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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折】《青萧仙子》

 

凌婧儿望着尹天志,微怒道:「你们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不知羞愧吗?」

尹天志不以为忤道:「当年他答应我们只要助他练功,便会传授於我们沧海沱江剑,岂料他神功大成後竟反悔了。这些年来我们替他做牛做马,忍心吞声,为的不就是这剑法?他明知如此却以此为饵,一次次让我们替他做白工,我们能不发怒吗?」

凌婧儿厉喝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欺师灭祖,戕害同门,还敢狡辩!」

尹天志冷哼一声道:「他先对我们不仁,我们何必对他有义?你可知道我们等了多久,才在他练功之际,趁其不备,点了他七处x道迫他说出心法口诀!」

凌婧儿大叱道:「你既已得到所求,又为何赶尽杀绝?」

尹天志龇牙咧嘴,咋舌道:「你以为那老家伙会放过我们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我们要等他恢复气力,好派人来抓我们吗?」」

凌婧儿柳眉倒竖,冷喝道:「你当整个武林都瞎了吗?」

尹天志仰首大笑道:「除了你们六道门ai管闲事,又有谁想淌这蹚浑水?如今我与师弟两人习得沧海沱江剑,功力大增,其他门派底下弟子参差不齐,又有几人敢来讨教?」

默然许久的柳青青,秀眸闪动,语头不悦道:「你们真以为能只手遮天吗?」

尹天志眯起双眼,目光梭巡在柳青青起伏的高耸suxi0ng,贼笑道:「我们这两双手能否覆云遮天不知道,但遮住某些地方那可绰绰有余了。」

柳青青听他言语轻薄,se胆包天,不由得疾声厉se道:「哼,癞蛤蟆想吃天鹅r0u!」

尹天志被她一声叱责,不怒反笑道:「不错,我就是一只癞蛤蟆,但你这天鹅r0u今日势必要被我叼到嘴里,好好品尝一番。」他双目一转,瞥了凌婧儿一眼,不怀好意地道:「原本我跟师弟还在争执,究竟谁要先享用青萧仙子这只美丽天鹅,没想到又有一个俏姑娘出现了!这下可好了,一人一个,谁也不用抢了。」

凌婧儿杏目圆睁,一声娇叱道:「无耻之徒,只怕你们无福消受!」她长鞭出手,挽出圈圈鞭花,尘土阵阵飞扬,地上石板劈啪声,不绝於耳。

锺孟儒笑道:「师兄,这小妮子长得花容月貌,脾气倒很火辣,我恰好喜欢这种nv人。」

尹天志欣然大笑道:「好,那我便将她让给你,这青萧仙子就由我来应付!哈哈,那殷老太婆只怕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教出的高徒最後竟会失贞於我们。」

柳青青瞧他对师父出言不逊,yghui挑衅,不禁气血翻腾,一双美眸怒瞪着他们。不过,她也知道高手过招,最忌心神不宁,所以她深x1了口气,稳住情绪。

眼见双方箭拔弩张,袁少风宛若置身事外,徒步走到岩石旁,洒然坐下。

柳青青瞪大双眼,讶然道:「你不帮忙吗?」

袁少风饮了一口酒,不以为然道:「我只说过信你,可没说过要帮你。况且,现在你们恰巧是二对二,谁也不占谁的便宜,我何必自讨没趣。」

柳青青大讶道:「他们可是太y双魔,残害无辜,你难道要坐视不管?」

袁少风托着脸颊,不疾不徐道:「这世上害人者这麽多,我若是每个都去管,那岂不忙得连口酒都喝不到了?」

柳青青原本想发怒,但因为袁少风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脸上表情全无变化,彷佛就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而不是强词夺理,助纣为nve,不禁让她哭笑不得。

柳青青转过头来,看着凌婧儿问道:「他一向如此?」

凌婧儿轻叹道:「我认识他不到半天,你这样问我,我也难以给你答覆。」

柳青青摇了摇头,吁了口气後道:「一人负责一个,你稍作应付,待收拾另一人之後,再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凌婧儿瞥了她一眼,淡然道:「此言尚早,谁帮谁还不一定。」

柳青青瞧她面se坚定,充满自信,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两人达成共识之後,两双美眸向前一瞪,分别扫在尹天志和锺孟儒身上。尹天志看似准备妥当,笑声戛然顿住,取出宝剑,大步一跨,摆出剑势。

倏忽间,柳青青纤腰轻扭,t态如柳,脚尖一点劲,身形b电还疾,欺身上前。她手中青锋破空斜下,划出一道圆弧,两人身影交错,锵啦几声,清脆响声在耳畔奏起。

两人快攻快打,晃眼之间,竟已攻出了二三十招。尹天志虽习得两仪剑法,但他急功近利,并未好好紮根,底蕴稍嫌不足,出招虽狠,但气劲未及。反之,柳青青自幼遵照指示,一步一脚印从基底练起,加上自身悟x甚高,年纪轻轻已得玄nv派真传,前途不可限量。

柳青青双目jg光b人,不怒而威,身法与招式,飘渺无形,令人捉0不定。她提起肤白如玉的细手,轻轻一扬,剑花朵朵,看得尹天志眼花撩乱。

柳青青先使出飘香迷踪步,招如其名,迷踪幻影,疾风吹得她衣袂飞扬,发丝飘舞,旋即化为一缕轻烟闪身消失。尹天志大感惊诧,不可置信地趋前挥剑,却什麽也没砍到,只劈开了空气,风声啸啸。

柳青青身形一折,倏地再次出现,剑尖前抵,直捣h龙。尹天志收剑格档,仍有不及,x前衣襟刷地被划开一道裂痕,所幸未伤肌肤。

尹天志惊觉不妙,若以剑相拚,他只怕胜算不高。他回头望去锺孟儒那里,跟这边相反,凌婧儿虽自信满满,但每每出招,均碰不着锺孟儒,彷佛被他玩弄於手掌之中。

尹天志故意大喊道:「你快些ga0定她,助我一臂之力!」果不其然,柳青青闻听此言,心中一急,竟露出破绽。

尹天志当然没有放过此良机,挥剑砍去,疾如鹰隼,又快又狠。柳青青见状,反手一拍,弹开抵至前方的剑尖,掠後数尺,虽途中挨了一脚,但勉强还是化解了危机。

袁少风看着她捂着隐隐作痛的x口,问道:「你受伤了吗?」

柳青青皱眉道:「你要帮忙了吗?」

袁少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柳青青没好气地道:「你若不帮忙,我受不受伤与你何g。」语声方歇,她重摆剑势,执剑挥舞,朝着尹天志连攻三招,欺身直进。

柳青青纵身而来,剑招快速无b,巧妙无l,尹天志使出浑身之力,施展两仪剑法,岂料这两仪剑法着重心神合一,借力使力,尹天志疾攻数招,背道而驰,反而施展不开。

尹天志毕竟也是见过世面,数十招之下,他已明白自己不是柳青青的对手,倘若要胜她,必然得孤注一掷,出其不意,方有可能获胜。

柳青青不给他半分机会,身子凌空腾起,剑锋破空而下,尹天志举剑抵御,力道虽够,但灵巧不足,柳青青手腕一抖,斜撩而来,他来不及收势,左肩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柳青青执剑而立,屹立如山,目光沉稳,丝毫不敢大意。尹天志习得两仪剑法,本以为能叱咤江湖,以此闯出一番名号,孰料竟吃了个闭门羹,当场被柳青青打回原形。

尹天志摇了摇头,剑尖抵地,刷地一cha,剑身入土三寸。他抬起目光,轻叹一声道:「想不到我自以为聪明,结果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这场胜负是你赢了。」

柳青青面se一沉,蹙眉道:「你作恶多端,荼炭生灵,即便知错悔改,只怕也是si罪难逃。」

尹天志苦笑道:「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怨不得他人。」

柳青青目光s出复杂之se,轻叹道:「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话音甫落,一道黑影倏地掠来,柳青青提剑一挡,铿锵两声,y物坠落地面。柳青青低头一瞧,竟是两支发出寒光的三寸银钉。

柳青青怒现於容,猛地抬起头来,正要发火之际,忽觉右手一阵酸麻,使不上力,仔细看过去,自己的手肘竟被cha入一支银钉,深入肌肤,钉在关节之处。

尹天志哈哈大笑道:「你没想到会栽在这三尖透骨钉上吧?」

柳青青闻言大檩,她曾听闻此暗器,据说三尖透骨钉一发掷出,化成三钉。每一钉均三寸,专打人t关节之处,一旦刺入,起初酸麻,接着疼痛不已,令其难以使劲。

柳青青抿起朱唇,低喝道:「亏你是沧海派弟子,竟施暗器伤人,不知羞耻!」

尹天志不以为然道:「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亘古不变的道理。你现在一切怒言,不过是丧家败犬之吠,争一口气罢了。」

柳青青虽感愤怒,但眼下右手负伤,若急血翻涌,因怒气失了理智,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无半分胜算。

柳青青将剑换至左手,提气执剑,傲然挺立。尹天志知道她绝不可能轻言认输,但也明白自己占了上风,所以夷然无惧,有恃无恐。

正当柳青青打算欺身而上,袁少风忽又问道:「你受伤了吗?」

柳青青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若你看不出来,只怕你眼睛不好,该找大夫看一看了。」话声收起,袁少风淡然一笑,并未再追问下去。

顷刻之间,飕的一声风响,柳青青飞身出去,青光一闪,剑疾如电。尹天志原以为柳青青惯用手已伤,剑势必定大减,岂料柳青青自幼左右开弓,双手互用,左手使剑起来,一样凌厉无b。

不过,一只手终究b两只手来得不好用,而且她的右手身受银钉之苦,多有拖累。柳青青现在还能应战,纯粹倚仗坚强毅力,忍住痛楚,否则换作常人,早已痛不yu生。

尹天志沉肩一闪,舞出阵阵剑势,疾攻而去,柳青青反手一劈,本该算是平分秋se一击,但尹天志算准了她右手不便,故意捏起剑诀,朝她右手袭去。

柳青青为了避招,剑招力道卸去了大半,正中尹天志的下怀。尹天志见猎心喜,急於再攻三招。若是平常情况,他如此大开大阖,敞开空门,肯定会被柳青青打个措手不及。无奈她如今负伤之姿,无力反击,只能任由他接连劈砍,节节败退。

霎眼间,两人又拆了七、八招之多,招招凶猛,稍有不慎,後果难料。尹天志眼见久战未果,把心一横,使一招「万夫莫敌」,舍身进攻,将内力灌入剑身,打算来个致胜一击。

柳青青大感不妥,稍作退後,挥剑挡其剑势,铮铮数声,柳青青不敌其力,足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眼见柳青青跌地,袁少风又再问道:「你受伤了吗?」

这下柳青青真的动怒了,她正打算破口大骂,倏忽间,她瞧见袁少风两眼坚定,身上透出一gu说不出来的自信。柳青青语声微顿,心念闪动,似乎发觉了什麽事,说道:「是,我已受伤了。」

袁少风笑了笑,点头道:「很好,那便换人吧!」

袁少风一施轻功,身法迅如驭电追风,瞬息无踪,弹指之间,人已掠至尹天志的前方。他双目如电,身板笔直,模样不疾不徐,从容不迫之姿。

尹天志双眉一皱,沉声道:「你要替她出头?」

袁少风淡然一笑道:「我若不出手,你会放过我吗?」

尹天志目光一寒,冷冷道:「你若乖乖待在那里,我会让你si得很快,不带一丝痛苦。」

袁少风0了0下颔,微笑道:「今早有人要我si得痛苦,现在你却要我让si得没痛苦,真是有趣极了,下一次又会听到什麽说法呢?」

尹天志y恻测笑道:「你没有下一次了,今天你必须si在这。」

袁少风看了看他一眼,若无其事道:「现在二对二,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尹天志嘲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原则。」

袁少风掠了掠鬓边长发,洒然笑道:「一个人多少是该有原则,这样才活得像人,而不是行屍走r0u,无魂之躯。」

旁人听来,或许真以为袁少风高风亮节,做事有原则,但真正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有这麽多原则,他也毫不在意以多欺少。

袁少风说了谎,一个天大的谎言,但在场的人不认识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说谎。那他为什麽要说谎呢?这很简单,因为他在保护自己,谨慎行事。

袁少风被关了三十年,虽然偶有出来走动,但长时间都待在附近,避开人群。武林江湖瞬息万变,一个三十年,足以地覆天翻,恍如隔世。

他不清楚现今武林的情况,脱节已久,也许现在有一本秘笈,人人练之,成为绝顶高手,又也许新兴门派崛起,武功奇特,诡谲多变,独霸武林一方。虽然他不曾荒废练武,但他不确定他是否还是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的袁少风,也许曾经的他早已一去不返。

袁少风特意让凌婧儿先行出手,不论是对付独孤松兄弟,还是现在太y双魔,目的就是要看清这几人有多少能耐,0透局势。

现在,他已经很清楚了,这几人断不是他的对手,他仍是那个袁少风,那个曾经让五毒教闻之丧胆的男人。

尹天志虽然卑鄙无耻,但不是傻子,也没自负到那种地步,他光是看袁少风身法迅捷,形似鬼魅,便知道他必定有其本事。

尹天志冷笑道:「英雄救美,听来美好,但你是否能做到?」他横剑於x,摆出架势,双目紧盯着袁少风,伺机而动。

秋风呼啸,一片枫叶飘下,霎眼间,尹天志率先出手,抢步上前。

尹天志使出「投石问路」,轻挑前方,左右佯攻。转瞬之间,他双足一蹬,人剑合一,只见寒光中带着尖锐风声,一招「鱼跃龙门」旋身刺来。

袁少风眼未动,身已动,宛若箭矢倏地掠上数丈。尹天志一个扑空,反手收势,正打算重整旗鼓之际,袁少风双臂箕张,以「苍鹰攫兔」之势,俯冲而下。

尹天志始料未及,还来不及提剑,左肩已被按住,袁少风冷喝一声,催促内力,一gu翻山倒海的掌劲源源涌入,尹天志如同被水撑大的皮囊,气积t内,紊乱不息。

倏忽间,气劲乱窜,从四处s出,尹天志五脏六腑全被震伤,当场呕出鲜血。不光是身t受创,就连他的内心也剧烈动摇。

尹天志先遭柳青青折伤,若非使出y险手段,早已成剑下亡魂,如今又惨败袁少风掌下,他原先蜡h的面孔倏地转如si灰se,一瞬之间,他看上去竟像是老了数十载。

袁少风眼下大胜,尹天志x命c在其手,只须一掌,便可令他魂断於此。但就在这时,袁少风似乎发觉什麽事,掠空而起,疾s奔去。

原来,凌婧儿这边苦战已久,锺孟儒招招b近,她毫无招架之力。凌婧儿不b柳青青,她惯用长鞭,不清楚剑法奥妙,锺孟儒这招两仪剑法虽使得不够娴熟,但也足以让,只是为了报仇?」

朱胤点头道:「不错,除了报仇之外,我也是为了那长生诀而来。这长生诀本该是我们五毒教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本就理所当然。」

袁少风淡然道:「若我不肯呢?」

朱胤哈哈大笑道:「那你就等着替他收屍吧!」

袁少风卓然挺立,坚决道:「我不会答应你们的。」

朱胤从容不迫,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否则你便不是袁少风了。」话犹未了,朱胤向杜七娘打过眼se,两人向後一掠,飞出数丈,消失在树林之间。

伴随夜se降临,秋风甚寒,徐徐而来。袁少风走入屋里,稍微检查一下,确认草屋内并无机关埋伏之後,这才将柳青青搀扶入内,将其安置在一张草蓆上。

片晌之後,柳青青面se晕红,浑t发热,禁不住地发出一声sheny1n。凌婧儿虽感尴尬,但人命关天,她露出担忧之se,问道:「倘若那两人所言不假,两个时辰後她便会si,你有方法可以救她吗?」

袁少风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苦笑道:「你没听他们两人说吗,这鸳鸯情毒只有一种解法,其他方法均不可行。」

凌婧儿当然知道,只是想要逃避,一听到袁少风再次说出来,她也只能面对现实了。凌婧儿毕竟是nv人,对这种事尽可能避而不谈,如今迫在眉睫,她也只能放下矜持,脸颊微微一红地道:「我先出去打水。」

袁少风摇头道:「你真要我帮她吗?」

凌婧儿讶然道:「难道你不肯吗?」别说柳青青此刻中毒,她就算没中毒,光是凭她那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之姿,想要一亲芳泽的男人绝对很多。袁少风也是男人,而且还是仗着救人的名义行事,这有何难处呢?

凌婧儿心念闪动,想起有些男人是天阉,不禁心中一寒,怯怯地看了看他。袁少风从她的眼神看出端倪,忍不住苦笑道:「我没有问题,是她有问题。」

凌婧儿问道:「她有什麽问题,难道她是石nv?」话刚说出来,她脸上又是一红。

袁少风淡然道:「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她是玄nv派的弟子,手上有守g0ng砂,除非经掌门许可之後,通过仪式恢复自由身,否则断不可行男nv之事。」

凌婧儿问道:「如果没有遵守呢?」

袁少风沉声道:「违背门规,必须受罚,她会被废去所有武功,然後驱出师门。」

凌婧儿惊诧道:「可是这人命关天,总得破例。」

袁少风沉y半晌,答道:「就算不管门规,她也不见得愿意。你要知道,有些nv人宁愿si,也不想失去清白。」凌婧儿闻言大惊,倘若换位思考,她或许也情愿一si,也不想让陌生男子占去她的身子。

柳青青又一阵jia0y,这次她面靥发红,开始扯去身上青衣白衫,随着她纤手一扬,条条绸缎被撕碎开来,随风飘散一地。她那副白玉羊脂般的t0ngt,霎时间呈现出来,一览无遗,教袁少风大饱眼福。

凌婧儿大惊之下,赶紧上前,捡起地上碎布,替她遮掩。袁少风於心不忍,抢步上前,朝她身上点了几个x道,令她无法动作。

柳青青勉强回过神来,抿起朱唇,吃力地道:「只要能活下去,我不在乎清白。」

袁少风惊愕不已,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柳青青幽幽道:「活下去,终有希望,一旦si去,那便什麽也没有了。」

袁少风想不到她竟这麽豁达,不禁暗叹一声,打从心底钦佩她。袁少风反手一晃,将他身上的x道解开,转瞬之间,柳青青情毒再发,脸泛桃花,杏眼轻斜,配合着阵阵jiao的呼x1节奏,搔首摇t。

柳青青推开凌婧儿,娇躯一个回旋,伴随声声裂帛,周身衣衫已尽数撕毁。眼下的她,已是身无寸缕,在昏暗烛光下,曲线玲珑的t0ngt再度展示出来。

柳青青意犹未尽,又开始双手拔下发簪、金钗、首饰和耳坠,令秀发垂泄而下,直至一丝不挂。她摇曳生姿,双目迷茫,嘴里不断发出咯咯y笑,粉臂一张,软玉温香扑个满怀,将袁少风抱个结实。

袁少风想把她推开,却又担心掌劲伤到她,柳青青春意大动,抛开一切矜持,星目微闭,檀口微张,suxi0ng急遽地起伏,纤手竟开始抚0着袁少风宽阔的x膛,亲吻他的面颊。

一个有着倾城美貌,又热情如火的的绝se少nv,正偎在自己怀内,娇yanyu滴的朱唇,亲吻着身上肌肤,试问有谁能坐怀不乱,有谁能不心醉神迷?

袁少风绝不能,至少他是个男人,一个健全的男人,所以他做不到目不视她,耳不闻她。此刻他内心犹如策马奔驰一般,晃荡不定,yuwang腾升,只差一步,便会脱缰而出。

不光是袁少风心生动摇,凌婧儿也大感尴尬,她自幼加入六道门,至今未经人事,宛若纯洁如纸一般。她瞧见柳青青如此主动,又吻又抱,捱不住眼前这香yan的场景,双颊泛霞,赧然低首,秀颔垂得差点碰到x脯去,不敢直视两人。

凌婧儿抿起朱唇,嗫嚅道:「我去外面打水。」打水当然是藉口,她只想避开两人,以免自己在此进退两难,尴尬不已的窘状。

出乎意料地是,袁少风喊住了她道:「你先别走,我有事要你帮忙。」

凌婧儿脸颊发烫,猛地摇头,大惊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这种事要,七孔流血而si。」

袁少风讶然道:「段前辈可想清楚了?」

段天涯不以为然道:「哼,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这般优柔寡断。你虽看似年轻,但别忘了你骨子里已逾半百,还这样扭扭捏捏,成何t统?」

袁少风无奈道:「晚辈定当全力练功,不负段前辈所望。」

段天涯仰天狂笑,语带欣慰道:「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袁少风,那个令五毒教元气大伤,闻风丧胆的绝影。」言罢,他不再作声,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离去。

「段前……」袁少风虽想说些什麽,但语声又戛然而止,因为他知道段天涯心意已决,,一心求si,成全其练成混元功。

袁少风抱拳作揖,徐徐告退,一个闪身,他掠下涧泉,踏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他望向不远处的凌婧儿和柳青青,长吁了口气,心里暗想,真希望与她们交换身分,这样就不必再挂心此事,省得内心纠结不定。

接下来的三日,段天涯假意指点凌婧儿,不顾她是否能x1收,演练大量招式和心法,表面上让她y背默念,其实是传授给一旁的袁少风。袁少风每晚就寝前,坐禅入定,澄清如镜,将当日所学在心里融会贯通,直至毫无窒碍,方才安稳入睡。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凌婧儿单纯以为段天涯求好心切,自己悟x较平庸,所以一时难以理解,岂料段天涯根本没打算教会她。相较之下,柳青青看得透彻许多,明显看出袁少风对此事较为上心,甚至连睡梦里都呢喃复诵口诀。

柳青青当然没有告诉凌婧儿此事,毕竟她虽然不清楚个中原因,但经过几日短暂接触,她很明白袁少风虽看似散漫,但内心谨慎,行事小心,会这麽做必有其意义。

很快地,三日飞快而逝,凌婧儿面露苦se,嘴里念念有词,还在强记口诀。柳青青当心她因求好心切,气急攻心,赶紧上前慰问一番。

两nv个x虽不同,但眼下立场相似,凌婧儿不知不觉也信任起了她。在柳青青劝说下,凌婧儿暂且小憩,与她一同去吃鱼果腹。

柳青青朝袁少风使过眼se,袁少风明白此意,微一点头,往石洞方向跃去。

段天涯似是早已等候许久,看见他穿过涧泉,抵至石洞内。晚霞余晖,从一旁石缝中些微地透s而入。

两人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段天涯长吁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道:「换作是以前,我才不信有人能在这短短三日,完全掌握混元功所有基础,可是你却做到了。」

袁少风微笑道:「多亏段前辈指点,晚辈只是依命行事。」

段天涯瞥了他一眼,平淡道:「你用不着瞒我了,我虽长年待在这荒僻的太y山,但年轻时可是游走大江南北,阅历丰富。你之所以能迅速习成混元功,那是因为你学了坐禅功。此功法乃天下奇功,施展後如老僧入定,置身於无我之境,方可专心学习。」

袁少风讶然道:「段前辈当真能人所不能,知人所不知,晚辈佩服至极。」

段天涯轻叹道:「此招本属大佛寺绝学,但却施传已久,据说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习得,那人便是从大佛寺脱身而出,自成一派的鬼佛陀。」

袁少风摇了摇头,沉声道:「晚辈与鬼佛陀因缘际会,偶然认识,自此亦师亦友。」

段天涯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六道门招式虽厉害,但多有瑕疵,你若只是承袭其派,断不可能这般厉害。」

袁少风露出苦笑道:「再厉害的武功,也会被关入黑牢三十年。

段天涯哈哈一笑道:「凭你的武功,要脱逃绝非难事,你用不着骗我了。不过,我并非六道门之人,也对你为何入狱不感兴趣。」他倏地站起身,目光一闪,神se肃穆道:「是时候该将混元功传给你了。

袁少风心中一震,剑眉微轩,双目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段天涯坚定不移的眼神,心里彷佛被刮了一刀,既沉痛又悲伤,但他却又不得不承受。

段天涯和袁少风像是有默契一般,默然相对,不再作声。前者心无旁骛,挂念传功一事,後者虽百感交集,却知道此刻说话,只会徒增困扰,打乱断天涯传功。袁少风在心里暗吁了口气,运起坐禅功,将自身杂念屏除,静静等待。

段天涯身形微顿,朝他使过眼se,两人同时旋下盘坐,两手平举,四掌相交。段天涯低喝一声,开始运功,一gu气劲源源不绝而入,但未侵t攻脉,而是循循引导。

袁少风忽觉暖流遍布全身,舒畅痛快,旋又寒气扑来,冰冷刺骨,就好像t内有四季变化一般循环。混元功讲求调息平和,先稳住内息,再发送外劲,两者缺一不可。

段天涯虽然没有明说,但袁少风似乎隐隐察觉,混元功为何要另一人相助。只因这混元功要双方都习得,才能透过传递内力,彼此循环,生生不息,真气间毫无堵塞。

但是,此功若要大成,修练之人必须将真气凝聚全身,利用混元功将内息发至极限,就像是一颗吹了气的皮囊。这时必须要有一人接招,运功过程中也不能移开双手,断开循环,所以此人必是同为修练混元功的人。

果不其然,数个时辰过去,段天涯开始将真气灌入袁少风t内,不再保留。因为双方都有混元功,所以气息相近,未有任何不适。这就像是河流入江,江口浪cha0虽涌,但流出去之後便和缓许多。

良久,袁少风感到t内气息合一,蓄势待发,只见段天涯微一俯首,示意让他出招。袁少风望着他布满皱纹的眼睛,心里虽是一酸,但仍不愿辜负其好意,让此事前功尽弃,故他银牙一咬,气劲瞬间往外一冲。

霎时间,气劲全数涌入段天涯t内,遍布全身,强大的气劲将其五脏六腑全数一捣,宛若孙行者当日大闹天g0ng,弄得翻腾。

段天涯不愧是混元功高手,换作常人,只怕早已经脉寸断,全身爆裂而si,但段天涯透过自身多年修为,将一部分气劲挪移他处,缓缓散去,这才没有当场si亡。

至於袁少风这里,混元功气息冲出的瞬间,将他全身经脉再次畅通,一部分的气劲被x1收丹田之处,融入t内。

袁少风虽未曾试过,但他现在能够感受到,自己已掌握了混元功。他自信只要轻轻催力,身上真气便可c控自如,来回调度,生生不息。

领悟混元功之後,又过了盏茶工夫,双方逐渐收功,置掌而下。

袁少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稍早之前虽蓬头垢面,但仍朝气b0b0的段天涯,如今面se更加憔悴,宛若卧在病榻三十年的老人。

袁少风心知肚明,段天涯已是灯尽油枯之姿,宛若风中残烛,只待最後一刻到来。他深x1一口气,退後数步,往下一跪,伏地叩首道:「晚辈谢过段前辈传功之恩。」

段天涯缓缓睁眼,凄然一笑道:「你可知我为何传你此功?」

袁少风答道:「段前辈放心,那三件事晚辈定会完成,绝不食言。」

段天涯点头道:「很好,你还记得,那便足矣。不过其实我会传你功,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五毒教最畏惧的人之一。五毒教对付武林人士引以为傲的七脉封门散,此刻在你面前可说荡然无存,必然更怕你。我这生浮浮沉沉,大起大落,虽做过傻事,但从不违背侠义。如今将此功传於你,也算是为武林付出了最後的贡献。」

袁少风瞧他说话一连串而下,知道他是憋着最後一口气,打算一次说完,心中难受。他无奈地道:「段前辈,你好好歇息,明早我再来看你。」话虽如此,但袁少风很清楚,明日再来只怕段天涯已不能再说话了。

段天涯看穿他的想法,挤出笑容道:「你用不着难过,反而要为我高兴,因为我终於能去陪我妻nv了。老天对我其实也不太坏,在我生命最後让我遇见你,得将传功於你。追根究底,当年要是五毒教没入侵中原,我又何必远离段家,如此一来,又怎有後续之事?」

袁少风挺起x膛,坚定不移道:「段前辈放心,只要晚辈尚有一口气,五毒教就休想再染指中原武林,生灵涂炭。」

段天涯欣慰道:「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袁少风忽地想起什麽,问道:「但段前辈你曾经说过,只有传人知晓混元功秘密,那段家要如何延续此招?」袁少风终究不是段家的人,即便神功大成,也不能继承香火。

段天涯面se平缓,语带苍凉道:「你放心好了,我离去之前,便已不再是段家的当家。我将此秘密告诉了我二弟,他已接掌了当家之位。只是你须谨记混元功毕竟是段家武学,你切莫不可将此招胡乱使用,以免败坏段家名声。」

袁少风肃容道:「晚辈一定铭记此事。」

段天涯沉声道:「对了,关於长生诀的下落,我把它藏在涧泉正下方,溪水里大石隙缝,待明日之後,你便去取出来。现在夜深了,你先回去,我想静静一人独处。」

袁少风面se一黯,知道段天涯yan寿将尽,这多半是两人最後一面。虽有诸多不舍,他仍故作坚强道:「好吧,那晚辈便不打扰段前辈歇息了。」

临走之前,段天涯忽地又叫住了他,语重心长道:「我自认看人目光不错,外头那两位姑娘均是好nv孩子,你若对她们有意,一定要真诚相待,切勿始乱终弃。」

袁少风为之愕然,虽想辩解其关系,但又想起段子雁si去一事,明白段天涯一定是担心又有此等憾事发生,所以才特意提点他。袁少风淡然道:「段前辈放心,倘若晚辈真的对那两位姑娘有意,绝对会好生照顾,不让她们有任何危险。」

「好,很好。」言罢,段天涯仰望冰冷的石壁,目似眺往远方,沉y不语。

袁少风穿过涧水流溪,掠入下方,落地无声。令他讶异的是,两双美眸同时望来,正是柳青青和凌婧儿。

袁少风刚走上前去,凌婧儿抿起薄唇,不悦道:「哼,我知道事情原委了,原来段前辈是要传功於你,难怪我怎麽都学不会。」

袁少风心中愕然,瞥向柳青青一眼,柳青青目光闪动,掩嘴轻笑道:「袁公子莫怪我,是因为我瞧凌姑娘十分自责,以为自己资质驽钝,学不好混元功,有愧段前辈的教诲,所以才告诉她这件事。」

凌婧儿双手还臂,冷哼道:「你们何必这般费心,这又不是什麽见不得光的事,大大方方岂不是更好?」

袁少风不知从何说起,仅是摇了摇头,苦笑以对。柳青青难出她另有心事,问道:「有什麽事吗?」

袁少风抬头望她,本想隐瞒方才之事,但一想到明天她们终究会知道,不禁长叹一口气,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说出答应段天涯的三件事,也避开了混元功的秘密,编出了个谎言,说是段天涯本身早已疾痛缠身,活不了多久,所以才传功於他。

柳青青微蹙双眉,因为她听出微妙之处,发觉必有隐情。不过,柳青青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袁少风这样说,肯定有其考量。柳青青一直以来都懂得察言观se,善解人意,所以深受殷璇喜ai。

不同於两人沉稳模样,凌婧儿闻言大惊,正打算上去石洞,却被袁少风一手拦住,他目光沉下,黯然道:「不要去打扰段前辈,让他沉浸在过往美好回忆,想起他的妻nv陪伴在旁。你现在前去,只是将他拉回现实,面对残酷的事实。人之将si,你忍心看他最後一程走得懊悔又痛苦吗?」

凌婧儿娇驱一震,轻叹口气:「唉,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

柳青青眼见两人心情低沉,转念一想,微笑道:「先别说这麽多了,这几日来,袁公子为了练功都去石洞,我们两人不敢松懈,所以即便溪水在旁,仍未下水洗浴。现在身上虽尚无半点异味,但毕竟不乾净,我们不若先洗个澡再说?」

袁少风点头道:「好,你们去洗,我帮你们把风。」

柳青青摇头道:「这可不成,你也累了几天,你也该下来洗一洗。」

袁少风心中大惊,先不说她这男nv之防荡然无存,之所以把风,便是要提防贼人,如今三人一同下水,那岂非本末倒置?袁少风知道柳青青必有所想,他转念一闪,恍然大悟,知道柳青妻看穿他思绪杂乱,哀伤惆怅,所以想让他浸个凉水,缓和一下情绪。

袁少风笑道:「那好,我先去洗,你们把风。」

柳青青轻摇螓首,露出皓齿,嫣然道:「这怎麽成,若我不一同下水,怎能替袁公子擦背?若非袁公子出手相助,我又岂能在这戏水?」

袁少风皱眉道:「你心怀感恩,便已足矣,用不着做到这地步。」

柳青青颔首道:「我是真心诚意,甘之如饴,除非袁公子嫌弃我。」

袁少风大感不妥,她这话一说,根本将他一军,形成si局。因为他再怎麽样,也不可能会说出嫌弃她的话。一个美若天仙的nv人,愿意替你擦背,若是嫌弃,这还是男人吗?

袁少风转过头来,看向凌婧儿,笑道:「好吧,那便麻烦你把风了。」

柳青青微微一笑,似有若无道:「不错,前几日我被太y双魔夹攻,凌姑娘是为了救我,并非自身受困,所以对袁公子并无亏欠,也无须还恩。」

袁少风身子一震,怔了怔,心中不禁打起冷颤。柳青青此举太厉害,她不光赢了一盘,竟还想趁势而下,再赢一局。太y双魔一事,凌婧儿虽如她所说,但偃江双残一事,凌婧儿肯定是被救的一方,换言之,她也受了袁少风的恩。

柳青青故意说出此话,就是要提醒凌婧儿,凌婧儿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其中含意。她瞥向袁少风,面露难se,表情尴尬至极。

袁少风看出她心中胶着,出言劝她留在岸上,没想到凌婧儿以为他看轻自己,竟回绝道:「受人恩泽,哪怕一滴,必当涌泉以报。哼,不过就是擦背,有何稀奇?」

袁少风看出她是赌气,但如果此刻点破,反而会让她难下台阶,故他只能摇了摇头,任由两位美人侍候自已。柳青青宽衣解带,直至一缕不剩,缓缓步入清溪里去。她微一低身,旋又起身,娇neng如花的上身傲呈前方,细细水珠不住淌下。

凌婧儿不禁一愕,暗自心惊,她没想到柳青青出身自玄nv派,作风竟这般豪放。但在稍作观察之後,她才明白其中蹊跷。

此刻夜空中乌云密布,银月遭掩,从云缝中透出来的光,稀少微弱。岸上篝火久未添薪,火势渐小,他们几人看上去就像一团团黑影,幢幢回转,分不清彼此。

哪怕袁少风仅在尺许外,双目凝神,也只能窥出两nv轮廓,却看不见香yan旖旎的景se。凌婧儿知道此事後,松下一口气,也放心地褪衣解簪,浸入了溪水里。

袁少风眼见两nv都主动入水,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娇扭作态。他索x脱去衣物,露出jg壮的身子,噗通一声,投入浸凉的溪水里。

袁少风稍一划水,游至两nv旁,两nv瞧他接近,赶忙将香肩一沉,避免尚未出嫁的美妙娇躯毫无保留地被他尽收眼底。

柳青青纤手一扬,撩拨云鬓,俏秀的瓜子脸上,一对美眸黑白分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姿望了向她,甜甜一笑道:「你不过来一点,我又怎能替你洗背?」

话虽如此,但每当袁少风移近寸许,她就不自觉挪後半步。袁少风很清楚,她虽嘴上把这事说得轻松,其实内心仍感挣扎,依旧保有矜持。

袁少风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洗背,所以双手一抬,倚靠在一颗大石旁,仰望夜空。柳青青也发现自己放不开,方才还大言不惭,不禁娇羞垂首,面透尴尬。

三人在这奇怪的氛围里,默然许久,彼此互视,谁也不说破。不过,又过了盏茶时间,袁少风似是想起什麽事,开口道:「你们可曾听过六道门的鬼蝶?」

此话一出,柳青青娇呼一声,霞烧双颊,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似嗔非嗔地瞥了他一眼。反倒是出身六道门的凌婧儿,面露迷茫,轻声道:「我听过此招,好像是邪鬼道的招式,不过这招被列为禁忌,传功长老不多谈及,也不教人。」

袁少风看了柳青青一眼,瞧她反应,定是知道端倪,所以目光移至凌婧儿,解释道:「此法男子若练,乃采y补yan之法,若是nv子所练,则为汲yan滋y。」

凌婧儿当场一怔,玉容通红,抿起朱唇,怪罪地瞪了他一眼。光是听到采y补yan四字,她就多少明白了,更何况这是邪鬼道的招式,其施招代价必是q1ngyu腾升,流动宣泄,配合此招简直相得益彰,甚是绝配。

月se斜照下,柳青青乌黑的眸子轻转,瞅他一眼,俏脸再飞两朵红云,轻轻道:「袁公子此时提起这事,不知意yu为何?」

袁少风淡然一笑道:「我年逾半百,仍保持现在年轻之姿,与此招密不可分,息息相关。无奈鬼蝶并非可用在任何人身上,对方必要有武学根柢,且不能太差,方才能达效。」

此话虽未说破,点到为止,但柳青青和凌婧儿心里俱知是怎麽一回事。柳青青抬起美眸,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羞窘道:「袁公子,此刻是否想要找人练此功法?」

袁少风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我想要你们。」

此话一出两nv再也按捺不住,大感尴尬,将身子沉得更低。柳青青抿唇道:「袁公子,我只答应替你洗背,并未有此遐思,你怎麽这样出言轻薄。」话语似嗔还喜,虽未答应此事,但也未一口回绝。

片晌之後,凌婧儿心神稍定,问道:「为何找上我们两人?」

袁少风轻描淡写道:「因为你们武功基底都不错。」此言甫出,两nv娇躯一震,大失所望。

柳青青瞟了他一眼,幽幽道:「只因如此?」

袁少风知道她们意思,故意沉y半晌,才答道:「此刻月黯星稀,我只瞧见两团黑影,却不见两位美人的绝世容颜,更遑论那动人心魄的姣好身材,我若在这时说是贪图两位美貌,未免有些敷衍。」

柳青青和凌婧儿闻言大喜,前者目s万顷深情,後者脸se赧然,低首抿唇。

片晌之後,柳青青幽幽地轻叹道:「唉,可惜我是玄nv派弟子。倘若我回去之时,手上守g0ng砂消失,不仅违背门规,还辜负了家师的冀望,实乃大忌。」

袁少风耸了耸肩,微笑道:「你放心好了,你们两人助我练功,我感谢来不及,又怎会趁机盗取红丸呢?倘若你们明早非完璧之身,我袁少风愿遭千刀万剐,不得好si。」

凌婧儿讶然道:「可是这鬼蝶,不是要采y补yan吗?」

柳青青也弄糊涂了,他目露奇se,纳闷道:「若不行男nv之事,如何修练此功?」

袁少风洒然一笑道:「这只是误解罢了,许多人听闻采y补yan,便以为定与房中术有关,但其实不然。鬼蝶是催动情意,让对方q1ngyu高涨,从而玄y之气涌现,再行汲取,根本没必要两人jiaohe。」

柳青青听到他说jiaohe二字,心里一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袁公子,人家是nv孩子家,说话可否检点些

袁少风大感无奈,因为这鬼蝶,与男nv情事息息相关,要避而不谈此字眼,未免有些太刁难人了。不过,其实柳青青也只是冲口说出,并无贞的责怪之意。

袁少风乾咳一声,继续道:「之所以鬼蝶会被误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此法源自六道门中的邪鬼道,施展其招代价便是q1ngyu涌现。」

凌婧儿柳眉一蹙,问道:「难道你不会吗?」

袁少风微笑道:「我自有办法。」其实所谓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从鬼佛陀习得的坐禅功,将自身灵台澄清如镜,屏除杂念,消散q1ngyu。

柳青青虽想过问,但又怕问出更羞人的事,所以乾脆不问了。她轻抬黛眉,美眸深注,再次问确认道:「你真的遵守诺言?」

袁少风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袁少风说完,不禁暗自苦笑,因为他并不喜欢说出这句话。此话所指的君子,跟他完全沾不上边,他也不想当个君子,但他若不这麽说,世上有些人又觉得你没诚意,肯定是作贼心虚。

柳青青面颊桃红,一颗心忐忑跃动起来,颔首道:「好,我相信你。」

袁少风看向凌婧儿,凌婧儿与他四目一触,娇躯微震,赶忙低下头来。袁少风知道她定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故意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作你默认了。」凌婧儿果然不说话,俏脸微低下来,不敢直视他灼灼的目光。

片晌之後,凌婧儿似是下定决心,抬起美眸,问道:「我该做什麽?」

袁少风正se道:「放心交给我便可。」

凌婧儿由於美貌出众,追求者从不间断,但她从未对这些人摆过好脸se。原因无它,因为这些人只是看上她的外表,并非真心ai她。

但是,她虽与袁少风相见不过数天,芳心却已被他一步步g走,就连自己也很纳闷。若说是因为救命之恩,那也说不过去,因为当初她武功尚弱,曾救过她的人并不算少,可是只有袁少风是节胡乱闪躲,但聋乞的双钹始终差寸许距离,沾不上其衣袂半分。晃眼之间,聋乞又连续急攻,袁少风虽未还手,但身法造诣,旁人一目了然,不必细说。

袁少风并非不想展开攻势,也不是存心吊他胃口,只是他不知如何出手。

眼下他假扮成还俗弟子吴大同,所施武学必须源自大佛寺,若他展现出大佛寺神功妙招,这岂非让人怀疑其身分,否则怎会使得绝世武学?

就在袁少风思索之际,盲乞也加入战局,双腕金铃铛一齐攻来,偕同聋乞双钹,采左右包夹之姿,将他困在中央,不让他施展轻功,轻易闪招。

盲乞到底是江湖老手,特别是他瞎眼之後,闻声辨人灵敏至极,他方才几乎听不见袁少风落地之声,又发觉聋乞出招猛烈,对方仍一派从容,明显是个绝世高手。

面对此等高手,盲乞才不会学名门正派,说什麽一个一个上,以示公平。盲乞从嘴里发出了哨声,提醒哑乞蓄势待发,伺机而动,配合他们一齐攻去,杀袁少风一个措手不及。

聋乞故意拉长声音道:「臭小子,看你能不能抵住我的大钹功!」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纷纷作势捂耳,以防刺音穿脑,教人头疼yu裂。

袁少风双目如电,视线罩定三人,自信道:「好,那便让我领教一下。」他佯装捂耳,内心却暗自窃笑,心想这聋乞故技重施,还真以为别人不懂记取教训吗?

事实上,无论聋乞是否要施展大钹功,都不可能胜过袁少风。

因为袁少风早已运起内力,功聚全身,使出大佛寺绝学坐禅功,身心澄镜,灵台空明。四周一切彷佛冻缓下来,三乞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均逃不过他的掌握。

聋乞以为袁少风中计,见猎心喜,一声疾呼,盲乞随之而来。

两乞双手一张,左右夹攻,正当以为得手之际,袁少风身形一转,竟如鬼魅般闪开来。

聋乞心中大惊,当场一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盲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待到他确定袁少风的方位时,袁少风早已远离尺许。

两乞大感诧异,脸上表情既愤怒又畏惧,他们根本不知道袁少风如何办到。

自始至终,袁少风一直偷偷用御风七步和坐禅功,两招虽举世闻名,但御风七步自从他关入牢里便消失踪迹,坐禅功现今也是大佛寺失传武学,故众人完全看不出端倪,只觉他招数甚妙,身法诡谲。

聋乞转过头来,对着哑乞道:「此人不可大意,你要快些动作。」这话虽婉转,但其实就是暗指他方才未出手,导致错失良机,纵虎归山。

哑乞真如他名字一样,可谓哑子吃莲,有苦说不出来。他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紧盯着袁少风任一个动作。只要他与两乞交战,哑乞便屏气歛神,准备吐出石弹。

可是袁少风身法太过疾快,哑乞根本看不清,更遑论要将石弹掷向他。

盲乞冷喝一声道:「咱们一齐出手,别让他有反击之力!」言罢,他开始提神运功,将内力分散到周身各处。

盲乞昔日工於心计,对阵陌生来敌,向来只先用七成力,一方面试探对方底蕴,一方面让对方掉以轻心。

盲乞心中暗叹,眼前此人深不可测,若再继续试探,只怕来不及使出全力,便会被他逮住破绽一口气攻破。他再不留余力,倾泄而出,势要斗个你si我活。

袁少风心念一动,知道时机已至,身疾如电,衣衫被风打得猎猎作响。

袁少风反攻为守,出招又快又急,盲乞措手不及,连忙接上数掌之後,大感吃不消,节节退後数尺。

聋乞陡然间身形拔起,凌空扑来,呼呼两招攻出。袁少风化掌为拳,拳打盲乞x口,震退数尺,再身形一转,接下聋乞此记疾攻。

袁少风仍是游刃有余,绝无半点气促之姿,彷佛一切尽在他计算里。

聋乞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哪知他坐禅功当真可怕骇人,使他心如止水,处变不惊。这点乍看平庸,实则厉害至极,因为高手过招稍有分神,必败无疑。

袁少风腾身飞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数圈,聋乞近不了身,尴尬至极。倏忽间,袁少风疾掠而下,双手齐出,使一招「双龙出海」,朝他x口攻去。

聋乞瞬收双钹,想要抵御中路,孰料袁少风虽使大佛寺简单拳脚功夫,但他内力浑厚,这击打下去,双钹骤响,钹身微凹,撞至x口处,迫得他口吐鲜血,狼狈跌地。

袁少风往他一瞧,大笑道:「这招双龙出海,打在聋子身上,真是妙不可言!」

聋乞被他讥笑,一时气急攻心,血ye倒冲,顿时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晃数下。盲乞知道他气血翻涌,倘若不及时阻止,後果不堪设想。

盲乞打出响指,让哑乞掩护他,他自身冲去聋乞身旁,替他运功回复。袁少风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身形迅动,直扑哑乞面前。

哑乞正打算吐出石弹,他猛地将沙子朝哑乞撒了过去,哑乞没想到他竟此y招,转身向後一掠,飞出数丈。

背後对敌,这正好中了袁少风的下怀,人人均以为袁少风手无刃物,但怎样也没想到,地面目光所及之物,皆可成为他的暗器。他宽大的袖口里,右手紧握一颗石弹,待到哑乞转身松懈之际,一发s出,不偏不倚打中他脊椎。

哑乞一个闷呼,身子往下一倾,颜面着地,口吐血沫。盲乞刚把聋乞稳住气息,马上握紧手中金铃铛,朝他直扑而来。盲乞大喝一声,双手犹如狂风骤雨,绵绵不绝,其中蕴含十余个变化,高深莫测。

袁少风倚仗御风七步独特身法,哪会怕对方攻来,只见他双眉一挺,两眼神光炯炯,霎那间已接下连招,并且反客为主,擒拿扭g样样来,招招後发而先至。

盲乞越攻越快,心中也越惧越急,他招式已倾囊全出,但袁少风拆招解招,易如反掌,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盲乞再施故技,金铃铛刺眼亮闪,jg光飞s而来,袁少风淡然一笑,阖上双眼。坐在地上的聋乞见状,双掌一拍,腾空跃起,沉重之极的大钹顿时压迫过去。

袁少风五指一紧,斜身出拳,但见拳风啸啸,疾攻而去。聋乞没想到他双目暂闭,竟不选择向後撤退,反而抢攻过来,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更骇人的是,袁少风招式凌厉,角度刁钻,根本不像闭目之人,彷佛有双眼睛长在他那双拳头上,聋乞往哪里偏走,拳势就往哪里移去。

盲乞冲上去,想要再施两侧夹攻,但袁少风已0清他们套路,双目一睁,拳掌并施。

乍看之下,他所使招式简单朴实,但每一拳每一掌,内藏强劲,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盲乞和聋乞近在寸许,岂能感受不出这慑人之威。

哑乞眼见盲乞和聋乞陷入苦战,顾不得伺机偷袭,连忙冲入战圈。

四人越打越快,场上已不能看清四个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四团黑影混作一块,砂石四溅,尘灰飞扬。

晃眼之间,又是数十回合过去了,看起来虽是激战,但在场武功有所修为之人,均看出是袁少风占了优势,另外三人不过是困兽之斗,垂si挣扎。

果不其然,三乞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出招虽快但七分虚力,根本不足为惧。袁少风知道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旋身一转,开始猛攻数招。

三乞同时大讶,心知不妙,正想拉开距离,袁少风已倏然出现在前方。盲乞首当其冲,袁少风一招大佛寺的劈木掌打来,盲乞x口一闷,嘴角逸血。聋乞还未反应过来,袁少风又往他扑来,一脚疾踹,正中他腹部,疼得他仰头倒地。

哑乞最惨,袁少风最恨他背伤人,害惨戚百生和慧明大师,攻招不断,拳拳到r0u,只闻骨头咯咯作响声,哑乞顿时痛不yu生,全身像是被人y生生拆了数十节,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成软泥。

袁少风取出沈月蝶给他的念珠,稍一使劲,串线断裂,念珠粒粒分开。袁少风手捏珠子朝倒地的盲乞和聋乞掷去,分别打在右章门x、命门x和左商曲x,令其痛苦哀号。

念珠散尽之後,袁少风目透杀意,往三乞b近。

慧明大师大惊失se,双手合十,忙道:「阿弥陀佛,胜负已分,还请手下留情!」

袁少风大笑道:「昔日三英战吕布,如今三乞战野人,实在有趣,可惜他们不是三英,并没有那种气度。倘若今日战况相反,大师倒地不起,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慧明大师沉思半顷,叹道:「老衲明白施主所言,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身怀绝技,仗义助人,实乃难能可贵,倘若因这三人破了杀戒,实在不值。」

袁少风义正严词道:「反正si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差这三个,多一个少一个有何区别?常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我今日放他们走,等同纵虎归山,他日良家妇nv遭其暴行,敢问罪孽要由大师所背吗?」

慧明大师为之语塞道:「这……」

袁少风淡然道:「况且,我从未说过要杀了他们,大师又何必担心我犯杀戒。」

慧明大师惊疑不定,问道:「施主要放过他们吗?」

袁少风微笑道:「我会放过他们,但他们不会被放过,明天一早,他们必si无疑。」

慧明大师不解道:「施主若不出手,这三人为何会si?」

袁少风笑了笑,抬起头来,催促内力,以丹田之力大声道:「诸位在场的英雄豪杰,这三乞已被我打成重伤,短时间内如拔牙之虎,不足为惧,倘若你们当中有人想要报仇,最好趁此良机付诸行动,以免抱憾终生!」

话音方歇,众人鼓噪起来,他们先是讶然,旋又静默,其中几人目光闪出一丝寒光,朝着那三乞怒s而去,其中仇恨尽在不言中。

慧明大师恍然大悟,轻叹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良久,众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喝起采来,为其鼓掌叫好,那些平日被江湖三乞欺压的人,更是扯开嗓子,嘶声喊采。人群中零星nv子,泪流满面,泪水既是愤怒又是欣喜,俨然受过这三乞逞凶欺凌之苦

正如袁少风所述,围观群众有数人已开始动作,向前一挤,缓缓靠过来。三乞见状,大感震惊,顾不得用内力调息自身,连忙爬起身子,奋力往後一跃,疾奔而去。

袁少风故意不伤其腿,就是要放他们走,但袁少风很清楚,他方才重创三乞的x道,三乞眼下又狂催内力,大施轻功躲逃必气血翻涌,倒流全身,届时大罗神仙下凡,只怕也救不了他们身上的伤势。

正当袁少风看着三乞仓皇逃去时,稍作调息的戚百生,走上前来,作揖施礼道:「吴壮士,今日苍天有眼,派你主持正义,击退恶贼,此乃武林快意之事,倘若吴壮士不嫌弃,在下温酒备菜,希望聊表些许心意。」

袁少风扶着他尚且虚弱的身子,微笑道:「戚大侠无须言谢。」

便在这时,戚百生忽地发现了什麽事,面se一惊,双目闪过一丝复杂神se,凑了过去,低声道:「袁公子,为免被人发觉,你必须趁早离去。」

袁少风讶然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戚百生微一俯身,仍是低着头,不让人瞧见他嘴巴在动。他平淡地道:「袁公子的易容常人定分辨不出来,但我鼻子很灵,你身上有凌小ㄚ头的香味,所以才将你给认出来。韩小子跟凌婧儿也很亲,说不定也很认出这味道,你切莫让他靠近。」

袁少风不禁苦笑,想不到沈月蝶易容虽高明,但方才匆忙之下,竟忘了掩藏味道。所幸看出来的是戚百生,才没有弄出大事,否则真让韩子峰发觉此事,那跳进h河也洗不清了。

韩子峰瞧两人谈话,神se诡异,不禁有些纳闷,正要踏前之时,袁少风先发制人,朝着韩子风远远躬身抱拳道:「俺老粗想起家中有事,就此别过!」

韩子峰为之愕然,正想开口回礼之时,一直伫立在唐府门前的唐诗嫣,截口道:「吴大侠,不知师承何派,竟有此等好身手,以一人之力击退三乞仍脸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

袁少风哈哈笑道:「唐大小姐,方才俺老粗说过了,俺老粗是大佛寺还俗弟子。」

唐诗嫣摇头道:「区区一个还俗弟子,绝不会有此能耐,吴大侠说笑了。」

袁少风不以为然道:「俺老粗这身功夫就是劈柴砍木所学,唐大小姐要是不信,俺老粗也无话可说。」言罢,袁少风作势离去。

唐诗嫣忙道:「且慢,吴大侠请留步。」

袁少风皱眉道:「不知唐大小姐还有何指教?」

唐诗嫣展开笑靥,皓齿微现,平静道:「吴大侠武功高强,平日低调行事,真乃隐世高人。唐家广发英雄帖,邀请各地豪杰前来相聚,共襄盛举,独漏了吴大侠,实在惭愧至极。今日我唐诗嫣在此补发英雄帖,邀请吴大侠入席,一同参与这场七夜宴。」

众人为之一怔,纷纷交头接耳,譁然四起。要知道唐诗嫣在这里,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大,谁也不敢随便得罪她,如今她竟摆低姿态,邀请袁少风参加七夜宴,在旁人眼里,那可是莫大的面子。

袁少风暗自苦笑,我总不能用两个身分,待在唐府里头吧?况且,他之所以易容,便是担心力战三乞之後,旁人对他身分起疑。如今若他接受唐诗嫣的邀请,那岂非作茧自缚,到时真要出了事,便是名副其实的自作孽了。

袁少风故作镇定,微笑道:「不了,俺老粗向来不懂礼数,不喜参加这种盛宴。况且唐大小姐方才提到英雄豪杰,俺老粗并非英雄,也不是什麽豪杰,就只是一个樵夫罢了。」

唐诗嫣娇躯一震,双目圆瞠,讶然地直gg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竟会拒绝自己。她皱眉道:「吴大侠,你仍不肯赏脸吗?」

袁少风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俺老粗家有两妻,今日前来偃城,只是特来买酒,好回去与她们共饮一杯。」

唐诗嫣微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吴大侠也不例外。不知吴大侠是否知晓,这次唐家除了七夜宴之外,同时也是家妹的成年礼。」她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之se,旋又回缓,继续说道:「家妹素有偃江离开六道门。

戚百生并不喜欢他这想法,但他这行为在六道门屡见不鲜,很多人均把这里当成跳板,藉以跃入朝廷,享受荣华富贵。

正因如此,六道门在武林中地位逐渐式微,不再受人景仰敬重了。

荆柏沉y半晌,咋舌道:「柳将军是朝廷派来查视长生诀的人,他找你们过去,便是要确认现在的进展。」

戚百生皱眉道:「这事我没听说。」

荆柏眯起细眼,冷笑道:「看来万事通不过如此,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柳将军是和我们八殿传鹰谈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拒绝,否则到时真要追究责任起来,沈大人只怕也难以保全你。」

戚百生鄙视了他一眼,沉声道:「既是长生诀一事,那也可奈何了。」

荆柏贼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你还不算傻。」他转过头来,瞪了柳青青一眼道:「此事为六道门之事,闲杂人等不得过问,还请柳姑娘留步。」

凌婧儿跟柳青青几日相处下来,经历多劫,早衍生出生si情谊,加上她本就对荆柏这小人得志的态度大感不悦,一时气火腾升,正要发作之际却被戚百生挥手遏止。

柳青青不愿让凌婧儿顶撞荆柏,微一欠身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房好了。」

凌婧儿忙道:「那我随你回去。」

荆柏脸se凝重,带着恫吓的语气道:「你是沈大人指派护送长生诀的人,至关重要,柳将军有话要当面问你。」

凌婧儿本想回绝,但戚百生接口道:「明白了。」他转过身来,朝凌婧儿使过眼se,凌靖而虽很不情愿,但想起自己也是六道门之人,大局为重,只好暂且妥协。

凌婧儿狠狠瞪了荆柏一眼,彷佛透出「迟些再与你算帐」之意。荆柏冷冷一笑,似乎不把她的威吓放在眼里,毕竟这里是八殿的管辖范围,他又高於凌婧儿一阶,无论怎麽看,他都没理由畏惧她。

在荆柏的带领之下,几人转过几处小弯,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里。房间里关上窗户,只点了几盏油灯,略显昏暗。

袁少风抬头一瞧,四周除了几名带刀侍卫和六道门的人,前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颊骨微微凹陷,脸庞削瘦,眉宇之间隐含肃杀之气,不怒而威,令人心慑。袁少风稍作打量,暗忖此人就是柳永了吧?

戚百生率先躬身作揖道:「六道门总旗使戚百生,参见柳将军。」

柳永双目jg光一闪,质问道:「你就是江湖人称万事俱晓的万事通戚百生?」

戚百生淡然道:「江湖虚名,不足挂齿。」

柳永沉思片晌,旋又将目光瞧向袁少风,问道:「那你一定是沈天云的密探了。」

袁少风微笑道:「正是。」

柳永端倪了一会,沉声问道:「你有什麽本事,为何沈天云会相中你?」

袁少风摇头道:「在下什麽本事也没有。」

一旁荆柏厉喝道:「大胆,在将军面前竟敢说谎,若你半点能耐,身为七殿之主的沈大人怎会把长生诀交给你!」

袁少风挠了挠鼻子,洒然一笑道:「正因为我没本事,也不出名,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此物由我护送。所谓密探,就是低调行事,在不引人注目完成任务,难道不是吗?」

柳永难得一面露出笑容,淡淡道:「不错,此话甚妙。这麽说来,长生诀在你身上了?我代表朝廷前来探视进展,不知可否呈上来,让我阅览一下?」

袁少风正要说话,戚百生双手抱拳,接口道:「因事关重大,此物已转交给我。」

柳永皱眉道:「哦,所以在你这里了?」

戚百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物确实由我保管。」柳永眼神透出一丝欣喜,正要问话,戚百生指了指袁少风,忽地道:「启禀将军,因七夜宴一事我与几个门派有约,不知是否可让他替我传话,以免让各门派等我一人。」

柳永似是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道:「那就让他去吧!」袁少风躬身作揖,旋即退去。

袁少风心里很清楚,戚百生根本没什麽约定,这不过是想让他脱身罢了。毕竟他身分不便公诸於世,若让柳永循循问下去,恐会对自己身分引起怀疑。袁少风不禁暗自赞叹,这戚百生面面俱到,谨慎行事,难怪沈天云放心让他参与此事。

恢复自由的袁少风,无事一身轻,心里浮现柳青青的绝世玉容,心念一闪,打算找她一同喝个酒。心随人至,他立刻动身,前往柳青青的房间。

他身子横空一掠,屏气歛神,悄然来到窗边,本想给柳青青一个惊喜,却听闻房里传来几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心中大讶,溜目四转,从窗旁瞥了进去。

只见柳青青花容惨澹,蜷缩娇躯,双手捂住x口,俨然十分难受的模样。屋里共有四个穿着六道门服饰的人,其中一名右眼有疤的男子,se心大起道:「这小妮子生得真标致,据说是青萧仙子,咱们不如乐上一乐?」

另一名留着虯髯的男子,冷喝道:「你收敛点吧,真当自己是采花贼吗?这可是上头交托的任务,你这般轻率要是让人发现,咱们可要陪着你受罚。」

有疤男子转过头去,瞧向其他两人,贼笑道:「难道你们不想吗?」其他两人虽默不作声,他脸上yghui笑容,已表示一切了。

虯髯男子大皱眉头,叹道:「唉,真拿你没办法,要弄快弄,记得别伤着她了,她还有利用价值。」

有疤男子笑道:「你放心吧,我很怜香惜玉的。」此话一出,柳青青娇躯剧震,露出骇然之se,不断将身子往後挪移,直至撞到墙壁。袁少风瞧她猛地摇头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被人点了哑x,所以才发不出声来。

便在有疤男子打算下手之际,袁少风长发微扬,衣袂飘举,倏地翻入屋里。这几人明显训练有素,非泛泛之辈,瞬间便察觉有异,立刻摆出架势。

虯髯男子右脚向後落步,左腿屈膝前弓,成左弓步,目视着袁少风,疾风电掣地朝他狠狠劈去一刀。劲风扑面而来,袁少风身子一闪,躲过了杀招。

後方两人攻势,接踵而来,其中一人甩鞭过来,挽起阵阵鞭花,拍在几上瞬间迸裂开来。另一人手持柺棍,连攻数招,不断变式,往si里打来。

袁少风目光如电,伸手一探,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攫住长鞭。他腾空跃起,身子一旋,竟如同陀螺一般将那人甩到另一边,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袁少风忽觉不对劲,张手一瞧,掌心竟残有些许毒汁。他心中大讶,这是五毒教的毒鞭,在将对手打出皮开r0u绽後,涂满在鞭上的毒汁便会伴随血ye渗透而入。袁少风暗自心惊,幸亏自己毫发无伤,此毒也就没起到效用了。

拐棍男子瞧他有所迟疑,心中大喜,再展攻势,舞出数招。岂料袁少风有坐禅功护身,这突袭在他看来一清二楚,所以他一个跃身,俐落翻圈,便闪掉了他的攻势。

对方人数优势,又是狭窄空间,刻不容缓,袁少风催起内力,使出百鬼掌,一掌从後方打在拐棍男子琵琶骨,劲力之强,骨头当场迸裂,拐棍男子应声倒地。

有疤男子见状,se心立歛,双掌一翻,五指箕张化为利爪,往袁少风直扑而来。袁少风一眼便瞧出这是毒蠍子爪,招式跟杜十娘同为一路,那便表示此人是五毒教弟子。

袁少风同样以爪应招,左臂前伸,施出鬼哭狼嚎九y爪。他运起浑厚内功,力贯筋梢,以爪为锋,爪之所到,摧心破t。

有疤男子对自己的毒蠍子爪充满自信,夷然无惧,强撞拚爪。换作平常,五毒教招式可怕骇人,稳占上风,但无奈他拣错对手,挑到了五毒教最大克星袁少风。

袁少风爪劲凶猛,两人身影交错,如双鹰搏击。可惜有疤男子爪式有余,内劲不足,仍被袁少风y生生破招,一爪攫去,撕心裂肺之感涌起。「啊!」一声惨呼传来,众人低头一瞧,只见袁少风爪入三寸,深入有疤男子肌肤之下,攫骨碎筋。

虯髯男子大讶道:「该si!」他提刀疾劈,风翻云涌,招式时快时慢,刀法时而沉时而巧,乍看之下凌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招招对准周身要害,防不胜防。

袁少风脊骨腰挺,力达四稍,气贯全身,旋身拍出百鬼掌。袁少风掌劲透木,气涌浪来,刀身竟被震得咯咯作响,迫得虯髯男子横移数步,稳住长刀。

甩鞭男子再次袭来,一鞭朝他拍来,迅如疾风,物不能逃,山不能阻。虯髯男子立时执刀冲来,两人一搭一配,左右夹击,着着凶辣,迫得袁少风周身运劲抵御,不敢轻敌。

袁少风此刻才醒悟过来,他本以为柳青青是中了伏击,但眼下看来这几人就算不偷袭,也能轻易制服住她,因为他们合起来的实力并不逊於江湖三乞。

甩鞭男子左手连扬,健腕抖旋,搭配腰马转身之力,一鞭接一鞭打出去,鞭鞭狠辣,b起凌婧儿的软鞭有过之而无不及。六尺软鞭在他手中,犹如衍伸出去的手臂,合而为一,根本感受不到兵刃该有的隔阂感。

袁少风暗叫厉害,身子一晃,掠空数圈,疾闪他的毒鞭。甩鞭男子眼见对方难缠,加大力道和速度,暴喝一声道:「吃我一鞭!」霎时间,鞭化九节,尖端如蛇牙,撕咬而来。袁少风知道这是九蛇鞭法,也是五毒教的武学,沉着应战,不敢轻敌。

虯髯男子冲上来,朝着那甩鞭男子大喝道:「你掩护我!」他提刀使劲,锋利的刀刃由下向前上撩去,内力催至刀刃前部,长刀沿身t右侧贴身弧形挥出一击。

甩鞭男子配合他,舞鞭而出,以迂回牵制为主。

袁少风对这般围攻早已身经百战,历练深沉,他脚踏御风七步,倏然掠开数尺。

两人微一停顿,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快的身法。袁少风绕至後方,朝甩鞭男子疾攻而来,打算逐一击破。

鞭长六尺,甩鞭男子收势不及,只得暂以左掌应战。袁少风运足内力,功聚掌心,一招百鬼掌往前一倾,甩鞭男子当场手腕震断,奇痛彻骨,忍不住跪地。

虯髯男子怒叱一声,刀光闪闪,狂涌扑来,这是五毒教的断筋刀法,杀人断筋。对方刀法凶猛,袁少风运出八寒极冰功,掌心凝冰,双指一箝,代盾挡刀。

虯髯男子惊诧不已,以为他徒手接刀,莫非是金刚不坏之身?袁少风趁其讶异,右掌趋前拍去,一掌击x,虯髯男子血沫横飞,狼狈跌地。

有疤男子和拐棍男子虽已负伤,但均是一流高手,稍作调息後,起身再战。

袁少风厌倦与他们缠斗,气聚丹田,掌心沁冰,无数个冰块以一招「天nv散花」朝四面八方s去,往他们x道要害掷去。

冰块细小,速度又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纷纷中招吐出鲜血,身子摇摇yu坠。

袁少风沉声道:「你们是否五毒教的人?」

虯髯男子听他喊出五毒教,双肩剧震,从怀中取出毒粉撒向袁少风。袁少风身子一旋,回避毒粉扑脸而来。就在这瞬间,虯髯男子大喊道:「快吃!」

袁少风心叫不秒,正要阻止之时,几人以极快速度取出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霎时间,他们面露狰狞,痛苦万分,旋即身子冒出白烟,整个人像枯萎的树枝垂缩下去。四人的身t冒出阵阵呛鼻浓烟,皮r0u分离,骨头被蚀。片晌之後,仅留下衣服,本该魁梧的躯t竟化成了一滩屍水。

袁少风失声道:「化骨丹!」他想起此物,正是五毒教灭口的独门毒药。他环视四周,地上到处是屍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袁少风想起柳青青,腾身探臂,暖玉温香,将她抱了个满怀。袁少风瞧见她x口下处有三根毒针,右掌一探,绕至其後背,用内力将毒针b出t外。半晌之後,他左手化指,顺势解开哑x,让柳青青得已说话。

柳青青咬紧嘴唇,suxi0ng急遽地起伏着,似是受伤不轻,她想起方才差点被轻薄之事,一时之间泪水打转,泪水如断线珍珠滑下,哭得梨花带雨。

袁少风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娇容,心中兴起怜惜之意,轻抚着她的脸颊。柳青青心中一动,紧搂着他脖子不放道:「袁公子……」

袁少风听她喊出话来,想起正事,问道:「他们施了什麽毒?」

柳青青星眸微睁,檀口半张,气若游丝道:「是七脉封门散。」袁少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柳青青未被制住手脚,却始终不肯使力反抗,原来是中了这七脉封门散,无法凝聚内力。

袁少风欣然道:「你放心,我学了混元功,可以替你解毒。」话虽如此,但他抬手到一半,整个人却顿住了,面露难se,好似踌躇不定。

柳青青问道:「怎麽了吗?」

袁少风蹙眉道:「你中毒之处在x口。」

柳青青俏脸一红,立时明白他意思,她低声道:「无妨。」

袁少风眼见柳青青都如此大度,他又怎能优柔寡断呢?他x1了口气,稳住心神。为了准确的疗伤,他解开了柳青青x口环结,掀去罗裳,褪下亵衣。霎时间,柳青青宛若山川起伏的线条,映入了他的眼帘。

柳青青的suxi0ng有如新剥j头r0u,白皙如玉,充满诱惑的魅力。袁少风暗自运起坐禅功,强忍住心猿意马,掌心抵在她高耸的j1a0ru上,以膻中x为中心,向外搓圆使劲。

柳青青jia0y一声,旋即阖上美眸,调息呼x1,放松筋骨与袁少风倾注的真气相合,一gu热流顿时窜便周身,舒畅无b,身上经脉痛楚散去。

片晌之後,袁少风的手游动起来,一方面确保打通经脉,一方面开始收势。柳青青本来血se尽退的娇美玉容,被他这样温柔抚0,立时染上了红霞。

混元功不愧是当世奇功,不到半盏热茶工夫,毒伤已被化解开来了。柳青青心知肚明,这只是疗伤行为,所以当她痊癒之後,袁少风必会将手收回去。不知为何,她竟产生了个荒唐的想法,希望时间能过慢一点,让她沉浸在这份温存之中。

袁少风虽有坐禅功,但他毕竟是人,而且是个正常的男人,此刻他心魂一荡,就像是周身血ye如滚烫热水沸腾,却又y浇上刺骨冻人的冰水调和,矛盾至极,而且浪费内力。袁少风轻叹口气,将手倏地收回,并把她的衣裳稍微盖住。

袁少风问道:「还好吗?」

柳青青娇羞道:「还可以,但不知道为何,我好像有些困了。」

袁少风稍替她把脉,微笑道:「看来他们做足准备,还掺了些许蒙汗药,你想睡就睡吧,我自己也有点困了。」

柳青青惊道:「难道是因为替我治疗的关系吗?」

袁少风摇头道:「我刚用了寐鬼道的招式,所以有些倦意,实属正常,你不必想太多。」

柳青青担忧道:「那怎麽办,如果我们两个都睡着,敌人来袭又当如何?」

袁少风充满自信道:「你放心吧,我顶多是假寐,敌人一来,我就会醒来了。好了,你身子刚复原,也别y撑着了,我们两个一起睡吧?」

听到一起睡几个字,柳青青羞赧地偎进他怀里,咬起下唇道:「你占我便宜。」袁少风露出了苦笑,偷偷点了她睡x,过不多时,怀里传来她均匀的呼x1声,俨然进入梦乡了。

待到她醒来之时,已是晚霞时分,斜yan余晖从窗户透入。她端坐起身子,游目四顾,发现自己在袁少风的房里。凌婧儿瞧她醒了过来,连忙上前问道:「你身子还好吗?」

柳青青温婉道:「还好,已无大碍了,袁公子人呢?」

凌婧儿转过头去,柳青青沿着她目光瞧去,见到袁少风托着脸颊,坐在几旁闭目养神。她尚未开口,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戚百生推门而入。

便在此时,袁少风也睁开双眼,看了看戚百生,问道:「探查得如何了?」

戚百生金刀大马坐下,喝了口茶,叹道:「我方才去遛转一圈,发现六道门并未少人,而且他们好似少了四件锦服。」

袁少风沉y半晌,淡然道:「看来,这些五毒教的人是偷了衣服,然後伪装成六道门的人混入这摘星楼。」

凌婧儿蹙起柳眉,问道:「要不把这事告诉韩子峰吧?」

戚百生摇头道:「他能查到的线索,我也能查到。况且你就算想告诉他,你要怎麽说呢?刺客全变成一滩屍水,你真要说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他怀疑袁少风,到时又麻烦了。」

凌婧儿幽幽道:「那该怎麽办?」

袁少风叹道:「若说慧明大师之si,以及柳姑娘被袭击,多少还有些关连,但银老二的si我就想不通了。」

戚百生问道:「慧明大师跟柳姑娘有何关系?」

柳青青瞟了他一眼,接口道:「慧明大师出家前,曾是我爹的心腹。」

戚百生心中大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凌婧儿双手叉腰,不以为然道:「你虽是万事通,但又不是真的所有事都知道,就算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用不着这样惊讶吧?」

戚百生面se一沉,严峻道:「不,我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真如柳姑娘所说,那包括她在那内的这三人,委实都跟柳永有关系。」

袁少风问道:「银老三跟柳永有何关系?」

戚百生轻叹道:「这件事是机密,我也是近年来才知道的。据说当年柳永率兵镇守边关,塞外寂寥,为了安抚军心,特地请人安排几名年轻nv子到边关一带。其中银老三就是负责人,他利用大鲸帮数艘三桅帆船,藉由水路之便,将年轻nv子带去边关。」

凌婧儿娇憨问道:「安抚军心,不犒赏金银财宝,带年轻nv子去做什麽?」

戚百生和袁少风对视一眼,面se尴尬,乾咳两声,看似有难言之隐。柳青青俏脸微红,凑到凌婧儿圆润的耳珠旁,呢喃了几句。

凌婧儿顿时玉颊生霞,耳根子都被烈火烧红似的,大发娇嗔道:「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心里都这麽坏!」

戚百生苦笑道:「食sex也,你也怨不得我们。」

袁少风话锋一转,续道:「所以按照你所说的话,这三人均跟柳永有关,或许他们就是为了柳将军而来。」

戚百生点头道:「不错,而且y要说的话,上官家也跟他有些关系。毕竟这些年轻nv子,多半都从他的画舫和青楼拣出来,柳永为了付钱,还扣了大半官兵的军饷。不过,这些官兵甘之如饴,毕竟在塞外久了,有银两也没地方花。」

袁少风双手环臂,轻叹道:「看来不是巧合了,有必要往这方面查一下。」倏忽间,他想起了什麽事,问道:「对了,结果你们待在那哩,柳永有说什麽吗?」

戚百生得意地笑道:「人人都说他是老狐狸,我看也不过如此,我故意把你支开,就是要让他找不着长生诀。」

袁少风问道:「难道他肯就这样放你走?」

戚百生哈哈一笑道:「我告诉他长生诀太过重要,所以被我藏起来了,除了沈大人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

袁少风讶道:「他有这麽容易打发?」

戚百生笑道:「他能拿我怎样,难道押着我去找出来吗?不过,我这招只是缓兵之计,拖不了太久时间。眼下他找不着长生诀,当然不敢把我怎样,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不少六道门的人在跟踪我,看来他也是势在必得了。」

袁少风不解道:「我不明白,我们迟早要上交,他何必急於一时。」

戚百生冷笑道:「那还不简单,到时上交後是朝廷的,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大概是想趁现在多看几眼,好窥透里头奥妙之处,偷偷修练一下吧?」

袁少风叹道:「唉,看来长生诀真是害人不浅。」

戚百生摇头道:「先别想这麽多了,七夜宴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吧!」几人稍作收拾,整装梳洗,旋即一同出发前往唐家。

华灯初起,偃江城街道旁家家悬灯,户户结彩,只见五颜六se的花灯,多如夜空繁星。唐家七夜宴名不虚传,虽上官家与其对峙,但在利益上可是双赢。

画舫上除了各式花灯,美不胜收,还有将数字放入花灯里的猜字谜,说穿了是一种赌博,但仍x1引各式的人cha0前来。天未入夜,街道和江上已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连别的城镇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唐府高耸的门前挂上数十盏大红灯笼,屋檐悬挂十分jg致的红丝彩灯,把一座巍峨的唐府大门,弄得五彩缤粉,金碧辉煌,完全让人忘了昨日这里的血腥打斗。

前来参观的人川流不息,但能受邀入席的,仅有拿着英雄帖的不凡人物。其中唐诗嫣伫立在大门一旁,看似迎接嘉宾,其实也就是看着人cha0涌入,接待的工作则是落在总管上。

唐府总管是一个胖nv人,身穿金丝宽袍,面容和蔼,嘴角永远挂着笑意。若只见人,会以为她是慈祥的中年妇人,但根据戚百生所述,她名叫唐娇娇,外号叫「毒婆娘」,袍中藏着上百种剧毒,杀人不眨眼,最喜施以毒刑拷问他人。

袁少风等人排队上前,戚百生递过帖子,唐娇娇微一欠身,命守卫放行。两名身材姣好的婢nv上前招呼,躬身施礼,引领他们前往座席。

此次宴会很特别,是在大院子铺上毛毯,众人席地而坐,以短几代替高桌迤逦排开,几旁都有两个青绢饰边的蒲蓆,两两成对,入席而坐。

戚百生在旁解释道,这样安排除了可以容纳多人,还有一个绝佳好处,就是方便唐府由上往下俯瞰,监视众人。因为往年曾有人在桌下互使内力较劲,甚至以桌椅为武器,唐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si,但他们不允有人在唐府里受伤,因为这会让唐家的威信大打折扣。

戚百生和袁少风共用一几,一齐入座,旁边则是凌婧儿和柳青青。桌面上正宴未上,却堆集着满桌的时令蔬果和jg美糕点。一几由一名婢nv所侍奉,婢nv见其入座,立即奉上香茗和装着美酒的酒壶,旋即退到数尺外静待。

袁少风轻叹道:「这宴会排场真大,这样喝酒被一群人盯着,总有些别扭。」

戚百生咯咯笑道:「你要真敢喝这里的酒,保证一堆人看过来。」

袁少风皱眉道:「这里的酒怎麽了吗?」

戚百生耸肩道:「这里不光是酒,连菜肴都没几个人敢动。」

袁少风抬头一瞧,果然没人动筷,甚至有人开始喝自己带来的酒。袁少风问道:「难道这里的食物有问题?」

戚百生捋了捋胡子,失笑道:「这里可是唐家,唐家用毒,闻名天下。」

袁少风不解道:「难道唐家敢在这里下毒?」

戚百生淡然道:「有何不可?你可别望了,这里负责侍奉的婢nv也是唐家的人,她们也懂得用毒,要哪一杯酒盅下毒,何时下毒,简直轻而易举。」

袁少风沉思有顷,问道:「难道大家就眼睁睁看着他人被毒si?」

戚百生轻吁了口气,无奈道:「这就是唐家最高明之处,他们可以控制下毒剂量,从而决定那人什麽时候si。倘若有人在三日後,走在街道上突如si去,难道你要质问唐家吗?就算你来兴师问罪,你又有何证据呢?」

袁少风摇头道:「看来,这b鸿门宴还惨。」

便在这时,唐施嫣娉婷旋身,梭巡在各几之中。她换了一身碧绿的紧身装束,英姿飒爽,明丽动人,挽起来的发髻cha上玉簪另有一种nvx的妩媚。

袁少风不禁暗惊,此nv看上去也是俏佳人,但她却自卑於唐瑶,难道唐瑶真这麽美?他想起江上冷霜舫的上官霜,倘若唐瑶姿se与她相去不远,那委实会让唐施嫣自叹不如。

戚百生凑了过来,低声道:「麻烦来了,等等你见机行事,别和她纠缠。」

袁少风问道:「什麽意思?」

戚百生苦笑道:「唐诗嫣现在这到处敬酒,但谁也不敢碰几上的酒,所以只能任其羞辱。你千万别逞一时之快,故意和她过不去,不然酒里真有毒,我也救不了你。」

话声方歇,唐诗嫣已挂着笑脸,施施而来。来到几前,唐诗嫣调侃道:「这不是人称万事通的戚百生吗?怎麽了,难道你也不肯赏脸,喝上一杯吗?」

戚百生苦笑道:「我酒量不好,不便喝酒。」

唐诗嫣嘴角轻扬,娇笑一声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戚百生,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人人俱知,戚百生酒量极好,曾与人对酒畅饮,喝了三天两夜都不停歇。」

戚百生摇头道:「那是江湖传言,不足采信。」

唐诗嫣似早料到会这样,也没多着墨,反而将目光移至到袁少风身上,笑道:「这位少侠怎麽称呼?」

袁少风淡然道:「我姓袁。」

唐诗嫣打量半晌,微笑道:「袁少侠也不肯赏脸吗?」

袁少风耸了耸肩道:「这倒不是,只是我看没人碰酒盅,还以为这是礼俗。」

唐诗嫣故意拉高音量,讪笑道:「他们每个人在外面都是一坛接着一坛喝,来到唐府却是滴酒不沾,也许是嫌我们酒不够好吧?」旁边的人瞥了过来,既气愤又无奈,只能乾瞪着眼,任由她讥笑。

袁少风笑道:「哦,那我倒要试试。」他捋着袖子,用银镌的酒壶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唐诗嫣目光一闪,蹙眉道:「难道袁少侠没听过这里的传闻?」

袁少风洒然笑道:「莫非唐大小姐是说,江湖传言这里会下毒吗?」

唐诗嫣笑了笑道:「难怪常言道初生之犊不畏虎,看来袁少侠是第一次来。」

袁少风摇头道:「就算不是第一次,我也会喝这杯酒。不是有诗句说过,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吗?倘若我喝不到好酒,活着又有何意义呢?」他说最後几句话时,眼角余光似有若无飘向隔壁桌的柳青青。柳青青知道这是那晚他们在屋顶上说的话,俏脸微红,眉若春山,眼似秋水,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唐诗嫣心中生疑,纳闷道:「难道你真不怕si?」

袁少风看了她好一会後,徐徐道:「我当然怕si,不过我怕的不是si去,而是莫名si去。古人说si有重於泰山,轻於鸿毛,我只想si在温柔乡中,不管是nv人,又或是酒里。」

唐诗嫣细念了两遍,俏目闪着大感有趣的光芒,笑道:「故意逞强的人我见多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人。」

袁少风扬着眉毛,故意扯开音量:「我连逞强的勇气都没有,所以一定不是那种人。况且,唐家有何理由下毒害我?像我这种无名小卒,江湖上一大把抓,如果唐家若只为好玩就下毒杀我,那我也只能认了。毕竟以唐家来说,要杀我这样的人很简单,就算我没踏入唐府,他们也能轻易让我横屍荒野。」

唐诗嫣娇躯一震,沉下玉容,神情露出复杂之se。袁少风此举着实高明,他故意让旁人听见此事,改日他若真与於非命,众人回想起来便会认为是唐家所下的手。

就跟袁少风所述的一样,倘若唐家连他这种无名小卒都恣意毒杀,岂非n杀无辜,毫无原则可言?唐家最怕的就是威名扫地,如果他这麽做,往後江湖会如何议论,那也不难猜想了。

唐诗嫣容se回缓,淡然道:「袁少侠胆识过人,小nv子好生佩服,让我敬你一杯!」言罢,她举起酒盅一饮而尽,旋即离去。旁人忍不住发出赞叹声,这是方才至今唐诗嫣巡酒以来,第一次喝下手中的酒,而敬酒的对方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头。

戚百生心中惴惴,压低音量道:「你就不怕她真下毒害你?」

袁少风笑道:「你放心吧,我闯荡江湖这麽酒,要分辨毒酒不难,不然早被五毒教害si,还用得着活到今天吗?」

戚百声怔了一怔,尴尬道:「那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袁少风微笑以对,不再多言。其实他之所以能分出毒酒,是因为他内力深厚,即便是慢x毒入t,多少都会有异状,将内功练至炉火纯青,收发自如的高手便能察觉到。

除此之外,袁少风还有八寒极冰功,可利用凝聚的水气,将毒ye透过肌肤排出t外,所以有恃无恐。不过,他本人不喜欢倚赖这种方法,因为他认为越倚赖,越容易养成习惯,久而久之就会失去戒心,这是非常致命的疏忽。

各派的代表人物纷纷入座,几位姗姗来迟的英雄好汉也跟依序入席,眼见高朋满座,重要人物来得差不多之後,悠扬的琴声奏起,一名身穿华丽大袍的中年男子,徐徐步入中央。

袁少风瞧了过去,中年男子虽有年纪,留了胡子,但轮廓棱角分明,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年轻时必然是俊秀公子。即便过了三十年,袁少风仍一下就认出了他,他就是唐震天。

袁少风不禁暗叹,此人身板英挺,年轻时又有俊俏外表,无怪乎段子雁ai了上他,甚至愿意与他私奔。袁少风一直没忘记段天涯的嘱咐,但亲眼见到他後,又有gu世事无奈之感,倘若他真不是出於私心接近段子雁,两人诚挚相ai,岂非上天开的玩笑?

正当袁少风思索之际,唐震天清了清喉咙,顿时乐曲停下,静待他发声。唐震天仰起头来环视四周,看似习惯这种场面,微笑道:「感谢诸位英雄豪杰大驾光临,唐府蓬荜生辉,深感荣幸。」

才刚祝词不到片晌,只见一旁忽地发出巨响,原来是金老大重拍桧木制的桌几。金老大倏然起身,面se一变,低喝道:「好一个蓬荜生辉,好一个深感荣幸,我大鲸帮特地前来祝贺,你们唐家却害si我二弟,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众人譁然四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究竟何事。袁少风环视扫去,有些人看起来很镇定,想必一早便知银老二被毒杀的消息。

袁少风望向一旁戚百生,露出苦笑道:「唉,看来今晚不用谈长生诀的事了,我看唐家光是要处理这两起毒杀案,就足以让他们受了。」

原本欢愉的气氛,瞬间冻结,大有风雨yu来之势。唐震天沉默片晌,抬头看了金老大後,双眉一轩,正se道:「金老大,我敬重你是大鲸帮帮主,也感激你经常替我们唐家运送货物,但你怎能w蔑我唐家呢?」

金老大仰天狂笑几声,双目厉芒一闪,瞪着唐震天道:「哼,我二弟他si於断魂散,这是唐门最擅长用的剧毒,可依据剂量,决定那人何时会si。」

唐震天冷冷道:「你别含血喷人,你有看到是谁下的手吗?」

金老大轻蔑地笑道:「唐门的毒,向来只有唐门会使,难道你要说唐家出了叛徒,又或是你们唐家守备不严谨,被人偷去了毒,还偷走了使毒的方法?」

唐震天双拳紧握,脸se凝重道:「倘若金老大是来作客,唐府欢迎至极,倘若金老大此番前来另有所图,那请恕唐府要拒於远门之外。」

金老大灼灼的目光,s出悲愤之se,不悦道:「唐家恣意妄为,杀人行凶,事後还不允许家属亲人上门讨说法,未免太过霸道。」

唐震天冷哼一声道:「唐家使毒杀人,百年至今,闻名江湖,但不管如何终有个理由。敢问金老大,我唐家为何要杀你二弟?」

金老大怒道:「那还不简单,因为我二弟曾说他的海天一线针,乃当世剧毒之针,就连唐家也为之逊se。当时令千金唐诗嫣也在场,还丢下狠话说,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唐震天不以为然道:「那不过是孩子的玩笑话,怎能当真!」

正当金老大还想说话之际,但见唐诗嫣从角落旁盈盈而来,淡然一笑道:「金帮主,此话我的确说过,但我可没说期限,也没说要付出何种代价,你怎能胡乱猜疑?」

金老大冷笑道:「他si於唐家的毒,还容你狡辩吗?」

唐诗嫣面颊虽挂笑容,但语气十分冷漠地道:「杀人问罪讲求人证物证,你若说这唐门的毒是物证,那试问人证在哪里?」

金老大低喝道:「那你倒是说说,有谁还会使唐门的毒?」

唐诗嫣冷笑道:「我听闻银副帮主si在画舫,众所皆知,那里是上官家的地盘。我们唐家一向与上官家水火不容,就算唐家子弟前去画舫,也会受到上官家监视。金老大若猜疑,不妨去问问看上官家,看当晚究竟有谁接近银副帮主。」

金老大问道:「倘若有呢?」

唐诗嫣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然道:「那用不着金帮主初手,我会先杀了那人。金帮主或许不知道,由於七夜宴事关重大,唐府已发布禁令,这期间不准有人靠近上官家的画舫酒楼,如我违者,立斩无赦。」

金老大惊道:「说不定他是潜入进去的!」

唐诗嫣瞥了他一眼,微笑道:「金帮主的意思是说,上官家的人如此不济,就连我们唐家的人混入其中也浑然不觉吗?」

金老大登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倘若他认同此话,那便是得罪了上官家,在偃江城同时开罪唐家和上官家,那以後日子铁定难过,说不定大鲸帮从此会在江湖上消失。

眼见金老大落了下风,碧云道人长身而起,捋了捋灰胡子道:「唐大小姐此言差矣,银副帮主委实si於唐门剧毒,众所皆知,唐门家规严谨,毒物不可外传,只有唐门子弟能用。若按照唐大小姐所言,未见其人,所以不可定论,那往後再有人si於唐门之毒,唐大小姐是否又要搬出同一套说词?」

本来碧云道人面貌慈蔼,语气平稳,像是出来打圆场缓颊的武林前辈,但凌婧儿听闻他不仅想抢夺长生诀,还想折辱她与柳青青,心中一气,怒目圆睁直瞪着他。

柳青青倒是气定神闲,神情自若看向前方,丝毫不为所动。她虽是玄nv派弟子,但时常下山传话和送信笺,所以早知江湖险恶之处,像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她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了。

唐诗嫣柳眉一蹙,j1a0heng道:「事情尚未发生,为何碧云道人能率先下定断?莫非碧云道人已修仙有果,可洞悉天机,预测未来之事?倘若不能,何以信口雌h,胡乱造谣?」

碧云道人双目一凝,脸se沉下来,怒视着唐诗嫣。他好说歹说也是武林前辈,兼任沧海观现任掌门的师弟,竟被一个小ㄚ头当面讥笑,这口气他实在难以咽下。

一旁的广德和尚见状,怕他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倏然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乃唐府年度盛事,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施主又何必动气呢?」

唐震天冷冷道:「广德大师说笑了,是他们先来找我们晦气,我们可不想动气。」

唐诗嫣微微一笑,附和道:「大师说得不错,今日乃七夜宴第一天,委实不宜动气,倘若金帮主想找麻烦,还请改日再来吧!」

不知何时,静玄师太也拂袖而起,负手在後,沉声道:「唐大小姐,这几人怎麽说也是武林前辈,我记得唐门最注重长幼有序,辈分高低,怎麽你这般咄咄b人,口无遮拦?」

唐震天不悦道:「师太何以指桑骂槐?」

静玄师太冷冷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双方互瞪一眼,火花迸裂,似是谁也不让谁。场面陷入胶着,气氛尴尬不已,在场几百人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声。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便在这时,一个声响发出来,众人转头一瞧,原来是袁少风正在剥花生。他抬头一瞥,看见众人目光来至,他似是毫不在意,举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又故意提高音量,转头向後方的婢nv要酒。

金老大猛地转过头来,双眉扬起,目光厉芒骤闪,怒不可遏道:「臭小子,你是什麽人,竟敢打断我们的谈话!」

唐诗嫣笑yy道:「人家有名有姓,你开口就唤别人臭小子,岂非为老不尊?」唐诗嫣撇过头来,朝他抛了个媚眼,嫣然道:「袁少侠,你没受惊吧?」

碧云道人心头一凛,环目一扫,看了他身旁的戚百生一眼,讶然道:「他姓袁,难道他就是沈天云那个密探?」

唐诗嫣蹙眉道:「难道碧云道人认识他?」

碧云道人不以为然道:「江湖上早有耳闻,沈天云将长生诀交给一个密探,特地来偃江城和唐家交涉收回长生诀,上缴朝廷。」

唐诗嫣瞧了袁少风半晌,问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密探,真是失敬了。」

袁少风摇了摇头,喝了一杯酒後,露出苦笑道:「只可惜我现在已不是密探了,整个江湖都知道我的身分,还谈什麽密探呢?」

金老大冷哼道:「臭小子,别岔开话题,你是否故意捣乱?」

袁少风故作大讶道:「我何时捣乱了?」

金老大指着他的酒盅,厉声道:「方才众人在谈论正事,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你却故意制造声音转移焦点,还说不是捣乱吗?」

袁少风耸肩道:「我本以为这是场宴会,可以大吃大喝,看来我想错了?」

唐诗嫣微笑道:「你没有想错,这里确实就是这种宴会,只是有人居心不良,表面上在宴会上谈论正事,实则扫了大家的兴致。」

金老大双目眦裂,怒道:「你这小ㄚ头说什麽?」

唐诗嫣不理睬他,双目注视着袁少风,挥了挥手道:「来人,给我把袁少侠的酒斟满,并且准备两坛上等好酒,绝不可怠慢。」

碧云道人转过头来,望着唐震天,神情肃穆道:「唐兄,咱们回到正题上,如果唐家不给金帮主一个交代,恐怕唐家很难服众。」

静玄师太鄙视道:「你若无法做决定,不如叫牡丹夫人出来吧!」

唐震天双目闪过一丝怒se,双拳紧握,隐忍不发。他虽身为唐家老爷,表面风光,但说到底也是入赘nv婿,真正的当家还是他的妻子唐牡丹。

唐门遍地开花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若膝下为nv子,另一半是赘婿,可由该nv子担任下任当家。偃江城唐家的唐牡丹是独生nv,所以江湖人人俱知,她才是掌握实权的当家,不管是唐门毒药或是财政等大大小小事务,均由她说了算。

唐震天一直以来备受其压力,心中积怨,故静玄师太此言,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唐诗嫣冷然道:「倘若我娘亲出来,说了一样的话,难道师太就会知难而退了吗?」

静玄师太怒喝道:「注意你的口气,你还未够格质疑我!」

唐诗嫣哈哈一笑,抚了抚云鬓,讥讽道:「难道这年头办案已不用人证物证,而是改采用年纪辈分来当作依据了吗?」

静玄师太闻言一震,正要发作之际,广德和尚截口道:「阿弥陀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几位施主已迷失方向,陷入循环之中。」

袁少风暗自惊叹,这几人配合得真好,金老大负责当引火线,碧云道人和静玄师太则在一旁搧风点火,见缝cha针。最重要的要属广德和尚,他才是核心人物,因为他是扮白脸,到时唐家会感激他,从而对他放下戒心。

倏忽间,唐诗嫣灵光乍现,美目一眨,笑道:「不错,大师所言极是,那我们找个跟这件案子毫不相关的人来问问。」话音甫落,她转过头来,双目盯着袁少风,灿笑道:「袁少侠,对於这起事件你可否有想法?」

金老大叱喝道:「荒唐!他年纪轻轻,又只是个无名小辈,凭什麽听他的话?」

唐诗嫣冷笑道:「还说不是倚老卖老。」

金老大失声道:「你……」尚未说完,碧云道人打岔道:「金帮主先别动怒,既唐大小姐有意以这袁少侠作回答,我们不如先听他说什麽,再下决定也不迟。不过,既是被指名,那他的话是否就可当作唐大小姐的话?」

唐诗嫣笑道:「没问题,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袁少风大皱眉头,心想这小妮子算盘倒是很jg,倘若自己意见与她相同,那她大可以把问题丢给自己,众人的矛头就会指向自己,她倒是无事一身轻了。就算意见与他不同,她也不过是唐家的大小姐,又不是现任当家,在唐家话语权根本不够,怎可能代表唐家。

正当袁少风思索之际,全场所有人已将目光s过来,有如万箭齐发,紧紧盯着他,丝毫身上每一寸都不放过。

袁少风摇了摇头,暗自叹道,看来眼下已是势成骑虎,进退维谷了。

沉思良久,袁少风终於开口,只是并非着墨银老二中毒一事,而是故作感叹道:「唉,我这次前来,本只想见见唐瑶姑娘,岂料会变成这样?」

听到唐瑶二字,唐诗嫣脸se垮下来,秀眸jg光一闪,冰冷地道:「原来你也是如此平庸,仅是为了乃妹而来。」

袁少风笑了笑道:「我本就平庸,所以才适合当密探,正因为毫无存在感,跟寻常人无异,才方便探查情报。况且这里在座的人,我想多半都是为了一睹令妹芳容而来,毕竟偃江城大小美人,谁不稀罕呢?」

唐诗嫣问道:「你见到她之後要怎麽做呢?」

袁少风耸肩道:「再去瞧瞧上官霜。」

唐诗嫣柳眉轻蹙,纳闷道:「你认为乃妹b不上她?」

袁少风哈哈大笑道:「两nv我均未看过,何来b较之说?我虽想见她们,但不过是出於欣赏的想法。就好b寻常人来到了偃江城,总会想看看江上旖旎风光,不是吗?」

唐诗嫣问道:「哦,难道你不想追求她吗?」

袁少风摇头道:「我不过平庸之人,哪敢追求美人。」

金老大见两人一搭一唱,扯偏话题,怒道:「臭小子,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点说出你对此此事的想法。我事先警告你,你最好三思而後行,可别乱说话。」

唐诗嫣冷冷道:「金帮主,你身在唐府里,却擅自威胁唐家的客人,这未免不妥吧?」

静玄师太不耐烦地道:「好了,别再拖延了,快说出意见!」

袁少风沉思半晌,微笑道:「这银副帮主既si於唐门剧毒,那便跟唐门脱不了关系,但毫无人证就兴师问罪,未免也太过莽撞,我想唐家自身也很纳闷,为何凶手手中会有断魂散。反正唐家必然要揪出此人,那就让唐家找出真凶,到时再定断唐家是否有疏失。」

金老大不悦道:「我还以为有什麽建议,结果不过是缓兵之计。倘若他们一直拖延,又或是随便找个替si鬼,那我二弟岂不si得很冤枉?」

唐震天脸上怒意一闪即逝,冷哼道:「金帮主这是什麽话,难道会认为我们唐家敷衍了事?我可不知道你们大鲸帮的作法,但我们唐家绝对秉公处理,若真有叛徒,绝不轻饶。」

静玄师太质问道:「兹事t大,仅凭你一句话,似乎不能当作保证。」

不等唐震天变脸发怒,袁少风截口道:「师太不必担忧,银副帮主之si如此重大,六道门又怎会置之不理?就算唐家想息事宁人,六道门愿意吗?」他说话之余,将目光瞥向坐在角落的韩子风等人。

韩子风明白他的意思,倏地起身,作揖道:「几位前辈,韩某身为六道门总旗使,这银副帮主一事,我们六道门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纵放凶手,还请各位宽心!」

金老大没好气道:「打从六道门靠拢朝廷之时,里头弟子争先恐後抢下一官半职,如今六道门早已不如当年,江湖地位大减,连一些黑帮大寨都b他们有威望多了。」

韩子峰曲指握拳,双目迸出怒火,旋又压下情绪,沉声道:「人各有志,有的人报效国家,有的人为武林出一份力,六道门从不勉强门下弟子,均顺其自然。至於人才方面,想必是金帮主误听信江湖流言,六道门现在人数b往年更甚,何来人手不足?」

静玄师太摇头道:「兵不在多,而在於jg,六道门近年来的丑事还不够多吗?」

韩子风坦然道:「六道门招收人才,年轻人血气方刚,偶会莽撞,实属正常。假以时日,好好栽培这些幼苗,终会成为中流砥柱。至於丑事,韩某也略有所闻,但各门各派里头难免会出现心术不正之人,请师太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金老大拍几大喊道:「总之,我不承认六道门有权g预此事。」

韩子风眼见他冥顽不灵,双目暴出寒光,一字字道:「六道门乃武林盟主同意所立,几十年来一直为武林尽心尽力,倘若金帮主不服,要不找武林盟主商议一下?」金老大顿时哑口,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

凌婧儿眼见於此,脸现喜se,因为他知道武林盟主位高权重,大鲸帮不过是个海上帮派,怎敢质疑武林盟主呢?

戚百生倒是一脸愁容,虽然武林盟主这棋将了金老大的军,但要搬出武林盟主才能遏止金老大,这也间接承认六道门已在武林失势,不再服众了。

袁少风的情感最为复杂,他曾看过六道门兴盛期,所以感触特别深。以前各门各派一有事情便找六道门,认为其公信力高,值得信赖。逢年过节,有时候六道门还会收到各门派的贺礼,如今却遭到轻视,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风水轮流转。

碧云道人长袖振挥,沉y了一会後道:「好,韩子峰不愧是武林後起新秀,难怪六道门对你寄予厚望,不惜破格在两年内提拔你升为总旗使,果然是年少有为。此事既然六道门担保,那我也没有异议了。」

乍看之下,只是碧云道人单独退出这场争论,但其实牵一发动全身,他在江湖威望尚有,其他几人又怎能不给他面子呢?

静玄师太叹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便暂罢g休了,希望碧云道人你没有看错人,否则毁了你一生清誉。」言罢,她头也不回步出唐府。

金老大见状,恶狠狠地瞪了唐震天一眼,忿忿道:「唐家最好尽快给个交代,否则哪怕我出动大鲸帮全员,也要替我二弟讨回公道!」说完之後,他跟静玄师太一样扭头而去,不过他明显是怒气贯身,一脸悻悻然。

眼见事情暂告段落,碧云道人微一点头,重新回位,广德和尚也随之入席。

袁少风不禁惊叹,这几人真是合作无间,演出了一场好戏。不过广德和尚留下来,这倒是在他意料之内,因为他已小施恩情,唐家必定善待他。碧云道人也留下来,这就让他b较讶异了,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想买双重保障吧?

戚百生凑过脸来,低声道:「唉,我自认聪明圆滑,但若不是那天你说看到他们在船舱谈论如何抢夺长生诀,现在我还真会被他们给骗了。」

袁少风轻叹道:「世事就是如此,不能单看表面。」

戚百生问道:「可是这次代价未免太大,银老二的命这麽不值钱吗?」

袁少风摇头道:「唉,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个巧合,他们顺势以此当作藉口。」

正当两人闲谈之际,乐声再度响起,院子里欢愉声不绝於耳,彷佛方才什麽事也没发生。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多数人只是来凑热闹,藉着宴会结朋识友,拉拢势力,又或是想一睹唐府风采。

银老二的事虽令众人惋惜,但这不过是他人瓦上霜,多数人根本不放在心里,顶多当成过眼云烟一般,转瞬即逝的饭後闲谈。

戚百生托着脸颊,咬起一块糕点,中间隔着袁少风,望向隔壁几桌的凌婧儿,笑道:「韩小子今天大出风头,凌小ㄚ头不去找他倾诉芳心吗?」

凌婧儿俏脸微红,抿起朱唇,回瞪了他一眼道:「哼,这本来就是六道门的职责,他不过是按照规矩走,何必为此惊叹?」

戚百生哈哈笑道:「你这颗心都在他那里了,还这麽言不由衷。好吧!别说我老戚不好,我好人做到底,等等想办法帮你们独处一下。」

凌婧儿赧然大窘道:「哼,吃你的糕点吧,最好唐家在里面下了哑毒!」戚百生耸了耸肩,露出笑容,似是毫不在意,又咬了一口糕点。

忽地间,一名头戴玉冠小帽,身披华服的少年走来,停在了柳青青面前。正当她和凌婧儿一脸纳闷之时,琵琶声和古筝声又停下来,场中央传来唐震天的声音。

众人瞧了过去,只见唐震天笑道:「方才之事,实属cha曲,请诸位不要见怪。今日诸位千里迢迢大驾光临,除了盛宴招待,我也要在这里宣布一个喜讯。」

喜讯二字一出,在场男子惊呼一声,纷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根据江湖传闻,此次七夜宴不仅兼之唐瑶的成年礼,同时唐家也要替其选婿。

戚百生呢喃道:「众人连唐瑶都还没见着,唐震天就宣布喜讯,这也太奇怪了,难道说是唐诗嫣的喜讯?」

袁少风笑道:「这也正常吧,难不成真要b武招亲吗?唐家何等身分,虽说是选婿,肯定早有人选,务求门当户对,郎才nv貌。」

戚百生不以为然道:「男欢nvai,发乎於情,顺应自然,何必要挑三拣四。当年唐震天入赘唐家,也是因为门当户对,然而如今呢?他的酒庄家道中落,只能依附在唐家之下,越来越没地位了。据说牡丹夫人与他多年未同房,早已形同陌路,貌合神离。」听到牡丹夫人,袁少风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神se,旋又恢复正常,微笑以对。

与此同时,唐震天望向这边,提高音量道:「今日小犬唐文,就在诸位见证之下,与青萧仙子柳青青先行订亲,礼数尔後再补,还忘诸位赏脸前来吃喜酒。」

众人为之大愕,目光攫住柳青青,惊讶连连。此时,伫立在柳青青面前的俊秀少年,微一躬身道:「柳姑娘,在下是唐文,便是你未来夫婿。」

柳青青蹙起柳眉,瞥向唐震天,不悦道:「唐老爷,这玩笑开大了吧?我可不记得与令公子有过婚约,甚至在这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唐震天笑道:「这是一个惊喜,柳姑娘事前不知情,也是理所当然。自古以来媒妁之言,取决於家长,我已在昨日得到了允诺。」

柳青青不以为然道:「家师远在玄nv派,不知唐老爷如何得到允诺?况且,玄nv派弟子不论及婚嫁已是规定,就算想成家也得经过仪式卸下身分。即便退一步来说,这些都能解决,但家师绝不可能擅自决定我的婚嫁之事。」

唐震天摇头笑道:「殷掌门乃柳姑娘的师父,虽有恩情,但未有血缘连系,怎能决定柳姑娘的终生大事呢?」

唐文双目一凝,露出洁白牙齿,接口道:「是令尊亲自答应的。」

柳青青大讶道:「什麽!」

不光是他,连袁少风等人也为之一怔,不敢置信自己所闻。袁少风露出困惑,暗忖这是怎麽回事,难道真是柳永允诺此事?

众人聚焦而来,柳青青没想到一眨眼工夫,自己就卷入这场麻烦之中。她轻吁了口气,美眸轻抬,平静地道:「众所皆知,我早已与他无关系,虽他是我生父但并无养育之恩。」

唐震天笑道:「血浓於水,不可分割。」

柳青青摇头道:「这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还望唐老爷莫迫於我。」

唐震天板起脸孔,不悦道:「我唐家也算名门之後,家大业大,小犬年轻英俊,尚未娶妻,不知究竟是哪里令柳姑娘不肯委身下嫁?」

柳青青仍是温婉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摘的果子不会甜。」

唐震天挥开衣袖,沉声道:「此事令尊已许可,难道你要让令尊变成言而无信之人?如今他贵为大将军,位高权重,倘若真是如此,岂不让文武百官笑话?」

柳青青淡然一笑道:「我听说令千金唐大小姐,曾在唐家的安排之下,相亲各方人士,但最後均被她强行拒绝。如今看来,唐家能在偃江城有一席之地,并未成为地方笑话,唐老爷多半是杞人忧天了。」

戚百生拊掌大笑道:「说得好,唐兄说这儿nv婚事,当由父母双亲决定,那为何令千金至今尚未嫁出去呢?」

唐震天怒道:「戚百生,难道这事你们六道门也想cha手?」

戚百生摇了摇头道:「今日我说这番话,只是站在柳姑娘朋友身分罢了。青萧仙子柳青青才貌无双,倾国倾城,闻名遐迩,谁不想一亲芳泽?众人碍於她玄nv派身分,又看在殷掌门面子上,不好刁难sao扰她。如今唐兄找到其生父柳将军,一句话就要她下嫁令公子,这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唐震天尚未答腔,唐文宽袖一晃,施礼道:「戚前辈教训的是,此事太过唐突,委实造成了柳姑娘困扰。不若这样,我便将婚事暂缓,待柳姑娘与我相处过後,再行定论。」

戚百生冷哼道:「唐大少爷,你这是话里藏话,什麽叫暂缓婚事,人家柳姑娘打从一开始就不曾认可这婚事,你又何必y要强迫他人?至於相处,你不会是想让柳姑娘暂住唐家,跟你朝夕相处,再来决定吧?」

唐文微笑道:「这样吧,我听江湖传言,柳姑娘曾发誓只要有人能用剑赢过她的剑,她便立即委身下嫁那人。今日柳姑娘也在场,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挑战。」

戚百生和袁少风双肩一震,眼神纷纷透出jg芒,凝视着唐文。换作是其他人,他们倒还不会反应这麽大,但唐家以毒闻名,何来独特剑法?柳青青再怎麽说,也得到殷璇真传,剑法自是了得,唐文怎敢贸然挑战。

他们两人不禁想起一事,那就是柳青青稍早不久中了七脉封门散,伤势无大碍,但真气仍未恢复完全,倘若唐文知晓此事,那下挑战书便合理许多。但这也意味着,唐文必然跟五毒教有所关系,否则怎会知道这私隐之事。

柳青青若无其事道:「唐公子,这确实是江湖传言,还请勿当真。倘若真有此事,那以我拙劣的剑法闯荡江湖,此刻只怕早已嫁为人妇了。」

便在此时,院子角落旁站起一个人,众人瞧了过去,原来是韩仕荃。韩仕荃抬起下颔,露出微笑道:「唐大少爷,你莫不是要在美人面前,展现武艺吧?这样正好,我来陪你玩玩!」

唐文皱眉道:「你是以六道门身分对我下战帖的吗?」

韩仕荃摇头笑道:「非也,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分向你挑战。实不相瞒,我对柳姑娘也倾心许久,你既认为自己能配上她,不若让我瞧瞧你的武艺如何。在场众人均可见证,究竟你是有真材实料,还是虚张声势!」

韩子峰眉宇一轩,低叱道:「仕荃,不可无礼!」

韩仕荃似是不听他的话,耸了耸肩,盯着唐文问道:「唐大少爷,有请了!」

唐文眼见势成骑虎之下只得宽袖一拂,抱拳道:「好,便让我领教六道门功夫。」

韩子峰还想说话劝韩仕荃收手,却被一旁的荆柏阻止道:「韩兄,这不过是场b试,就当作是余兴节目,你又何必这麽认真?况且,你现在让他收手,别人看来还以为是我们六道门怕了唐家,难道你希望这样?」

韩子峰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返回原位。他当然知道荆柏没安好心眼,倘若韩仕荃胜出的话,那六道门算是扬眉吐气,他也沾了光。倘若输的话,他事後追究责任,怪韩仕荃鲁莽行事,兼之学艺不jg,韩家在六道门便会遭人耻笑,落人口实。

在场的众人倒是没想这麽复杂,他们纯粹是想看场好戏,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唐家的食物再好吃,美酒再香醇,他们也不敢乱动,相较之下,这种真刀实剑b试,反倒更让他们感到兴趣。

韩仕荃年轻气盛,初生之犊,率先ch0u出银剑,目光攫住唐文,嘴角逸出自信的笑容。唐文被他这麽一瞧,心中不快,顿时也取出长剑。一时之间两人相隔尺许,壁垒分明,彼此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倏忽间,韩仕荃一跃而起,剑光闪闪,劲风扑面,剑尖疾s而来。唐文如临大敌,不敢一丝疏忽,摆开架势,挥剑格挡。本来袁少风和戚百生还怀疑他是否深谙剑法,暗藏高招,所以才敢挑战柳青青。如今看来,唐文似乎剑招基础,仅凭内力挥使,看起来才有模有样。

韩仕荃自幼习剑,当然一眼便看穿此事,他长啸一声,仗着一gu狂气,展开猛烈剑势。唐文健腕一旋,击剑应敌,两剑相交,他忽觉一阵奇怪的暗劲袭来,手中长剑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迫得他急忙翻腕ch0u出,狼狈地连退数步。

韩仕荃这招是六道门邪鬼道的追命旋手剑,正是利用旋转之劲,将对手剑势化开同时,令他只能ch0u剑退後,否则剑必脱手。

唐文生为唐家大少爷,江湖人多少要给他点面子,如今韩仕荃毫不留情,他心生气愤,血丝满布,剑光往前一划,施出一道冷冽剑幕。

无奈使剑并非唐家拿手好戏,他这莽劲对付地痞流氓还行,但面对像韩仕荃这种学剑之人,一下子就变成捉襟见肘,黔驴技穷了。

韩仕荃的剑法就跟他的人一样,专走偏锋,本来唐文就不谙剑术,又被他这样一欺,更是节节败退,弄得自己汗流浃背。

韩仕荃先一招「鱼跃龙门」扑来,b得唐文先退几步,旋即腾身飞起,一个凌空旋身,朝他施了一招「灵蛇乱颤」,唐文被攻得左支右绌,吓得差点连剑都拿不稳了。

韩仕荃见猎心喜,疾扑上去,此举却成了绝大败笔。唐文虽剑艺不及他,但他的毒器始终是捏在手里,从未松懈过。眼见韩仕荃急於求胜,以致空门大开,唐文二话不说,往他x前掷了过去。

毒镖飞来,韩仕荃大吃一惊,急忙ch0u剑避开毒镖,慌乱之中往上一撩,正好划开了唐文的左肩,渗出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由於收势太仓促,内力反噬,迫得他心脉紊乱,气喘吁吁地将剑撑在地上倚住身子。

碧云道人拍桌道:「好卑鄙!堂堂正正剑法b试,竟在众目睽睽下施以毒镖!」

唐文闻言大檩,自知理亏,面露难se。唐诗嫣倒是不急不徐,盈盈上前,莞尔笑道:「方才虽说b剑,但并未说只b剑,又怎算是卑鄙呢?」

碧云道人不悦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唐震天也走上前,作揖道:「道长息怒,方才委实并未订下规定,就不作数了。这样吧,小犬已受伤了,就由我这个当爹的代他出战,好好领教韩少侠的剑法。这次我以剑决战,绝不食言,不知意下如何?」

荆柏倏然起身,大笑道:「唐老爷,你这未免不妥吧?你堂堂一个唐家大老爷,怎能跟一个小辈计较,这话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好,既然唐老爷这麽有兴致,那我也奉陪了!你既可以代替令公子出战,那我代替韩仕荃,应当不为过吧?」

躺在地上的唐文,爬起身来,不甘示弱道:「哼,唐家闻名天下的就是使毒,你不让我们使毒就很公平正当吗?」

荆柏仰天大笑道:「好,没问题!反正我也不擅使剑,唐老爷大可用毒器伤我,这样谁也不占便宜,这总行了吧?」

众人鼓噪起舞,拍掌叫喊,好似引颈而盼,想看一场热闹的大戏了。若说刚才韩仕荃和唐文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争先展现,那们荆柏和唐震天两人,就是代表六道门和唐家,无论谁胜谁败,明日都有一个茶余饭後的好话题了。

唐震天话已出口,却被荆柏途中拦截,大感尴尬,也是骑虎难下之姿。袁少风注意到他面se难看,不禁向戚百生问道:「难道他没自信打赢荆柏吗?」

戚百生耸了耸肩,笑道:「别看荆柏那谄媚拍马的模样,他好歹也是总旗使,再加上他江湖历练也不浅,实力b起韩小子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少风问道:「难道唐震天很弱吗?」

戚百生0了0下巴,无奈道:「他虽是唐家的人,但毕竟是赘婿,并非自幼修习毒术,使起毒来当然差了一截。倘若是年轻的他,或许还行,但近年来不知什麽原因,江湖上传言他内力难以聚合,功力已不如从前。」

袁少风讶然道:「难道生病了?」

戚百生露出苦笑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好歹是唐家大老爷,要请到好大夫应是不难,除非是不治之症,否则不会拖这麽久。顺带告诉你,他以前号称多情种子,据说能一夜御七nv都不成问题,但近年来我听青楼的姑娘说,他床上功夫已退步许多,以前若是老虎,现在就只是病猫了!」

凌婧儿转过头来,脸带红晕,瞪了他一眼,娇叱道:「戚大叔,你说话也看个场合!」

戚百生笑道:「难道我私下和你说,你就肯接受吗?」

凌婧儿扭过头去,故意捂住了耳朵,气鼓鼓道:「哼,我才不想听!」

顷刻间,几人嬉闹忽然顿住,前方两人的肃杀之气蔓延过来。

荆柏所使的武器是双钩,锐如虎爪,削铁如泥。他垂钩卓立,双目直视着唐震天。唐震天被他气势所慑,暗施内力,催气活血,挺起x膛与其对峙。

正当两人一触及发,箭已上弦之际,一个声音传来,瞬间化去两人戾气。众人抬头瞧去,角落旁蓦然出现一个身材姣好的绝se丽人,她不施胭脂,云鬓入眉,施施而来。

她的步声寂静,轻功显然相当jg纯,一双深锁的黛眉,透出一gu无形之威,慑人心魄。她那张美丽的俏脸,肌肤胜雪,绰约动人。随手的一举一动,均优雅大方,挽起的高髻上缀着jg美发饰,搭配玲珑浮凸的曼妙身形,衬托出一gu成熟的迷人风韵。

众人瞠目结舌,呆若木j,不光被她娇美外表惊yan,同时也被她身上一层一层铺叠而来的肃杀之气,宛若脖子被掐住一般,逐渐地压迫到喘不过气来。

袁少风认识她,打从三十年前就见过她,她就是牡丹夫人唐牡丹,至今美丽容颜依在,就像个二十来岁的妙龄nv子,说她是唐诗嫣的姊姊也不为过。

凌婧儿讶然道:「天呀,她真美。」

戚百生笑道:「她就是牡丹夫人,唐震天的妻子,唐家现任当家。」

凌婧儿杏眼圆瞠,惊诧道:怎麽可能,根据名册上所写,她至少四十岁了!」

戚百生耸肩道:「她驻颜有术,这也是有目共睹,虽然江湖有人传言,她是偷练了长生诀。不管如何,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确生得很美,二十年前号称偃江第一美人。现在,你就不难明白为什麽她的nv儿唐瑶,跟上官霜并称是大小美人了!」

袁少风苦笑道:「唐诗嫣若听到你这句话,只怕会想杀了你。」

戚百生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因为她并非牡丹夫人亲生。」

袁少风大讶道:「什麽!」

戚百生轻啜了口酒,洒然一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麽秘密,这在唐门很常见,就是收养唐氏血亲的人为儿nv。通常是父母出事,再无法扶养儿nv,所以才会这麽做。当时唐牡丹尚未有一儿半nv,所以才过继唐诗嫣和唐文两人,尔後才生下唐瑶。」

袁少风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戚百生微微一笑,悄声道:「根据江湖逸闻,当初唐牡丹忙於复兴唐家,分身乏术,所以唐诗嫣和唐文b较亲近唐震天。唐诗嫣虽说刁蛮,但也算机伶,相较之下,唐文简直就像是唐震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学无术,成天沉溺酒se。因此牡丹夫人不让唐瑶靠近唐震天,避免被带坏了。」

袁少风笑了笑道:「所以唐瑶是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吗?」

戚百生哈哈一笑道:「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绝对不温婉,活脱脱就是个小捣蛋鬼。」

袁少风听得兴趣盎然,还想询问之时,场中央有了动静。

唐牡丹盈盈上前,一双剪水秋瞳,直gg凝视着荆柏,沉声道:「荆总旗使,这里可是唐家,并非你的六道门。你在唐府闹事,是否喝醉了呢?」

荆柏脸se沉下,冷笑道:「在场敢喝唐家酒的人,只怕不超过十人。」

唐牡丹微笑道:「哦,莫非是酒不对你的味道?」

荆柏不耐烦道:「牡丹夫人,喝不喝酒是荆某的私事,不应在这时谈起。方才令夫君已允诺要与荆某一战,还请牡丹夫人借个方便,让我们分出个胜负。」

唐牡丹嘴角轻g,眼神锐如鹰隼,漠然道:「他是此宴的东道主,身负招待客人之责,倘若下场b试,无论输赢终是不妥。荆总旗使既然兴致高昂,唐家盛情难却,就由妾身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荆柏为之愕然,脸se铁青道:「这怎麽可以!」

唐牡丹目光一闪,不以为然道:「有何不妥?难道荆总旗使不与nv人计较?要真如此,倘若凶手为nv子,荆总旗使岂非要违反六道门规矩了?」

荆柏双手握紧长钩,皮笑r0u不笑,尴尬道:「绝无此事,牡丹夫人说笑了。」

唐牡丹盛气凌人,冷然道:「很好,那就请荆总旗使赐招吧!」荆柏被她用力一瞪,忽觉口乾舌燥,掌心冒汗,如临si亡一般。

凌婧儿俯下身子,隔着袁少风,望着戚百生问道:「为何荆总旗使这麽怕她?」

戚百生双手一摆道:「倘若这里开赌盘,一定没人敢押荆柏。」

凌婧儿蹙眉道:「牡丹夫人这麽厉害吗?」

戚百生指着角落旁的韩子峰,淡然道:「我敢跟你保证,就算把韩小子包含其内,那里所有六道门的人一齐上,都绝不会是牡丹夫人的对手。」

凌婧儿怔了半会,惊道:「这怎麽可能!」

戚百生不以为然道:「就凭牡丹夫人和唐瑶的绝世美貌,你以为鲁坏为什麽会放过她们?别说鲁坏了,就连江湖三乞也曾放话说,定要把牡丹夫人弄上手,结果几年过去,他们根本就不敢动她半根寒毛。」

柳青青悠悠道:「家师也曾说过,牡丹夫人乃使毒奇才,若不是她要支撑唐家,她在江湖上肯定b现在更出名。」

戚百生瞥了凌婧儿一眼,附和道:「能跟上官家分庭抗礼,你以为是靠唐震天和唐文这两个酒囊饭袋吗?要不是有牡丹夫人,唐家早垮了,根本没有现在的盛宴。」

凌婧儿倒ch0u了一口气,凝视着唐牡丹,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绝不让其他男人轻视自己。

唐牡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纤手,微笑道:「妾身明白江湖规矩,不会使用任何毒器,荆总旗使尽管放心吧!」

眼见对方丝毫瞧不起自己,荆柏虽气愤,但仍不敢攻去。他双钩轻晃,绕起圈子,彷佛想找出牡丹夫人的破绽。唐牡丹纹风不动,看似毫无警戒,但却有gu固若金汤之势。

荆柏用手背抹了脸上冷汗,把心一横,提钩纵上,双钩一摆,展开猛烈攻势。唐牡丹谋定而动,衣袂飘举,手腕一沉,以掌卸开来势,陡然间反削上去。

荆柏虽不断提醒自己冷静,但仍不停地快攻,似是想以攻势逃避心中恐惧。唐牡丹暗自提一口真气,双掌倏然电s,破入漫天钩影之中。

荆柏一声暴喝,施出浑身解数,一招赤鬼道的夺命索魂钩疾劈而来。他,眼中凶光连闪,拚了一招又一招,共施两次夺命索魂钩,越战越勇,信心不停地增强。

唐牡丹不疾不徐,纤腰一扭,左掌上下拆招,右掌贯x击去。荆柏此时杀x已起,倚仗双钩长短优势,浑然不觉她欺身而近,待到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荆柏忽觉x口一凉,唐牡丹掌心缩回,他低头一瞧,不能置信地俯看着狂涌而出的鲜血,一阵椎心剧痛窜t而来。

荆柏身为六道门总旗使,心想自己岂能一招半式便能击败,运功吐出一口瘀血後,粗旷的脸庞立时回复红润。其实唐牡丹是故意手下留情,否则方才那一招,足以令他断骨破筋,就算无法当场倒下,也足以让他无再战之力。

荆柏不接她的好意,人影一闪,疾掠而来。他双钩幻起万千刃影,每一钩都直指对方要害。韩子峰在旁瞧见,不禁担忧大起,忍不住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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