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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梦?现实?

 

“宜榅,起床。”

相比廖母的柔和,廖父会习惯性地用命令口吻叫儿子起来,他急促地敲了几下门,脑袋里回忆起儿子乱得可以的桌面,到底没在众目睽睽下强硬开门让儿子丢脸。

“……啊——?”

这臭小子,一听声音就是没起。

“快点起床,把衣服穿好,有人要见你。”他加重了声音,“快点,现在立刻马上起床,5分钟之内开门,我开始计时了啊。”

“又怎么了……”房间内的青年明显不情不愿,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是诚实的响起来,甚至一分钟都没到,门就开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出门,他的头发略长,已经到了努努力就可以扎个小辫子的程度,眼底有着熬夜带来的青黑,看起来懒洋洋的,见到一客厅的人愣了愣,却没有被吓到:“警察?爸,你查过警官证了吗。”

“查过了。”廖父拿过廖母递来的热毛巾,不由分说给儿子草率糊了一下脸,末了推了推廖宜榅的肩,“去坐着,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警察莫名其妙的上门找他啊……

本来就分不太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的廖宜榅皱了皱眉,还是在父母的注视下乖乖坐在了那群穿着制服的人对面。

这群警察有坐有站,坐着一男一女,男性托着保温杯,头发有些花白,女性戴着眼镜,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捏着笔。站着的是两个男性的年轻人,他们守在一男一女的身后,微侧着身,呈防卫保护的姿态。

打头阵交流的是面容很和善的一个警官,四五十岁,说话不急不缓,带着长者的从容:“小同志,你叫我远叔就行,咱们当个普通朋友聊一聊。”

“……您问。”

“我先确认一下,你叫廖宜榅,性别男,身份证号是……”他一一念出来,用眼睛观察着廖宜榅的反应,表情又过于温和,让人感觉不到被观察试探的冒犯,“这些都没错吧?”

“没错。”青年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这个年轻人看反应应该是对警察有一定尊敬乃至畏惧的,但是又有一种半紧张不紧张的感觉,像是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犯过错,或是有什么底牌握在手中一样。

远叔笑了笑,开始正式的问话:“你8月30号的时候在家对吗?”

“8月30……?”大学生愣了愣,似乎回忆了一下,回话稍慢,但是没有拿着手机确认时间,“对,那天我在家。”

“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远叔引导着,“努力回忆一下。”

那天是dlc开放的日期,所以廖宜榅印象比较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只是隐去了直播的部分:“我玩游戏玩到凌晨,然后就睡过去了,睡到下午吃了饭,回房间刷了一会儿视频,然后就继续玩游戏了。”

感觉到背后的寒意了,看来这群人走了之后他少不了一顿说教。

“你从凌晨睡到下午?”远叔问,“9点到下午1点之间你一直在睡?”

廖宜榅点头。

“年纪大了,我说一些话就容易口干。”远叔笑容不变,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舒缓地叹了一口气,“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你看,一说日期,你就马上想起了那天的事。”

——肯定是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东西才让被假期模糊时间观念的青年不用对照就回忆起了日期对应的时间。

“那天是游戏dlc发售,”廖宜榅思及对方的年龄,多解释了一句,“就是游戏的额外内容发售,它在8月30号凌晨发布,我当天卡着时间去玩。”

“哦,游戏。”远叔微微探身,有点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游戏?我孙子也很喜欢玩游戏,我这个人,保守,不太理解你们小年轻喜欢玩的东西,你跟我说说,我买给他试试。”

不不不您的孙子要是玩了这个游戏您大概会把我的头拧下来……

一直保持着正常节奏的青年首次有了异样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满脸写着「我是现编的我在撒谎」地解释起来:“就是普通的冒险游戏,但是这个游戏的系统还蛮复杂的,您孙子估计上手会很困难……”

“先买了试试嘛,我也很久没见我孙子了。”远叔没有让步的意思,继续笑着问,“叫什么游戏?”

明明语气和姿态与之前并无不同,但是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廖宜榅眨了眨眼,与人交流的真实感和警察找上门的虚幻感冲突,他勾了勾自己的衣角:“叫「塞斯」。“

万幸,这个黄油的名字没有很露骨。

“塞斯。”那个保温杯被放在了桌上,远叔指了指地上的印着logo的盒子,“是发这个快递的公司?”

“啊……对。”廖宜榅见对方明显对内容物很感兴趣,把盒子拖了过来,脑袋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定制这个手办应该没什么离谱的内容,拿着剪刀把箱子拆了,抽出里面保护得很好的方盒子,废了一分钟才终于拆完外包装,拿出里面的手办。

做功很好,没有合模线,喷漆质感也不错,细节刻画更是精细到惊艳的程度,放在市面上没个几千下不来。

小白的模型甚至做了植绒,手感摸着很舒服,也不掉毛。

“这个快递是今天送到的,对吧?”

“是的吧……”廖宜榅想了想,把终端的快递物流投射给对方。

远叔仔仔细细看了,这才开口:“你知道这几天快递已经被封停了吗?”

“……哈?”

“有一些话我们是要单独说,这位小同志,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远叔对廖父廖母点点头,“放心,我们会保护他的安全的,有需要的话24小时随时联系。”

廖宜榅看着他们站起来,也有些无措地跟着站起,他去看对自己的父亲,又与表情担忧的母亲对视。

“警察同志,这孩子不太会人情世故,他嘴笨,要是有什么话冒犯你们,你们别太介意,”廖母真怕廖宜榅摊上什么事了,她握住儿子的手,明明还没到冷的时候,她的手却一片冰凉,让青年哆嗦了一下,“先让他去洗漱一下吧,然后我陪着你们去。”

“去洗漱吧,也可以带点吃的玩的什么的,把你的那个游戏也带上。”远叔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话语间满是对小辈的宽容,“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这件事估计要调查很久,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还是不要跟了,要是不放心,你们可以打着视频聊天,绝对能看到我们带他去的是正规警局。”

“诶,好。”廖母叠声应着,把廖宜榅拉着推到了厕所,把能想到的都急急地说了,“你一定要说实话,有什么事别瞒,受委屈了就跟爸妈说,有什么问题爸妈给你担着,别闷在心里……”

廖父守在门口点头:“我们都是你的靠山,需要钱之类的就随时说……我现在转点给你吧。”

“你记得带伞,最好加一个外套,吃的——给你买点饼干、面包之类的?你之前不是喜欢吃那个雪饼吗,孩子他爸,你现在去买。”

廖宜榅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比旁边的家长平静多了:“没事,那附近应该有便利店。”

“我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需要警察找上门的事的印象。”

水龙头流出的温水被杯子接住,在水平面缓慢上升的期间,牙膏被挤在牙刷上。

青年的动作不紧不慢,坦荡的让人生疑,远叔不动声色地走了几步,趁着廖母去青年房间收拾东西的机会望了一眼里面的布局。

很平常的小房间,是朝东的阳面,被子凌乱,上面放了不少东西,挤占的床的一半,床对面有一个较大的桌子,是实木的,分量不轻,放着电脑和一些年轻人的小玩意儿,看起来有点乱。

地板倒是挺干净的,只有垃圾桶里面丢了东西,鞋子没有整齐摆放。

道德标准较高,但是也容易放纵自我的类型。

“你们年纪相仿,”他跟那两个男警察说,“一路上多聊聊,让他放松一些,别施加压力。”

这段时间里,廖宜榅也洗漱好了,他看着廖母打包出来的一大袋东西,觉得自己像是要去搬家的,只得蹲下身去翻:“妈,不用这么多,你把我的头盔放哪了?拿那个就行。”

他手机里还直接被转了一万,足够他在陌生的地方舒舒服服活过一个月以上了。

廖母把他的电子设备全装在一个袋子里了,提起来还怪沉的,廖宜榅看到了直播的设备,觉得现在拿出去有点刻意,也就直接提着走了。

“不放心的话就打视频通话啊,别害羞。”远叔拧紧了保温杯盖,还对廖父廖母宽慰了几句,“没事的,小同志说不定能帮上我们大忙呢,到时候还会发奖金。”

一行人就这么下楼,到了门口,坐上警车。

——————————————

“检查出来了,他们身体很健康,那个小姑娘之前运动会摔的腿也好了。“

“也就是说,那个大学生真的跟里一样觉醒了什么特异功能?”

“这个还不确定,远叔已经在带人过来了——他生在小县城,估计要两个小时之后才到分部,赶紧把人召集起来,两个小时之内给出完善的提问策略,如果他有问题,我们必须要挖个底朝天。”

“那个穿制服的人呢?”

“联系其他国家的警员去匹配信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我觉得他们应该也是没找到,不然早该回信了。”

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另一头的目标人物正行李坐在后座的中间,垂眸沉默着。

开车的是之前记录的女警官,远叔坐在副驾驶,给车窗开一半,让车内的空气不是那么闷。

都是不熟悉的人,也没什么话聊,黑发青年夹在两个男警官的中间,沉默着沉默着,就歪头睡过去了,放松得让人诧异。

“还有两个多小时呢,睡一会儿也好。”远叔对着想把青年手里的东西拿开的后辈摇了摇头,示意别管,“你们也休息休息,或者聊聊天。”

那小年轻一看就是浅眠,能把说话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稍微碰一下他手里的东西就能让他醒过来,也不知道那么和睦的家庭是怎么有这么强的戒心。

后座的两个男警官对视一眼,也找不到话题,其中一个人摸了摸鼻子,干脆头靠后椅,闭目养神,另一个撇了撇嘴,手扒着前座的椅背,跟远叔唠起话来。

“远叔,我们之后也要去异常点巡逻吗?”

“应该不会,现在那里面太危险,派的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远叔的表情有些怅然,“我也就差几年就退休,临到头出这档子事。”

“不是说人手不够吗?”男警官抿了抿唇,又压不住好奇和立功的畅想,“我们也不差啊,我上次打那个小组赛还拿了第四呢。”

远叔摇头:“人手再不够,也不至于让你们这种小年轻进去。”

他们聊了很多。

廖宜榅闭着眼,额头抵在抱着的物件上,硬硬的,双腿被左右两人卡在中间,施展不开,这个姿势睡觉是很难受的。

他半梦半醒,把对话听了个大概,虽然是那两个人在主动聊天,但他总觉得聊天的目的是因为他。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廖宜榅在进那个审讯室一般的房间前还被招待了一番,又是温水又是小零食,可能看他精神不是很好,还有刚见一面的警员给他买了一罐咖啡。

问话终于正式开始了。

这次比之前家里的问话要严肃正经很多,远叔只是在旁边看着,不再是主动问话的人,但与廖宜榅目光接触时会笑着点点头。

严肃场景下的特殊对待,会给人一种依赖心理,自身的人格缺点也会暴露更多。

但青年只是看了一眼,之后的问答里面就再也没有与远叔对视。

这次问话比之前还要仔细认真很多,问问题的人打从心眼里就觉得他不对劲一般,玩游戏玩什么游戏、游戏的内容是什么、怎么玩、有没有队友……

挖出了之前廖宜榅隐瞒的直播的事后,又仔仔细细地问了他睡着的时候做的梦,廖宜榅也如实回答了。

他说到给情侣和小姑娘开了空气墙保护罩,语速越来越慢,最终卡在了去找带枪的男人的节点。

廖宜榅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特殊说出去。

他像是迷路了一般被裹挟着逐渐走上了这条小路,如果再往前走,大概只有一条直挺挺的独木桥,尽头一片迷雾,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然后呢?”

异变之类的一听就不是现实里会出现的事,他现在到底是在梦还是在现实?

“廖宜榅,然后你去做了什么。”问话的人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开始施压,语气严厉。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没有回话,他明显有些走神,视线四处飘忽着,然后停在了直直对着自己的摄像头上。

“你再这样沉默,我们有理由怀疑——”

“好了好了,这孩子大概是犯困了。“

远叔打断了施压的话,他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绕了半个会议桌递到廖宜榅面前。

“熬夜了,累了?”见廖宜榅不喝,他又把水往前推了推,“缓一缓,我们问话先暂停,你也没吃早餐,一会儿我叫我徒弟给你带一碗粉,我们隔壁的这家早餐店可好吃了。”

“远叔。”

黑发青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拘束,甚至扬起唇角露出个自然的笑:“你能给我带个陀螺吗?或者其他的能转的东西就可以,能转的久一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远叔顿了顿:“怎么,嫌无聊了?我只能尽量给你找找吧。”

“好,谢谢远叔。”廖宜榅眨了眨眼,笑意不达眼底,他像是真把自己当自己的地盘一样,没人指示就随意站了起来,活动手臂。

远叔走出了会议室,吐了一口气,他发短信让徒弟去买早餐,这才压了压耳麦:“我怀疑压过头了。”

【不像,刚才他的表情不像是受打击。】

【他在思考,但是……不打算说谎?他不是以说谎为目的在思考。】

【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他确实有什么情报,甚至他本人就很特殊,远哥,你一定要多看着点。】

【暂停也好,他要想清楚,我们也要改改问法。】

走了几步,远叔又想起刚才青年的要求:“那个能转很久的东西,我要给他找过来吗?”

没等那边回话,他就听到后头一声“你要干什么!”,他急忙回身,推门进去。

血。

满地的血。

青年的一只手静静地躺在地上,割到了大动脉的血飙的格外高,天花板上都粘到了。

“不太痛……”伤者无知无觉地盯着地板,他的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了一些,却从容不迫地捡起了自己的断手,眨眼间接上,“抱歉,我现在有点没耐心。”

与他对视的时候,远叔都悚然一惊。

这个眼神其实不恐怖,青年的情绪甚至算得上平和,但正是因为过于平和,所以才显得诡异。

耳麦的另一边也兵荒马乱,谁也没料到刚才还情绪稳定的廖宜榅会突然来这一出,但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有人理解了青年的意图——

【他以为这是梦!!】

【先安抚他,以他现在的道德水平他不会突然伤人!】

【别让他自残,别让他怀疑自己——远哥,你让刚才扮黑脸的人出去!杜绝一切能给他压力的东西……摄像头,这个房间的摄像头也关了!】

【联系医院——】

廖宜榅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因为自己心率直飚130,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总觉得眼前有点发黑,迷茫地扫了一圈后才意识到原因——他大概是头失血过多的debuff。

果然,一个异常状态清除的魔法就让他的视野恢复正常,甚至脑袋都清醒不少。

断手的感觉真的很微妙,他的手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还能操控手上的神经的错觉。至于疼痛——像是被小刀划了一小道口子,先是刺痛,然后是火灼一般的持续疼痛,没有痛到让他马上想要流眼泪的程度。

所以……是梦?

“宜榅,宜榅?”远叔的手在他眼前晃,因为靠近他,这个老人的鞋也浸着血,“咱们换个地儿吧,这里不适合休息。”

廖宜榅迟疑地看着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有些犹豫地握了上去。历经磨难的远叔手宽而大,带着细纹和粗糙的茧子,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了,但手很稳定,他像是牵着小孩子一样,耐心地把青年引出会议室,带去了办公室。

这里比会议室更有人气得多,摆着各种文件的桌面,窗旁阴影处的兰花,挂在墙上的天安门日历,有人带了伸缩的临时床,上面还搭着被子,占了饮水机旁的一块小小的空间。

这里离会议室比较远,要爬一层楼,然后走10米左右,一路过来,鞋底沾上的血也不会再印出骇人的脚印了。

廖宜榅听话地坐在比会议室还软一些的椅子上,椅子是转椅,他坐着转了一圈,觉得有点犯恶心,就停下来了,又去偏头看窗外。

真奇怪,最近接二连三的做这种太过接近现实的梦,搞得他自我认知都有点混乱了。

1梦

人类的吐息是暖的,他全身都充斥着生命力,柔软的皮肉包裹着牢固的骨,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听到心脏一下一下的鼓动。

他天生就是各种巧合的造物,眉眼,四肢,内脏,无一不在他最完美的地方。

威欧希与人类吻着,他掠夺人类的呼吸,异于常人的舌头服帖地扫过对方口腔的每一寸,整齐的牙齿、温湿而短的舌、偏凉的上颚。

人类拥抱着他,眼中盛满了喜爱,呼吸的空隙会像是还不会说话的幼崽一般在他耳边呢喃简短的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

如同糊住了喉咙的蜜糖一样,恶心得令威欧希作呕。

黑暗中,邪神是能轻松视物的,这就是他的本能、他的天赋,哪怕最弱的分身也能办到的事。

人类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斜眼看过来,他在暗中看不清,便显得表情格外迷茫无辜,但眼睛依旧循着动静盯着威欧希。

威欧希一步一步靠近,膝盖压在床上,扯下自己身上轻薄的外衣。

与上次相比,人类主动了很多,皮革手套的凉意从腰传到大脑,冷得脆弱的分身牙齿打了一下颤,威欧希顺从的被勾到人类的怀里,脸压着后者衣服上的扣子。

人类呼出的气轻飘飘地打在头顶,热气在短暂的距离中消散,只余下了冷风。

看似热情仔细的动作中带着对待玩具的冷漠和丈量。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侵入游戏。

意不在肉欲的人类轻松把第一次尝试性事的邪神分身送上高潮,淫乱的液体沾满了他的手套,衣服被溅上了白色的精液,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威欧希舔了舔唇,压抑住了自己想要一口咬上人类脖颈的欲望。

还不行,现在人类明显没有把太多情感重心放在他身上,要循序渐进——

在在人类诧异愤怒的视线下品尝他的血肉。

3梦

人类从后面伸出双臂,环住了男友的肩,他的下巴自然地贴近威欧希的颈窝,脸与脸贴着,亲密地交换着温度。

简直像是史莱姆一样,粘上就会黏得人全身都是,恨不得把猎物整个吞下。

“怎么?”红色的男人偏头与人类接吻,等对方先受不了闭上嘴退出后,才问。

“没什么。”人类脸上总是那种幼稚又开朗的笑,他似乎觉得这种纯粹的笑容很讨人喜欢,便常常这么对男人笑。他收紧了手臂,又蹭了蹭男人的脸颊。

——愚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威欧希还是被人类梦与现实中完全不同的双标讨好到,他后仰着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人类身上,头与头贴的更加紧密,保持着这个亲密又别扭的姿势,唇与唇相贴。

把圣骑士催眠玩至烂熟而后主动放手,看其崩溃或是干脆堕落的样子的戏码永远都不过时。

他收回长长的、几乎要舔到人类喉管的舌,眯着眼睛想。

不过可惜,现在还没到人类清醒的时候。

他可要小心些,不能让人类发现异常。

之前那么多次被一剑穿心,他现在看到人类就有点心口发疼,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那么多次都捅向同一个地方的剑戳了一个洞一样。

人类像是突然沉迷于性事一样,从早到晚都不出门,竟然也没饿死。

邪神的目的像是达成了,人类对他的身体有明显对需求,几乎到了盼着他来的程度。

不过威欧希没有品尝到果实的快乐,他维持着假笑的面具盯着二楼紧闭着的门,心里有些烦闷,走了几步后,又明白了。

——人类脸上没有他熟悉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暖阳般的笑容,评价也是「不算喜欢」。

他抚摸邪神时,总是居高临下的,像是拨弄路边的野花一般随意,手指挤进其中粗暴扩张,接下来就是道具代劳,最多是在这具分身受不住欢愉本能地扯住他时轻柔却不带情意地抚摸。

只是威欧希想不明白。

在觉得无趣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一次一次地在床上等待他,用着那种期待又笃定的视线看着他呢?

5梦

廖宜榅。

其他人是这么叫人类的。

抬手就可以唤出万千寒光把敌人戳个稀巴烂的青年在这个奇异的地方显得脆弱异常。

威欧希就像看见一只三头犬变成了幼犬一样感觉新奇。

哦,这个地方便地都是一碰就死的虫子,他给一旦打破梦境就会反抗的人类的评价已经算高了。

廖宜榅,廖宜榅。

别扭的名字。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与人类的父母一样,省去了第一个音,留着后面的“宜榅”来叫人类。

“嗯。”人类弯眼看着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也想把你叫的亲密一点。”

廖宜榅蹙眉,他想不起男友的名字。

梦碎了一块。

“你有耐受了?”

人类问他,手套上沾着带着热气的色气液体,本人却无知无觉,依旧用着平稳、干净的声音请求似地询问,“那我之后可能要用药了,你方便吗?”

对待低自己一等的人毫无理由的同情心和尊重。

或许应该嘲讽一句伪善,但是以威欧希对人类的了解,如果他现在摇头,对方可能真的会放弃这个途径,然后抽身找另一个可以满足他的人。

邪神去吻了人类的手背。

梦里的时候,人类的手很敏感,光是舔舐脉搏的地方就能让对方红起脸来,如果亲了手背,就会假模假样地摆好架子,扬着下巴,眼中满是笑意,然后会先架不住姿态主动低头去吻邪神。

手套隔绝了唇贴上手背的可能性,黑发青年分了些注意力过来,点了点头:“收拾好出去吧。”

他没有低下头回应一个代表平等的吻。

7梦

“好累。”黑发青年撑在邪神身上,他撒娇着咬着后者的脖颈,留下浅浅的牙印——自从发现男友喜欢粗暴那一挂之后,他下口也逐渐没轻没重起来,连这么敏感脆弱的地方也敢用点力。

威欧希哼笑着翻身把青年轻松按在身下,亲密接触的地方依旧相连,因为动作,射进去的精液被带了一些出来,粘在交合处。

他明明是承受方,精力却比人类强太多,腿因为用力绷起了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身体快速起伏着,腹肌随着冲击收缩绷紧,偏向丰满的胸肌摇晃着。

——像是游戏里榨精的魅魔。

威欧希一眼看出人类走神了,他重重坐下,几乎要把人类的睾丸也吸进去一些,意料之中地看到廖宜榅因为快感哼了一声。

“在想什么……嗯、呼……”威欧希用胸肌去压人类的脸,被后者红着耳朵推开了,便一手扶着胸,拿乳头去蹭人类的唇,被后者狠狠咬了一口后才满足,“你的牙越来越尖了。”

“拜你天天给我磨牙所赐。”廖宜榅很快松了口,他舔了舔乳肉上的牙印,侧脸给男友递过来的另外一个乳头周围咬了一圈,这次没有很快松开,反而顺着咬下去的凹陷磨蹭,听着男友吃痛似的吸气。

他想了想,干脆又下了点力道,巨大的咬合力下那块有韧劲的肉在他口中形变,像是要整块肉都咬下一样,似有若无的铁锈味在舌尖漫开。

从男友粗重的喘息和猛然锁紧的穴肉能感受到对方很满意,他松嘴后猛地挺腰,接住像是体力不支一样砸在他身上的男友,对着肩窝就是一口。

“啊啊啊——好棒,宜榅、哈、呜唔——”威欧希眼前一片空茫,他曲着腿夹住人类的腰,腰腹抖着释放,人类的液体轻车熟路地灌进他的体内,把内里曲折的渠道占得满满当当。

人类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像是安抚,或是新一轮的调情,顺便吐槽:“你松点力道,夹得我的腰好痛。”

怎么会有人在做爱的时候用大腿把男朋友的腰给夹青的啊?!

药剂的用量越来越大。

本就脆弱的分身在大剂量多次的药物使用下一碰就会软成一摊春水,稍稍触碰就会比街上任何一个出来卖的叫得放荡,他的头脑像是被药物侵蚀,连动作也退化到可以坦然地呜咽着去向人类求欢。

可惜人类对温香软玉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止步在道具,最多伸手拨开遮住了鼻子和嘴的发丝,让威欧希呼吸得顺畅些。

奇妙的是,威欧希反而在能克制住自己身体的反应了,他浑身发着烫,却从来没有因为人类身上带着凉意而不管不顾地贴上去,他的脑袋全是做爱,动作却克制而安分,顺从地接受人类带来的一切。

快要饿死的蛇盯着树上还未成熟的果实,它寻找到了果实会落下的地方,却没打算爬上树,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提前摘下——即使它已经奄奄一息。

“你不介意被我碰吧?”

蛇猛地立起来,它全神贯注地盯着果实,浑身颤栗,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饥饿带来的痉挛。

那双手终于脱掉了手套,按上了柔软的臀肉。

在蛇以为果子要落下来的时候,那青涩的果子并没有变红落下,而是施施然展开,顺着树枝爬到树干,再顺着树干落在地上。

——这不是果实,而是品种不同的蛇,卷成了一个球形的、匪夷所思的蛇。

人类环着邪神,低头吻上,输送着带着奇妙甜味的水,这具行尸走肉的分身像是被这水充盈了一般重新长出血肉来,包裹住了红蛇的灵魂。

“呜……”威欧希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悲鸣。

“别哼,别出声。”人类再次渡水过来。

像是把青蛇苦涩的毒液也渡了进来。

9梦

“不喜欢运动,但是喜欢做上面那个。”威欧希有时会觉得奇怪,他看着躺在沙发上摆烂的人类,俯身去跨坐在对方身上,“换一下不是更轻松?”

人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介意,但是你要告诉我理由。”

说起来,威欧希作为邪神向来是用前面那根让人屈服,走后门还是第一次主要是一旦想故技重施就会被扎个透心凉,他对这些不看重,但是很乐意借此挖掘人类的想法。

“也不知道算不算理由,”人类想了想,“我小时候有一个叔叔叫我脱衣服跟他在一张床上玩,我当时也不理解什么意思嘛,他叫我摸他的阴茎的时候用力给他掐软了,然后穿了衣服跑回家了。”

他的记忆已经模糊,故而说起来格外不在乎。

跟母亲说了这件事后,一向温和的女人举着鸡毛掸子杀上了那个叔叔家,即使他当时不理解脱衣服在床上玩是什么意思,也觉得叔叔这么大年纪还会被自家妈妈打这件事很新奇,就一直记到现在。

“可能有这个原因吧,”他分析着,琢磨下来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可能也没那么大,毕竟他现在连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叫什么都忘了,“不过理由主要是我怕痛,就算你保证不弄痛我我也不会信的。”

他自觉自己怕痛的说法有点自私,事实上他对家人都保持着一定的不信任,更别提关系还算不上家人的男友了。心虚了几秒后便又理不直但气很壮起来了。

他一抬头,被威欧希难得的黑脸震得愣了愣。

“那个虫子……你的叔叔在哪?”

“虫子……哈。”黑发青年笑了笑,伸手环住男友的脖颈,“早就不记得啦,比起这个,能不能想想下午吃什么?”

10

与人类的交缠如同梦里一般契合。

他去周围的店学了一些经验,只可惜人类不太感冒的样子,带着温度的性器在他体内进出,人类只是按部就班地射精、爱抚。

没有吻,没有爱语,没有温和的眼神。

威欧希没法跟之前一样去亲青年俊秀的脸,他偏头咬住了青年的袖口,学着那些娼馆员工的媚态,身上带着的橘子香气被精液的味道压制得消散于无。

说不出的苦闷在他心口蔓延。

——这果子涩得难吃。

但他忘记了,他明明一开始最讨厌甜味。

11梦与现实

“我想把你画出来——啊,你的皮肤是红色的?”

咔。

“身份证身份证……嗯?我没有找什么……说起来你的手机交出来!我要查账!”

咔。

“……别舔我的手了……说起来怎么感觉你的舌头很长的样子。”

……

“莱伊。”

哗啦——

梦碎了。

黑发青年的眼眸像是燃烧的黑火,总是被威欧希卷在口中品尝的手指轻点,血是毒,肉是利刃,骨是针刺,把邪神开膛破肚,血花在破碎的梦中绽开,美得诡异。

威欧希来者不拒,他享受着疼痛,为品尝到人类的怒火满足不已,哪怕精神被切割得支离破碎也依旧大笑着吞下人类的每一寸骨肉。

他现在真的很高兴,他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戏码,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见到人类了。

可惜人类没有接受他的技能,他不能直接把人类绑定,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接触到人类。

“你看起来很虚弱。”魔王评价着,又说,“我听说你在上面的分身被一个人类打碎了。“

一神一魔的关系极差,魔王显然不是来安慰的,他站在安全范围中打量着表情愉悦的邪神,垂下了眼帘:“你对他很感兴趣。”

“对。”威欧希手撑着地,他试图探出身,只可惜封印很牢固,他不能动弹太多,“帮我找个身份,我要找他。”

“可以。”魔王点头,“你带他来下界,让他来见我。”

“你觉得他可以杀我?”邪神嗤笑,“我承认他的实力不错,不过杀我还是早了点。”

就是因为这天下没人可以杀他,所以那群傻逼才把他封印在这里,跟这废物魔王两看生厌。

“谁知道呢。”魔王回以一个笑容,转身离开时便恢复了面无表情。

以邪神现在虚弱的状态,他的分身不会有多强,邪神自大的性子也不会在意一些「小细节」。

那手脚可就好做了。

他得看看那个叫莱伊的人什么实力,再决定要不要给出帮助——奇妙那个人身上没有威欧希的印记,他不用担心那个人类打到最后被威欧希伤痕转嫁离奇死亡。

12

邪神死了吗?

没有,他的身体消散了,灵魂却绑在人类身上。

——按魔王的评价,便是「阴魂不散」。

“走了?”

拿着净化道具却没找到人的魔王愣了愣,他没想到那个人类走得这么快,对着满地疮痍发了会儿呆,觉得可惜。

他的手因为直接接触带着净化属性的道具被灼伤得发焦,源源不断的魔力护着主人,却阻止不了那小小的项链继续破坏魔王的力量。

……也不能浪费了。

魔王把自己的属下都召集了过来,吩咐他们去找最近名声大噪的叫「莱伊」的人类。

绑上邪神的灵魂可不是什么好事,邪神邪神,本就集合了世间的邪念才集合成的实体,爱恨嗔痴都是他的养料,他也擅长去制造养料。

都说邪神擅长钻进人的梦里使人发疯,能用一个梦让纯洁的处女变成放荡的娼妇,也能让一个人凭空生出无边恨意,屠遍自己的亲朋好友。

威欧希是不是也在这无数的梦中疯了,魔王不知道。

起码威欧希对于情感的理解是扭曲的这点,确实是真的。

魔王只是抱着自己对人类的那点好感,由衷地希望人类不会疯得那么快。

他还想再见见黑发青年对自己笑的模样。

眼前的青年明显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他的眼神放空,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很明显的对耳旁的杂音有了厌烦情绪,不过没有打断。

远叔跟着耳麦的建议说了几句,没什么效果,他也不敢离开,怕一走廖宜榅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就沉默着观察青年。

因为头发很久没有修剪,廖宜榅的刘海被中分着拨到两边,不遮挡主人的视线,偏向柔和的面部线条在略长的发衬托下显得有一种中性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文艺小青年的感觉,廖宜榅之前的表现也很符合刻板印象,内向,不喜暴露自己,有自己的偏执见解。

白色的高领毛衣是被廖母推着临时换的,这段时间正是转冷的季节,多穿一点也合理,外套是常见的网上一百左右就能买到的大众款,有点皱皱巴巴的,平常应该不怎么打理自己,也不太关注生活的细节。

……只是在衣服上沾了血,看到有些刺眼。

【也是个机会。】

耳麦里有人说。

【如果他觉得现在是梦,那就不会有说真话的负担。】

【老远,你要诱导他的表现欲。】

很快也有人反驳:【这不安全,他现在已经有自残倾向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联系他比较亲近的人来稳住他的状态。】

总感觉今天的工作比以前的多得多。

远叔心里叹了口气,守着廖宜榅把早餐吃完,心里盘算着话,直到青年把一次性碗丢到垃圾桶里,也没张开过嘴。

哎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什么任务吗?”眼前的小青年却比这里的人还自在。

【他在梦里应该也是玩游戏的思维。】

【查过他账号的游戏库了,确实更偏好角色扮演类的游戏,而且好结局的成就比坏结局多得多,交流应该不困难。】

“是这样。”远叔头疼,但是面上依旧如初见一样稳,“你先答应我,接下来不要做出伤害性行为可以吗——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

“如果有人突然出来想杀了我呢……哦,可以冻起来,那没事了。”

廖宜榅点头了。

——不行,思维有点搭不上频。

远叔觉得头更痛了,就干脆把眼前已经成年的青年当成自己那表达不清楚的小孙子,发挥了十足的耐心和想象力:“宜榅啊,你刚才是想醒过来吗?”

“也还好,我刚刚熬过夜,估计要睡久一点,只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梦而已。”廖宜榅也坦诚,他在自己创造的世界总是自在得多,不再是那副内向的样子了,“我也怕我把梦和现实混淆了,犯了什么错。”

看着还怪冷静的——但是你现在已经混淆了!!!

“用疼痛来验证?”远叔回忆起匆匆扫过的廖宜榅的报告,记得没有看到重大疾病的字样,青年却对疼痛不甚敏锐的样子。

刚才吃早餐的时候,他明明见到廖宜榅鼓着脸呼几口气,一副怕被烫到的样子,说明体感还是很正常的。

矛盾。

“因为当时很急嘛。”廖宜榅眨眼,有点无辜,他没有再继续这个有点无聊的话题,回归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有什么任务吗?”

远叔吸了一口气,还是拿出终端点出了图片展示出来:“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这是吴队跟测写师共同完成的画像,里面的青年眼尾上扬,视线锐利,像是能透过画布把人割开,头发没有特地打理却与那张俊美的脸相得益彰,衣领扣得严实,摆足了冷淡劲。

廖宜榅:?

廖宜榅:“马甲py?”

【马甲……他的意思是……】

【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耳麦里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给有点跟不上年轻人节奏的远叔翻译了意思。

那个年轻人还在自言自语他不太听得懂的话:“画的还挺帅,如果是要玩马甲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表演我爱我自己之类的水仙剧情?”

耳麦另外一头的人们面面相觑,没把这句俏皮话也翻译了,只是继续指导:“他现在情绪很稳定,可以深入问问。”

“我觉得你们一句一句说远叔也挺累的。”转着椅子的廖宜榅的声音飞过来,清清楚楚传到了这边的人们耳朵里,“开个网上会议吧。”

这耳麦的隔音不算特别好,他稍微注意一点就全听清楚了。

【警报,警报,您的心率已超过140,将在十秒后拨打急救——嘀,已取消。】

廖宜榅把这个动静也听到了,他笑得眼睛弯起,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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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那个npc离开的背影有点沧桑。

把黄油设定全说了创碎了远叔三观的廖宜榅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旋即被新npc发布的任务吸引了注意力:“我要做身体检查?”

“对,戴上这个。”

眼前的警官面相有点凶,上吊眼,唇压成一条线,头发修剪得又短又利落,拉着廖宜榅一只手就往上套一个手环,说话也不拖泥带水:“可能要抽点血,具体流程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舒服就说。”

末了,他补充一句:“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其他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他是远叔的徒弟,虽然没学会师傅那种见一眼就觉得亲切靠谱的气质,但基础的安抚手段还是会的,加上他真的很认真,这招也屡试不爽。

这发展很适合走18+路线啊,比如什么「警官你也不想你的服务不到位吧」之类的——嘶,刚才聊黄油聊嗨了吧,满脑子黄色废料。

廖宜榅思绪飘出去一瞬,没真的给自己找事做,他顺从地走完了全部流程,与他接触的npc也都是和善的,没人给他找不痛快,甚至有点体贴得过头,他发呆走神不过几秒就有医生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整个机构吃的玩的全堆在他手边,生怕他觉得无聊了。

全检查出来,已经下午了,落日悠闲地缀在地平线上,慢慢往下走。

没等廖宜榅感受一下独自一人走出医院的那种孤独感,远叔已经在门口笑眯眯地等他了,跟送行的医生们对视一眼,无缝衔接照看大龄儿童。

廖宜榅:。

这梦怎么做得他有点发毛呢。

心中不妙的直觉找不到落处,他被远叔陪着一起上了专机,开机前还在远叔示意下与父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看着窗外的云,廖宜榅没忍住问旁边的npc:“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截至他做这个梦开始到现在,居然没有遇到任何血腥要素,虽然剧情发展有点离谱,但是都是建立在科学的角度上的,唯一的血腥场景居然是他做的。

他倒不是没做过平平常常的梦,但一般也就圈在自己家里,很少有出门的内容,而且这场景也过于详实了,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远叔正襟危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怎么了?”

“就是……”

一阵猛烈的摇晃打断了廖宜榅的话,他坐飞机的经验不多,即使觉得没有实感,也依旧被吓了一跳。

出于奇妙的直觉,他看向窗外,与一只巨大的眼睛对视。

那只眼睛光是直径就有他一个人那么长,布满血丝,眼瞳的褶皱因为放大看得一清二楚,它转动有些机械,但是与廖宜榅对视后,它不再转了。

远叔没想到空中都可能存在异常点!他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怪物,伸手去扯好像被吓呆了的廖宜榅:“别愣着!快、起来!”

他用自己挡住了廖宜榅与怪物的对视,背后一层白毛汗。

飞机晃晃荡荡的,很难站稳,但远叔知道机长是尽力了——以那个怪物的体型,飞机很可能是受损了,只是损伤面积应该不大。

现在主要目的是脱困。

“boss吗?”廖宜榅无视了一如既往容易慌乱的npc,对着怪物伸手,然后轻轻握拳。

死亡女神随着他的动作拥住了怪物。

眨眼间,那个怪物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压爆,黑色的汁液涂满了飞机的窗户,只能在缝隙中窥见外面通红的天色。

很菜。

还有吗?

他闭眼用魔力探了一圈,像是压虫子一样把那些空中的怪物一个一个压爆,还有闲心托了托一直往下跌的飞机。

可是等他耐心压完怪物,天色依旧没有改变。

廖宜榅睁眼,这才发现刚才想要拉自己跑的npc和其他几个人围着自己,双腿站着,一手固定椅背,一手虚扶着他,一副生怕他摔了的架势。

“我跟机长聊过了,前面探出的地面比较平坦,可以迫降。”远叔观察了一秒廖宜榅的表情才说明情况,“你累不累?我们对异常没有经验,所以可能要靠你来脱困了。”

怎么感觉这npc意外的识时务,一般这个时候不是「你刚才闭眼干什么?不会是吓晕过去了吧胆小鬼哈哈哈哈」的打脸剧情……哦这个安在远叔身上好像有点ooc。

黑发青年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到了npc们提供线索的剧情,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示意这群人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兮兮地围着自己了:“我好像没找到boss。”

“boss,就是首领对吗?”远叔念了念,去看没被黑血沾上的另一侧窗子,“我看外面的那些怪物已经被你杀得差不多了。”

“嗯,但是那些只是小怪。”廖宜榅对脸色苍白地给自己递可乐的空姐笑了笑,又要了一根筷子把气泡搅去了一些才喝,他的态度太过平常,让空姐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要杀了boss才能出去。”

“那个——”

跟着来的警员指着窗外。

“那个太阳!”

本应该橙黄的落日,此刻变成了猩红的眼睛,静默冰冷地注视着飞机。

发现了太阳的警员发出了惨叫,他全身长出了眼睛,那些眼睛廉洁着他的神经,一下子变多的混乱视角让他直接跌倒,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手上不会闭合的眼睛直接被大力压迫。

“啊啊啊啊啊啊!!!”

有点远,难怪刚才没看到。

廖宜榅给受伤的npc丢了个治疗和解除状态异常,他走到警员的位置与太阳对视,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

“bang!”

一颗冰晶被风推动着插入眼瞳中心,然后猛然炸开,把那只眼睛四分五裂!

天空顿时奇异地开始变色了。

“飞机我不会修。”黑发青年偏头回来,神色如之前一般懈怠轻松,甚至因为熟悉这种打打杀杀的节奏,唇角还带了一些笑意,“不过我可以把它托到目的地。”

——或者瞬移过去也行,只是他在梦里集中不了精力,容易出现想到一半走神了结果npc只传了半截的情况,不太安全。

“……”空姐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压住了心底的尖叫,唇角差点没压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很小的一声惊叹,“哇。”

怎么回事!刚刚还平平无奇只是有点小帅的小朋友一下子看起来超级帅!!!

“宜榅,你再看看他。”远叔把脸色苍白的警员扶在椅子上检查伤口,他来回看看几遍,确认没有外伤,但是后者这明显不算好的脸色和完全呆滞的反应让他放不下心,“他……他的眼睛,没事吧?”

“血条都是满的,没什么问题。”廖宜榅随意打开警员的状态栏,也没找到什么debuff,估摸着应该是隐藏数值出了问题,“可能san值低了吧,我没有这方面的魔法。”

啊,游戏里他有强精神剂可以不让奴隶崩溃,要是可以拿过来说不定有用。

远叔一看青年思索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他闭上了嘴,等对方想出法子来。

这种异常,这种怪物……哪怕是最厉害的部队恐怕也回不来……

恐惧和后怕啃食着他的心脏,这位老人低头看了眼自己不住颤抖的手,忍不住苦笑。

封锁异常区域,调动最尖端的人员拼了命去研究,同时让一批批人主动进去,试图带回幸存者……但除了吴队那次,其他部队回来时无一不损失惨重,简直是用命来换情报。

他见过异常的资料,但是是第一次直面怪异。

光是看到青年口中的「小怪」,就遍体生寒,宛如被淤泥埋住了口鼻,无法呼吸,难以反应。

“我今天状态还不错。”青年出声打断了远叔的思绪,前者举着手晃了晃试管瓶,干脆地递到后者眼前,“当当——试试这个,起码他不会进入「崩溃」状态。”

不过,现在他们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能去前面问机长要路线吗?”

黑发青年站在落日的光里,偏头去问乘务员,他一只手指着前面,眼巴巴地请求着:“我也感受不到飞机的方向,干托着我怕它飞过头了。”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感谢这孩子的父母。

这根救命稻草坚韧、挺直,他不完美,但是他能真的主动拉着人从淤泥里抽身,并且不曾带上成年人的算计与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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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常豪华的酒店睡了一觉后,廖宜榅迷茫地盯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合同,觉得刚刚吃的蟹黄面都不香了。

“我……”

“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问张律师。”名叫远叔的npc依旧很温和,但是态度坚决,“不急,你要是觉得看着眼睛疼,张律师可以给你念。”

穿着西装的张律师俯身陪着他看,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无形中给这顿早餐的消化环节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压力。

“……不用。”廖宜榅苦着脸开始啃不知道有多少页的合同,他觉得自己现在迷迷瞪瞪的,像是看英语的理解一样,过了几个词就像是读过了,但是问是什么意思,又直接失忆。

张律师看出他困难,就拿出笔,耐心地一行一行地解释:“这个是你的待遇条款,你看,这里是关于「住」的规定……”

好在有人引导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还是能耐下性子听话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合同大致看完了,毫无再次确认的意思就直接签了名。

看起来也太好骗了点。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把合同好好收在袋子里。

“那请开始工作吧。”

廖宜榅:……?

茫然的他被推进一个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房间,头盔放在床上,不明觉厉的各种设备已经全部链接装好,只等着玩家进入游戏。

他……难道很期待别人看自己玩黄油吗?

这什么隐形xp。

虽然内心里嘀嘀咕咕,但他还是躺在床上戴上了头盔。

他打完邪神之后就原地下线了,登录的地点自然也是在原来boss战的地方,只是这里的地好像被人整平了一些,不再像刚刚打过架时的坑坑洼洼。

右上角弹出了一个跟游戏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框,上面写着「请获取魔法测图书」。

这种书他书房里挺多的,为了方便提西自学成才,申奥的简单的都买了个遍。

“你终于回来了。”

莱伊抬眼,深紫色卷发的魔王正在走来,后者情绪不如之前绷着,现在脸上是软绵绵的笑,看起来像是暖呼呼的一只大绵羊,一点没有魔王的气场——这也是一周目时莱伊见到的魔王。

因为一周目走得急,完全没有在魔王的预计范围内就闯进了魔王城,导致莱伊直接看到了魔王原形毕露的样子,自然二周目再见的时候没被唬到了。

“你在等我?”他眨了眨眼,旋即注意力被对方手中的吊坠吸引,那是一块透明的菱形水晶,嵌在繁杂的金属框中勾在绳上,好像隐隐发着光。

“是啊,怕欠了你的人情没法还了。”魔王轻轻叹息,他把吊坠递出,紫罗兰的眼睛像是烟一般朦胧,“试试看。”

玩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在他戴上的功夫,魔王又说了一些他听不太明白的后续任务——总之就是去教堂找圣子之类的用最高级别待遇净化一下。

“……你真的认真听了吗?”魔王戳了戳玩家,他的手指上还有碰到净化道具的灼伤,被后者捏住手看了看。

说起来这个吊坠的风格也有点可爱,跟地图上的画风差不多……

这人手好冰。

人类把万能的治疗魔法丢了过去,又在魔王没脾气的视线下一边摸那对黑色的角一边“嗯嗯”敷衍了一番,临走前夸奖了一下对方画风漂亮,这才传送回家。

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在右上角飘着完全没法关掉的框。

先去书房吧。

玩家推开了门。

莱伊:?

他把门关上——没关上,被骑士坚定地用手挡住了。

戴尔笑容真诚:“陛下请您去参加他的登基仪式。”

喔,是有这个任务来着——但是这个npc是怎么进他家的???

应该是梦的bug吧。

莱伊又用了点力往外推:“那个任务不是有时限的吗?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陛下说要等您,所以一直延迟到了现在。”戴尔没有继续用力和莱伊对抗,他小心地缓缓松开,防止突然松手让莱伊夹到手指,在门关上后,提高了声音,“请您……”

“戴尔,”试图撬bug让梦破碎的玩家又打开门,探了脑袋出来,“你有没有发觉你出不去了。”

“发现了。”金发骑士看起来格外无辜,“应该是您的魔法?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您。”

门又关上了。

被npc格外单纯的回答戳到了良心的玩家蹲在房间里自闭了片刻,存个档打算把人催眠了符合条件再在出去的时候把催眠解除——

这个方法除了卡bug把npc移出去外什么用都没有,名字还在玩家的奴隶清单上,报复心重一点的可能会好感直接跌倒谷底,毒杀暗杀黑化什么都搞得出来。

不过莱伊还是相信戴尔的人品……实在不行读档重来。

“戴尔。”他又把头探出去,对上骑士温和的视线后闭了闭眼,干脆利落地在「将错就错」和「拨乱反正」之间选了「和」,“我自己去一趟,你的情况——去问提西吧,他会给你解释的。”

玩家把「奴隶」和「友好的npc」划分得很清晰,他对自己的奴隶亲近且以自身感受优先,对外围的npc则是尊重有余而亲近不足,从不会把这两种人混为一谈,就像他对待「虚拟」和「现实」一样。

戴尔无知无觉地把这层屏障给穿破了。

玩家传送走了,临走前还把摄像头之一丢在书房,按了个识别和操控上去,让系统全自动扫描图书。

其实在发现走不出去时便已经把这栋房子里的人全问了一遍的戴尔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铠甲。

他其实不抵触成为这个魔法师的爱慕者之一,只是莱伊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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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系统定位,莱伊直接传送到了任务地点。

一百多双眼睛盯向了他。

黑发的魔法师平静地扫了一眼周围,旋即无视了这些脸都记不住的npc,抬头去看座上的任务目标。

一系列任务下来,雷欧像是破了茧的蝴蝶,已经隐约有了身为统领的气势,原本阴暗瑰丽的红眸像是上好的宝石,折射着光的凉意。

雷欧的手下意识撑在华丽椅子的扶手上,似乎想站起来,但又很快放开:“正好聊到你。”

已经有人眼明手快地把摔在地上的皇冠捡起来放在红绒布上托在莱伊身旁,这个宽阔的大厅里空气意外的沉闷,没人敢对一步步把大皇子扶持上位的魔法师说一句不敬的话,怕自己跟那些反抗者一个下场。

好在,突然造访的魔法师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一只黑色皮革手套将皇冠拿起,没有正正经经地捧着,只是一只手勾着边,走路时皇冠会随着摇晃——这么个大不敬的动作,也没人感说一句不是。

雷欧反应慢半拍地从椅子上起来,然后跪下,双手捧起,高过头颅。

不像是王,更像是乞求福泽的信徒。

只盯着地板无视了多余npc的莱伊情绪稳定了许多,他皇冠递在雷欧手里,看着后者站起来戴上。

——搞不明白这么个简单的流程为什么一定要发个任务让他做。

“你食言了。”

这声音很小,莱伊几乎漏听了。

“被一些事绊住了,”玩家也小声回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雷欧现在不算是他的奴隶了,按理来说两人现在应该只剩冰冷的交易关系——但雷欧发布的任务从阵营战到他自己的生活起居,上位期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玩家经手过,后者倒是玩游戏的时候杂事做多了没什么感觉,前者的好感度却是稳定上涨的。

玩家又是喜欢被别人亲近的性子,雷欧肯主动靠近,他就敢接话。

回应玩家的是手指被轻轻捏住又松开,雷欧很快坐了回去,视线瞥向下方:“这下满意了?”

“是。”大臣们哪敢在陛下身边有一个杀神的情况下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风评扭曲到一个奇异的方向的玩家领着新的【在下午16至18点之间与雷欧在后花园见面】的任务润了。

不知道为什么,右上角框里面的任务变了,提醒他去教堂那里走魔王发布的任务。

反正离下午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莱伊就带着参观的心思去了。

中部地区还是挺信神的,像是雷欧刚才戴皇冠的仪式就是参考「君权神授」一类的历史,本来应该是教皇来做那个递皇冠的人,但玩家的魔法亲和力被传得神乎其神,怕他的人觉得是妖孽,爱他的人觉得他就是神的代行者,被顶了职责的教皇也没什么意见。

玩家没去过教堂,也记不住教皇的脸——好在他现在声望已经很高了,只是进去走了几步,就有人主动引路了。

路过大堂时,莱伊看到了里面的神像。

不知道是与邪神的契约作祟还是这么多次玩游戏积累下来的「神不可信」的ptsd,黑发青年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彩窗玻璃似乎都比那个精致美丽的神像来得漂亮。

神职人员把他带到格外空的房间,里面桌椅都没有,但是采光格外好,现在又接近中午,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上,晃得莱伊头疼。

客随主便,玩家找了个不被照到的角落靠着墙等事件触发,好在npc没让他等太久。

“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听声音,年纪不大,是个男性,可能是同样的问题问得太多了,言语间没有丝毫对求助者的温和与宽慰,只有公事公办一般的平静。

莱伊抬眼,不禁愣了愣。

来人有着相当精致漂亮的面容,又是娃娃脸,微卷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与玩家对西方画里小天使的刻板印象完全一致,那双眼睛大而圆,像是透亮的深海,一看就能见到底下有什么。

右眼下有颗痣,在这张脸和无表情的承托下把来人都衬托得有点呆呆的。

——好可爱的npc,有点想养。

但看到npc头顶那个「圣子」的头衔,他还是歇了把人拐走的心思。

“我是来驱除debuff的。”玩家正正经经地走起任务来,“给我来个最高级的。”

他也不知道驱debuff有什么流程,总之都选最贵的就行,总不至于付不起钱。

“好的。”圣子回答也利落,他走了几步靠近玩家,跪了下去——

莱伊拉住了他想扯自己皮带的手:“干嘛?”

“帮您解除污染。”圣子抬头回答。

莱伊:“……啊?”

对喔,这是黄油——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吧?!这个游戏虽然是黄油但是npc们的常识还是跟正常人差不多的,哪有「涩涩解除debuff」这类的恶俗设定啊!

他的xp是不是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梦……

“您有在听吗?”金发圣子见唤不回因为污染导致注意力容易被分散的青年的思绪,思考不到一秒就放弃了对方明显抗拒的「正常流程」,他站了起来,伸手按住青年的脑袋,踮脚去亲。

——又被拦住了。

虽然头脑风暴但是身体比脑袋快的玩家甚至伸手把这张漂亮的天使脸往外推了推:“你等等,这些规则是哪本书上的?”

这破梦是一刻也做不下去了╰‵□′╯

【冷静!】

加粗的文字从右方的框中弹出。

“当然是神明,”圣子退后几步,他甚至对玩家炸毛般的反应感到疑惑,“我是神明人类的化身、祂人间的代行者,我承受人们的罪孽,也可以用身体来……”

【冷静!!】

寒意让他止住了话语,眼前的青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行了,我该醒了。”

【冷静!!!】

极寒吞没了一切。

……

…………

“……我为什么还没醒。”不管再怎么控制也没让蓝条蹦跶起来的玩家站在冰面上,随手把挡了自己视线的框框挥开。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就该有黑色的缝隙蔓延开,然后把梦打碎……

邪神的轻笑声在他耳畔响起:“这可不是梦。”

“闭嘴。”

玩家沉默下来,右上角框内的任务又变了,变成了【解除冰冻,接受驱散仪式】。

“孩子,”怜爱的叹息让青年抬眼,被冻住的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冻,他踏着冰走来,蓝色的眼睛变成了纯金,无悲无喜,“让我来解除你的痛苦。”

“啧。”

威欧希跟光元素天生犯冲,本身又是虚弱状态,刺激完莱伊就又缩回了契约里。

柔和的光撒向大地,被极寒冻住了十三分钟的生物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仿佛掌控时间的神明轻轻偷走了这短暂的时刻,轻巧迅速。

“你很累了。”光明神抚着玩家的脸,像是安慰,“睡吧。”

另一边。

“……我们要继续看吗?”在看到那个金发圣子脱莱伊裤子的时候,终于有人用怪异的语气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打破异常安静的氛围。

“关了吧,监测他的脑电波,来判断情况。”决策的人补充了一句,“保护孩子隐私。”

倒是都知道这个「游戏」的性质,但是这么生猛确实是没想到。

本来也想仿照弹幕靠专业人士更加温和地引导廖宜榅行动,但是就算把游戏的文件翻个底朝天,那种全新的文件格式他们甚至没法对其进行分析,目前掌握在手里的信息只有青年无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

幸好廖宜榅的那套直播设备可以改造转接,大家熬了个通宵才把那套笨重繁琐的转接器做好,结果直播又需要玩家授权,于是大改之前的合同,把游戏授权内容和工作合同混在一起让青年一并签了,这才有现在的画面。

画面转到了书房中,万幸——因为玩家是中国人,所以可以直接借用里面的系统程序转译成中文。

回到游戏。

莱伊并没有如光明神所想的入睡,他闭着眼,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靠着除了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去探索外界。

代表温暖的光明神的唇落在他额头的温度却是偏低的,松散简约的白袍落在玩家的手臂上,带着丝绸的顺滑和凉意。

额头的吻没有结束,唇就从青年的额头上一路蹭过鼻尖、唇瓣、喉结、锁骨,最终在小腹略微停留,不沾粗活的手握上了沉睡的阴茎,拇指抵着龟头轻轻磨蹭。

他的手法不老道,甚至过于浅显,没有放荡,又不像孩童的懵懂。

只是那根阴茎迟迟没有立起来,光明神的舌尖卷舔着柱体,发出轻轻的嘬吻声。

关闭了触觉感官的玩家面对黑暗陷入沉思,他的心中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薪材噼啪作响,让人恼火——但他又奇妙地平静。

一个他说:“这sb梦怎么还玩起强制爱了!!!”

一个他反问:“这是梦吗?”

激烈的情绪让莱伊都感觉到了肉体上的刺痛,他压制自己的怒火,在一片漆黑中思考。

先从这个微妙的局面中脱出吧——无论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他也该醒了,如果不是梦——

他按下了读档。

大脑霎时间清明过来。

凄惨的地面,昏暗的天空,魔王的城堡,眼熟得不行,这是他读过很多次档来殴打威欧希的地方。

他现在没有熬夜,才刚刚进入游戏不久,自然不会被刚刚结下的邪神契约影响。

“啊……啊?”刚刚斩杀邪神肉体的青年浑身的暴戾血腥的气息骤然散去,他慢慢蹲下来,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等等……嗯?现实这么玄幻吗……这对……吗?不对吧——啊???”

赶来的魔王只以为他是被邪神影响了,也不顾自己的手被灼伤,蹲下把吊坠递出,与抬眼的玩家对视。

魔王愣了愣。

总是游刃有余的青年现在脸完全红透了,原本凌厉的眉眼因为表情的迷茫软化了许多,让人想象不到前不久他把一个神变成了自己的奴仆。

……怪可爱的。

“……谢谢,我没事。”玩家冷静了一下,顺手再次把魔王手上的伤给治愈了,他脸上的热度很快消退,已经在思考之后怎么做了。

虽然现实里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神经病幸好没真的说太多逆天的话……不过他记得合同还算公正,而且国家也不至于想坑他,他还有得挽回。

……啊。

现实真的有事的话……

青年瞬间失去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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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宜榅从床上坐起来,他把头盔摘了,光着脚冲去开门:“那个——”

外面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但现在他没有顾及别人的心情,只是略显粗暴地扯住了一个人的手臂:“我爸妈、就是,我之前转移过、所以……”

不行,有点太慌了,他表达不太清楚。青年深吸一口气:“我之前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过领域,所以我家那里也是一个异常点,不安全——我爸妈现在没事吧?”

“没关系,我们在你上飞机之前就已经把他们转移了,那片地区也被封锁了。”

广播的声音安抚了青年。

廖宜榅精准地找到了摄像头,他仰着头,像是透过那个摄像头与说话的人对视。

“很高兴你开始区分现实与梦境了。”标准的普通话带着大气与温柔,“跟着引导去会议室吧,我们需要再谈谈。”

青年似乎思考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好。”

他似乎很冷静。

即使坐在椅子上,面对眼熟或不眼熟的脸,他也保持了镇定。

他们聊了很多。

从对游戏延伸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到现实里对魔法的掌控,一点一点地挖出,拼凑,研究。廖宜榅没注意到底聊了多久,但他已经回答得嘴巴都累了。

“好孩子,去休息吧。”

大家都迁就他,像是一块稳固的岩石,厚重到令人安心。

廖宜榅顺从地点头离席,他在不认识的人的护送下回到酒店,吃了一顿特别豪华的饭之后,回房间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发呆。

他理不清状况吗?——倒不至于,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地位,也知道自己现在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抗体一样,值得最细心的呵护以及研究。

只是……

只是没有实感。

任谁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化,也不会觉得这是现实。

他看向被送到他房间的头盔——如果他不登陆,里面的书籍数据就没法转移到现实,所以这个东西连着部分设备全部被移到了酒店,方便他探索的时候也能最大化收益。

想去游戏里抱着小白睡——虽然这可能对大脑有点负担吧,但他年轻嘛,可以霍霍。

哦,小白可能跟着泽去刷级了……他都没注意他们到底升到多少级了。

他戴上头盔登入游戏,skip掉魔王交代的任务,更加过分地伸手去捏魔王的脸解解压之后,传送回了房间。

然后开门,遇到了笑容灿烂的骑士。

“莱伊阁下……”骑士收起了笑容,“您心情不好吗?抱歉,我贸然闯入……”

他的话没说完,被只想找个抱枕睡觉的玩家扯着领口拉进了房间,盔甲和衣服被玩家点在「全裸」按键的手指全部去除,旋即被强硬地塞进棉被里。

“你还好吗……”他手足无措、可能还有点害羞地靠着冰冷的墙,像是察觉到主人情绪低落的抚慰犬,用轻轻的、温和的低鸣安抚玩家。

脱掉了外衣的青年覆了上来。

戴尔闭上了眼——他的剑术老师明明千万次训练过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闭眼逃避,哪怕是直戳咽喉的攻击也要瞪大眼睛去看、去想,这样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死——即使如此,他依旧是闭上了眼。

青年没有吻他,只是指腹蹭过他的脸颊:“陪我睡一觉。”

戴尔的双腿间被插进一条腿,青年把他的左腿夹住,手环着他的腰,摸索了一下,又往上搂,头极其自然地把骑士的手臂往上拱了拱调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在上面。

玩家没有马上睡着,骑士伸手搂住他的肩的动作他感受到了。

哦,对,之前有催眠过戴尔,他好像没办法拒绝自己的要求。

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服交换温度,莱伊感到疲倦,他把自己的抚慰犬抱得紧了一些,他脑袋里想了很多事,又在沉眠中一一忘却。

骑士注视着主人。

他感受着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缓,拥抱自己的手逐渐松懈,有些小心翼翼地去与对方抵着鼻尖,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莱伊现在扫一眼戴尔的面板,会发现他的好感度正在以诡异的速度上涨,像是童话里奇异的魔豆,只要碰到土壤和水,眨眼间破土而出,够到天空的云端。

【你对我百依百顺】。

为什么会对你百依百顺呢?

——因为信任你,对你俯首称臣。

如果催眠的话语不够完善,被催眠者会自动补全话语的逻辑。

【戴尔获得状态「爱慕」】

【戴尔获得状态「相亲相爱」】

可惜此时的玩家已经睡着了。

玩家醒了,他的瞳孔有些涣散,因为不是醉酒之类的情况,所以昨天的事还记得清楚,对紧贴着自己的俊脸也适应良好。

“戴……”他本想叫醒npc,但又突然想起想从这种肢体交缠的状态不是非得把另一个人叫醒,便又闭上了嘴,浑身像是光一般散开,又在床边凝实。

这个是光明系的魔法,按理来说除了教堂那边的人,玩家没有特殊途径是学不会的。

莱伊不知道是那位光明神做了什么,还是他天赋异禀一看就会,他也懒得深究,只是垂着眼去翻任务单。

他可以把游戏背包的物品拿出交给专家,药剂之类的暂时不能完全复刻,但是植物可以培养,幸好之前他有疯狂肝过一段时间的游戏,一路上什么花花草草都被他薅了个遍,居然不需要多跑一趟。

除此之外,还要买尽可能多的道具。

“这么大的订购量?”提西看着一长串的清单皱起了眉,但他没问为什么,只是认真地思考,“你要得急的话,肯定不能只有手下的产业来做,要一口气买掉其他地方的货,支出……”

莱伊对自己现在的财富心里有数,他拿着新绑的卡把游戏里能氪的东西全氪了一遍,完全能承受各种意义上的亏损:“不用管支出,除了清单上的这些,其他大陆的道具也全部买过来,合理范围内的抬价也能接受。”

如果有人想浑水摸鱼扰乱市场——“不听话的人就通知泽和小白吧……伊恩是不是最近也喜欢出去玩?让他们解决。”

昨天已经把大概的事情都过过一遍的青年交代事情格外清晰果断,借着提西,之前搭建的商业帝国猛然开始加速运转,偏偏中部地区的新任掌权者与玩家的关系不浅,一切动作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极其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雷欧整理着自己的皇冠:“你果然是有目的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然后被莱伊的搓脸弄得全身僵硬:“……?”

“除了帮你上位,我还帮你干了很多杂事。”玩家笑眯眯地威胁,“这点程度的帮忙,可还不了了那么多人情。”

莱伊的本意是想敲打敲打雷欧,只是触及那双湿润的红色眸子时,因为察觉到后者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而沉默了下来。

哦,最近的事都太正经了,他忘了这个是黄油,而雷欧——这个当初他帮对方复健就想歪了的npc,脑袋里十有八九已经开始黄色小电影了。

莱伊想了想,出卖了自己的色相,他俯下身,在国王陛下的脸旁咬耳朵:“帮我做一些事。”

“如果做得好,我就给你奖励。”

他吻了一下雷欧的耳廓,平静地看着瞬间上升的好感度,发现自己有当狐狸精的潜质。

毕竟是攻略了不知道多少个男男女女的老玩家了,哪怕剧情全部skip,靠着游戏的选项也能大差不差的拿到he和te。

说起来,倒是也可以直接找到其他地区的领导人一个催眠搞定直接把这里搞成破解版……但是这里的东西可以传到现实里面去,这里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真实在的吧?

那他就不是完全的玩家了,他还是一个人。

莱伊摸了摸雷欧的脑袋:“乖。”

这个字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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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来到专门的空间里后,廖宜榅遇到了难题。

他的魔法还能正常地放,但是没办法像飞机上一样打开背包拿出物品来,像是找不到感觉一样诡异。

有人看着他——虽然大家意识到盯着他会给他制造压力所以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人,但摄像头的红光还在亮着呢,大家都在急切地等着他拿出东西来。

要拿出来……

系统背包……背包……

“你猜你为什么能拿得出来?”

廖宜榅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他下意识拧眉,又反应过来:“你的高见?”

威欧希居然也过来了。

“我掌管着梦,”邪神亲昵地在他耳边低语,却找不到实体,“主人。”

确实,关于威欧希的诸多传闻中,他大多是通过梦来折磨猎物,廖宜榅也见识过被邪神入侵的梦境。

……啊。

廖宜榅好像微妙地t到了。

要使用这个能力,就要「入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着进入梦乡,而是欺骗自己,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从而实现梦里的能力。

“宜榅,你在跟谁说话?”母亲的声音。

因为他对父母的声音抵触情绪最低,而男性的声音一大又容易有凶悍的感觉,于是就让ai模仿了廖母的声线,用来与廖宜榅沟通。

看来大家真的很害怕他发疯,有一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的微妙感。

“跟邪神说话,他跟我说了一下能力使用的方法。”廖宜榅抬头,他的服从性很高,几乎不会擅作主张,“我可能要找一找之前分不清梦与现实的感觉。”

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给了一个稍显委婉的回复:“我们先给你找一个锚点吧,不急。”

锚点,用来分清现实与梦的东西。

但是廖宜榅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日常的、不日常的梦他都做过,像是普通人会惊惶的高空坠落的梦境,他也做过不少次,会灵活运用对梦的控制安稳降落,不会正常惊醒,更别提分清梦和现实了。

对梦的绝对掌控力是廖宜榅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

亲近的人并不能像是里面一样通过语言来唤醒廖宜榅——就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他们在梦中出现的次数太多太多了,根本没法作为锚点存在。

那反过来,就有一个方向。

找廖宜榅不熟悉的人。

人会很难从梦中想象出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人,所以只要是足够陌生的脸,廖宜榅就会开始困惑。

这还不够,单单是困惑没法让这个青年清醒。

要足够刺激——

大家不期然想到了圣子试图用色情的方式驱散廖宜榅的负面状态时,青年那异常抗拒的态度和瞬间想要醒过来的决定。

“但是太危险了,万一他跟游戏里一样……”

“所以比较陌生的脸会让他困惑,在确定是梦之前他不会轻易去动用能力——就像是远哥刚开始找到他的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点,刺激他的人相貌不能太普通,不然他会当成普通的npc来看……”

青年的傲慢、怯懦、迷茫……他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被人剖析开来,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去寻找突破点,这或许会成为牵制他的一根线,也或许是扣在他脖颈上的束缚。

廖宜榅无知无觉,他把头盔拿到放东西的房间里,翻找起自己的游戏库,找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建模粗糙,剧情简单,玩家随时随地都能穿模,花60多块钱买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恶心体验。游戏是在实体店买的,退也退不掉,也没人会收二手,就这么一直塞在头盔里面。

但是就是因为各方面优化都做的太烂了,玩它的时候会出现意识模糊的情况,廖宜榅第一次玩的时候十多分钟就开始感觉到不适,当时似梦非梦的体验格外让他印象深刻。

青年坐在地上——担心他摔倒受伤,地面还被不知道什么的柔软材质的加工过一遍,墙面也是——等着广播发话。

终于,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了。“

于是青年戴上头盔,进入了即使隔了很多年玩也依旧觉得是一坨屎的游戏。

他光是在场景里走动几下,把头埋进尸体里穿模看看里面空空如也的内在,没一会儿就开始恍惚了,头盔在他感到更加恶心之前取下,放到了保险柜里保护好。

……他是来干嘛的……?

啊……

嗯……

哦,拿东西……但是现实里的事情在梦里做完,醒来会不会功亏一篑?

他像是个兢兢业业把食物往自己家里搬的脑袋空空小仓鼠,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锚点要做的事有多吓人。

吴队开门时,便见到了那个穿着制服的青年,把背包的东西倒满了房间的后者如同初见时漫不经心地瞧过来,稍微迷茫地眨了眨眼,旋即又恍然大悟来。

“特别行动队第三队队长,吴言。”男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他没有在穿着上次见面时的紧身易行动的服装,只有一件黑色背心,外面搭着迷彩服,袖子挽到关节处,露出肌肉绷紧的小臂,下身则是略显宽松的迷彩裤,“我来帮你。”

“你就是「锚点」?”青年走到他面前,他的一言一行都极其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人陷入梦中的样子,甚至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正常,“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呢。”

——就是这种半清醒不清醒的态度才显得很难办。

吴言想着来之前的交代,绷紧了神经,也有些难办:他能来这里,全是因为之前的一面之缘,加上有一定的武力可以防身,相貌也还算可以。

但是那个任务……

“我……咳,我是来,”他抿了抿唇,忍住了一句国骂,眉不受控制地皱紧,“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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