能继续去参加会试?”

大夫便是宫中的于太医,说到此处,他斜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气压极低的貌美女子,想将后面一句话憋回去,可嘴角还是泄露了微弱的声音,“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

元宝央求道:“于太医想想办法吧。”

虽然谢景行从没有说起,可元宝只看谢景行日日勤学,会试之前那般冷的寒日还穿着单衣为会试做准备,就知此次会试对谢景行来说极为重要,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的。

“胡闹!到底是考试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于太医嗓音更加恼怒,显然是极为看不惯元宝这副不将谢景行身体放在心上的模样。

元宝一时僵在那里,惶惶然看了看余太医,又看向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的谢景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响起,“他还有多久才醒?事关重大,还是他自己做决定为好。”

于太医答话之前,谢景行总算是能发出声音了,压抑着喉间的干痒,道:“已经醒了。”

元宝惊喜地喊出声,“老爷。”

看见谢景行费力地想要支撑起身体,他连忙伸出手将枕头垫在后面,帮着谢景行半卧在了床头。

又看见谢景行唇色苍白,唇上还有几道裂纹,他又急急去到一旁桌上为他倒水。

谢景行这时才抬眼看向了房间里的另外两个陌生人,离床边不远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脸带薄怒,颌下蓄着长长胡须的男子,想来便是于太医了。

而另一位,谢景行抬眼看过去,正对上一双凤眸,眸中看似漫不经心,可却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尊贵和威仪,若不是久居高位,且常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是绝不可能在不经意间便能露出如此威势的。

她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处,不言不动,却也气势惊人。

而在她身旁,便是熟悉的女子身影,黄娘子,看黄娘子随侍在那女子身旁,甚至都没坐下的样子,女子的身份不言自明。

长公主,顾绍嘉。

以往只觉得黄娘子的气势不似寻常女子,可现在看来,黄娘子那一身气势居然还不及顾绍嘉的一半。

谢景行在观察着顾绍嘉,殊不知顾绍嘉也在细看他,平静的眸中逐渐浮现出一抹诧异和欣赏。

不论是黄娘子还是安淮闻都与谢景行多有接触,也在他耳边提起过许多次,虽久闻其名,可这却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谢景行。

才学不必多言,有天外居士的马甲在,顾绍嘉自然不会怀疑谢景行的真材实学,就连她的丈夫,安淮闻也多有夸赞。

关键是还生得一幅好相貌,浓得恰到好处的剑眉,一双眸色如漆的黑瞳,高挺的鼻梁,锋利的下颌,一丝一毫都不显多余,像是神灵精心雕画出来的一张脸。

俊美到有些无情的面貌,可因为那一双含着温柔的双眼,和微微上扬的唇角、眼尾,便使他从拒人于千里之外变得让人如沐春风。

难怪能勾地她家小哥儿一颗心全放在了他身上。

元宝却顾不上他们二人的相互打量,摸了摸茶杯外壁,发现温度正好,连忙将茶杯凑到谢景行唇边。

谢景行这才收回视线,将一整杯水喝完后,干涸的喉间总算得到了润泽,舒服了许多。

说话也不在嘶哑,他转过头看向于太医,温声道:“方才我也听到了大夫所言,还是劳烦大夫想想办法,最重要的首场都已经考完,接下来两场,我还想继续。”

可不能白遭这一番罪。

听得此言,于太医吹胡子瞪眼,“你……你这年轻人怎地跟你身旁的孩子一样,一点不懂事,你身体咋样自己没有感觉吗?都到如此地步了,居然还想去参加考试?”

怎么不知道?全身虚软无力不说,脑袋还跟针扎一样,时不时涌起一股尖锐的疼痛,就像是扎在了灵魂上一般,比他刚穿越后脑袋的胀痛还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也多亏他有十年头痛的经验,此时才能做到若无其事地同于太医交谈。

谢景行微笑,眼神却坚定,拱手道:“劳烦于太医费心。”

于太医瞪着他,颌下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气急。

就在这时,长公主也出了声,“于太医,有没有办法?”

于太医斜眼看了顾绍嘉一眼,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对上顾绍嘉不露喜怒的一双凤眼,他便没了底气。

最后只得道:“有倒是有,只是那是一道猛药,都是在极为凶险之时,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才会用那道药方。”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严肃道:“你这高热本来十来日就可好,虽能用那道药将病暂时压制住,可总有再抑制不住之时,到那时,病气反噬,之后就不知得多久才能好转了,你可想清楚。”

谢景行问道:“用完药能坚持到会试结束吗?”

于太医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估摸道:“该是差不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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