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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他

 

天色灰蒙蒙的,屋内没开灯,我挤在窗边借着自然光看书看得眼睛酸涩,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弹来一条消息。

除了阿熙没人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微信列表满屏是官方公众号的红点,阿熙的消息预览在最顶端。

阿熙:乖宝,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稍微晚一会儿回去

“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停了好几次,我刚打一个“好”没等发出去,阿熙的下一条消息立马弹来。

阿熙:早上看冰箱空了,晚上我去趟超市,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平日里阿熙做什么我吃什么,我在这方面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而且做选择时我总是纠结,遇到拿捏不准的情况,阿熙会两个一起做。

我说那太麻烦,让他替我二选一即可。

阿熙执意如此,并且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义正言辞地说:“这都是一些小事,你可以同时拥有。”

我问他,那大事呢?

“只要我能给得起,你就不必做取舍。”

我跟他杠上了,“那要是你满足不了我的狼子野心呢?”

“给得起的都给你,给不起的……努努力再给你。”阿熙严肃得不像是开玩笑,捏着我的下巴掰过来掰过去,我的脑袋在他的禁锢下像个拨浪鼓。

他咬咬牙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狼子野心,还能让我满足不了?”

我深知不能既要又要,阿熙却一再既给又给,从来没亏待过我,不管是我哪方面的需求。

将输入框里的字删掉,我避免在他面前模棱两可,他很有可能,极大可能给的比我想要的还多。

山药。

想了想又补充两句。

别的不要。

你买了我也不吃。

这下意志够坚定了吧?

我已经能想象到阿熙在手机另一端失笑的模样——可能会翘着腿后靠椅背,手肘搭在扶手,那张淡然的脸微微勾起一个没办法的笑。

因为那样的神态我见的很多,阿熙在书房办公时心无旁骛,不允许自己分半点神。

我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看书,囫囵吞枣看得七零八落,东西根本没进脑子,光明正大地偷瞄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眼神赤裸地将他剥个精光。

工作时间一长,他捏着眉心缓解疲劳,后靠椅背翘着腿,睡袍随他的动作滑落,笔直细长的腿就那样暴露在我眼前。

我简直爱极了他认真的状态,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走到面前摘下他的眼镜。阿熙仰头看我时总是带着慵懒意,眼睛半阖,从我的角度清晰可见细细睫羽。

他坐着我站着,我并没有占领高度的优势,阿熙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不管位置高低,他都不会低人一头。

阿熙骨子里高傲冷漠,我能感受到。

他展开手臂将我抱紧,那些无意外露的冷意通通消失不见,脑袋贴在我的腹部,后腰被他摁压得痒痒的。

阿熙隔着睡衣亲我的肚子,在那里拱啊拱,撒娇似的问:“努力工作有奖励吗?”

腹部积了一团火轰然而起,蔓延至头顶将我的理智烧得精光,于是我反客为主,抱着阿熙掉了个个,自己坐到椅子上。

阿熙睡袍大敞,双腿岔开跨坐我的腿上,膝盖跪抵座面,腰身被我牢牢扣住,身体上下起伏不定,像海上航行的一只小船,被顶到风头浪尖又极速下坠,终究不得安稳。

在混沌中我想,真好,阿熙的温柔只属于我。

等阿熙回复消息的空余,我赤脚去倒了一杯水,屋里开着地暖并不凉,缓步走回地毯刚坐下,无意瞥见窗外飘零的洁白。

我眨眨眼,扑到地板打开窗户,凛冽寒风吹透单薄的睡袍,冻得我瑟瑟发抖,它却从未止步,呼呼往屋里灌,掀起反扣的书面发出清脆翻页声。

伸手接到几片凉凉的雪花,接触到掌心的刹那化作一滴水,北风吹斜飘落的方向,因此糊了我满脸。

回想起阿熙曾答应陪我赏雪,想见他的心此刻达到顶峰,我从来没有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以至于偶尔瞥见路人也要仔细看是不是阿熙,可我明明知道阿熙晚点回来。

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一刻,都等不了。

胡乱扒拉着衣柜找出几件衣服,迅速套好后我拿着钥匙出门,刚走几步退回来揣上手机。

阿熙的公司处于繁华市中心,不堵塞的情况下开车得二十分钟,我跑出小区招停一辆出租车。雪天不好打车,好不容易有车停下,司机一听我报的具体位置又迟疑,说那块正好赶上堵车要加钱。

管他多少钱,我就要走。

司机一看我是爽快人,立马给油上路,幸好雪没有下得很大,公路上人多拥挤但不难走,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

出租车停在高楼大厦对面的马路,我付了钱下车,出租车扬长而去混入车流,我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没打招呼就找来,阿熙见到我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至少告诉他一句我想他,所以我找来了,即使我知道你很快回家,可我等不及要见你。

他厌烦工作时间有消息打断他思路,那部办公手机长期保持振动,放在手边听见了打开看看,听不见干脆等助理进来提醒。私人手机没有调制静音,将除我之外的人设置成免打扰。

旁边有人提醒我站到斑马线后面,我重新拿起手机删掉脱口而出的想念,等绿灯亮起后混在人群中。

公司的旋转门此刻转了开来,阿熙出挑的身影格外耀眼,他走向公司门口的一辆豪车。

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到阿熙显然很兴奋,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隔那么远我都觉得那笑容晃得亮眼,像玻璃窗反射的夕阳。

两人很是熟络,他冲上去与阿熙握手,先是两只手相握,后来抬起垂在腿侧的那只手包裹住阿熙,仿佛这样还不够,下一秒我看见两人拥抱,男人胳膊有力地框住阿熙的肩膀,依偎在一起耳语。

大概是说了什么想念的话,应该比我要强烈的多,阿熙偏过头笑笑,匆匆一瞥人群中的我,笑容瞬间僵住。回过头之后难以置信再次看过来,恰好此时两位撑伞的女孩路过,宽大的伞沿将我一并盖住。

我仓惶低下头,借此掩饰失措的表情,两位好心的女孩问我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知阿熙是否还在看,我摇摇头拖延时间,总觉得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合适,再次抬起头来时阿熙和男人并肩而行,留给我两个分外合拍的背影。

两人离得近,算是朋友距离,阿熙心不在焉的,边应付他的热情边拿起手机,男人仍歪过头与他说笑。

忽然他的目光在阿熙脖子上一顿,整个人立马跟石化了一样,阿熙敲着手机屏幕没有察觉,或许他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可是清楚得很。

好朋友见面不应该开开心心聊天的吗,看什么手机啊?

暂时躲过一劫了吧,我吐出一口气。

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哦,原来是发给我的,我站在绿化带旁边打开手机。

阿熙:乖宝,外面下雪了,睡觉别在窗边去屋里,盖好被子别着凉

做贼一样从灌木丛探出头,两人早就不见踪影了,我跺跺脚,拍去身上沾蹭的雪,手机又传来消息。

阿熙:等我回去和你玩雪

他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我推开旋转门走进公司,因是陌生面孔被保安拦下,我说要找阿熙,他说他不管这个,让我去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说话间微笑很标准,听说我要见她家老板,按照规矩办事问我“有预约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吧,她只好歉意地表示“老板今天约了客户,不想被外人打扰。”

外人啊……

说的也是,那我等阿熙下班好了。

有位先生来前台取东西,前台小姐示意我等一下,我只好退让到一旁腾出地方。

先生拆开快递里的东西,一沓暖宝宝铺底,上面放着灰色围巾和保温杯,瓶身有个大大的草莓图案,前台小姐真诚地夸赞着好看。

挺高大的男人不好意思挠挠头,脸色涨红,“女朋友让我多喝热水,我说公司热水管够,她不放心非得给我买个杯子,买就买吧,还买这么可爱的,我一个男人用这个不得被笑话。”

“哪会笑话,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女孩子嘛难免会有些小心思,她这是变相宣示主权呢。”前台小姐了然地解释。

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两人又聊了几句,男人询问怎么让女朋友开心,我没心情听下去,自觉退让一步。

我在阿熙脖子刻意留下的吻痕何尝不是一种宣示主权?

其实之前我并未这样做过,顾及阿熙在公司的身份地位,并且他对外展现的形象是庄重端肃,今天我突发奇想爆发的占有欲赶巧派上用场。

那人察觉到不可忽视的存在,直勾勾盯着我许久,目光直白得让人不舒服,我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真的只是看向他而已。

阿熙经常说我脸上没有表情时看起来很凶不好惹,他可能是对的,那位先生猛然吓着了,不过在看清我的脸后竟然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林总的……弟弟来,是吧?”

上次阿熙领着我进他的办公室,我不记得阿熙怎么介绍我的,不过要是说是弟弟我可能会记很久。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是猜的,也可能不是。”

你这人,你猜的还当着当事人的面说。

“怎么不上去啊?”说完他自己捂住头,“我忘了林总在和秦总约谈,要不你先上去坐一会儿?”

前台小姐每天见过很多人并不记得我,就像我不用见很多人也不记得她一样,从男人的说辞中猜了个大概,顿时花容失色。

最后我跟着男人上了电梯,他抱着大箱子喜滋滋的,跟电梯里面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不带任何炫耀的语气说:“我女朋友怕我照顾不好自己,我跟她说不用寄了,她不听。嗯,围巾是她自己织的,手是挺巧,勾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几人的楼梯号码各不相同,中间部分集中发着红光,我靠在电梯按钮旁,抉择之后摁下最顶层,在一众中央部位脱颖而出。

电梯在某个楼层停下,男人提醒我到了,我拒绝他,在他下去之后关上电梯门。

推开顶楼通往天台的门,仿佛开启异世界,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大雪漫天纷飞,迷乱我的视线,鼻尖隐隐发酸,连呼吸都夹杂着痛感。

没有谁会在大冷天跑到外面来,只有我独自站在白茫茫的天地,脑子不正常的人就该做些不正常的事,这才正常。

张开五指抓起一把雪,绵绵软软的,掌心温度太低不会致使雪融化,长期暴露在冷空气里冻得血管收缩手背发紫,我对外部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专心搓着我的雪人。

天台什么都没有,我找不到工具,只好搓了四个球,打造两个迷你雪人,同样歪歪扭扭、圆不圆扁不扁的身体,一个是我,一个是阿熙,在我的世界不会有人干涉我们。

我将雪人放在半人高的围栏,推了推“我”,让它离“阿熙”近一些,两个雪人肩并肩头碰头,亲密无间。

弥天大雪无休无止,势必遮盖世间最深处的秘密,其中一个就是——除却阿熙,我别无所求。

我糟糕地意识到我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他,幸福也不会。

我是怪物,是可怜虫,是泥潭里打滚觊觎天鹅的癞蛤蟆,是耽误阿熙幸福令人唾弃的罪人。

向上是浩瀚无垠,向下是灯火通明,我是一只被阿熙圈养的小鱼,用七秒去爱他,在下一个新的开始重蹈覆辙,期盼某个瞬间死而复生,一眨眼就到了世界尽头。

天台的门开了又关,砰的一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从和我打招呼的那人口中得知我的到来,阿熙紧赶慢赶追上天台,整齐的领口松散,一路上不知有多慌张。

他的呼吸微乱,需要咬紧下唇才能平复,但隐忍的结果就是所有的情绪往上涌,积压在眼眶里打转。

听说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在天台,我都不敢想阿熙有多害怕。

转过身看见阿熙打着哆嗦的腿,他好像比我还冷,我挤出一个笑,由于许久没做这个动作,脸部肌肉僵硬,“看,雪人。”

他没看雪人,目光留在我身上,这里最大的雪人就是我。

阿熙抱住我,无声地颤抖。

万籁俱寂之时,微凉滑过我的脖颈,流淌在冰封三尺的心间,霎时冰雪消融,我透过迷蒙的大雪窥见春天一角。

胸膛贴着胸膛,两颗心脏跳动频率一致,爱情远没有那么伟大,但我活在每个阿熙爱我的瞬间。

阿熙睫毛湿漉漉的,干燥的唇吻去我唇上的雪花,轻柔无比,处处体现他的不安,说我是宝贝,是他此生挚爱。

一遍遍重复,让我听清,记牢。

门外传来风声呼啸,阿熙拂去我头顶和肩膀的雪,握住我冻僵的手,他的手也凉,跑来的途中急匆匆的,甚至没有穿棉服,只靠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御寒。

他领着我下楼,等电梯的空隙问我怎么来了,我不想瞒他只好实话实说,但是实话就是“我想你了”。

也许是突然来到暖气十足的室内,温度相差太大,我面色涨红烧得不成样子,阿熙大方地牵着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职员办公区。

众人见到他先是打招呼,视线下移注意到相握的两只手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他并不解释,对每个人都微笑示意。

走进总裁办公室带上门,招待区会客沙发上的男人正翻看合同,见阿熙身后跟着的我立刻站起来,抻着衣服下摆整理着装。

“这位是盛世集团的秦总。”阿熙引荐我们认识,接着开始介绍我,“这位……”

我想了一路阿熙对外会怎么介绍我。

朋友?

弟弟?

弟弟好,同一血脉更为亲近,毕竟从天台到办公室下来我们始终牵手,对于朋友来说这一举动太过头了。

察觉到我想松开的意图,阿熙的手攥得更紧,一句话打断我乱飞的思绪。

“我的爱人。”

阿熙毫不避讳地坦诚我们的关系,向他的合作伙伴。我呆滞在原地,本来看着脚尖的目光挪到他脸上,正巧撞进阿熙盛满暖意的笑容。

他眼波流转,我的身影荡漾在笑意里,浓郁得如同笔墨晕染,久久散不开。

秦总见多识广没表现出过多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动声色地打量我,率先客气地伸出手,“阿熙的爱人也是一表人才,你们还真是般配。”

他是阿熙的生意伙伴,或者也是生活中的朋友,面子功夫要做到位,我遵从礼节握住,冻成冰块的手接触他灼人的温度。

阿熙礼貌地道谢,知道我不愿意和陌生人交流,安顿我坐在他的办公椅,取了一杯热牛奶放我手心,“等我一会儿,谈完工作就回家。”

办公桌收拾得干净利落,文件整整齐齐摆放在左侧,右手边竖着一个小小相框,里面是我和阿熙的合照。

照片里两人面庞青涩,回忆汹涌,我掉进那个潮湿的毕业季。

大学毕业季,阿熙身穿学士服,双手交叠搭在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上,身边围着一群同学说笑,晌午的阳光刺眼,落在他身上又变得逊色。

那时我大一什么都不懂,知道这次不主动,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一想到我的首次喜欢以“他不记得我”告终,未免也太可怜了,索性鼓足勇气上前喊他。

但是稍微一等,我还没想好开场白。

人群中心的阿熙很快注意到忸怩不安的我,和同学说了几句话,几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侧身给他空出一条路。

“学长,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是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我不敢抬头看他,捏着手机的手指头泛白,怕他误会,只得苍白解释一句,“不是偷窥。”

阿熙笑了笑,说:“我认识你,图书馆经常坐在我后斜方位置。”

害怕他将我当作偷窥狂,我极力表现得游刃有余,“也许有点唐突,但我能和你要一张合照吗?”

然后时间定格,从那以后我的爱恋预备开始,阿熙与我交换联系方式,相处过程中关系逐渐密切,理所当然地从喜欢演化成了爱。

在一个炎热的夏季,烟火升空绽放,如同银河盛开在眼底,阿熙的眼睛清澈得如一捧湖水,我深陷其中,难自控地吻向他。

嘴唇即将触碰时,想起还没得到他的准许,于是我停止继续往前,心里慌得直打鼓,“我可以吗?”

阿熙没回答,缩进我们的距离。

烟火绚烂无比,与夜空璀璨星光交相辉映,在世界背景的衬托下我们生涩地接吻。

某一刻心跳共振,我们相爱。

后来他坦白,他雷打不动坐在固定位置就是想恰好看见我,在我面前目不斜视地路过,其实余光千万遍都是我。

“你知道要和学弟学妹抢位置有多难吗?”

率先动心的人最惶恐,阿熙不是个表达欲强烈的人,话不说开总圈圈绕绕,事不做满总留有余地,他却愿意将自己的真心剥开,让我看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下班后我陪他去超市购物,阿熙心情很好,从在公司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计数,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喜事发生。

架不住我时时好奇的目光,他解释说我最近愿意陪他出门。推着购物车把平时不去的零食区逛了三圈,大包小包的零食往购物车里塞。

他在前面拿,我在后面捡,将堆成山的零食重新放回货架,左手青柠薯片,右手巧克力,一转头正对上售货员和善的表情,我心虚去烘焙区换一个奶油水果夹心蛋糕。

我随手拿起货架的包装盒,若无其事将它推到收银员手底下,阿熙走在购物车前,一件件往外拿东西付款,丝毫没察觉到我的动作。

降雪持续了一个下午,晚上仍然不见停止的迹象,一脚踩下去深度没过脚腕,嘎吱嘎吱地磨我的耳朵,抽在脑神经上很不舒服。

大包购物袋连同蛋糕往桌上一放,来不及脱衣服,我换上鞋子就往外跑,阿熙眼疾手快拎着我的后衣领,取下衣架挂着的棉线帽和手套,拉开羽绒服前后贴上两个暖宝宝。

我以前不常外出,阿熙开车上班使用的次数不多,所以准备的暖宝宝并不是很多,一抽屉的存货近期以二倍速锐减。

撕开包装袋,揭去背后的纸膜,阿熙弯腰抚平我短袖,一系列动作太熟练,让我想起公司楼下遇到的那位先生。

他尤为骄傲地说女朋友怕他冷,给他邮寄暖宝宝和保温杯,我男朋友怕我冷,亲手给我贴上暖宝宝。

那位先生根本不知道有个小心眼的人记住了他说的话,暗自和他攀比,以此获得微不足道的优越感。

把我裹成一个巨型粽子,阿熙还是不放心,翻箱倒柜找出棉口罩,掀起帽沿勾住我耳朵,全身上下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故意眨几下眼睛,阿熙上下前后左右来回扒拉一遍,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才舍得让我出门玩。

穿的太严实,雪人半个身子还没滚完,汗是出了不少,汗蒸效果堪比桑拿。我抹了两把快要滴进眼睛里的汗珠,扯掉口罩大口喘气。

两个圆球堆在一起,雪人初具雏形,我正想找个东西当做它的眼睛,脚下一滑摔个大马趴,脸埋进雪堆里。

还好夜里没人发现,我立马抬起头扑拉脸上的雪,闪光灯咔咔亮起,阿熙站在门口举着手机拍照,乐不可支地记录我的囧相。

孩子摔倒了不疼不会哭,看见大人着急才会装委屈。

我耍赖皮跪坐雪里不起,比莲座上打坐的佛尊腰板还挺直,比零下结晶的泡沫还要脆弱,一动不动地看着阿熙,脸上写满了渴求。

阿熙身前系着围裙,趿拉居家拖鞋跑到我身前,明知我穿得厚,这种程度就算再摔个几百下也不会受伤。

他捧着我的脸吹吹雪粒,顺着我意把我当小孩哄,“瞧瞧乖宝这张脸,这么好看怎么能破皮?”

雪地里印了一张人脸面具,虽然是脸着地,可我没感到疼痛。

“破皮了吗?”

阿熙鼻尖抵上我的,摇摇头说:“没有。”

手机贴我下巴处,屏幕停留相机界面,我调至自拍模式,快门摁下时我吻上他的唇,接着是额头、眼睛和脸颊,一连拍了数十张。

我们在雪地里打滚,玩累了我仰头躺在地上,他穿得单薄趴在我胸口。

雪轻飘飘落在相拥交叠的两人身上,我呼出一口热气,融化了近处的雪花,低喃一句话没让阿熙听见。

等来年春天回温时,他自然会知道。

阿熙身上仅有的一点温度散尽,衣服布料快要湿透,我托着他的臀面对面抱进了屋子,两人的重量踩得雪更紧实,脚印更深。

反手关上门挡住凛冽寒风,将他放在半人高的鞋柜上,褪去沾着雪的拖鞋,鞋底已经湿了,不能穿进屋子里。

待外面那一会儿,阿熙的双脚冻得冰凉,我半蹲下去,学他的样子捧住他的脚放在怀里。

阿熙往后躲了躲,说:“好了,去洗澡,洗完澡吃饭。”

这样的剧情曾无数次上演,我们都习以为常,这次主角对调位置,阿熙反而躲闪起来。

阿熙家里的保姆阿姨老家北方人,晚饭必不可少的是汤,他养成了习惯,早上煮粥晚上熬汤,各种各样变着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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